第32章
和福澤閣下的商讨并沒有持續太久,正如我之前所判定的,福澤閣下在行為處事上态度非常果決。在我把相關情報透露給他後,正直的福澤閣下不禁為我感到一絲擔憂。
“把這些說出來真的沒關系嗎?”
“啊,所以要替我瞞着森先生哦?”
——才怪。
太宰自願被抓,現在也應該拿到想要的情報了吧,而且森先生也知道了我來這邊談判的事。
剛剛發來的通知,說是馬上要召開幹部會議。用于決定港口黑手黨發展趨勢、正常情況下幾年都不會舉辦一次的重大會議居然在這個關頭召開了,想想都知道這是太宰的手筆。大概他又拿港黑的黑料威脅森先生了吧……切,明明自己也犯了不少事,居然還好意思威脅別人。
這種情況下,我還瞞着武裝偵探社遲早要知道的情報就有些不夠誠心了。
與其這樣,不如由我主動放出一些消息,把自己擺在弱勢的地位換取對方的“愧疚”,這能令我們拿到更多的利益——這是太宰最擅長的方法,說得難聽點就是裝弱小的無賴行為。
既然太宰想趁着我不在跑到港黑去偷情報,自然也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中也沒辦法拿他怎麽樣,但他挨一頓揍倒是必不可免,等太宰回來就會發現自己受苦幾天拿出來的情報一點用都沒有,港黑和武偵社已經跳過了他的部分私下達成了協議。
想到那副場景,我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同時,為了讓我的說法更自然一些,我也表明了港口黑手黨的态度。
我們可以放棄人虎的懸賞金,但港口黑手黨的面子不可以不要,在狠狠地打了黑蜥蜴的臉、還拐跑一個出色的暗殺者後,對人虎的通緝令是不可能撤銷的。不過我承諾在達成合作之後,我們追殺的力度不會那麽大,撐死也就一個芥川追着人虎跑。
作為利益交換的一部分,已經被當作是靶子擺在明面上的武裝偵探社必須追查到底,關于組合、以及其背後隐藏的勢力。
至于我猜測的,人虎擁有實現願望的機能,或他持有實現願望的寶物,這件事我倒是沒有對福澤閣下提及,如果問出口那就太傻了,武裝偵探社不可能會告訴我真相。更有可能的是,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人虎的價值,如果他們知道人虎有許願的功能就不會把他當作跑腿的小弟了。
最後,我感慨着:“如果組合的首領想要購買異能開業許可證,可千萬不要答應他啊。現在橫濱三方勢力穩固,比起和狡詐的美國佬合作,我還是更喜歡福澤閣下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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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福澤閣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正事就算到此為止了。
福澤閣下微微一頓,想到亂步和他說的話,又出于禮貌開口:“鏡小姐已經結婚了?恭喜。”
“謝謝。”
說實話,聽見福澤閣下對我道喜還是有些尴尬的,畢竟是前相親對象。幸好對方也沒有很介意這一點,那次相親之後就再也沒聯系過,這倒令我松了一口氣,如果對方誤會什麽就不好了。
“沒有準備什麽禮物,聽太宰說你很喜歡刀具……”福澤閣下起身從一旁的刀架上取下一柄打刀,雙手捧着遞給我,“這個就作為新婚的禮物吧。”
“……太感謝了,我很喜歡。”
我詭異地有一種“結婚了爸媽送禮”的錯覺。
不過,太宰說的沒錯,除了中也那樣幹脆利落的體術以外,我的确很喜歡刀具。其實我自己并沒有學過什麽刀術,但不妨礙我羨慕紅葉姐和銀使刀,鏡花也很擅長冷兵器,總有一種鋒銳的美感。
也不是說沒有起過學習刀術的心思,只是每當我想用刀作為武器的時候,副手總是規勸我說:“大人,時代變了!既然您做不到用刀劈開**,那還是拿槍吧。”
——行吧,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想到首領發的會議通知,我站了起來,禮貌地向負責先生告辭:“我還有事,失禮了。我下次再來找鏡花,那孩子就麻煩福澤閣下多照看一些了。”
說完我便推開門,目不斜視地路過偷聽的幾人,快步離開了武裝偵探社。
我一回到本部大廈,副手就憂心忡忡地跑上來說明情況:“太宰治偷走了二樓的資料跑了!”
“……我知道了。”
都在意料之中,而且資料的位置信息和密碼可能還是中也提供的。
見我沒有反應,下屬露出了“您料事如神”的表情。
我一邊往電梯走,一邊拿出了手機。把二樓的監控全部替換掉,又改了一遍審訊室走廊的監控記錄,抹掉一切會給中也帶來麻煩的信息之後,電梯正好抵達我所要去的樓層。
我正準備進入會議室,門口的守衛卻把我攔了下來。
“沖田幹部——”
“不好意思,現在是中原幹部。”我整理了一下森先生送給我的紅圍巾,慢條斯理地對守衛說道,“我改姓中原了。”
守衛顯然被我的說辭震懾住了,半晌才理解我說的是什麽,結結巴巴地回答:“是,中原幹部。”
我這才滿意地問道:“什麽事?”
“武器……”
我這才恍然,剛才急急忙忙就過來了,福澤閣下贈送給我的打刀還被我随身帶着,而去見首領是不能攜帶武器的。
我把刀交給了副手,吩咐他去打一個刀架,擺在我的辦公室裏,之後才被允許進入會議室。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
“鏡。”我注意到森先生對我換了一個稱謂,他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見我進門對我攤了一下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示意我坐到他下首。
“抱歉,來晚了。”我走過去,拉開中也身旁的椅子,一撩衣擺坐了下來。
中也臉色陰沉地坐在那裏,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剛才在太宰那邊吃了癟,側頭看到我坐下,他凝重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雖說是五大幹部會議,實際上在崗的幹部根本不足五個,除開紅葉姐和中也,剩下還有個我并不是特別喜歡、也沒什麽交流的A先生——A總給我一種短命鬼的感覺,他平時對待下屬的模式也令中也不滿。
森先生簡單說明了目前的局勢,确定了行動方針,這大概花了半小時,然後他看向我最後問了一句:“太宰君手上的東西能拿得回來嗎?”
我無奈地看着他:“我的**并不是建立在異能之上的,一旦脫離了網絡我就做不到很多事,而且就算是有這方面的異能,對太宰來說也不适用吧。”
A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嗤笑,我倒沒什麽反應,中也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那就沒辦法了,先把手頭上的生意洗白吧。”森先生遺憾地說道。他也明白這一點,如果我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太宰早就**百八十次了。
之後我簡單地說了一下剛才在武裝偵探社的談判結論,森先生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師徒間交換了一個眼神,互相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麽。
“我要說的就這些了,那麽,還有什麽其他意見嗎?”森先生問道。
“有。”我舉起了手。
“你說。”
“會議室能換顏色正常一點的燈嗎?”
會議室的裝修問題是我一直想提的。
如果說黑暗是我們的主色調,開會的地方搞成黑漆漆的樣子我也沒什麽意見,但為了照明搞了個玫紅色的光就不太行了,呆久了眼睛疼,而且風格看起來就像是歌舞廳。
“意見駁回。”首領看起來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由我起了個頭,接下來就進入了閑聊模式。
聊天的話題自然在我和中也的關系上,出去幾天怎麽就有重大突破了,紅葉姐對我們結婚的過程很感興趣,森先生也表示想知道是誰的想法。
我不由得看了中也一眼,會議室紅黑色澤的打光成了他的保護色。他看起來非常鎮定——不過也只是表面上的。
明明當時是中也大着膽子拉着我去簽的字,到了這個時候敘說過程的卻只有我一個,現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唯一不高興加入話題的就是A先生了。
我覺得他不太懂得讀空氣,我到現在碰到的人都對我結婚這件事表示了祝賀,只有A陰陽怪氣地刺了我們幾句。他似乎認為中也和我的婚姻是建立在勢力紛争的基礎上,一種基于□□與利益的結合。
在中也黑着臉放話要把他的頭按進牆裏之後,A才悻悻地收了聲。
等A領了任務離開,中也沒忍住當着森先生的面罵了一句髒話:“什麽拉幫結派啊,搞得好像老子結婚是為了權勢一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你們兩個都是幹部呢,身份敏感,別人會這麽想是正常的。”森先生安撫了一句。
這倒把中也驚出一身冷汗。
兩個幹部的結合意味着勢力的重組,哪怕他并不是因為出于這個原因才簽下婚姻屆。不僅是別人會這麽想,就怕首領也這麽想。
我倒是無所謂,早就在森先生那裏打過報告了,只要我不做多餘的事,根本不會有問題。這個時候我也當作沒聽懂,主動挽着中也的胳膊說道:“福澤閣下送給了我一柄打刀作為新婚禮物,森先生呢?”
森先生無辜地睜大眼:“啊……說起這個,婚假得推延到事情結束了,畢竟少不了幹部幹活嘛。至于禮物,如果鏡能把組合吞并,那些資産分一成作為你的私産如何?”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