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菲茨傑拉德被打破産,森先生許諾給我的錢自然是沒有了,不過他答應我可以放兩天假去溫泉療養。我高高興興地收拾好行李,結果到了地方一看——
全員都在。
字面意義上的,全員療休養。
……原來、原來不是我和中也的二人行嗎?!
我大受打擊。
黑蜥蜴和首領直屬游擊隊的人都在,幹部倒是只有我和中也,一群人在大廳碰面,吵吵鬧鬧的。
中也作為一個純種直男,完全沒有意識到雙人溫泉旅行多了一群電燈泡有什麽不對,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芥川的肩:“首領囑咐我要監督你好好洗澡,可別想逃跑啊。”
芥川的副手樋口一葉立刻激動地回答:“芥川前輩怎麽會逃跑,我可以幫他洗的!”
芥川大聲咳嗽起來。
“既然有你在,那就沒我事了吧。”
聽到幹部這麽調侃,樋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诶?怎麽可以,要幫芥川前輩洗澡也就是說要一起洗……”
“不要這麽認真的煩惱這種事啊!”中也看見樋口滿臉羞紅,不禁嘴角一抽,“好歹有點女人的樣子……”
只有芥川咳嗽着*屏蔽的關鍵字*:“在下不需要什麽療養,更不需要什麽溫泉,請把任務交給我吧。在下追求的,只有能讓我被太宰先生認可的強敵!”
“夠了夠了,不是工作時間你就饒了我吧,你要面對的敵人只有溫泉。”中也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我,“你是想和銀她們住,還是和我住一間?”
“你說呢?”我戳了戳他的胸口。
中也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拍開我的手,去前臺另外開了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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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完行李下樓,發現他們在進溫泉之前就在進行溫泉後的乒乓活動。明明只是娛樂游戲而已,打起來一個個都像小孩子,争強好勝到要動用異能。
等大家都泡上溫泉,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男湯和女湯就隔了兩扇竹壁,趴在這邊完全可以聽到另一側的水聲。
男湯可要比我這邊熱鬧多了,一直有說話聲。女湯這邊人少,只有我們三個。
銀不愛說話,摘了面罩就很容易害羞,而樋口全身心都在隔壁男湯的芥川身上,時不時隔空喊話,甚至還說出了“芥川前輩是很纖弱的,請溫柔地對待他!”之類恐怖的話。
當然,她很快因為扔了塊肥皂過去,被另一邊不想洗澡的芥川狠狠地罵了。
我安安靜靜地趴在一旁,泡溫泉這項活動其實對我來說沒什麽吸引力,又不能随便游泳,等時間差不多就可以出去了。
旁邊傳來中也和芥川交談的聲音。
“怎麽樣?芥川,泡進來還是挺舒服的吧?”
“……濕漉漉的。”
“就是濕漉漉的才舒服吧,接近原始的生态。”
……這糟糕的臺詞,我在床上都沒聽到中也說過。如果我是個男的,現在在男湯那邊的話,芥川可能會被我當場按進溫泉裏溺死。
“鏡前輩,表情……表情有點可怕。”一旁的銀猶猶豫豫地開口,“是想到了什麽嗎?”
“沒事。”我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只是在想狗的事,你們出來的時候有把它寄養嗎?”
之前因為我煩養狗會吸引中也注意,就把太宰龍之介扔給了芥川養。考慮到銀是芥川的妹妹,我也沒在她面前提給狗起的名字,單純用“它”來指代。反倒是中也起的名字比較流通,港黑內部都知道中也養了一只名為“太宰”的狗。
銀蠻喜歡小動物的,提到我寄養在她那邊的狗,她點了點頭:“已經拜托給尾崎幹部了。”
“它太會鬧騰了,回去就會發現它把家裏拆了。”
“不會吧,太宰還是很乖的。”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狗,但“太宰很乖”這個句子怎麽聽都有些奇怪。
兩邊都安靜了一會兒,男湯那邊突然又響起中也的聲音:“啊?你這也太快了吧!……啊啊,算了,我來幫你洗,把那個給我……喂,把手擡起來。”
“是。”芥川低聲應道。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別老是給我添麻煩。”
“……對不起。”
樋口幾乎整個人都貼到竹壁上去了:“這個聲音是……是在幫芥川前輩洗澡嗎?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銀,讓這個吵吵嚷嚷的家夥閉嘴!”黑蜥蜴的立原高聲說道。
銀一聲不吭,上去把樋口打暈了拖到一邊。
男湯那邊還在幫芥川洗澡,像大型洗貓現場。
“泡到十秒再出去哦,這是幹部的命令。”
“…………是。”
我直接掰碎了溫泉池邊的一塊石頭。
草,中也都沒給我洗過澡,芥川他憑什麽!居然還這麽勉強的樣子,給我心懷感激地好好洗澡啊!
溫泉旅行回來之後沒多久,港口黑手黨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幹部A*屏蔽的關鍵字*。
他被發現吊死在房間裏,而且種種跡象表明,他是自己把脖子套上了絞索上吊的。
五大幹部本來就只有四個人,還突然*屏蔽的關鍵字*一個管財務的,這事可大了。內部人員都被叫過去排查了一遍,我也不例外。
其實我沒有不在場證明,幹部A死的那個晚上,我和琴酒去酒莊暫時的落腳點看藥物的研究進度了。森先生知道這件事,所以我也只是被象征性地被叫過去問了兩句話而已。
我去了之後才了解到,死的不只是幹部A,還有不少他的部下,見過兇手的應該都*屏蔽的關鍵字*,無一活口。
首領沉思片刻,看向了我:“鏡,你怎麽看?”
“我可以查A的監控嗎?”我問了一句。
五大幹部之間分不同派系,A負責管理賬務,這是很重要的一個板塊,他自己有一套私人監控,而我沒有使用權限。雖說憑借我的手段很輕松就能黑進這套監控,但我沒冒犯同僚的意思,平時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A的監控就成了查出真兇的關鍵道具。
A是一個很怕死的人。
他給部下戴上了寶石項圈,那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只要有人表現出一點異心就會被抽取生命力,以威脅生命的手段來保證自己不會被背叛。疑心病那麽重的人會在各個角落安裝監控探頭是很正常的事,這也方便我重現當時的場景。
不過,當事人已經*屏蔽的關鍵字*,我要通過森先生的首肯之後才能黑A的系統,以此來避嫌。
森先生同意了,當場給我簽了授權書。
于是,我開始着手破譯A的防護牆,那些如同天書一般的代碼對我來說只是可閱讀的文字,我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破開那些嚴密的防禦就像切豆腐一樣簡單,但一路上總有老鼠擋住我的去路。
屏幕上多次出現不詳的紫光,那是由無數亂碼構成的簡筆畫,形狀像游樂園裏卡通老鼠的腦袋,偶爾還傳出一陣怪笑,被我直接掐斷了聲源。
“這是什麽?”中也皺了皺眉。
“是死屋之鼠。”我冷眼看着屏幕上的無聲桀笑的老鼠腦袋,“一個俄羅斯的地下組織,武裝偵探社給我提供的關于組合的資料裏就有他們的一些信息,之前是他們和組合聯手出錢懸賞人虎。不過,都是些下水道的老鼠,我查不到更具體的東西,原本打算過兩天再動手的……”
我不再顧慮系統裏隐藏的秘密,強行下達了最高指令。萬能的Enter鍵作為結束,敲下去的一瞬間,構成老鼠腦袋的代碼潰散開去。
在并不清晰的畫面中,一名黑發紫眸、臉色蒼白的青年和A在賭桌上對峙。
“看來,A比我先一步抓住了死屋之鼠的人,并且想要憑借這個功勞更上一步,只不過……”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段畫面沒有音頻,唇語解讀得之後由專門的人來做,目前我們只能沉默地看着畫面中的兩人上演默片。
在短短五分鐘的談話之後,那個病弱的男人根本沒有觸碰他的身體,A就帶着詭異又自信的笑容,自己勒斷了自己的脖子。
“完全被耍了啊。”中也喃喃道,“這種單純靠談話把人逼瘋的作風,還真像某個人……”
——太宰治。
別說是中也這麽想了,就連我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來的人名都是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陰險狡詐的人都有些相似,畫面上的這個男人陰郁的神态與太宰不經意流露出的那種冰冷還真的有些像。
我盯着畫面截止的最後一幕,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那個俄羅斯人的确不經意間往監控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随後垂下了眼睛。
我終于确定了一點:“他是在對我宣戰。”
所以才沒有徹底摧毀A生前最後留下的影像,還安了那麽多臭老鼠的障礙來惡心我,居然還有功夫對着監控探頭給我下戰書。
“不,并不是在對你一個人宣戰,他是在對整個港口黑手黨宣戰。”森先生臉上沒什麽表情,連最虛僞的笑意都懶得挂着了,“能查到這個人嗎?”
“暫且只有這個人的基本資料,想找躲起來的老鼠可有些麻煩,不過我會在整個橫濱通緝他……有個計算機公司搞了個面部識別的監控系統,我可以搶到使用權,先等消息吧。”
只要他在街上露面,我就能逮住老鼠。
這時候是不是要應景地——
“喵~”
“別賣萌。”
中也不明真相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