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橫濱的局勢突然緊張起來了。
晚上巡邏的黑西裝越來越多,港口黑手黨*屏蔽的關鍵字*一個幹部的消息瞞不住有心人探查,太宰和我碰面信息交接的時候,特地多嘴問了一句。
“A*屏蔽的關鍵字*?”
“我們內部信息怎麽可能告訴你,對付你我還真是連衣服顏色都不想說。”
“不用跟我說,黑色的,我看到了。”太宰微微一頓,歡快地笑了起來,“要不今天我陪小鏡去買衣服吧?中也一看就不會陪女孩子逛街,小鏡總穿陰沉沉的黑色,一點都不活潑。”
“不需要,我很忙。”
“真可惜~”
目前情況完全反過來了,之前是武裝偵探社被組合逼得焦頭爛額,現在是港口黑手黨被死屋之鼠弄得糟心不已,我和太宰互相吃瓜,誰都別說誰。
我把資料收起來,随手幫太宰結了下午茶的賬單。從店員那裏得知他以前還賒了不少賬後,我不禁嘴角一抽,并且拒絕為他還錢——我可不是中也,今天這頓我請客就算了,之前的休想占我便宜。
“最近當心點,我總覺得那只老鼠還要做什麽,有事電話聯系。”我出門前提醒道。
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穿着駝色風衣的男人趴在桌子上,沖着我軟綿綿地“喵”了一聲。
“別賣萌。”我學着中也的口吻教訓了一句。
他卻玩上了瘾,歪着頭又喵了幾聲,甚至還好心情地喵出了節奏,唱起了那首每次調子都不一樣的殉情之歌,大概也就只有貓咪才聽得懂了。
……啧,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調查死屋之鼠的臨時組合可以改名叫做“黑貓警長”了。
我面無表情地轉身,拎着自己的箱子離開了。
說實話,我對死屋之鼠的印象越來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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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因為他們殺了港黑一個幹部,躲躲藏藏不肯出現,更是因為他們在組合破産之後大肆攬財的舉動,那些巨額財産原本有一部分是我的,現在完全沒了指望的我怎麽想都是俄羅斯人的錯,是他故意讓組合去前面送,自己在後面撿大頭。
這種做法讓我想到了太宰,他們都是一類人,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占人便宜。
原本我還擔心耍心機我玩不過那個俄羅斯人,結果第二天我就收到消息說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被伏擊了,中了異能的毒,卧床不起。
那是超小型的病毒異能,隐藏于重要的器官當中,如果找不到下毒的異能者,要在受害者身上找出來病毒異能并接觸相當于*屏蔽的關鍵字*行為,就連擁有異能無效化的太宰也沒辦法解決。
敢在這個時期出手,用腳想都知道是死屋之鼠的人幹的好事,更何況對方也根本沒隐瞞自己犯下這些事情的罪行。
牽涉到福澤谕吉,那麽武裝偵探社就沒辦法置身事外,勢必要加入我追查死屋之鼠的隊伍。推理方面有名偵探江戶川亂步,而玩弄人心、互相猜忌這種事,還是交給太宰來比較好。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俄羅斯人很聰明,可為什麽先後挑釁了港黑,又要去吸引武裝偵探社的仇恨?他就不怕兩方聯手嗎?在橫濱兩大勢力壓迫下,就算是太宰也不會覺得好過,俄羅斯人肯定還有後招。
我正在思索這個問題時,正在外面給愛麗絲挑小洋裙的森先生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屏蔽的關鍵字*了。”他言簡意赅地說道。
我:“……哈?”
他這話說的太突然了,我差點以為他想說的是“我卡裏沒錢給愛麗絲醬買小裙子了,給我打點錢。”
“森先生?”
電話那頭再也沒給出任何指示,森先生似乎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隐約能聽見沉重的喘息。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中也,他似乎意識到什麽,盯着我微微皺起眉。
看來,這就是俄羅斯人的後招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居然先後把兩大勢力的首領搞得卧病在床了,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在這種時間。”
在保持電話聯通的狀況下,我借用中也的手機飛快調出森先生的定位,把位置發給離得最的廣津先生,讓他盡快趕過去把首領帶回來。
“福澤閣下也遇襲了,你們可能中的是同一種毒,相關異能力者的信息我會和武裝偵探社交接,不排除有……算了。”我停下了分析的話,想森先生現在應該也聽不進去,就連福澤閣下那麽身強體健的人都躺進了醫院,森先生估計也撐不了多少時間,“我讓黑蜥蜴過去了,請保持意識清醒。”
森先生沒回答,我皺了皺眉,放大了音量:“喂?森先生,您死掉的話,首領的位置可就是我的了!我會找個漂亮的小姑娘養起來,繼承愛麗絲所有的小洋裝。”
“……”森先生對我故意氣他的舉動很無語,休息半晌才恢複氣力回了我一句,“你想拿走就拿走算了,洋裙就算了,愛麗絲知道了會生氣。”
中也不贊成地捏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掃了一眼下屬唯唯諾諾的目光,拿着手機側身避開了旁人,若無其事地說道:“別說的好像我要*屏蔽的關鍵字*似的,被別人誤會了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在繼任後花費精力處理您的死忠派,自己快點好起來!”
他笑了笑:“有中也幫你。”
“那是兩碼事。省點力氣,別調侃我了。”
我不由得有些焦躁。
森先生對我來說還是蠻重要的存在,畢竟是引導我走上這條“正确”道路的人。我一直希望他能作為首領長久地穩定住局勢,這樣我就可以繼續得到這顆大樹的蔭庇,按部就班地成長起來。
我從沒想過森先生會這麽輕易地就被俄羅斯人放倒,結果事情一下子就全部擔到了自己身上。
“……那麽,接下去就拜托了。”森先生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交代就不再吭聲,連呼吸的聲音都遠去了。
我壓抑着翻湧的情緒和電話那頭說:“遺言什麽的等回來再說,情況還沒到那麽糟糕的地步——”
“日安。”
“……”
和森先生截然不同的聲線,滑膩且悠閑,像是喝着下午茶遇到了熟人——是那個俄羅斯人。
屬于大空的火炎不知什麽時候在額前燃起,再睜開眼時已是一片冷然的金橙。我整個人像是*屏蔽的關鍵字*成了兩半,把焦躁的情緒分離出去,只留下最冷靜的那一部分。
“你想做什麽?”
我點開免提,讓中也能夠聽見。
“淨化世界。”俄羅斯人笑了。
我覺得這個人是個有理想的神經病。
我并不擔心失去行動力的森先生會被立刻殺掉。
因為福澤閣下在巷子裏遇襲後,還安全地昏迷了一個小時才被發現。既然這種程度的異能毒性強烈到能讓兩位首領失去行動力,如果目的真的是殺掉他們,那就沒必要放福澤閣下回去。
他總不可能是相信這毒絕對無藥可解,一時心善放兩位首領回來交代後事,那麽就是……
我無視了他過于狂妄的言論,直接問道:“福澤閣下中的毒和森先生身上的毒,兩者之間有聯系嗎?”
“當然。”
這方面他倒是挺坦誠的,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他和我通話要告知的內容。接下去的一分鐘裏,他簡潔明了地告訴了我一個游戲規則——“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二者只能存其一。時限為四十八小時,不然兩人都會死。”
“可惡!”中也低吼了一聲。
我沒吭聲,那頭很快挂掉了電話。
半分鐘之後,黑蜥蜴的人趕到現場,回了一條簡訊,沒找到任何可疑人員。我讓他們先把昏迷不醒的首領帶回來,其他的事我會代為管理。
我握着手機陷入了沉思。
對方的目的顯然是想引發武裝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的争端,拿兩方首領的性命作為賭注,互相消耗……最着急的應該是武裝偵探社吧,兩邊首領的價值是不對等的,如果森先生*屏蔽的關鍵字*,武裝偵探社會受到港口黑手黨的瘋狂報複。
思考了兩秒,我面無表情地對中也說道:“我們要和武裝偵探社合作。”
“誰要跟他們合作,我帶人去宰了福澤谕吉,這件事就算完了,然後我再揪出那些躲在下水道裏的老鼠,讓他們嘗嘗重力的滋味——”
“那就正中敵人下懷了。”
“我當然會找到幕後黑手!可是……”中也咬咬牙,他一拳砸在牆壁上,“兩天,兩天時間根本不夠。”
“那就聽我的,現在我是代理首領。”我的态度堪稱冷酷,“中也——”
“你要違背首領的命令嗎?”
他僵硬地看着我,最終選擇跪了下去。
進入死氣狀态之後,我摒棄了紛亂的心緒,專心為解決這件事而思考起來,行為舉止也有些不近人情。在這種狀态下,我才更能理解那個俄羅斯人的想法,他早就料到了中也的做法。
“人不僅罪孽深重,還愚蠢至極,明知道是對方的奸計,卻還是無法停止紛争。”他是這麽說的。
中也會踩進坑裏,我才不會如了他的願。
“通知下去,全體*屏蔽的關鍵字*,尾崎幹部留守本部,負責看護森先生。讓芥川帶黑蜥蜴去找漏網之魚,你跟我走。”我一甩披風,大步往大廈門外走去。
接下去——
“聯系太宰。”
黑貓警長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