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意
? 話音剛落,一個撲過去扭打仇非凡的客人已經被他踢飛,帶倒了旁邊空着的桌椅,旁邊一衆酒客躲避不疊。李澄秋無奈扶額,習慣性的喊道:“老劉!”
無人應聲,也無人飛進來解圍,徐二娘遙遙喊道:“紅石榴下晌出去還沒回來呢!我去叫王勵!”
“又得賠錢了……”李澄秋往門外望了一眼,喃喃道。
王勵小山一樣的身軀很快出現在堂中,他看過劉石宏的手法,也學會了扔人,将幾個客人分別舉到頭頂用力抛出。可惜他扔出去的力道勢大力沉,李澄秋這種不懂功夫的,都看得出來那幾人摔到地上一定極慘,所以立即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店中客人的驚呼聲,李澄秋并沒聽到預想中的重物落地和慘叫聲,她睜開眼睛向外望去,正看見一個灰衣人穿梭在暈頭轉向的幾個客人之間——客人們居然都完好無損的站着!
“紅石榴你回來啦!”徐二娘不知何時來到店門口,“這幾個客人還沒給飯錢呢!”
劉石宏一個閃身進了門,問李澄秋:“多少?”
李澄秋道:“一兩二錢。”
劉石宏轉身去要錢,仇非凡讪笑着走到櫃臺邊來,啧啧稱奇:“老劉這身手,真是,啧啧!”
徐二娘臉一板:“你少廢話!事兒都是你惹的!賠錢來!”她說着話将一只白白小手伸到了仇非凡面前。
仇非凡立刻轉頭向李澄秋訴委屈:“李姐姐你看到了嗎?她是多麽無情無義的一個人啊!我剛才是為誰出頭啊?”
“用得着你麽?”徐二娘使力往他後背一拍。
此時劉石宏也拿着錢送回了櫃上,還看了一眼後門處探頭憨笑的王勵,說:“還是讓王勵專心劈柴燒火好了。”
李澄秋一笑:“怎麽才回來?吃飯了麽?”
劉石宏攤開手:“身無分文,哪裏有飯吃?”
“後廚。”李澄秋往後面一比,并不問他此去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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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轉頭時,徐二娘和仇非凡今晚的第二次争鬥已經開始,兩人再次追打不休,李澄秋只能扶額叫道:“二姐!來櫃上看着。”
徐二娘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指着仇非凡道:“今日暫且放你一馬!”她極其自然的用雙手扶好兩鬓,柳腰款擺,袅袅婷婷進櫃臺裏去了。
李澄秋同時警告仇非凡:“你再跟我店中客人鬥氣,以後就別來了。”
仇非凡對着徐二娘一句頂一句,毫不相讓,聽了李澄秋的警告,卻立刻蔫了下來,老老實實認錯:“我再不敢了,姐姐別生氣。”
李澄秋叫徐二娘好好看着,自己出後門到後院找到正吃飯的劉石宏,“我想了想,這幾件案子,若是一直這麽順藤摸瓜查下去,恐怕只會被人牽着鼻子走,難以查到真兇頭上。”
“掌櫃的這麽說,是想到了什麽好法子?”
李澄秋道:“我上次勸過伯父,讓他透了些風出去,可是真兇很耐得住性子,竟然并沒有動作,到現在,也只好下一劑猛藥了。”說到這裏,她忽然一笑,“其實還是你提醒的我。”
劉石宏莫名:“我?”
“對啊,你不是說,蕭若要認罪?”
劉石宏輕嘆一聲:“是啊,她怎麽也不肯聽我的勸告。其實我與她……”
“這個不着急說,你吃完飯,再陪我去見一見伯父吧。”
李澄秋說完這句就起身去了前面店中,劉石宏望着她的背影,一時怔然,好半晌才又輕嘆一聲,回頭默默吃了一碗飯,再去店中找她。
李澄秋示意他去外面等,劉石宏便腳步不停,直接出了前門,走到街口處等着。這個時間的街市上依然熙熙攘攘,有兩個豆蔻年華的小娘子牽着手去追前面的賣貨郎,要跟他買絹花;在她們身後,一個年輕父親正用肩膀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手裏舉着彩紙風車,風車迎風而動,逗得小孩兒笑個不停。
劉石宏站在那裏,只覺眼中看到了無數平凡普通的人,他們臉上有安恬的笑意,行動中透着盛世百姓才有的寧定滿足。
鮮活動人,生機勃勃,就算是一個心灰意冷、生無可戀之人見到此景,只怕也會立即沾染生機人氣,重新生出好好活下去的興趣和勇氣。
“走吧。”
李澄秋溫和潤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劉石宏微微側身,等她走到跟前,才與她一起并肩前行。
兩人一開始都沒有說話,直到轉過街角,人流不那麽密集了,李澄秋才先開口說道:“我這個主意,只怕要委屈你一下。”
劉石宏并沒說話,只看着李澄秋,以目光示意她繼續說。
“我想叫你扮一個人、演一場戲。”李澄秋說着便湊近了他,待他低下頭,便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讓劉石宏愣在原地,半晌不能答話。
“你要是覺得不妥,我們另找一個人也可以,只是現在想找個眼生的,又看起來有些來歷的人,還真不容易。你說那些人有沒有留意過林大哥?”李澄秋怕他為難,又繼續說道。
劉石宏聽她提起林清潭,終于有了反應:“你這是自說自話。林公子才不會陪着你演這場戲!而且,林公子若是聽說此事,定不會叫你管。”
李澄秋道:“我才不會自己去跟他說!當然是請伯父想辦法了。只可惜昆侖鎮認得他的人不少,恐怕行不通。”
劉石宏沒有做聲,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李澄秋也一直皺眉思索,沒再開口,直到兩人走到巡檢司門口,他才忽然說:“還是我來吧。”
李澄秋一怔,随即道:“你想好了?”
“不過是演一場戲,沒什麽可想的。”
兩人說定,李澄秋見到王珪以後,就把她的主意詳細說了,“……此事一要機密,除了我們三人,別人都不能知曉;二要做的逼真,将消息盡可能傳出去。到時,不愁真兇不自投羅網。”
王珪聽了她的話一直在沉思,臉上也顯出幾分猶豫:“萬一戲演足了,沒人接場怎麽辦?總不能繼續唱下去。而且抛出去這個餌,真兇真的會咬麽?”
李澄秋道:“侄女思前想後,反複推演許久,真兇這樣一番籌謀運作,顯然不可能只為了那匣子裏的東西,恐怕更是為了找出能名正言順使用那東西的人。”
“萬一,真兇就是那個人呢?”
“不會,陳太子賢名傳天下,蕭若對他推崇備至,大加維護,他定不會推出蕭若來做靶子!”
此言一出,王珪還有些猶疑,劉石宏卻已經明顯動容,低聲道:“照這樣說來,掌櫃的與這陳太子倒是一對沒見過面的知己。”
李澄秋微笑道:“我哪裏當得?”
“有何當不得?論心地無私、胸襟磊落,我看那陳太子還未必及得上掌櫃的。”
劉石宏一向少言寡語,更不會奉承別人,李澄秋第一次聽他這樣誇獎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後,并未答言。
王珪此時終于權衡過利弊,下了狠心:“好,就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