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楚安離帶着祁寧跟祁媽媽度過了愉快的一天,禮服首飾都選好了,還一起吃了飯。

祁寧現在還小,睡覺的時候比較多,但這天很給奶奶面子,醒着玩了好一陣。祁寧長得極精致可愛,皮膚牛奶一樣白皙,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幾分神氣,嘴唇花瓣似的紅嫩,抱着他走到哪兒,都會引起側目和低嘆,祁媽媽更是愛他愛得不行,一直寶貝寶貝的叫。

他吃得多,被養得很好,抱起來非常襯手。祁媽媽也是生過孩子的,其實對祁寧的月份有些疑惑,但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畢竟這孩子長得像他們小兩口,這點毋庸置疑,她也就不多嘴問些什麽。

祁媽媽抱着祁寧,愛憐的親親他的小手,目光溫柔似水,“寧寧,什麽時候才會叫奶奶呀,寧寧,小寶貝。”

看來,大家都對孩子叫人都有期盼的。楚安離忍不住笑了笑,她也多想聽祁寧叫她一聲媽媽。

祁媽媽實在舍不得祁寧,這天臨別前,将孩子抱在懷裏好半天都不願還回去,“寧寧和媽媽一起跟奶奶回家去,好不好呀。”她當然也只是說說,年輕人的生活,她不想介入,只要能經常看到孩子,她就滿足了。

楚安離到家後,給祁媽媽發了好幾個祁寧的視頻,洗澡的,吃奶的,睡覺的。祁媽媽很開心,還發了語音,說了句:“寧寧晚安。”

祁墨一天沒見着孩子,也怪想的,只是他在外面玩久了,回來吃完奶就呼呼大睡,怎麽弄都弄不醒。

見祁墨撲在邊上很想把孩子吵醒,還試圖彈孩子腳底板,楚安離無語的将他拍開,“別鬧了,讓他睡。”

“都不和我玩一玩再睡,沒良心的小家夥。”祁墨說着撐着身體坐起來,一把抱住了站在床邊的楚安離,将臉埋在她胸口拱了拱,“你不能跟他一樣,你得理我,哄我。”

楚安離摸摸他的頭發,“秦桑打電話來問了幾次了,明天我們把寧寧抱去我舅舅家裏一趟。”

祁墨聽她這麽說,原本翹起的嘴角凝了凝,他從她懷裏揚起臉。

他知道楚安離因為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對親情看得特別特別重,他有些話實在不好怎麽告訴她,沉吟片刻才道:“阿離,我知道你對你舅舅很感恩,但是,你那個表妹和舅媽真的是……”祁墨一言難盡,“咱們以後還是盡量遠離她吧,別跟她們打交道了。”

楚安離知道他以前就不喜歡秦桑,秦桑也不喜歡他。現在秦桑對顧廷均沒指望了,也沒了好工作,于是又開始對祁墨這個姐夫殷勤起來。之前打電話催了好幾次,讓他們帶孩子回家吃飯,聚一聚。

楚安離對秦桑這個妹妹也不喜,但她總共就這麽幾個親戚,也不能突然就疏遠了。再說有她舅舅在,怎麽都不能這樣做。

祁墨聽她沒說話,怕她多想也怕她難過,又立馬道:“也不是讓你斷絕關系,反正偶爾一起吃頓飯,讓人送點營養品給你舅舅就行了。其它的就算了吧,遠離你那妹妹還有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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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們一家三口去秦淮家吃午飯。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楚安離這次來,感覺魏淑君和秦桑對她格外的熱忱,說話也柔聲細語的,特別是秦桑,跟以往換了個人似的,不停的親熱的喚她“姐”,給她端茶送水,拉着她聊家常,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這個水果很甜,你試試,還有這個零食特別好吃!我知道你要來,特地在網上買了好多,你嘗嘗看!”秦桑不停的往她手裏塞吃的,楚安離盯着她,突然開口問:“秦桑,你有事嗎?”

秦桑愣了一下,捂着嘴哦呵呵呵的笑,“怎麽了嘛,我對你好點都不行啊?”

楚安離受不了她,将懷裏的零食水果都放回茶幾上,道:“沒事就正常點。”太刻意了,跟鬼上身似的,讓她覺得身心不适。

秦桑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拉着她的手笑起來,“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看到你找到好歸宿,替你高興啊。姐夫!你一定會好好對我姐,不讓她被欺負是不是?”

坐在楚安離身旁的祁墨一直冷眼看着她,聽她這麽說,回想當年她那副嘴臉,突然就笑了,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語氣,“我當然對她好。不僅不讓她被欺負,還會讓那些欺負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秦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臉上的假笑僵在那兒。

楚安離将秦桑的手給扯開,起身把在魏淑君懷裏哇哇大哭的祁寧給抱回來,魏淑君本來是想好好哄孩子的,可沒想到原本乖巧的孩子一到她那兒就哭個不停,小手小腳亂撲騰,如果能開口說話的話,定然是要喊救命了。

可讓秦淮抱他就會停止哭泣,她不信邪又抱過來,結果,剛挨着她,祁寧立馬又嗷嗷大哭。

魏淑君有點尴尬,讪讪的對楚安離道:“這孩子膽兒太小,認生。”

吃飯的時候,李平山非拉着祁墨要拼酒,祁墨婉拒了,說自己遵醫囑不能喝酒。其實是喝了身上一股酒味兒,抱孩子時會熏着他。

李平山本來還想借着喝酒跟這有錢的姐夫攀攀關系,結果人家根本不給面子,腦子一熱,把酒杯往他面前重重一擱,拿出了平常在酒桌上的架勢,嚷嚷道:“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上門了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來,幹了幹了。”

祁墨微笑,慢條斯理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被酒濺到的手指。

平日就算有飯局,哪個不是對他客客氣氣,就算是長輩,也是和和氣氣拉着他小酌兩杯,沒人敢這樣灌他喝酒,今天這還是頭一遭。

換做以前,他或許看在楚安離的面子上喝了,可是如今,他對這家人已經失去了包容。

楚安離一向欣賞不來飯桌上迫人喝酒的習俗,放下筷子,對他道:“祁墨不能喝酒,喝果汁就行了。”

李平山一擺手不依不饒,“這不行不行,這杯酒他必須得幹了,怎麽也得給我面子不是?不然今天這飯就吃不下去了。”

祁墨卻根本就不動那杯酒,雖然他笑盈盈的沒擺臉色,也沒說話,但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李平山被祁墨輕描淡寫看了一眼,也漸漸回過味來,登時面紅耳赤。是啊,他說這話有什麽底氣,他憑什麽讓人家以喝酒來證明看得起他,給他這個面子。把跟狐朋狗友的那些喝酒的習氣帶到這裏來,不過是自以為是,自取其辱。可話已經放出去了,怎麽做都有點下不來臺。

秦天駿這熊孩子還在旁邊拍着手哈哈哈哈大笑,“你看他,你看他,羞得沒臉見人了都!”

魏淑君咬牙掐了他一把,秦天駿嗷的叫了出聲。秦桑跟李平山面面相觑,秦淮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秦桑笑着起身,給祁墨倒了杯果汁,“不喝酒不喝酒,誰說一定要喝酒,聽他在那瞎扯,姐夫,你喝點果汁,別生氣。”她嘿嘿直笑,将杯子放在他面前,“以後你跟我姐結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得靠着你照拂我們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叫他們這滿屋子人以後就指着這位大少爺過好日子呢,當然得他怎麽高興怎麽來。

可秦桑注意到,直到吃完了飯,祁墨也沒動那杯果汁。

不喝果汁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可楚安離他們離開的時候,祁墨回頭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她突然就有點虛了。

李平山一直暗暗掐她,提醒她提讓祁墨給安排工作的事情,秦桑卻反掐了他一把,惡狠狠瞪他一眼,低吼道:“邊兒去,別煩我。”

李平山一臉莫名其妙。

送走他們後,李平山對剛才飯桌上的事還耿耿于懷,往沙發上一坐,高聲感慨道:“沒指望,沒指望了,我看你姐嫁了有錢人,根本就瞧不上咱們了,是不會管我們這屋窮親戚咯。你瞧瞧,你們家以前也沒做過對不起你這個姐和姐夫的事兒吧,白白養了你姐這麽多年,他們知道你閑在家,也不主動說給你安排個清閑的職位,體恤一下你的難處。吃了飯就走,當這裏是旅館酒店呢。都是些什麽人吶。”

其他幾人沉默半分鐘,陸續起身,魏淑君進廚房了,秦桑回房間看孩子了,秦淮換上鞋子出門了,秦天駿蹬蹬蹬跑去衛生間了,根本沒人搭理他。

參加宴會那天,祁墨原本是想親自送楚安離過去的,卻用不着了,因為祁媽媽很貼心的派了司機來接。

祁墨左思右想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出席,楚安離覺得他思慮太多,“我能應付得來,你就在家陪寧寧。”

她其實也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連祁墨學校都不敢去的她了,念了大學,不會為錢犯愁,也不會自卑到不敢接受別人的審視了。

祁墨只好去送她上車。連着幾次都被她抛下,他感覺不到自己被需要,沒精打采,瞧着有點委屈巴巴的。

楚安離上車前頓了一下,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親,又摸摸他的頭,“怎麽了,尾巴都耷拉下來了。”

祁墨攬住她的腰,“我不管,我不開心了,回家帶糖給我吃。”

越來越孩子氣,楚安離笑了,一口答應下來:“好啊,大寶寶和小寶寶都在家乖乖等我。”

楚安離去跟祁媽媽一起化妝弄頭發,換好衣服再一起去晚宴現場。祁墨以為她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但其實不是,她在美國偶爾随她繼父還有弟弟參加一些盛大的宴會,所以,就算她跟祁墨媽媽一起出現的時候,瞬間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她也并沒有特別緊張,臉上挂着淺淡從容的微笑。

能參加這場宴會的身份都不低,而且基本都帶着自己家的千金或者公子來的。祁媽媽全程都很照應楚安離,不一會兒就帶着她認識了好幾撥人,不多時,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她就是風耀集團董事長的準兒媳。

祁墨在少爺/黨裏很有名,本來有名在長了那麽好看的一張臉,更有名的是因為他有這樣一張臉,卻從不近女色,從不亂搞。唯有一個程雪梨跟風耀集團那不清不楚的關系讓人猜疑不斷,好多人都以為她就是風耀集團未來的女主人,祁墨就是為了程雪梨斬盡了身後的千花萬蝶之路。

而程雪梨對此向來都是不反駁不辯解,總是笑得諱莫如深,差不多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今天這麽一出,無疑于直接打了程雪梨的臉。有些人覺得因為前段時間出了醜聞,她被祁墨給踹了,有些人卻覺得,程雪梨根本就是一直在裝逼倒貼,其實人家根本沒把她當根蔥。沒見人家祁夫人真樂呵呵的忙着把兒媳婦介紹給大家,都不跟程雪梨打照面呢。

沒錯,這次的宴會,程雪梨也來了。

愛看熱鬧是人的通病。登時有許多看戲的目光不時的投向在最邊上站着的程雪梨,想瞧瞧她是個什麽反應。

程雪梨身體僵硬的杵在那兒,臉色十分難看。

她那天跟她媽被趕走以後,就再也沒能進祁家的門,只有人告訴她們,從今以後,每個月會給她們母女一共兩萬的生活費,祁家不會再與她們有任何的聯系。

她媽已經習慣了以前那種衣食無憂,花錢如流水的生活,怎麽可能會接受?!她回家後摔東西發脾氣,發瘋怒吼:“你爸爸都因為他沒命了,一人只給一萬,姓祁的打發叫花子呢!!他說不聯系就不聯系,憑什麽?!”

程雪梨也不比她好過,沒有祁家做靠山,她以後在圈子裏怎麽混啊?

打聽到祁墨的媽媽要來參加這場宴會,程雪梨想盡辦法才混進來,可是,還沒來及去找祁媽媽攀談,臉就開始火辣辣的了,心底滿是屈辱。

之前因為她跟祁墨那層不明确的關系,好多特意巴結她,或者與她交好。如今這情況一明了,好幾個平日認識她的見了她就禮節性的點頭打打招呼,然後都不帶搭理她的。

脫離了祁家,她就是被負/面新聞纏身的小明星而已,沒人在意。就是這麽現實。

不過也有想探探情況,前來同她搭話的。比如走到程雪梨身邊這兩名打扮得明豔照人的年輕女士,就是某老總的女兒和侄女。

祁墨雖然不近女色,但是不代表女色不想靠近他,多少女人暗地裏愛慕他,卻苦沒有機會靠近。楚安離就跟憑空冒出來似的,占據了祁墨身邊的位置,她們多少心裏有些不甘和嫉妒。

“雪梨,她到底什麽人啊?”

“長得也沒你漂亮啊,憑什麽就入了祁墨的眼。”

“就是,除了眼睛大點,也沒什麽特別的嘛。”

“我看她估計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吧,不然,也不可能把我們雪梨給比下去。”

她們以前接近程雪梨并不是想巴結她,就是以為能有機會看到祁墨,然後各憑本事。可事實上,這種機會少得可憐,于是她們也跟程雪梨淡了聯系。

如今祁家兒媳露面了,問了一圈,好像也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她們迫切的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這才想起程雪梨來,跑來與她搭話。畢竟,不管程雪梨跟祁墨怎麽回事,她跟風耀集團都有些關系,知道的肯定比她們多。

兩人言不由衷的恭維她幾句,就是想套點話出來。

程雪梨卻當真了,越聽越為自己感到憋屈,她望着燈光下,被衆星捧月,言笑晏晏,大方得體的楚安離,緊咬的壓根泛着酸意,冷笑一聲,諷刺道:“有什麽過人之處?一個才高中畢業的打工妹,能有什麽過人之處?”

并不是錯覺,楚安離感到有點奇怪。

明明前一刻鐘還好好的,可為什麽,突然就感覺周圍打量她的目光,漸漸地有些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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