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莫名失落
溫豐睿看着翩然而來的漫天眼前一亮,在太白的時候他就被女大十八變的漫天給驚豔了,在溫豐睿的心裏,漫天就是個頑皮的小丫頭,整天在蓬萊捉弄人。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只會滿山亂跑的小丫頭變成了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兒。他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玉濁峰掌門溫豐予,看着弟弟神不守舍的樣子,哥哥很善解人意的叫來弟弟:“我有一封信是給蓬萊掌門的,你幫我走一趟可好?”
啊,叫我去?玉濁峰也是個大門派,門下的弟子們上千,還找不出來個送信的人?溫豐睿疑惑的看着哥哥。“霓千丈就漫天一個女兒,我聽說因為漫天在長留喜歡上個弟子,霓千丈不滿意,還特別跑去叫她和那個人分開呢。你是玉濁峰未來的掌門人,又是熟人,你的心事我清楚得很。你在外面游歷了多年,如今也該想想終身大事了。”溫豐予給弟弟一個你明白的眼神。聽着哥哥的話溫豐睿頓時喜笑顏開,立刻開心的接過來那封信:“兄長放心,我一定會在霓掌門跟前好好變表現的。”哪怕未來不做玉濁峰的掌門人,娶了漫天他也是未來的蓬萊掌門啊。
溫豐睿到了蓬萊求見霓千丈,聽見是故人之弟來了,霓千丈自然親切地見了送信來的溫豐睿。多年沒見以前青澀的毛頭小子變得成熟不少,游歷多年,溫豐睿也成熟穩重起來。霓千丈不動聲色的掃一遍溫豐予的信,心裏有了底。他和溫豐睿借口閑聊,問了些修行上的問題,溫豐睿資質頗高,這些年在外面也沒虛度時光,游歷四海學了不少的東西。一番交談下來,霓千丈對着溫豐睿越發的滿意了。
霓千丈吩咐金水好好地款待溫豐睿,等着金水回來複命,霓千丈和他商量了半天,第二天溫豐睿來告辭,霓千丈笑呵呵的對着溫豐睿說:“小女在長留拜師學藝,我有個東西要送給她不知道——”溫豐睿聽着霓千丈的話頓時眉開眼笑的,他立刻表示別說是去長留了,就是去天涯海角也沒問題。
就這麽着溫豐睿出現在貪婪殿裏面。漫天先對着摩嚴見禮,摩嚴看看下手坐着的溫豐睿對着漫天說:“溫少俠是你爹請他來給你送東西,你的礙着他下去吧。”漫天看一眼溫豐睿,暗想着父親有什麽事情叫小賊送信就是了,怎麽還特別叫溫豐睿來,蓬萊多少人呢,怎麽使喚起來外人了。一轉眼看見溫豐睿正對着她傻笑呢,漫天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看樣子還是那一腳踹的太輕了。
漫天對着摩嚴稱是,轉臉要帶着溫豐睿一起告退,摩嚴清清嗓子又加上一句話:“溫少俠還沒來過長留呢,他說一向敬仰長留只是沒緣分來看看。今天正好,你帶着他轉轉吧。”
師父你能不能別這麽明顯啊,漫天心裏哀嚎一聲,摩嚴這副嘴臉簡直就是相親的時候媒人那句話:“你們出去轉轉,好好地談談啊!”這是和爹一起串通了要把我推給溫豐睿的節奏啊。漫天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對溫豐睿使個眼色,和他一起出去了。
“我爹要你帶來什麽?”一出來漫天就變了臉,她仰着下巴對着溫豐睿一伸手,叫他把東西拿出來。溫豐睿有些失落,怎麽剛才還是個乖巧聽話的乖乖女,一轉眼就成了驕橫跋扈的女土匪了,一定是她和我太熟悉了,不屑于在我跟前裝樣子給人看。看來是她把我當成了自己人。溫豐睿看着漫天驕橫的樣子頓時覺得比那些溫柔和順的女子別有一番風韻,平日看多了溫柔乖巧的女子,換個口味也不錯。而且漫天濃妝淡抹總相宜,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是這個。”溫豐睿忙着從懷裏拿出來一封信,漫天伸手要拿,溫豐睿卻一晃,對着漫天笑嘻嘻的說:“我可是千裏迢迢的趕過來,你連個謝字都沒有,真是小氣!想要拿信沒問題,總該叫一聲哥哥來聽聽。”
找死就直說,敢調戲老娘看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漫天對着溫豐睿一笑,趁着他失神的時候一拳照着面門過去,溫豐睿沒想到漫天就這麽幹脆利落的跟他動手了,忙着伸手一格,沒想到上面的是虛晃一槍,不提放腳底下被漫天飛起一腳。蹬蹬退後幾步,溫豐睿才勉強的穩住身體,手上的信已經被漫天搶走了。
“你這個臭丫頭,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溫柔是何物?你再這麽下去,小心孤獨終老!”溫豐睿無奈的跺跺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指望着她變溫柔,妖神出世也比這個容易吧。
迅速掃了眼霓千丈的來信,漫天額頭上黑線無數,老爹,你能不這麽玩麽?她擡起頭有些可憐的看看不遠處正在欣賞長留風光的溫豐睿,這個傻瓜,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沒發現屠刀已經舉起來,還傻乎乎的吃草呢。霓千丈真是漫天的親爹,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殘存的魂魄說霓千丈看重名利更多些,信裏霓千丈說溫豐睿這個年輕人不錯,但是婚姻大事不能馬虎,他故意叫溫豐睿來送信,叫漫天考驗考驗他。不用急着決定,反正仙界的人只要修成仙身時間就不是問題了,仙界不存在什麽剩男剩女的問題。
這個溫豐睿還以為是霓千丈看好他,傻乎乎的對着漫天發嗲。“喂喂,世尊叫你帶着我在長留轉轉,你怎麽不理我了!”溫豐睿見漫天轉身要走,忙着跟上去,抓着她的手抱怨起來:“天天妹妹你還生氣呢,上次在太白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啊。其實我是很喜歡你的,沒想到啊,天天妹妹都成了大姑娘了。”溫豐睿巴結的跟在漫天身後撒嬌賣癡的纏着她。
“小師弟你怎麽來了?”摩嚴覺得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笙蕭默竟然這個時候上門來了。摩嚴管着長留的日常事務,因此每天都被瑣事給沾滿了,笙蕭默是個懶散的性子,一向不喜歡管這些。可惜摩嚴總是想叫笙蕭默幫幫他,每次見面都要游說下。因此笙蕭默能不來貪婪殿就不來。可是今天笙蕭默竟然跑來了!
“我是來謝謝師兄送我的好酒,上次我生病了,沒想到師兄送我那樣的好東西。”笙蕭默眼睛一掃,漫不經心的搖着扇子坐下來:“怎麽徒弟們都不在?”
“十一現在沉穩多了,我把很多事情都交給十一去做。漫天麽,本來是要給她講這本經文的,只是溫豐睿來了,我看霓千丈的意思是想撮合他們,就叫漫天帶着溫豐睿出去轉轉了。”摩嚴給小師弟倒了一杯茶,忽然壓低聲音說:“我也不想瞞着你,雖然那個溫豐睿不錯,可是按着我的私心,十一才是最好的人選。哪怕是朔風都比溫豐睿好些。玉濁峰的溫豐予掌門這個人軟弱容易動搖,他的弟弟我看和他哥哥差不多。漫天是個聰慧穩重的孩子,她怎麽會看山溫豐睿那樣的繡花枕頭呢。她若是能和十一成了一對,對長留和蓬萊都是最好的。”摩嚴對着笙蕭默說起來自己的盤算。
笙蕭默嘴角一咧,幹笑着說:“這個事情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吧,既然師兄不看好溫豐睿,為什麽不和霓掌門說一聲,他最在意這個寶貝女兒,一定會聽師兄的意見的。”
“我也想和他說啊,只是擔心霓掌門想多了,以為我是為了自己打算,想把他的寶貝女兒留在長留不肯放回去了。希望漫天自己能把握住自己,別被那個小子三言兩語的給哄騙了。”摩嚴也有自己的考慮和尴尬,撮合漫天和十一他确實有私心,漫天修行努力,天資高,若是假以時日沒準她的修為比十一更高。執掌貪婪殿身為世尊,摩嚴總是要為長留的未來打算。十一擔不起長留掌門的擔子,可是子畫那個小徒弟更是沒用處,更別說師弟收的青蘿和火夕,也是沒用。長留面臨着後續無人的地步,唯一看好的就是漫天。但是漫天是蓬萊的人,霓千丈斷然不會叫女兒在長留一輩子。若是漫天嫁給了十一,不敢今後誰做了長留掌門人,都能确保長留無虞了。
“師兄倒是考慮的長遠。我剛才還看見漫天帶着那個溫豐睿在三生池邊上呢,我聽說她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未必能如了師兄的願。”笙蕭默故露出來些摩嚴不想聽見的風聲。
“這怎麽辦?漫天這個孩子沒什麽城府,別被人家三言兩語的給騙了。”摩嚴竟然相信漫天是個單純的孩子,笙蕭默忍不住頭上挂上幾條黑線,也不知道是師兄太偏心護短,還是那個小妖怪在師父跟前裝的太好了。“哎呀,聽師兄一說還真的是很有可能。可是能怎麽辦呢?總不咱們出面硬把他趕走吧。”笙蕭默不動聲色的給摩嚴加上一把火。
“有何不可,這件事我出面總是不太方便。師弟就請你勞動一趟了!”摩嚴果真是按着笙蕭默的劇本演下去了。
“我,我怎麽做?總不能去把那個什麽溫豐睿趕出去吧。”笙蕭默立刻表示他的身份也不是和這麽做。
“你這是為了長留再者說了漫天對你一向尊崇,她也算是你半個徒弟了。你能眼看着自己的師侄被人家哄騙了?”摩嚴立刻給笙蕭默的行動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表示為了長留做什麽都是可以理解的。
摩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和小師弟磨了半天嘴皮子,笙蕭默才勉為其難的表示他可以試試去。聽着笙蕭默松動了,摩嚴眼睛閃閃發亮,拉着笙蕭默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如今七殺蠢蠢欲動,仙界各派人心惶惶,長留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可是子畫,你知道她的性子,一向是不怎麽理會這些的,你也該擔起責任,不要整天虛度時光了。”去破壞自己徒弟的戀情竟然被摩嚴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冠冕堂皇,笙蕭默也是醉了。
“既然大師兄這麽說,我也只有從命了。”笙蕭默啪的一下合上扇子,表示事情交給他了,一定完成任務。
笙蕭默找到漫天的時候,霓漫天和溫豐睿正坐在貪婪殿後廊下面,貪婪殿的後廊上陽光正好,漫天坐在臺階上,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安靜乖巧疊放在膝蓋上,她微微仰着頭正聚精會神的聽溫豐睿說些什麽。溫豐睿斜倚着柱子,一派風流倜傥,正得意洋洋的說着自己游歷中遇到的趣事。漫天很是捧場,她仿佛被溫豐睿的歷險記給迷住了,臉上的表情随着故事的起伏跌宕變化着。溫豐睿正講到高興的地方,漫天發出一陣快樂的笑聲,溫豐睿越發的得意起來,眉飛色舞指手畫腳的開始了演示:“……我就是這麽抓住了那個蛇精的尾巴——”
可惜沒等着溫豐睿說完,漫天忽然站起來:“儒尊來了。”這個時候笙蕭默怎會來貪婪殿呢,而且他的臉色似乎不怎麽好?莫非他是和師父吵架了,所以帶着怒氣?漫天在心裏揣度着笙蕭默生氣的原因,可惜她怎麽也想不出來。
見着笙蕭默來,溫豐睿忙着收斂了态度,對着他抱拳問好,誰知笙蕭默卻不理會溫豐睿,只板着臉看一眼霓漫天:“我剛才從你師父哪裏來,你師父本來是給你安排了課程,雖然你們是久未謀面可是也不能荒廢了時光。溫少俠,怎麽有閑情逸致來長留啊?”
溫豐睿聽着笙蕭默的話忙着對着漫天說:“那個天天,我信送到了先回去了。”說着溫豐睿對着儒尊解釋着:“我本來是奉兄長之命到蓬萊送信的,霓掌門請我順路給天天送個東西,我只是順路來看看小天妹妹,既然她還有事,我先告辭了。”說着溫豐睿就要走。誰知儒尊去笑眯眯的攔住了溫豐睿:“怎麽急着走呢,溫少俠還是第一次來長留吧。我聽說溫少俠的棋藝不錯不知道能不能請教一盤。我哪裏更安靜些,就不要打攪你小天妹妹修行了吧。”笙蕭默笑意盈盈的請溫豐睿去自己的銷魂殿,溫豐睿見儒尊肯如此屈尊降貴的邀請自己下棋,有點受寵若驚了,他忙着點頭答應一聲跟着笙蕭默走了。
看着他們兩個離開的背影,漫天有些淩亂了,笙蕭默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剛才還是疾言厲色,一轉眼就看着溫豐睿無比順眼了,哦,原來不順眼的是她啊。可是她哪裏叫儒尊看不順眼了。漫天一肚子的郁悶,可是想着摩嚴叫她,也就顧不上多想到前邊去了。
講解完了一段經文,摩嚴看看漫天,溫和的說:“你長進不小,我聽檀凡上仙誇獎你聰慧肯努力,聰明自然是天生的優勢可是修仙不是靠着小聰明就能精進的,要努力,檀凡上仙是萬卷閣出身,他的學問深不可測,你得了機會要好好地跟着他學習。博采衆家之長,努力修為才是正路,為師最希望的是你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我這個做師父的更好才是。”得了摩嚴的誇獎漫天立刻表示她一定會努力,不辜負了師父的希望。
“最近巴山附近瘟疫橫行,你也算是小有所成,應該下山去歷練一番了。你就去巴山幫着當地的百姓治療瘟疫吧,此去一定要小心謹慎,巴山那個地方地形險要,多瘴氣,毒蟲和毒蛇多,沒準還有什麽妖邪作祟。這個給你護身吧。”摩嚴說着拿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好精致的匕首,漫天接過來仔細看,匕首是鈞天閣鑄劍師的手筆,用上古神鐵鍛造而成,匕首寒光閃閃,握柄卻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卻不是一般常見的夔龍花紋,而是翠竹的紋飾。這把匕首精致小巧,正适合女孩子用。漫天發現在刀鞘上幾個垂珠篆字:“長相守。”這個大概是這把匕首的名字了。漫天有些想不通,明白是一把兇器為什麽會有這麽的旖旎浪漫的名字。
摩嚴無聲的嘆息一下,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溫和起來,眼睛看着很遠的地方,陷入了追憶之中:“這匕首就叫長相守,本來是一對,那一把叫做長相思。不過已經失落了,這把送給你放在身邊防身用吧。”漫天隐隐覺得這把匕首一定是有故事的,至于是什麽故事。看師父的樣子是不會和她說了。或者這是師父不願意說的一段往事吧。自從做了摩嚴的徒弟,漫天發現摩嚴對她很好,有的時候不像是對徒弟,更像是對自己的孩子,尤其是閑暇的時候,做徒弟的在師父跟前承歡閑聊,摩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等着漫天從正殿出來,發現溫豐睿早就離開了長留回玉濁峰去了。“早知這樣還不如叫他等我一下,也好問問他巴山的情形啊。”明天就要離開長留去巴山了,漫天還沒去過哪裏呢,她想問問溫豐睿那邊的情形如何。
“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麽?”笙蕭默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優哉游哉的搖着扇子。
“我想問問小溫哥哥巴山的風土人情,師父叫我去巴山幫着當地的百姓治療瘟疫。”漫天無奈的攤攤手,算了還是自己一邊走一邊摸索吧。
“是麽,你也算是學有所成了,要不然你師父怎麽會放心叫你一個去巴山呢。你等一下到銷魂殿來,拿上些常用的藥物。”笙蕭默囑咐一聲就走了
看着笙蕭默的背影,一絲莫名的失落萦繞在心頭,她哪裏得罪了儒尊了嗎?還是她在儒尊面前太随便叫他不滿了?如實放在以前,儒尊肯定是比師父還啰嗦的囑咐她小心,怎麽這次,她是第一次一個人下山歷練啊,就這麽輕飄飄的兩句話打發了?
第二天漫天拜別了摩嚴,一個人踏上了去巴山的路程。她先禦劍離開長留,因為到了人間再也不好施展法術,在渡頭上登上去巴山的航船,霓漫天真正的歷練之旅開始了。
巴山是個多雨的地方,船行一天,江面上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了,兩岸地勢逐漸有了變化,兩邊的山峰就像是斧劈刀砍,山勢越發的陡峭,山頂上終年缭繞着不散的雲霧,偶爾一陣猿啼和鷹唳打破了寂靜。小賊變成小雞一般毛茸茸的小毛球,正窩在軟墊上呼呼大睡,因為這次出來不能帶上兔子,小賊沒了可以欺負調戲的對象,一路上都是怏怏不快,睡覺的時間多。
“姑娘,外面的雨越發的大了,今天晚上我們只能在這個灣頭泊船了。”外面船娘的聲音傳來,漫天答應一聲,也就拿着一本書在燈下看起來。
夜色漸濃,外面的雨聲越來越緊了,漫天放下手上的書,看着桌子上搖曳的燈光,微微嘆口氣,想起來一句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她并沒告訴霓千丈自己要來巴山的消息,現在牽挂她的人,卻不知道是誰。
忽然外面響起一陣說話聲,原來是個客人想搭船,船家為難的表示已經有客人了,要問問漫天意思。怎麽聲音這麽熟悉?儒尊,他怎麽回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