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氣氛有些緊張。
姜渝是這麽感覺的。
他聽到唐翰謙咳嗽了一聲，轉頭去看，見唐翰謙給他使了個眼神，這才發現禮物還沒給唐父，“唐叔叔，這是唐董和我送您的生日禮物，祝您生日快樂。”
唐父客客氣氣收下了，“謝謝，破費了。”
唐老夫人道：“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麽還叫唐董？”
姜渝道：“我叫順嘴了。”
唐老夫人實在憋不住了，“既然今天你們兩個過來了，咱們就把話說說清楚，我先有個問題想問姜渝。”
唐老夫人看着姜渝：“你和翰謙是怎麽認識的？”
怎麽認識的，419認識的，被他選中的男人，不過這可不能說出來，姜渝美化了一下：“我們喝酒認識的。”
“在哪喝酒認識的？”
唐翰謙道：“公司酒會上我喝醉了，是姜渝把我送上車的，就這麽眼熟了。”
唐老夫人沒說什麽，接着問：“你那時候和浩軒分手了嗎？”
姜渝點點頭：“是的。”
“要不是八卦給爆出來你們準備就這麽一直瞞着我們？”
唐翰謙道：“本來也準備找個機會告訴大家，當然不會一直瞞着你們，我和姜渝也是最近才确定關系的。”
“怎麽好像很難以說出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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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渝沉默下來，他和唐翰謙的關系确實不好講，侄子的前男友是自己的結婚對象，換成誰都難以開口，唐老夫人這麽咄咄逼人也是深知這一點。
不過到了這一步，就不必糾結這些了，姜渝道：“以前是挺難開口的，現在倒是沒什麽了，畢竟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別人怎麽想不關我們的事。”
好一個別人怎麽想不關我們的事，看着沒什麽脾氣，刺倒是挺多，唐老夫人愣住，一時竟有些無話可說。
唐父适時開口：“餓了吧，你們自己随便吃點，我們就不陪着了。”說罷和唐老夫人起身離開了。
“你看到了吧，我就說他不好對付。”唐老夫人不滿的道：“仗着翰謙的喜歡他根本不怕我們。”
“人家為什麽要怕我們。”唐父道：“他要是真怕我們，我倒覺得有問題，這說明在心理上兩人并不是平等的，對以後的婚姻關系不利。”
“你說什麽呢。”唐老夫人瞪眼：“我叫你回來可不是讓你給他們的婚姻做評估的，我是讓你來拆散他們的！”
唐父無奈：“我知道。”
“你還知道？翰謙現在被愛情迷了眼，需要我們給他指條明路，你可別給我犯糊塗。”
唐父還是忍不住道：“談個戀愛而已被你說的像萬劫不複似的，要我說，翰謙自己心裏肯定有數，我們着急也沒用。”
唐老夫人生氣了，“我果然不該指望你，回你的養老院安度晚年吧！”
“你這說的什麽話——”
兩人正争執，就看見門口來了人，唐老夫人看着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來這不是姜渝的母親嗎？“她怎麽進來的？”
唐父搖頭，就見趙娟奔向姜渝，叫道：“兒子！”
姜渝正和唐翰謙說話，猛地被人一把抱住，回頭一看竟然是他母親。
趙娟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小渝，媽終于找到你了！”
姜渝吓了一跳：“媽？”
趙娟看着姜渝，眼也舍不得眨，“媽知道錯了，我不該逼你和唐浩軒結婚，也不該說出那種話，我已經好好反省過了，絕對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跟我回家吧。”
姜渝沒料到她能找到這來，也沒做好跟她見面的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唐翰謙道：“先坐下來說吧。”
趙娟乖乖的坐下來了，眼巴巴的看着姜渝，似乎想起來了什麽，立刻道：“我們已經從唐家搬出來了，我和你姜叔開了花店，家裏最好的房間給你留着，從此以後我們就跟唐家徹底沒關系了，你不用擔心再跟他們牽扯上。”
唐翰謙：“……”
老公可就在這坐着呢。
姜渝沒等開口，唐老夫人站出來道：“什麽別跟唐家扯上關系？”
趙娟扭頭看見唐老夫人，臉色冷下來，“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來帶我兒子回家的。”
唐老夫人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沒有邀請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趙娟沒有回答，只道：“別擔心我們這就走。”
她轉身對姜渝道：“媽知道你心裏還在生我氣，但是為了報複媽跟唐家人攪合在一起真的沒有必要。”
唐翰謙：“……”
喂！
唐老夫人聽不下去，“什麽叫為了報複，我看你兒子愛得緊呢。”
趙娟搖搖頭，“不會的，我了解他，你兒子不是小渝喜歡的類型。”
唐翰謙：“……”
唐老夫人不幹了，唐翰謙在她心裏那是要哪有哪，哪都不缺，哪都優秀，居然還有看不上的！說什麽夢話呢，到底是誰看不上誰。
“你倒說說哪不是你兒子喜歡的類型，是錢太多了，還是長得太帥了？”
“跟錢和長相沒關系，誰讓你兒子姓唐，唐家人和我兒子的取向不和，注定走不到一起。就算暫時在一起了，也只是看在臉的份上罷了。”
唐翰謙：“……”
原來你只是看中了我的容顏。
“媽，你別說了。”
姜渝趕忙對唐翰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唐翰謙道：“你真的只是看在臉的份上嗎？”
姜渝道：“當然不是了。”
唐翰謙緊緊地盯着姜渝，眼中充滿期待，姜渝道：“你還很有錢啊。”
唐翰謙：“……”
我他媽。
姜渝覺得不能再這麽待下去了，他得先把他媽送走，不然接下來該吵起來了。
“叔叔阿姨不安好意思我先走一步，我媽有些不舒服，我改天再來拜訪。”
趙娟見兒子肯跟自己回家，高興地立馬站起來就走，姜渝十分抱歉，對唐翰謙道：“我把我媽送回家就回來，你先陪着叔叔阿姨吧。”
唐翰謙道：“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姜渝道：“也不遠，三十分鐘後我就能回來了。”
把人送到門口，唐翰謙看着兩人上了車，好一會才返回家裏，唐老夫人道：“他們走了？”
“嗯。”
唐老夫人看他興致不太高，“人走了你就不開心啦？”
“媽。”唐翰謙擡頭看她：“我帶姜渝回來可不是讓您咄咄逼人追問個不停。”
唐老夫人瞪眼：“問兩個問題而已這不是很正常嗎，合着我還不能問問你們為什麽認識了嗎？”
“您想說的難道不是，和侄子分手後又和小叔交往不覺得難為情嗎？”
唐老夫人一時啞口無言，她确實想說的就是這個，而且這難道不是問題所在嗎，和侄子分手後立馬就搭上小叔？她不相信有這麽巧合的事。
“我們也是為你好。”
唐父看了她一眼，這時候知道拖上他，剛才不是讓他滾回養老院嗎？
唐翰謙道：“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什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不是嗎？”
趙娟喋喋不休說了一路，姜渝時不時回應着，最後趙娟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悄悄把嘴閉上了。
車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來，姜渝下了車，看着眼前的花店，生意似乎挺不錯的，像模像樣，他算是相信他媽說再也不跟唐家來往的話了。
趙娟笑呵呵的道：“看着還挺不錯的吧，我和你姜叔費了不少心思，以後就指望着這裏養老了。”
她拉了姜渝一把：“快進來。”
姜渝卻不動彈：“我就送到這裏了。”
趙娟難受起來：“你還沒原諒媽呢？”
“我們是母子談不上原不原諒，我能回來也做好了相見的準備，只是——”
這時，姜曉雪從花店裏出來，看見姜渝站在門口，一下子愣住了，讷讷的道：“哥……”
姜渝對他媽道：“我回去了。”
“先吃了飯再走！”趙娟舍不得，她知道姜渝一時半會還原諒不了她，不過她已經做好準備了，而且姜渝還願意跟她說話，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
姜春海聽到動靜，出來一看是姜渝，尴尬的笑了笑：“小渝你回來了。”
趙娟給他使了眼色，姜春海立刻道：“趕緊進來坐坐，好久沒見了。”
“不了。”姜渝擡手攔了車，“我真的得回去了，再見。”
眼看着姜渝上了車，趙娟留不住人無奈極了，一旁姜曉雪張了張嘴，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哥，可惜姜渝早坐上車走了，聽不見她聲音裏的歉意。
更聽不見她滿腔的悔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姜曉雪每天都會問自己這句話。
錯過的還能再來嗎？親情也并不是永遠不會産生裂痕的，也需要精心維護，這是她時至今日才明白的道理，可惜已經晚了。
回到唐家時，聚會已經散了，唐老夫人興致缺缺，倒是沒有再問什麽了。姜渝和唐翰謙道別之後一起離開了唐宅，現在兩方父母算是都見過了，姜渝也不再有顧忌，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唐翰謙有些抱歉：“我媽說話太過分了。”
姜渝道：“還好啊，我還以為她會說的更過分呢。”
唐翰謙道：“為什麽這麽說？”
姜渝道：“想想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我覺得你媽真的很善良了。”
唐翰謙：“……”
唐翰謙道：“誰也阻止不了我們在一起的，這一點你要知道。”他總怕姜渝會胡思亂想，尤其現在肚子裏還有小崽子，他必須更加小心。
姜渝點頭：“我知道啊，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唐翰謙心裏很高興，“對我這麽有信心，那對你自己呢？”
姜渝挺直腰板：“我可是扛下了你媽三億誘惑的人！”
唐翰謙：“……”
是嗎？
半晌，姜渝道：“我等了好半天來着。”
唐翰謙道：“等什麽？”
姜渝道：“等你媽對我說給你三個億離開我兒子。”
唐翰謙：“……”
唐翰謙咬牙：“你想怎麽回答？”
姜渝道：“當然不會離開了。”頓了頓：“我仔細想了想拿三個億給世界首富贖身說什麽也太少了點。”
唐翰謙：“……”
氣死我了。
怎麽三百億你就會賣了嗎？
姜渝認真的算了算：“再加個一百萬就夠了。”
唐翰謙：“……”
我他媽。
折騰了半天，姜渝也沒吃上飯，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飯現在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達到了可以不喘氣卻不能不吃飯的地步。畢竟一個身體兩張嘴呢，肚子裏小的張着嘴嗷嗷待哺，姜渝甚至都可以聽到聲音：窩要次飯！
“你兒子餓了。”姜渝道。
唐翰謙道：“你餓了嗎？”
姜渝道：“都說了是你兒子餓了。”
唐翰謙點頭：“嗯嗯不是你。”
姜渝道：“我突然想吃初中旁邊的牛肉面，他家的醬鹵牛肉特別好吃，帶醬汁的，鹹淡适中，肉香混合着濃濃的醬香味，夾起一片挂着醬汁的牛肉包着米飯塞進嘴裏。”姜渝吸着口水，“你兒子說他要吃十碗。”
唐翰謙：“……”
我兒子說放過他吧。
姜渝初中旁邊的牛肉面館門臉很小，但是人很多，兩人到的時候門口就在排隊，唐翰謙由此真的信了姜渝說好吃的話。他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了，回來的時候姜渝已經領了號碼牌，在外面的桌子上坐着，看見他招手：“這呢這呢。”
唐翰謙擠過去：“就坐這裏嗎？”
姜渝把菜單遞給他，“你還想吃什麽？這是菜單，我點了兩碗面，兩斤醬牛肉，酸黃瓜，酸辣豆花。”
唐翰謙一身高定西裝，在街角的小凳子上坐下，昂貴的西裝和發舊的桌椅，周圍來吃飯的普通人民群衆十分不融洽。
他也用不慣方便筷子，更不知道有些油膩的菜單上有什麽好吃的。
“夠了，就這些吧。”
姜渝看着他：“那個燒餅你不喜歡吃嗎？”
唐翰謙：“……”
我什麽時候喜歡吃燒餅來着？？
唐翰謙道：“你想吃嗎？”
姜渝道：“是你兒子說他想吃。”
唐翰謙道：“……”
“那就來兩個吧。”
“你兒子說他要三個。”
“……”
排隊人多，但是菜上的倒是挺快，在姜渝對着菜單又要流口水時，菜上來了。
唐翰謙別別扭扭拿着筷子嘗了口面，确實很好吃，湯底看來下了功夫，鮮潤爽口，白淨細膩，怪不得姜渝都工作了還記挂着這個小面館。他吃了兩口，正想去夾牛肉，姜渝就給他送到眼前。
“你嘗嘗！”姜渝道：“可好吃了。”
唐翰謙道：“你吃了嗎？”
姜渝搖搖頭：“你第一次來第一口給你吃。”
唐翰謙有些感動。
“你嘗嘗鹹淡，要是鹹的話我就不和酸黃瓜一塊吃了。”
“……”
唐翰謙吃了，醬牛肉鹵得十分入味，單吃卻也不覺得鹹，他道：“好吃，鹹淡正好。”
姜渝立馬喜滋滋的就着酸黃瓜吃了。吃完面條，兩人又各吃了一個燒餅，喝了豆花，再就吃不下了，姜渝打包了剩下的醬牛肉和燒餅，唐翰謙道：“留到明天早上還好吃嗎？”
姜渝道：“我做宵夜吃。”
唐翰謙：“……”
是他想多了怎麽可能留到明天早上。
夜深人靜，唐翰謙抱着姜渝，“婚禮怎麽說也得等到寶掰出生後了。”
姜渝道：“不着急，我還想看你兒子做花童。”
唐翰謙發愁：“等到他走路怎麽說也得兩歲之後了吧？”
“不用那麽長時間吧？”
姜渝剛吃完宵夜，滿足得很，暫時解除了屏蔽，允許父子倆暢聊十分鐘。
唐翰謙緊急發送腦電波，“寶掰，寶掰，This Is 呆地！Over！”
“哔哔哔哔哔——”
“歐克歐克我們會等你的over！”
“波比波比波比——”
“嗯嗯窩也愛李Over！”
發送失敗。
唐翰謙呼喚姜渝：“再給我一分鐘，我和寶掰說聲晚安。”
姜渝打着哈欠。
唐翰謙道：“明天帶你去吃酸辣粉！”
已連接到WOSHIBAOBAI。
第二天一早，姜渝就不用跟着唐翰謙上頂樓了，唐氏還保存着他的辦公桌，他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沒想到剛進門就碰到了熟人。
唐浩軒沒想到能在大廳碰到姜渝，十分激動，時隔許久未見，他深吸口氣上前打招呼，“你回來啦。”
姜渝倒不覺得尴尬，但是他覺得唐浩軒很尴尬，他點頭，“嗯。”
“那什麽，以後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唐浩軒道。
“我恐怕沒什麽時間。”姜渝擡腳就要走。
唐浩軒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抓住姜渝胳膊，“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