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兒的畫,笑着對躲在安睿身後的李憐兒說:“說沒想到唯唯諾諾的小丫頭,還挺有繪畫天賦的,等着再長大一些,就送她去系統的學習繪畫,等成了大師之後,正好給安睿當媳婦,兩全其美。”

安睿癟着小嘴:“姥姥,睿睿不要娶媳婦憐兒當媳婦。”

安睿一句話就将先前被夏婉淑稱贊的暈陶陶的李憐兒敲醒,李憐兒呆愣愣的盯着安睿老半天,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任由貴嬸怎麽哄也不見放晴。

夏婉淑對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的安睿說:“你還真是個混小子,怎麽可以這麽傷害人家小姑娘的自尊心,還不快道歉?”

安睿怯生生的靠前拉起了李憐兒的手:“憐兒別哭了。”

李憐兒眼淚仍嘩啦啦的流,看着被安睿牽起的小手,小小聲的要求:“憐兒都跟小朋友們說長大要當睿睿的新娘子,睿睿不要娶憐兒當媳婦,小朋友們一定好說憐兒是騙子了!嗚嗚……”

安睿無奈:“那好吧,睿睿娶憐兒當媳婦。”

眼角的淚珠還在滾動着,臉上已經綻開了笑顏,伸出短小的手指頭:“那好,我們拉鈎,一百年不許變。”

聽見李憐兒這句話,安睿垂下了小腦袋,不吭聲了。

李憐兒催促:“睿睿,我們拉鈎啊?”

夏婉淑長嘆一聲,視線對上貴嬸:“貴嬸,之前睿睿也和柔柔拉過勾的,可是……”

貴嬸立刻會意,伸手就去拉李憐兒:“憐兒,表姑奶奶突然想起來了,你爸爸今天要回來,我們得快點趕回去。”

李憐兒扒着一邊的立櫃不松手:“不要,睿睿都還沒和我拉鈎呢!”

貴嬸有些惱:“憐兒,再不聽話,表姑奶奶以後都不會帶你來找睿睿玩了。”

聽見這話,李憐兒的态度明顯軟化起來。

貴嬸看着李憐兒垂下的睫毛,再接再厲的補充上一句:“你還這麽小,就不聽表姑奶奶的話了,以後表姑奶奶也約束不了你了,你還是跟你爸爸回鄉下去吧!”

這話直接掐住了李憐兒的軟肋。

李憐兒一邊抹眼淚,一邊一步三回頭的頻頻回望着安睿,抽抽搭搭的說着:“睿睿,你欠我一個打鈎鈎,等過幾天你不休息了,一定要補回來給我。”

安睿靜默不語,直到看見李憐兒被貴嬸拉出了房門才追了出去,最後還是滿足了李憐兒這個要求,拉起李憐兒的小短手,打了鈎鈎:“一百年不許變……”

李憐兒破涕為笑,乖順的跟着貴嬸走了。

回到家裏後,夏婉淑直誇安睿是個小紳士,接着又問:“我們安家的小大人要過生日了,明天想要什麽禮物,盡管跟姥姥開口。”

安睿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小聲嗫嚅:“真的可以什麽都要麽?”

夏婉淑想了想,安睿這孩子,不好糊弄,所以笑着說了:“不可以要一些神仙都完成不了的。”

安睿垂下小腦袋,喃喃的說:“睿睿想要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給睿睿寫家……”

幾大家目前唯一的孫輩分,衆人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安睿要過五周歲生日了,這對于籠在陰雲中,死氣沉沉的幾家人來說,自是要當做一樁大事來看待的。

是以,除了安裴雄夫婦外,易天南、戴靜萱、郁千帆、尼爾斯的父母,無一例外全都私下偷偷的問過安睿想要什麽禮物。

被這麽多人寵愛着,物質上豈會匮乏了?

面對衆人的問題,安睿回答的殊無二致,他乖乖的聽話,不求吃不求喝,只想要一個父母兩全的家。

這個看似簡單容易的要求,卻為難住了所有人。

察言觀色的安睿,從一早的興致勃勃,到入夜後的垂頭喪氣,真真的揪痛人心。

前一天還胡鬧過的施奶奶,轉過了天看上去又正常了許多,晚飯過後更是當衆開口問蔫蔫的安睿:“睿睿,太奶奶沒記錯的話,明天要過五周歲的生日了吧?跟太奶奶說說,想要什麽禮物?”

安睿擡頭掃視了一圈,随後垂下了小腦袋,嗫嚅:“睿睿知道先前那個願望很難,那我重新要求一個可以麽?”

施奶奶不解的問:“先前是什麽願望,現在又想要什麽呢,沒事,盡管告訴太奶奶,太奶奶給你想辦法?”

安睿再次擡頭,視線匆匆掃過靜默的坐在一邊的施洛辰。

今天所有的人都過來問他想要什麽禮物,可他爸爸卻沒有來問過他。

他媽媽更是躲在房間裏,一天都沒怎麽見人影,晚飯也沒出來和大家一起吃。

安睿看一遍,就更落寞一點,自言自語似的回答了施奶奶的問題:“睿睿想要尼爾斯叔叔還好好的那個時候,爸爸、媽媽和睿睿三個人在一起那樣的家,睿睿知道這個很難,所以睿睿只要明天一天就好。”

說到這裏,偷偷轉過視線去看施洛辰,見他只是皺着眉頭,安睿趕忙又補充的說:“只要明天白天就好,再過幾天就是兒童節了,兒童節睿睿也不會格外要求了,就當給睿睿過生日和過兒童節放在一起了,睿睿想要像別人家的小朋友那樣,有爸爸和媽媽陪着去兒童公園玩,可不可以?”

施洛辰低低的咳了咳,将聲音盡可能放的輕柔:“睿睿,你知道你媽媽不可以累着……”

不等施洛辰将話說完,施奶奶便接過話頭去:“有太奶奶在,乖乖從孫這麽簡單的要求,誰敢不同意?”

施洛辰頗無奈,尾音拉得長長的:“奶奶……”

從前戴靜萱極其看不慣施奶奶的我行我素,這次施奶奶更有些倚老賣老的架勢,可戴靜萱卻對這番話表示雙手贊成:“睿睿難得有個心願,洛辰就依了他這回吧!”

那邊夏婉淑也适時插進話來:“睿睿只要求明天一天,洛辰你忍心拒絕他麽?柔柔那邊你放心,她怠慢了睿睿這麽久,也該做個補償了,明天不是周末,兒童公園應該不會太擠,別讓柔柔累着了就好。”

最後連尼爾斯的母親都發了話:“洛辰,放心去吧,柔柔那邊,我去說。”

話已至此,施洛辰還能堅持些什麽呢?

何況,一家三口在一起,何嘗不是他的願望!

先前的生日,安睿從不跟她要求什麽,可這一次安睿卻執意的想要有父母陪同着去兒童公園過生日。

稚童的表達方式不成熟,可他們的直覺卻很敏銳,想來,安睿是感覺到了什麽的。

很多次了,安睿在半夜三更,抱着自己的小枕頭,淚流滿面的鑽進她的房間。

安柔問他:“睿睿,你怎麽了?”

安睿話不成句的哭訴:“媽媽,剛剛在夢裏媽媽說話不算數不要睿睿了,媽媽,睿睿很乖很乖的聽話媽媽不要丢下睿睿好不好?”

安柔的心便揪成了一團,痛得不知該怎樣緩解,就好像體內躍動着的心髒,過度的勞作,漸漸透支了生命力,随時準備着罷|工了一般。

地球積攢了幾十億年的資源都有枯竭的一天,何況是一顆小小的心髒!

體內的胎兒初成形,她已有過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胎兒一天天長大,心髒的負擔也會一天天加重,待到油盡燈枯時,誰又有那力挽狂瀾的能耐?

喜歡凡事都往最壞的一步打算,若此生路已盡,那麽,就再任性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施洛辰只輕輕的問:“你可以麽?”

安柔笑容燦爛:“當然可以。”

去年的5月21日,安家舉辦了一場奢華的宴會,聲勢浩大的開場,混亂叢生的落幕。

今年的5月21日,安睿天不亮就起來了,洗漱過後,穿上親子裝,背上兒童卡通帆布包,戴上涼帽,興奮的從施洛辰的房間竄到安柔的房間。

夏婉淑了解安睿的性子,相較于平日作息早起了很多,起來之後,親自下廚給安睿備下了長壽面。

在安睿拉着安柔和施洛辰出門之前,攔下了他們,看着他們一家三口挨在一起,夏婉淑又澀了眼眶,被同樣早起的安裴雄瞧見了,沉聲斥她:“瞧瞧你,這是幹什麽?”

夏婉淑白了安裴雄一眼,轉身過調整了一下心态,等他們三個人吃完之後,微笑着送他們走出房門,站在門廊裏看着施洛辰的車絕塵而去,深深的嘆息:“多好的一家,這是造得什麽孽?”

安裴雄伸手環住夏婉淑的肩膀,寬慰着夏婉淑:“好事多磨難,誰家還沒點糟心事,幸福不是憑空掉下來的。”

載着一家三口的車子已經駛出視界,夏婉淑偏轉過頭來看着安裴雄:“我記得當初咱們兩個沒經過這麽多的波折。”

安裴雄微微的笑:“因為咱們兩個懂得珍惜。”

雖不是節假日,可兒童公園還是十分熱鬧的。

在安睿的強烈要求下,安柔和施洛辰都穿上了那套由安睿自己挑選的,過分招展的親子裝,牙白的插肩坎袖套頭t恤,醒目的大字《我是媽媽》、《我是爸爸》、《我是寶貝》。

安睿左手牽着施洛辰,右手牽着安柔,得意洋洋的走在人群裏。

即便做最尋常的打扮,隐在人群中,也不會被埋沒,所到之處,處處有人側目,時不時聽見議論紛紛:“多俊的一家子……”

每每聽見這樣的贊美,安睿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安柔不敢去看施洛辰的表情,可看見安睿笑得越開心,她的心就越難受。

不必施洛辰多說,安睿也知道現在大家都珍貴着安柔,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所以稍微激烈點的游戲都不敢開口要求。

安柔懂得安睿的心思,伸手撫着安睿柔順的發絲,微笑着同安睿說:“睿睿,來之前不是想坐旋轉木馬麽,媽媽不能陪着你,爸爸可以啊!”

安睿眨巴眨巴眼,然後轉過頭去盯着施洛辰:“爸爸,真的可以麽?”

施洛辰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不懷好意的安柔,他那麽個大男人坐旋轉木馬,很別扭吧?不過旋轉木馬雖然溫和,可起伏旋轉的,還真怕安柔坐上去發生了萬一什麽的,所以施洛辰咬咬牙,硬着頭皮:“當然可以。”

章節目錄 v85 大結 局(上)

随後,安柔以這樣的說法,讓施洛辰陪着安睿玩了小型過山車、旋轉飛船、蹦床等等一系列游戲。

安睿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笑得癢癢到了人心窩子裏。

先前坐在旋轉木馬上還很拘謹的施洛辰,玩到後來比安睿還瘋,不必安柔再多說半句,玩完了蹦床之後,直接扛起安睿去買另一處游戲的票。

安柔拎着安睿的卡通帆布包,靜靜的跟在他們父子身後,看着一大一小兩個極其相似的背影,做着相仿的動作,安柔的心頭一暖,綻開了動容的笑。

一般的家長帶着孩子出來玩,玩夠了都會就近解決午餐。

累了一上午,體力消耗的快,小孩子又不比大人抗餓,剛進了兒童公園施洛辰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跟安柔說過之後,到公園外找了一家最好的餐廳定了餐。

中午別人家的孩子吵着餓了,施洛辰已經帶着安柔和安睿坐在觀景餐廳裏,一邊看風景,一邊優雅的進餐。

一大桌子菜,幾乎都是照着安睿和安柔的口味點的。

安睿坐在中間,有施洛辰和安柔兩頭為他夾菜,安睿很快就吃的飽飽的,倚靠在椅背上拍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喃喃:“睿睿好幸福噢!”

聽見這句話,施洛辰将視線從安睿身上轉到安柔臉上,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看着安柔的目光愈發深刻。

那一天,直到太陽落了,安睿才戀戀不舍的左手牽着施洛辰,右手扯着安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兒童公園。

回程,安睿小心翼翼的問安柔:“媽媽,我可以預約明年的生日麽?”

死洛辰攥着方向盤的手一緊,關節明顯的泛起了白。

安柔沉默老半天才輕柔的回:“如果媽媽明年起得來,一定還陪着睿睿來玩。”

安睿癟嘴:“媽媽起不來,睿睿就把媽媽叫起來。”

安柔不再回話,只是飄渺的笑。

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令高興了一整天的施洛辰,心境再次堕入地獄。

安睿過完生日,易天南如約動身出國。

郁千帆和易天南坐同一班飛機離開的,據說洛琳在那邊出了點事,即便就是個普通朋友,也應該到場去看看的,何況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安柔很擔心洛琳,打過電話,洛琳說自己一切都好,讓安柔別聽大家誇大其詞。

不過安柔還是很輕易的就從洛琳的聲音裏聽出了強顏歡笑的味道。

洛琳不想說,安柔也不勉強,事後才聽說洛琳從前那個“女朋友”賽莉娅死了,死于早産。

塞莉娅愛上了自己的丈夫帕斯特,帕斯特也很愛她。

塞莉娅是個漂亮多才的女人,那麽多年沒處過一個男朋友,在親朋眼裏,她潔身自好,是個絕對優秀的好女人,這些也曾是男方家族炫耀的談資。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會被祝福,在塞莉娅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一場家宴上,帕斯特的前女友,不甘心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用了半年時間調查出了塞莉娅和洛琳的暧昧關系,甚至神通廣大的找到了一張塞莉娅和洛琳赤裸着上半身擁抱在一起親吻的照片,當着衆賓客的面,直接将這些過往揭了個一清二楚。

一時間,玉女變欲女,炫耀的談資淪為奇恥大辱。

男方家裏對塞莉娅冷嘲熱諷,一周之後,從家宴上失蹤的帕斯特終于回家,向來整潔的男人将自己搞得胡子拉碴,面色蒼白。

帕斯特跟塞莉娅說:“對不起親愛的塞莉娅,我是愛你的,可我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經有過那麽無恥的行為,曾經我對你說出口的愛堅信不疑,可自從看了那些照片之後,我開始動搖,甚至覺得你的話和你的人都很虛僞,或許你只是需要一個男人作為掩護,才嫁給了我。”

塞莉娅瘋了似的抓着帕斯特的手:“親愛的,我承認和洛琳有過一段情,可那些已經過去了,洛琳也結婚了,我們很久都沒有見過面了,我是真正的愛上了你,所以才會想到要給你生個孩子,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可你不能侮辱我對你的愛。”

帕斯特卻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冷淡的說:“親愛的,你先別激動,聽我說,你知道我們的公司剛剛上市,有一大批的麻煩事需要應付,而我們卻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出了醜聞,這對我們的公司非常不利,而且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你,所以我看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好了。”

塞莉娅絕望的問:“你要和我離婚?”

帕斯特搖頭:“不是的,我說我們只是暫時分居,現在的人都很健忘,等着事情漸漸平淡下去以後,你生出了我們的寶寶,我就去把你接回來。”

縱然塞莉娅多不願意,她還是搬離了夫家。

因為這件醜聞,娘家也嫌她丢了臉,還說她犯傻,帕斯特說讓她出來她就出來,都出了這樣的事情了,出來了還能回去麽?

兩家就像打乒乓球一樣推來推去,塞莉娅沒辦法,自己租了一間小公寓居住的,因為心情抑郁,加之飲食不穩定,孩子到七個月的時候就出現了早産的征兆。

塞莉娅給帕斯特打電話,因為距離預産期還差很久,帕斯特當她是耍心眼,并沒有當事看待,只以工作很忙為借口給搪塞了。

塞莉娅走投無路,給自己嚴厲的母親打電話,母親斥責塞莉娅沒臉沒皮,說自己又沒老糊塗,不會被塞莉娅這樣拙劣的謊言給欺騙了。

不理會塞莉娅的哭求,強勢的挂掉了電話,薩莉亞的母親這輩子聽見女兒最後一句話是:“媽媽,我很痛……”

塞莉娅最後撥通了洛琳的電話,那時她已經有氣無力,只報出了地址後,喃喃的說了一句:“洛琳,我要死了。”

洛琳當即心慌,開着車飙到了塞莉娅租住的小公寓,叫門沒人應,洛琳索性一腳踹開了不很牢固的舊門板,然後看見了倒在血泊裏的塞莉娅。

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胎死腹中,因為送去的太晚,塞莉娅也無力回天。

塞莉娅這輩子最後一通電話是洛琳給她撥出去的,她只是對着話筒虛弱的說:“帕斯特,對不起,我愛你!”

然後,再無半分力氣死不瞑目。

塞莉娅死後,帕斯特和塞莉娅的母親哭得肝腸寸斷,可是,哭有什麽用呢?

洛琳當時揪着帕斯特的脖領子差點将他從醫院的窗戶給扔下去,她罵他:“你他媽就是一頭豬,塞莉娅愛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她,你聽見醫生的話了沒,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如果就把她送過來,她不會死,你們的兒子也不會死,你的淚水有個屁用,簡直就他媽的是鱷魚的眼淚。”

洛琳被帕斯特家裏人給攔下了,可為了這件事,洛琳的名譽也被徹底的毀了。

這對洛琳來說無疑是雙重打擊。

得知了事情始末的郁千帆飛到了洛琳身邊,并對外宣布,10月初會和洛琳舉辦婚禮。

眼看着尼爾斯的車禍案拖拖拉拉了快一年了,案件的始一清二楚,檢察院已經将案件移交法院,可法院那邊卻遲遲沒個消息。

那天安柔坐在尼爾斯的床頭翻看着日歷,無意間說了句:“這麽快,馬上一年了,怎麽沒聽說過當初打算害死你和我的壞人得了個什麽樣的下場呢?”

正巧經過房前的施洛辰聽了這話,猛地想起了這件事。

因為施洛辰和郁千帆已經敢肯定這場車禍的主要責任是在尼爾斯身上,所以忽略了表面上的那件謀殺案,可如果沒有肖蜜兒和那個汽修廠的老板制造的誘因,尼爾斯也不至突然生出了那樣的念頭來。

何況他們兩個存在着強烈的主觀故意性,最主要還是沖着安柔來的,依着施洛辰從前的性格,那兩個人不知死過多少回了,而今他絕大部分精神都撲在了安柔身上,倒是忘了這樁事。

施洛辰暗暗盤算了一下,随即大踏步走下樓去,到了空無一人的大廳,摸出手機給項海打電話:“項海,給我查一下肖蜜兒謀殺案的進展。”

半個小時後,項海打回了電話:“肖蜜兒從前誇口她在警界和政法委都有朋友,不過在她出事後,只見她的父母四處奔走,卻沒見到一個朋友的影子,至于案件遲遲壓着不審的原因,這點倒是很明了,我們這邊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并不出面追究,而那個汽修廠老板倒是真的有個政|法委的親戚,汽車廠老板賣了自己的廠和房産,将錢全砸進去鋪路了,所以……”

聽完了項海的話,施洛辰冷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的出聲:“項海,去定個封閉好的酒店,稍後致函封梅集團老總梅子樓,他們的企劃案做的很完美,我想邀請他談談拓展下一季合作計劃。”

施洛辰講講吩咐完,電話那邊的項海便笑出聲來了。

項海笑得令施洛辰感覺莫名其,鎖着眉頭問出聲來:“笑什麽?”

項海捂住自己的嘴,緩了老半天才讷讷:“剛剛弄懂了一個概念,一時沒忍住,董事長不要見怪,不要見怪啊!”

施洛辰問:“什麽概念。”

項海回答的倒是爽快:“郁大少時常挂在嘴上的奸商。”

回答之後就後悔了:“董事長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施洛辰涼悠悠的:“那你什麽意思?”

項海小心翼翼的:“其實,我這句話的意思是誇施董深謀遠略,是有決策,大智慧的典範商人。”

施洛辰意味深長的哼哼了兩聲,哼得項海嗚嗚咽咽咽:“董事長,我錯了……”

9月6日,上有高|院領導施壓,下有輿論的監督,案件終于公審。

先前汽修廠老板和他的決策團商量過的,想要完全撇清關系,難度非常大,所以他們商量過的結果是将責任完全推給肖蜜兒,讓小老板先進去待個兩三年,這件事逐漸淡出公衆的視線後,再托些關系,使點錢,随便扯幾個理由就可以出來逍遙了。

誰曾想一夜之間,形勢居然來了個大逆轉,先是各大論壇上紛紛添油加醋的轉載了标題聳動的案件回溯,接着上方領導直接批示要慎重對待,随後瑪莎拉蒂的地方執行總監也以損害品牌形象為緣由提出巨額索賠……

一時間這件案子的主審法官倍感壓力,将被告送上門的錢盡數返回,随即開庭宣判,一審開庭日期正好是去年的事發日,施洛辰和項海說,這天應該給安柔一個交代。

因肖蜜兒和汽修廠小老板的行為特別惡劣,後果特別嚴重,造成的影響特別惡劣,主謀肖蜜兒判處無期徒刑。

因為汽修廠老板只是從犯,量刑定罪不會特別嚴重,可宣判當天,公訴時又牽連出了汽修廠老板曾夥同碰瓷集團騙保,将送修的汽車夜裏私自開出去,套牌行竊,強~奸婦女,醉駕逃逸,造成受害人延誤就醫時間,不治身亡等舊案,數罪并罰,判處死刑,緩刑兩年執行。

花了那麽多錢,卻得了這樣的重刑,汽修廠老板怎麽肯受,當庭宣布上訴,不過下去沒多久就放棄了上訴。

不過汽修廠老板總覺得自己很冤,受害人一方不敢得罪,可也實在氣不過,又經過有人特地的提點,受害人很上線的将主審法官一幹拿錢不消災的都給賣了出去。

事後聽人說汽修廠老板的律師明白的告訴他:“你也看見對方的實力了,別折騰了,受害人一方讓我轉告你,如果再折騰,二審這麽長的時間,一定可以收集到更多不利于你的指控,到時候你想緩刑兩年都沒機會了,會直接給你判立即執行,死緩表現的好,兩年後,基本可以躲過一劫,而立即執行,你想表現好都沒機會了。”

關于這個傳聞是真是假,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有新噱頭出現後,誰還在意那麽多,只要好人最後戰勝了壞人,讓人覺得這個世道還不是那麽令人絕望,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也附和輿論導向的要求,至于背後的交易,輿論制造者也要吃飯,生活,這個世道,大家都是聰明人。

宣判的那天傍晚,暮霭沉沉。

安柔坐在落地窗前,一邊撫着隆起的肚皮,一邊看着天邊鍍了層淡淡金光的薄雲,喃喃的說:“寶寶,整整一年了,你爸爸真貪睡,等你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糗糗他。”

施洛辰輕輕推開了門,就看見籠在夕陽裏的單薄身影,他明明将她照顧的這麽周道,可她始終不見胖,即便後來他不再限制她的飲食,可只見她的肚皮如望了風的野草,瘋長了起來,她的身體骨節卻愈發的凸顯,嘴唇的顏色也一天深過一天。

夏婉淑說,安柔的唇色讓她仿佛回到了當年提心吊膽的日子,甚至夜裏會被噩夢驚醒,夢裏安柔睡在那個冷冰冰的地方,湯醫師面色沉郁的告訴她,安柔的心髒到底累死了……

施洛辰本就惴惴着,聽了這樣一番話之後,夜裏更是無法安然入睡,安睿睡得也不安穩,小家夥嘴上不說什麽,可表現卻是一天更比一天沉寂。

更有甚時,安睿會半夜哭醒,醒來後抱着自己的小枕頭下床就要去找媽媽。

施洛辰攔住他,安睿就哭,說他媽媽不要他了,他要去找媽媽。

安睿鑽進安柔房間的夜裏,施洛辰就坐在陽臺上抽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天亮,然後強撐精神,将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茍,出去親自侍弄安柔的早餐,陪着安柔吃完早飯後,在可以看見安柔的地方處理項海一早送過來亟待處理的文件。

在安柔眼前,施洛辰總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面對着安柔,他笑得如沐春風,轉過身,愁雲滿面。

因為米曉淑肚子也大了,所以施洛辰不再格外“迫害”項海,是以項海透出了有恃無恐的架勢,對施洛辰這種表現,項海給出的評價是,他無比敬愛,無比崇拜的施大董事長,做起奸商來,奸得流油,當起演員,媲美奧斯卡影帝,單瞧那變臉的速度就叫人大跌眼睛。

聽聞項海的評論,施洛辰只雲淡風輕的告訴項海,自己替他記着,秋後一起算賬,随後項海陪着笑臉,嘻嘻哈哈的逃了。

此時此刻,時間靜逝,天色天天黯淡,施洛辰默不作聲的倚着門框,看着安柔喃喃的和自己的肚皮對話。

許久,安柔轉過頭來,對着施洛辰嫣然一笑。

施洛辰看着與夕陽争輝的安柔,輕輕扯了扯嘴角,回了她一個溫和的笑。

安柔說:“謝謝你。”

施洛辰依舊抱着手臂倚着門:“謝我什麽?”

安柔說:“今天案子的結果,很多人第一時間都電話號通知我了,聽着大致過程,我就知道你插過手。”

施洛辰不甚在意的笑:“所有的人都知道施洛辰是個睚眦必報的奸商,我不過是不負大家的期望罷了。”

安柔莞爾的笑:“對,不負衆望,是貨真價實的,小鼻子小眼的奸商。”

施洛辰佯裝惱火,雙手一攤,慨嘆:“項海那家夥說我是奸商,不過看在米曉淑的面子上,我暫時替他記下,秋後一起算賬,你說,比着項海,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安柔笑得更燦爛:“那你也替我記下,秋後一起算好了。”

聽見安柔這樣說,施洛辰真真切切的笑了起來,其實不過是話趕話,趕出來的玩笑罷了,可施洛辰卻像得了安柔一個保證一樣開懷,甚至透出顯而易見的雀躍:“那我們說好了,等着秋後,你欠了我這麽多,我會一一讨回來。”

安柔心情好,不置可否,只是隔着說遠不遠,說近卻又不近的距離,望着施洛辰溫文的笑。

笑着笑着,安柔的表情突然一斂,施洛辰頓時緊張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來,雙手撐在搖椅扶手上,俯身審視着安柔:“柔柔,你怎麽了,感覺哪裏不舒服?”

安柔微蹙着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綻開慈愛興奮的笑,伸手比着自己隆起的肚皮,輕輕的說:“寶寶聽見我們的對話了,跟着開心呢,在裏面手舞足蹈的,看這裏,這個位置應該是她的小拳頭,還有這裏,是小腳丫兒,你将她養得很壯實,看看,腳丫兒踢得多有力。”

安睿的成長是施洛辰不曾經歷過的,而這個小家夥卻是他看着一點點的成長起來的,施洛辰瞪圓了眼睛盯着安柔肚皮的起起伏伏。

看了老半天,板着臉憤憤的說:“這麽小就對她媽媽拳打腳踢的,長大還了得,等她出來後,我一定狠狠的揍她的小屁|股,給你報仇,如果她敢不孝順,我一定不饒她。”

施洛辰這幾句話之後,沒想到安柔肚皮的起伏越來越明顯,施洛辰遂站直了身子,伸手擄起袖管,端出架勢,指着安柔的肚皮說:“喂,我說小屁孩你不服是不是,有種跳出來跟我單挑,你老子都不是我對手,我一個挑你一打,你信不信!”

安柔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施洛辰聽見安柔的笑,俊臉飛上一層淡淡的紅潤,麗得驚人,目光游移間,最後再次定格在安柔又見起伏的肚皮上,就那麽自然而然的脫口:“好吧,我是個有原則的純良商人,不跟小娃娃一般見識。”

安柔颔首:“對啊,你一向都很有原則。”

施洛辰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安柔的肚子上,也沒聽清安柔的意有所指,胡亂的點頭附和,老半天,忍不住俯身向前,嗫嚅:“柔柔,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摸一下,我就是好奇,只摸一下就好。”

如今的施洛辰,當着安柔的面,如坐定老僧,無欲無求,難得開一次口,又不是多叫人為難的事情,安柔自是不會拒絕,并不應聲,只是伸手牽起施洛辰的手,輕輕貼上了自己的肚子。

被安柔溫熱柔軟的手牽住,施洛辰的身子明顯一僵,維持着半俯的姿勢,一手撐着搖椅的扶手,一手貼着安柔的肚子。

窗外,夕陽漸漸落下,天邊煙霞燦爛。

夏婉淑和戴靜萱正好上樓來,看見窗前的一對人,夏婉淑輕輕的嘆息:“如果沒有那些糟心事,這一幕多完美,可以拍下來當壁畫挂着。”

戴靜萱澀然的說:“姐姐的選擇是對的,他們在一起的話,會很幸福,多般配的一對璧人。”

說着說着,夏婉淑就又開始抹眼淚,喃喃:“他們不該在這裏看夕陽,看見這一幕,不知為什麽,我腦子裏居然會跳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句話來。”

戴靜萱的眼圈也有些發澀,她瞥了夏婉淑一眼,咕哝:“嫂子,你在說什麽呢?”

夏婉淑伸手拍打自己的嘴:“呸呸,不算不算!”

那一對全情投入的人,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竊竊圍觀着的兩個人。

突然,施洛辰驚詫出聲:“咦!她踢我,真的踢我了。”

安柔笑:“是啊,這一下子很有力氣,她在跟你打招呼呢!”

施洛辰将一雙好看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我覺得她是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