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十節樓梯,貴嬸将施奶奶推了出來
安柔懷着雅君的時候,施洛辰沒少在安柔的飲食搭配上下功夫,雅君出生後查驗胎毛,各項指數完美得很,當然,不缺營養的小寶寶,一般都是不鬧的。
不過,一個月下來,雅君被大家你抱一下,我抱一下,給慣着了,醒來時,人家不抱着她,她就哼哼唧唧。
對此,施洛辰已經開始撥起了他的小算盤,以雅君目前的狀态看來,這小丫頭長到四五歲的時候,肯定比安睿還離不開人,所以要從現在開始,培養夏婉淑,戴靜萱,包括尼爾斯的母親在內一幹奶奶級人物離不開雅君,到時候雅君就沒功夫纏着安柔,那樣安柔就有時間了嘻嘻哈哈!
每次施洛辰從公司回到安家,看見雅君又在吃奶,他就這麽盤算着,算着算着,嘴角就勾起了笑。
笑着笑着,就被人家逮到了,然後,包括安睿在內,每個人都說他笑得像偷到雞的黃鼠狼,最過分的就是連拖拖那條傻犬也附和大家的看法,為此,施洛辰很是憤憤。
施洛辰憤憤了,郁千帆就遭罪了。
最後還是洛琳看不過眼,拎着皮搋子指着施洛辰:“姓施的你別太過分,再欺負我男人,老娘跟你沒完!”
施洛辰看着盛氣淩人的洛琳微微浮現了個輪廓的小腹,氣焰頓時矮了下去大肚婆的,得罪不起。
這一年的2月14號,情況有些尴尬。
先前,施洛辰搜腸刮肚,将全身的浪漫細胞都給動員了起來,想出了很多套方案,可瞧見坐在輪椅上,溫文淺笑着的尼爾斯,所有的方案頃刻便化作肥皂泡泡,飄飄渺渺的就消失了。
有尼爾斯在,什麽都是別扭的,也不知他們究竟誰是誰的燈泡。
再者,瞧見尼爾斯坐在輪椅上,繞在安柔身邊,情景還在和諧,畫面還真溫馨,他如果想要約會安柔,怎麽總不由自知的感覺,有點像在通奸!
糾結來,糾結去,那麽具有特殊意義的夜,到最後,居然淪落為家庭聚餐。
施洛辰坐在餐桌前,看着滿滿一桌子笑逐顏開的人,倒也漸漸忘卻了滿腹的不甘,與衆樂樂了起來。
轉眼已近兩年,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譬如:關于荼蘼花紋飾背後隐藏着的那段塵封的過往,時隔多年,水落石出,回頭看看,似乎每一個人都是受害人,可歸結起來,真正無辜的只有一個雪蘭,看那多舛的命運,悲涼而短暫的一生,每每提及,便是未見過雪蘭的人都要聽出一陣唏噓,何況是愛着她的人們,好在,老天對她還不算太缺德,總算給了她一個交代;
施洛辰突然之間就有了一個聰明懂事的兒子,不是像思思那種名義上的骨肉,而是親生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完美繼承人,而且,他一天比一天更愛這個兒子。
一生都在計較着自己的得失,膨脹的嫉妒心,自私自利的雪婷,也塵歸塵土歸土了,若人當真有來世,或許,她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人生的意義是什麽,要如何才不至虛度了去。
我行我素的施奶奶,一場大病後,變得和藹可親,不再試圖掌控子孫的人生,只求合家團圓,當然,經了郁千帆那張超級烏鴉嘴的詛咒,施奶奶竟真出現了老年癡呆症的征兆,繼而,郁千帆結識的那些權威,當真派上了用場。
一輩子都以為自己遭受了背叛,對那場愛情付出最多的是自己的易天南,也終于明白了,在那場情事裏,連他也是個自私的人,他對戴靜蓉的愛,比不過戴靜蓉對他的愛,可是,世上沒有後悔的藥,風燭殘年時,他能守護的,不過是一塊冰冷的石碑罷了。
而一輩子都在贖罪的戴靜萱,在目睹了安柔的生死大劫後,恸哭過,歡笑過,背負了幾十年的桎梏終究卸除,她也可以輕輕松松的與衆同樂。
當然,男不婚,女未嫁,周邊的人都說他們很登對,只是面對着這樣的撮合,當事人卻是淡然以對,他們的心思,只他們自己懂得。
安柔如今也算是兒女雙全,對此,不管其他幾家是什麽态度,安裴雄夫婦最開懷,就算難以預料安柔和施洛辰還有尼爾斯三個人之間,走到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湯雅君始終都是他們的外孫女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緣至親。
郁千帆和洛琳之間雲山霧罩的,就連施洛辰都看不明白,在外人眼前,郁千帆和洛琳兩個真的像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恩愛夫妻了,就是因為表現的太好,施洛辰才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肯定還有些別的東西,只是郁千帆不說,施洛辰也不可能有那閑功夫去刨根問題,八卦這項事業,不是施洛辰的強項。
在八卦圈裏有特長的那是米曉淑,不過米曉淑生孩子了,整顆心都撲在孩子身上,沒工夫去八郁千帆和洛琳人家兩口子的事。
米曉淑給項海生了個八斤重的女兒,項海這個海歸高材生在醫院裏憋了三天,最後竟然憋出一句:“從前人家給孩子取名多容易啊,就好像我們的小寶貝重八斤,就直接叫八斤,多有意義的名字啊!”
因為這随口扯出來的一句,項海差點被米曉淑用枕頭砸死。
後來米曉淑偶然逗安睿說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安睿當童養媳,安睿還沒發表意見,施洛辰首先不答應了:“不行不行,你們家女兒生下來居然有八斤,那麽胖,我家睿睿肯定受氣,不要不要,堅決不要。”
米曉淑就頹喪了表情,項海當着施洛辰的面哄着米曉淑說:“老婆大人咱們不跟沒文化的人一般見識,多少生下來八斤的孩子,長大後苗條的像根竹竿子似的,多少生下來小喵咪一樣大小的娃娃,長大後,不得了啊,直接長到三百斤……”
施洛辰很憤怒,問題很嚴重,他給項海單獨記了一筆賬,等着“秋後”一起算,而且還要明擺着告訴項海,就是讓他在戰戰兢兢,寝食難安。
而這場磨難的關鍵人物尼爾斯,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起來慢慢的嘗試行走,他說沒想到自己的腿居然也有這麽不好用的一天,還連累了身邊的人。
安柔微笑的讓尼爾斯不必着急,專心養病,他到底躺了一年多,身體一時間不受控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聽了這話,尼爾斯當真就不着急了,心安理得的慢慢複健,這一複健,居然就是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來,尼爾斯每天過得那叫一個滋潤,施洛辰卻将水深火熱體會了個通透。
有時實在郁悶,會拉着郁千帆追問:“喂!你說那家夥,當年滿世界瘋跑的時候多有能耐啊,怎麽這會兒倒這麽不濟了?”
郁千帆就擠眉弄眼的調侃:“咦,尼爾斯不濟了?你怎麽知道的,莫非你去聽床了?”
聽了這樣的話,施洛辰将洛琳的威脅全都抛諸腦後,這次給郁千帆來了個公平勻稱每只眼睛都頂個圈,道地的熊貓樣。
郁千帆不得已只好戴上墨鏡,據說戴墨鏡的郁千帆酷帥的令小女孩兒尖叫,然後,他回家去,被洛琳打了個慘叫。
尼爾斯初醒的時候,安柔自身都需要靠別人來照顧,當然沒辦法時時刻刻的守着尼爾斯了。
而且尼爾斯的作息時間和虛弱的安柔不同,難免互相打擾,人們一商量,也沒問過安柔的意見,直接在安家另準備了個房間,将尼爾斯安置進去。
然後,安柔的大床就空了,不過施洛辰并沒有趁機住進去,雖然嘴上總扯些沒用的,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雖然能做,可急在一時,很有可能,便錯過一世。
雖然施洛辰明白自己不能住進去,只是看見尼爾斯的女兒縮在安柔臂彎裏享受,施洛辰随即也将自己的兒子派了進去。
至此,安柔的大床上,一邊躺在奶娃娃湯雅君,另外一邊縮着安分聽話的安睿。
後來安柔得知了他們将尼爾斯從她的房間裏搬出去了,安柔的第一反應就是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左邊睡着安睿,右邊抱着雅君,安柔說,這輩子,真幸福!
半年過去了,尼爾斯還是坐在輪椅上,也還住在安家,經過了春暖花開,轉眼便要進入姹紫嫣紅的夏了。
有時候天格外的好,安柔會将雅君抱出來塞進尼爾斯的懷抱,然後推着尼爾斯去院子裏曬太陽。
尼爾斯抱着雅君,紫羅蘭色的眸子蕩着綿軟的情意,在安柔不注意的時候,深深的絞着她,可安柔轉過身面對他的時候,尼爾斯又是一派淡然自若。
當然,尼爾斯只在施洛辰面前才會去抓安柔的手,看着施洛辰咬牙切齒的模樣,尼爾斯眉開眼笑。
明明是兩個成熟儒雅的男子,卻玩着小孩子一般的游戲,且還樂此不疲,真叫人頭痛。
轉眼就到了這一年的5月21日,當然,這一年的這天,大家一致認為該隆重對待。
施洛辰馬上三十二歲了,睿睿也六周歲了。
十年前的這一天,他心血來潮去了那間夜店,然後,撿到了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她,時光荏苒,原來,他已經愛了她整整十年。
她将最好的年華都放在了與他有關的事情上,而他,又何嘗不是?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年,最好的年華裏,他們深深的相愛着,待到歲月流逝,靜澱後的回憶,想來,少不得沾染着微微血色的甜蜜,愛得真可謂刻骨銘心。
隆重的宴席,好像回到了兩年前,不過心境卻是大不相同了。
自從有了妹妹後,安睿愈發像個小大人了,從不去争寵,施洛辰也告訴他,他媽媽很愛很愛他,小妹妹太弱小了,需要大家的保護,而且小妹妹還有別人帶着的時候,當年,他是由她媽媽一個人帶着的。
安睿對于施洛辰的寬慰點頭腼腆的笑,他說:“我跟聖誕老爺爺許願,只要将媽媽還給我,我什麽都不要,聖誕老爺爺聽見我的願望了,有媽媽的孩子像個寶,雖然我有妹妹了,不過我還是媽媽的寶,我知道的。”
施洛辰甚是欣慰的撫摸安睿柔順的發,替安睿整理身上的小禮服,然後牽着安睿的手,從旋轉樓梯步履沉穩的邁下來。
尼爾斯由郁千帆他母親推着,等在大廳裏,眼睛一直盯着樓梯口。
等到賓客都到齊了之後,易天南才将安柔送了出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安柔仍舊是當年的模樣,且愈發明媚清麗。
她身上穿着保守的長禮服,當然,這套禮服是施洛辰定的,和他身上還有安睿穿着的是配套的。
對于兩年前那個背部镂空的禮服,施洛辰一直耿耿于懷,覺得安柔被人家用眼睛吃了豆腐,想起來就對郁千帆恨得牙癢癢,所以這次安柔要穿什麽樣的禮服,他信不到任何人,全程親自監督,而且安柔試禮服的時候,他專門确認過萬無一失,才将安柔放出來的。
那樣旖旎的風景,他才不要和大家分享呢!
真叫人陶醉,她笑起來真美,這個美女,愛着的男人,是他噢!
說好了,今天晚上的第一支舞,她陪着他跳。
他很興奮,她的目光始終放在他身上,一颦一笑,皆是風情。
也就是這麽一個愣神的功夫,明明眼看着安柔向他伸出了手,而且,他也擡了手,正要接下的時候,媽的!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就說那個家夥怎麽可能康複了那麽久還要坐輪椅,果不其然,他們三個人裏,尼爾斯那家夥才是真正的黑心爛肚腸。
尼爾斯緊緊的握住了安柔的手不說,還偏過頭來對着他飽含了勝利姿态的笑,說:“洛辰,你近來的行動力大不如前,柔柔的第一支舞,是我的了。”
施洛辰怒吼:“你丫當這是促銷玩秒殺,誰下手快是誰的?柔柔答應過我的,第一首舞曲要跟我跳,你別加塞,哪涼快哪蹲着去!”
尼爾斯并不理他,只是對郁千帆輕笑:“勞煩兄弟幫忙看着他,別讓他跳出來打擾我和柔柔的親|密時光!”
郁千帆哼哼唧唧:“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好事卻沒我的份?喂,尼爾斯,咱們說好了,我替你看着第一首曲子,稍後你替我看着第二首曲子。”
尼爾斯擡手沖着尼爾斯比了個“ok”,随後也不管安柔願不願意,拖着她滑進了舞池。
施洛辰瞪着尼爾斯攬着安柔腰身的手,絮叨:“媽的,一會兒我一定剁了那只狼爪子。”
郁千帆縮了縮脖子,不吭聲。
最開始安柔的舞步機械而僵硬,可随後尼爾斯的唇湊近了安柔的臉側,再然後,安柔的舞步就柔軟多了,配合着尼爾斯的步調,如一對雙飛的蝶,令人如此的賞心悅目。
錯位的關系,在施洛辰看來,尼爾斯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親吻了安柔,随即他更加憤憤:“媽的,我不但要剁了他的狼爪子,還要切掉他的狼嘴。”
郁千帆又縮了縮身子,陪着笑臉道:“那個,洛辰,稍後第二首曲子,我不要了,你自己去,自己去啊!”
施洛辰恨恨的瞥了郁千帆一眼,不置可否。
一曲終了,尼爾斯到底将唇落在了安柔光潔的額頭上,在施洛辰沖過去的時候,微笑着将安柔的手交到了施洛辰的手心,錯身而過時,抛出了虛無缥缈的一句:“你如果敢惹她不開心,我随時會回來把她接走。”
施洛辰一愣,尼爾斯已經退離舞池,轉瞬,消失不見。
翩翩起舞,配合最為默契的,還是施洛辰和安柔。
直到累了退場,郁千帆才将尼爾斯送給安柔的生日禮物送了上來,那是一紙簽完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全文完
章節目錄 v88番外 v(癢)
在這個公衆普遍健忘的年代,時隔兩年,那場盛世婚禮還未淡出大家的記憶,由此可見,它的影響力非同凡響。
關乎那場盛世婚禮的細節,依稀可在大家茶餘飯後的磕牙話中窺見一斑,由此可見,那場婚禮辦得着實可圈可點。
只是,當初為了她要死要活的男人,近來淨幹些令人要死要活的糟心事,難道他們的婚姻,在平平順順之後,也難逃一個“癢”字,這才過了兩年罷了,當初的情意呢?
上個月的月初,施洛辰才去了一趟馬來西亞,住了整整七天。
臨走之前,抱着她情意綿綿的說:“老婆,真舍不得你。”
呸!舍不得還颠颠的去?
這才回來幾天,居然又飛去了。
給她的說法是,和馬來西亞邵氏實業的合作出了點問題。
她先前很是相信他,可眼前攤開的雜志上大幅彩照令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邵氏實業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先前一直很平庸,風生水起也就是這兩三年之間的事。
施洛辰是個望風的行家,一早便瞄上了邵氏,和邵氏這樁合作案如果進行的順利,在同業之中,便能搶先占領大部分市場份額,這樣的機會,施洛辰是不會放過的。
邵氏如今的公關經理,是邵家的大小姐。
四年前,這位大小姐隐姓埋名參加世界小姐大賽,一舉奪魁,随後被媒體挖掘出其系出名門,真真的美貌與智慧并存,身價不凡。
這位邵正寧大小姐,捧回了桂冠之後,并沒有像大家估計的那樣進軍娛樂圈,反倒是安安分分的進了邵氏,直接受命為邵氏公關部的副理,轉過年,邵氏在一場大型競标中異軍突起,從此開拓了無往不利的局面。
當然,那場競标的成功,邵正寧功不可沒,第三年初便被任命為邵氏公關部的總經理,傳聞邵正寧是邵氏董事會內定的繼任董事長人選之一。
這樣的美女,總是心高氣傲的,拒絕了不計其數的求愛者,卻對施洛辰青睐有加,雜志上怎麽說的,邵正寧放出話來,此生非施洛辰不嫁!
丫滴,眼高于頂的邵大美女,你把招子放亮點行不行,這個姓施的男人,早就拖家帶口了。
安柔胸口起起伏伏,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雜志,也不知是哪個好技術的攝影師,這張照片無論是角度,還是光線的質感,無不完美,不覺令安柔想起了當年在《娛樂風尚》上刊登的施洛辰和張珊珊在北極光下擁吻的那張照片,漂亮的可以當電腦桌面。
只是,當初他施大少爺是個浪蕩的花花公子,而今的施董事長可是有妻有子的新好男人,怎麽還能抱着野女人啃來啃去,難不成舊病複發?
在很多年以前,米曉淑還是個八卦妹的時候,不知她和施洛辰的那些個事,曾心無城府的同她說過,像施洛辰這種男人,是用來給小女生做夢的,當然,嫁人這麽現實的事情,還是不要考慮施洛辰的好,因為,他太優秀。
嫁給這種男人,想必以後連睡覺都得睜着眼睛,保不齊會不會有女人半夜溜進她家來,要偷走這個男人。
在他很愛很愛她的時候,旁人都是布景,可感情漸漸淡了,新生代美女總是層出不窮的,男人都是感官動物,有幾個能經得住像邵正寧這種女人的軟磨硬泡?
伸手捧住心口,這裏,很是不舒服。
“老婆老婆,想你了,快接電話……”熟悉的鈴聲,這是施洛辰為她設置的“專鈴”。
安柔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接了起來,電話裏是施洛辰歡快的聲音:“老婆,我回來了,對了,今晚會帶客人回家,你安排一下。”
安柔的心揪了一下,佯裝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什麽樣的客人,怎麽安排?”
施洛辰不曾遲疑的回答:“我和你提到過的,邵氏的公關經理邵正寧,她說她喜歡吃中國菜,晚飯照比平時多添幾樣特色菜便好,你給她安排一間客房就好。”
還沒怎麽樣,就打算登堂入室了?安柔憋着一口氣,聲音依舊冷淡:“今天我不舒服,你帶她去賓館吧。”
說罷毫不遲疑的直接切斷電話,順手關機。
不多時,貴嬸小跑着上了樓,看着坐在窗邊的安柔,緊張的追問:“柔柔,你哪裏不舒服?”
安柔陷在躺椅裏,怏怏的回:“全身都不自在。”
貴嬸定定的注視着安柔:“柔柔,去醫院瞧瞧吧?”
安柔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貴嬸,我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
這不過是托辭,她哪裏睡得着?
施洛辰到底沒把邵正寧帶回家來,不過他很晚才回來,貴嬸追問他,他說應酬無法脫身。
曾經,聽說她不舒服,就算施戴投資要破産,他也會撂下一切趕回來。
現在,那些挂懷,已經成為過去式了麽?
這樣想來,安柔不免又感到一陣不舒服。
聽他上樓的腳步聲,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将門反鎖了。
不多時便聽見施洛辰輕輕的敲門聲,依舊柔情似水的輕喚:“老婆,我回來了,開門啊!”
安柔翻轉過身去,掀起被子蓋住頭,對門外的輕喚充耳不聞。
她的思緒亂亂的,想要好好的想想。
施洛辰才喚了幾聲便沒了動靜,安柔憤憤的想,這家夥也太沒誠意了,這麽容易就放棄了,果真不像從前那麽有耐心了。
猛地掀開蒙頭的被子,愕然發現施洛辰就站在床邊,淺笑盈盈的望着她。
安柔偏過視線,看着曳地的窗簾微微的蕩,明白施洛辰這家夥準是又爬窗了。
施洛辰見她掀起被子,俯身,雙手撐在床沿,低聲道:“老婆,我回來了,我們分開又八天了,我想死你了,你都不想我麽?”
有軟玉溫香在懷,還會想她?
安柔随手抓過一邊的枕頭,直接砸在了施洛辰的俊臉上,怒道:“想死我了,這麽晚了才回家?”
從前,即便只是分開兩三天,施洛辰回家之後,也好像欲求不滿似的,整晚整晚的纏着她。
這次分開足有八天,施洛辰死纏爛打的鑽進被窩之後,居然和她相安無事,不管她樂意不樂意,抱着她,不消片刻竟沉穩的睡了。
八天啊!他居然沒一點歪念頭?
安柔靜靜的望着施洛辰的睡顏,她想他确實累了,睡得還真香,大概她現在叫人把他擡出去扔了,他也不會醒過來的。
伸出手,撫上他的眉骨處,從十六歲到如今的年紀,她與他前世今生的糾纏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又要橫生枝節,難不成那句話就沒一點例外?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之後,便不再珍惜?
幽幽的嘆,天将破曉,才昏昏的睡去。
施洛辰是被自己的電話鈴聲吵醒的,懶洋洋的翻了個身,伸手将安柔從床角撈進自己的懷中,蒙住頭,打算繼續睡,可消停了不到兩分鐘的電話又開始吵個不停,吵得施洛辰很是抓狂,一把抓過電話,接通電話,很是憤怒,卻克制着壓低了聲音:“喂……”
不等他發難,對方已經搶在他前頭出聲:“洛辰,怎麽才接電話?”
施洛辰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仍睡着的安柔,聲音更低的說了句:“稍等,我一會兒給你打回去。”
說罷不等對方反應,切斷電話,然後輕輕的抽出被安柔枕着的胳膊,蹑手蹑腳的下了床,拉過被子給安柔蓋上之後,才拎過電話出了門。
安柔本就睡得不實落,施洛辰的電話又像奪命追殺令一樣吵鬧不休,她那好不容易攢出來的睡意早就煙消雲散了,只是一直閉着眼裝睡罷了,沒想到施洛辰居然沒發現,看來他果真做賊心虛得狠。
施洛辰走出卧室後,回頭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的安柔,才輕輕的帶上了房門,沒發現安柔在他轉頭的一瞬,驀地睜開了眼。
施洛辰出了卧室,鑽進書房,這才回撥了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電話裏傳出女子清脆的笑:“剛剛是在你老婆床上?”
這樣的問題令施洛辰不覺攢起了眉峰,輕聲問:“這麽早,有什麽事?”
邵正寧長籲短嘆:“洛辰,你不會是忘記了昨天晚上分開之前,你答應過我今天早晨陪着我一起吃早點的吧?”
施洛辰擡手撫了撫額角:“抱歉,半個小時後我過去。”
電話裏傳來邵正寧愉悅的笑:“那我可等着你了。”
施洛辰淡淡的說了個好字,随即挂斷電話,一轉頭就瞧見安睿面無表情的望着他,施洛辰綻開一抹燦爛的笑,語調歡快的打着招呼:“兒子,早!”
安睿見施洛辰露出笑臉,他也綻開了笑,只是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他說:“早。”
施洛辰瞧着安睿的笑,有些意外,收了臉上的笑,輕聲問:“睿睿,怎麽不開心?”
安睿撲閃着濃密的長睫毛:“肚子餓當然開心不起來,你很久沒陪我吃早點了,我想和你一起吃。”
施洛辰攢了眉頭:“睿睿,我還有工作要做,等過幾天好不好,過幾天我抽空帶着你媽媽和君君一起去游樂園。”
安睿又開始面無表情:“今天是周末公休。”
施洛辰耐心的哄他:“睿睿,事有輕重緩急,你是咱們施戴投資和安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這個道理,心裏應該有個分寸的。”
安睿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去吧。”
施洛辰伸手拍了拍安睿的肩膀,對他的通情達理很是滿意。
沒想到安睿接口道:“湯奶奶說尼爾斯叔叔有消息了,或許近幾天就會來看君君,到時候就讓他陪着我和媽媽還有君君一起吃飯,爸爸你去忙吧。”
施洛辰眼角抽了抽,怒聲道:“睿睿,你可是我兒子,怎麽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安睿眨巴眨眼睛:“老爹,你可是我媽媽的老公,怎麽可以陪着別的女人吃早餐?”
施洛辰又擡手揉捏着一脹一脹的太陽穴,有氣無力道:“本來是要帶她來咱們家的,可你媽媽說她不舒服,沒辦法只好臨時給那個客人安排了個賓館,我想回家,才應下了這個承諾,言而有信才……”
安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老爹,你的錢夠多的了。”
說完轉身就邁出了書房。
施洛辰趕忙追了過去,沒想到竟瞧見小雅君坐在一堆碎紙片間,拖拖趴在她身邊,雅君用裁紙刀剪開了雜志,拖拖就用爪子按住,一小口一小口的撕碎。
他剛剛從卧室出來的時候,還沒瞧見他們,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居然已經搞得遍地狼藉,效率還真高。
雅君這小妮子,別的不行,搞破壞,一個頂幾個安睿,還不到三歲,即便給她再精密的儀器,她也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它拆零碎了。
尼爾斯少年老成,小時候沉穩的不像話,如果有東西碎了,他會把它重新組裝上,雪蘭小時候滿腦子都是怎麽賺錢,安柔小時候滿腦子都是公主和王子,都不知道雅君像誰。
拖拖已經算得上是條老爺子犬了,自小就沒搞破壞的喜好,也就是因為這點,他才在安柔最初離開的那幾年,慢慢的接受了這種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不喜歡的動物,沒想到這一早的,它居然趴在那裏制造垃圾。
施洛辰板了臉,威儀十足道:“拖拖,你在幹什麽?”
拖拖低頭瞧了瞧爪子上的半截碎紙,又擡頭看了一眼施洛辰,沒搭理他,接着繼續撕碎紙。
明明是條狗,可施洛辰就是感覺它剛才看他的那一眼,帶着明顯的鄙視。
施洛辰幾步上前,瞧見雅君肉呼呼的小屁股正坐在一本雜志上,将肥滾滾的小身子蜷曲成高難度動作,一手拽着雜志的一角,另一手捏着裁紙刀,不多時便把那幅彩頁彎彎曲曲的剪了下來,看也不看施洛辰一眼,就将手中的彩頁遞到拖拖嘴邊,聲音清脆的說:“拖拖要快快的,一會兒媽媽就要起床了,媽媽看見這些圖圖會不開心的。”
施洛辰俯下身子截去了那半張扉頁,低頭一看,居然是笑顏如花的邵正寧,再去看湯雅居坐在屁股下那剩下半邊扉頁,赫然是他的照片,施洛辰試着拼在一起,額頭青筋暴起,怨不得家裏的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着他,這攝影師錯位錯得也太完美了點,再看标題,媽的,為了銷售量,什麽龌龊題目都能想得出來。
他們得罪他了,他這個人,小肚雞腸的狠!
湯雅居眨巴眨巴那雙和尼爾斯一模一樣的紫羅蘭色的眸子,很是不耐煩的推着半蹲在她眼前的施洛辰:“起開點,還有好幾本沒收拾完呢。”
施洛辰斂了怒氣,微笑的望着湯雅居:“君君,坐在這裏會涼到肚子的,爸爸抱你到床上去玩好不好?”
湯雅君擡頭看了一眼施洛辰,癟嘴:“我才不要進屋裏去呢,我到屋裏去,你就看不見這些了。”
果真是有人指使她這麽幹的,施洛辰偏過頭去看安睿,安睿明白他的意思,翻翻白眼:“媽媽随時都會出來,給她看見了,她會傷心的。”
看來指使湯雅居的人絕非是安睿,這種馊點子,想來想去,最符合郁千帆那家夥的風格了,他還想着要和他結親家來着,那家夥居然想法設法的來坑他,別指望他會把兒子送給他做女婿了。
安柔已經起床,抱着肩膀倚着門框冷冷的看向這邊。
安睿一眼就瞧見了安柔,反應極其迅速,一把抱起了雅君,微微挑高聲調喚了一聲:“拖拖。”
拖拖在安睿的培養下,已茁壯成長為一條老奸巨猾的機靈犬,聽見安睿的聲音,叼起先前它和雅君合作搬來的還沒來得及剪開的雜志,扭身就跑。
片刻工夫,二樓的廳裏也只剩下安柔和施洛辰了。
施洛辰端出比朝陽更燦爛的笑容,柔聲細語的喚:“老婆早。”
安柔冷淡的瞥了一眼施洛辰,颔首:“确實很早。”
不等施洛辰接話,電話鈴聲居然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施洛辰感覺腦袋嗡嗡的響,并且在安柔冷淡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冷汗津津。
安柔看着施洛辰的臉,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你的電話響了,接啊?”
施洛辰尴尬的笑了笑,為了表示他很坦誠,硬着頭皮,當着安柔的面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電話彼端果不其然是邵正寧的聲音:“洛辰,剛剛忘了告訴你,我在賓館附近的美食城二樓靠窗的雅間等你,你已經在路上了吧?”
施洛辰眼睛盯着安柔,淡淡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餓了吧,餓了就先吃吧,我暫時有事走不開。”
電話那邊邵正寧的聲音有點急切:“你昨晚上不是回家了麽,出了什麽事情,我過去看看?”
施洛辰漫不經心的應付着邵正寧:“一些私事,抱歉,稍後你想去什麽地方看看,我讓人過去陪你。”
邵正寧有點不開心:“洛辰,昨天晚上你就爽約了,今天一早又失信于我,這實在不該是施戴投資董事長該做的事情。”
施洛辰又擡手揉自己的額角,無言以對。
電話的聲音很大,近在咫尺的安柔隐約聽見了裏面的指責,扯了扯嘴角,轉身走進卧室,當着施洛辰的面,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她把選擇權留給了施洛辰。
女人對付男人的手段有很多,這個邵正寧确實是個狠角,很會掐軟肋,想來她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