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壹和丁寧足有一月沒見,剛見面自然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她捏着丁寧的腰誇張地喊:“親愛的,你現在這身材去走時裝秀都沒問題啊。”

丁寧之前讓未婚夫趙今寵胖了二十斤,為了結婚瘋狂減肥,現在又是個條順盤靓的大美人。

丁寧笑彎了眼,把禮物遞給她,“H市那邊沒什麽特産,倒是看到了一條絲巾,覺得特別襯你,別嫌禮物輕。”

那禮盒裏裝一條淺米色的花紋絲巾,初壹當場就圍上了,臭美地沖丁寧做了個wink,“我好看嗎?”

她皮膚白,脖頸又細,與她今天的裙子也很搭,氣質瞬間變得高雅不少。

秋天已過半,大部分人都穿上長袖,丁寧怕冷,襯衫外又搭了件外套。可初壹只穿一件深橘紅色的無袖長裙,雪白的雙臂露在空氣裏,漂亮是漂亮,但看着就覺着冷。丁寧忍不住念叨:“天氣冷下來了,你別老穿這麽少。”

說話的時候侍者端着冰激淋上桌,初壹的注意力早被拐跑,舀一勺冰激淋含在嘴裏,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丁寧無奈地搖了搖頭。

吃飯席間交談甚歡,到了選婚紗的時候,兩人還是無可避免地聊到了顧景瀾。

初壹漫不經心地看着婚紗,面無表情地說:“睡了。”

“睡了?!”

丁寧吃驚地睜大眼,捂住了嘴巴,看初壹跟沒事人一樣,又鬼鬼祟祟地拉着她到一邊小聲地問:“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和男人肢體接觸會覺得惡心嗎?”

初壹不以為意地說:“和他不會有。”

确切來說,不僅不會覺得惡心,還覺得親昵。

像是年少時的缺失,被完整的彌補上。

丁寧沉默了一會兒,臉色有些不太好,又問:“他什麽态度。”

“不知道。”初壹心大地揮揮手,“我把他删了。”

“删了?”

“嗯,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了——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不破不立!”

她不想去猜顧景瀾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态度,也許只是覺得她熟稔罷了,畢竟他那樣的冷淡性子,做生不如做熟咯。

丁寧嘆氣,“他現在似乎挺不錯的。上市公司總裁,咱們學校的所有人,包括我老公的所有同學裏,就他混的最好。聽說前幾天還登上財富雜志了,壹壹……”

丁寧欲言又止。

初壹裝沒聽見,指着一件婚紗,轉移了話題,“寧寧,這件好看!你快試試!”

丁寧又叫:“壹壹!”

初壹推她:“快去試試,今天的女主人公是你,你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婚紗選得差不多的時候,趙今總算遲遲趕到,初壹不再打擾他們,率先離開。

拿出手機才看見紀子軒打來好幾個電話,她給紀子軒回過去,那邊一陣鬼哭狼嚎,顯然在某個KTV包廂裏,紀子軒扯着喉嚨問:“丁寧結婚我去不去啊?”

初壹站定在馬路邊等綠燈:“幹嘛不去。”

紀子軒的聲音清楚了一些,顯然已經從包廂裏走了出來,語氣難得地有些真摯:“我怕她不想見我。”

丁寧暗戀紀子軒多年,紀子軒在感情方面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個徹頭徹尾的浪子,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卻獨獨不願意接受丁寧。

丁寧是好女孩,他不喜歡,也不想糟踐她的心意。但畢竟對丁寧造成的傷害不小,幸好丁寧遇見趙今,如今馬上步入婚姻殿堂,紀子軒由衷為她高興。

初壹打擊他:“別這麽自戀,能給你發請帖,早放下你了。”

紀子軒松一口氣,“那就好。欸過幾天蹦極去不去啊。”

沒得到回應,紀子軒又喊了兩聲,“喂?人呢?”

初壹已經丢了手機沖了出去。

還是紅燈,有個約莫四歲的小男孩竟然搖搖晃晃地往馬路中心走去,而不遠處,有一輛大貨車正往這個方向拐彎,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走出來個小男孩,慌張間摁響了喇叭,哪怕踩下了急剎車,車子也還在往前滑去。

那小男孩聽見聲音扭頭望去,頓時腿軟,站在馬路中間進退兩難。

小男孩的母親似乎在對面,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寶寶——”

初壹驚出一身冷汗,拔腿就跑。

幸好她離男孩不遠,幾步大跨過去,一把抱住他往回拉。

帶回到行人道時差點撞上輛小電驢,初壹重心不穩,加上手裏拎着個孩子,還是不可抑止地跌倒,手臂重重地在地面上劃過,被細碎的石子割傷,汩汩地往外冒血。

她支起身子,看向小男孩,“你沒事吧。”

小男孩沉默地搖了搖頭,初壹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一遍,萬幸沒有受傷,長舒一口氣。

小男孩的母親一路飛奔過來,一把摟住小男孩,帶着哭腔,重重地在小男孩身上打了一下,“媽媽平時怎麽和你說的,過馬路要看紅綠燈!如果不是今天姐姐救你……快和姐姐說聲謝謝!”

“真是謝謝你啊小姑娘,如果不是你……”

男孩母親擡眼向初壹道謝,目光落在了她左臂上。

那上面有一個愛心輪廓的刺青,在愛心的中部畫了一條橫線,分割成兩半,又在橫線下方畫了一道豎線,上面兩個弧形以紅色顏料填充,下面的部分則是青色。

個性十足。

男孩母親不自覺地摟緊了自己的孩子向後退了一步,眼底乍現抗拒。

這樣的細微抗拒動作沒能逃過初壹的眼睛,但她毫無芥蒂地沖他們笑了笑。

傳統一些的人們總是會對刺青有誤解,覺得有刺青的人都不是正經人——不要說是這個男孩的媽媽,就連她父母也都難以在親朋好友面前提及她的職業。

當年她毅然決然要做這一行,父母就極力反對,為此父親震怒不已,和她斷絕母女關系。

所以這樣的偏見,她早已司空見慣,根本不在乎。

那男孩說:“謝謝姐姐。”

男孩媽媽有些尴尬地沖初壹笑了笑,摟着那小男孩飛快地走遠。

初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正想轉過頭去找手機,手臂忽得叫人緊緊握住。

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到身前,她垂着眸,看見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心髒無端加快幾拍,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擡起眼,正好撞進顧景瀾黑深的眼眸裏。

她對顧景瀾的長相毫無抵抗力,七年過去,這男人比以前更加帥氣,眉骨鼻梁下巴喉結,每一處都完美的長在她了她的審美上。

可這種時候,還是沒必要和他糾纏,她掙紮着想掙開,顧景瀾顧念着她受傷的手臂,改攥住她的另一只手腕,語氣平淡的陳述,“你受傷了。”

初壹也忍不住皺眉:“我看得見。”

剛剛沒覺得,這會兒被他一提,要命的疼。

話說回來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拉着她往前走,語氣裏有幾分不容置疑:“我帶你去包紮。”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甩手道:“不需要。”

他不放手,只無奈地說:“壹壹,聽話。”

她咬着下唇,心想自己憑什麽要聽話。手腕被他抓着的那一處肌膚滾燙無比,那灼人的熱意像是在提醒着她前夜她與他都做了什麽,這樣的想法蹿進腦海裏後,耳根子也跟着發燙起來。

她無心和他争執,既然掙紮不開,幹脆低着頭就往他手臂上死死地咬,力道之大,咬得她的牙根都發麻。

能感受到他身體因為疼痛的緊繃,甚至嘴裏也隐隐嘗到血腥味。可他固執地拉着她,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初壹惱羞成怒,紅着臉看他:“顧景瀾你什麽意思?”

他黑眸裏寫滿認真,語氣真摯:“壹壹,這一回我不會再放手了。”

這一回?

哪裏來的這一回?

初壹讓他氣笑,動作軟下來。幹脆用受傷的那只手摟住他的脖子,指尖慢慢點着他的臉,一路向下,看見他喉頭滾動,她從西裝裏扯出了他的領帶,捏在手裏把玩,聲音又嬌又媚:“怎麽?還想再睡一次?”

顧景瀾一瞬怔忪,握着她的手松開一些。

她借機從他懷裏脫身,還不忘重重踩他一腳,“顧先生,我說過——”

“你服務一般,我看不上。”她說完,眨眨眼,看準時機攔了輛的士,攆着司機絕塵而去。

出租車駛出去好遠後,初壹才算松一口氣,真是要命!

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那個固執不肯去醫院的人分明是他,同樣都是右臂擦傷,血污一片,她好話說盡,也無法讓他就醫。

後來他總歸還是和她去了醫院,固執地先讓醫生先處理她手指上的小傷口,那醫生無語的要死,給她貼了個創可貼。

那時候她開心的要命,對和他在一起的一切都充滿了愛意,等後來傷口好了都舍不得扔,變态的放在床頭,夏秋雪收拾房間把創可貼扔了她還忍不住和夏秋雪發了脾氣。

往事一回憶,就忍不住讓人熱淚盈眶。

車子一路開到刺青店門口,初壹下了車,翻箱倒櫃找藥箱。

張淼看見她手臂上血污一片,忍不住叫開:“初壹姐,你怎麽受傷了啊!你這是被那群小高中生埋伏了嗎?我給你報警!”

初壹翻找的動作頓了一瞬,有點無語,幸好翻找到藥箱,讓張淼來給她處理傷口。

她從小學武,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刺青店裏備着藥箱,自然少不了酒精和紗布。只慶幸幸好現在自己一個人住,若是讓她媽看見,說不定又要唠叨好久。

張淼看她手臂上猙獰一片,心疼的不行,“初壹姐,你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傷口萬一發炎了怎麽辦?”

初壹豪氣沖天一揮手,“沒事。”

處理完傷口,她倒是惦記起張淼說的那個奇怪的客戶來了。

“你和那人道歉了嗎?”

張淼說:“道歉了。他中午來過一趟,你沒在。讓我等你回來後通知他。”

初壹點點頭表示理解。

刺青師必須要聽完客戶的要求後才能開始動筆,她跳着去拿了個蘋果吃,不知道為什麽心情莫名的好,“那你給那人打電話吧,我都空。”

張淼說好,挂了電話說那人馬上過來。

初壹叼着蘋果玩手機,頭也沒擡應了聲好。

半個小時後,顧景瀾推開了刺青店的大門。

張淼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歡迎,一邊踢了踢桌子,示意初壹來單子了。

初壹趕緊放了手機站起來,張淼在介紹她,“先生,這是我們老板,也是我們店首席刺青師。”

她匆匆擡眼往門外一瞥,正準備笑臉歡迎大客戶,結果那人站在光影裏,沖着她淺淺彎了彎唇,“你好。”

她唇邊的笑意僵住,難以置信。

媽的,最近水逆麽?怎麽又見他個災星?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發遲了哈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屁精小□□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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