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饒發誓,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嚣張的女人。

如若不是作為顧景瀾的女伴,那女人有什麽資格穿上那一身裙子,進到這裏?

這一場晚宴是由她父親組織策劃的,上一回她氣惱不已,丢了和顧景瀾合作的機會,回家挨了一頓罵不說,還要她給顧景瀾賠禮道歉,她不服氣地叫嚷,“那顧景瀾算個什麽?”

怎麽說他們家在洛城才稱得上只手遮天。

季父直嘆氣,斥責女兒短見。

顧景瀾年紀輕輕,短短數年已經出任CA證券的總裁,其蹿升速度比火箭還要快。而且這些年顧景瀾有意識在洛城置辦産業,涉及方面很廣,從酒店到游樂園都有投資,約莫是因為對着故土情深,這才回了洛城。

季父膝下無子,只有獨女季饒,季父很欣賞顧景瀾,心想若是女兒喜歡,兩人成就一樁好事,也是季家樂見其成的,過些日子,季父就考慮攢了個局,想辦法撮合撮合顧景瀾和自家閨女。

還有幾處隐晦的,季饒沒聽懂,也不太想聽。

心裏的怒意已經在斥責中被抹平,又添了幾分占有欲。

這男人不是眼高于頂該死的誰也看不上嗎?

她還就要征服他這朵高嶺之花,讓他的目光獨屬于她!

本來今晚酒會,她是想找顧景瀾道歉,又再奉上合作書以示誠意的。好巧不巧,又撞見那個女人。

季饒第一次見初壹,顧景瀾的魂兒都給初壹勾走了,因此怠慢了她。

萬萬沒想到第二次再見,佳人已在顧總身側,還婊裏婊氣地沖她微笑,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肉才強行忍住要上去battle的沖動。

可心裏的妒意卻怎麽壓也壓不下去,她憑什麽?

身邊幾個姐妹也在悄聲讨論,“那女的什麽來頭啊?”

“你們看到她穿的了嗎?Brenda設計的‘人魚公主’,就這麽一件!七位數!”

“其實我今天在佲綻廣場看到顧總和她了,原先選的不是這條裙子……”

“欸?”

那說話的女人頓了一瞬,話頭停住,看了季饒一眼,不少人好奇地追問,“然後呢?!”

季饒嫌這群人叽叽喳喳吵得她心煩,沒好氣地道:“你們八婆嗎?叽叽歪歪吵得我腦殼都疼了。”

幾人瞬間噤聲,她遷怒地發了一通火後理直氣壯地走了。

等到她走後,那幾個女人不服氣地嗤笑了一聲,“哎呦,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我聽說她上回想借機會約顧總,結果被顧總打臉了。指不定現在有多嫉妒呢!”

吐槽完幾句,話題又聊回到那件裙子,一開始說話的那人又道:“顧總看不上那裙子,換了現在這件。”

“天吶!原來那件是什麽樣的啊?”

“不過肯定也不咋樣,畢竟沒有什麽裙子能比得上現在她穿的那件了!”

那女人頓了頓,嗤笑道:“原來那件,穿在季饒身上呢。”

“我的天!”衆人驚得睜大了眼,“季大小姐也會去撿別人看不上的衣服哦?”

“而且,季饒和那邊的那位小姐比起來,身段和氣質都差遠了。呵呵。”

初壹在顧景瀾身邊站得有些乏,再加上昨晚沒睡多少,這會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顧景瀾注意到她的動作,側過頭瞥她一眼,語調很平,“累了?”

這樣的語氣在初壹聽來稀疏平常,顧景瀾冷淡,她早已習慣了。可聽在旁人耳裏,顧總的語氣已經算得上是萬分親昵了。

不由地也多看初壹一眼,暗道這姑娘或許不僅僅只是女伴那麽簡單。

初壹确實覺得沒勁,她踩着細高跟站在他身邊,不能說話,只能微笑,像個沒有靈魂的花瓶。

他給了臺階,她自然順坡而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沙發,“我去坐一會兒。”

顧景瀾點頭默許,她便松了他的手臂,還知道去餐臺前拿了塊精美的小巧克力蛋糕。

顧念着自己在這兒也代表着顧景瀾的形象,初壹一手托着餐碟,一手拿小勺子小口小口地舀着吃。而且吃得很小心翼翼,時刻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也正因為如此,她遠遠的就看見剛才狠狠瞪她的那女人,正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來。

初壹原本沒當回事,還有閑情打量了一下酒會上人們的穿着,等着回去和紀子軒吐槽,直到那雙恨天高“篤篤篤”地走過來,在她身邊落座,她這才匆匆分去一眼。

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就是藏不住情緒,滿臉寫着不爽,落座的時候似乎為了宣洩自己的不悅,重重地坐下來,初壹跟着也被沙發輕微地彈了一下。

季饒單刀直入,定定地看過來,“我不管你和顧景瀾什麽關系,但是你這種狐貍精,除了長得漂亮,勢必對他的事業沒有什麽助力,所以請你擺正自己的定位,別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

想撕逼?

雖然長得漂亮這四個字短暫地取悅了一下初壹,可這女人口氣不善,她自然也一秒進入戰鬥狀态,把小碟子放下後才淡淡地開口,“我什麽定位呀。”

季饒嗤聲道:“他不過看中你的皮囊罷了,這個年紀的男人身邊總歸需要一些花瓶來點綴,但他最終會選擇的只有我這樣能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我只是不想我的未婚夫髒了,所以好心來提醒你一句罷了。”

初壹佯裝吃驚地掩唇,“咦?他竟然有未婚妻?”

季饒理直氣壯地回:“現在還沒有,但馬上就是了。”

“哦,這樣啊。”初壹馬上笑開,“你去問問你未婚夫,到底是誰纏着誰?”

她站起來,往顧景瀾那處瞥一眼,他正巧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她狠狠瞪他一眼,又垂下眼對着季饒做苦惱的表情,婊裏婊氣地說:“是他對着我死纏爛打,怎麽甩也甩不開,真是讓人困擾的要命。如果不是他昨天幫了我,我還不想來呢,呵呵。”

那一聲“呵呵”帶着幾分婊裏婊氣的味道,季饒肺都快氣炸,如若這晚會不是自家辦的,恨不得當場潑這狐貍精一臉紅酒。

初壹一路走回到顧景瀾身邊,注意到季饒炯炯的目光,十分起勁地往顧景瀾手臂上靠了靠,一邊看向季饒,一邊嗲聲道:“顧總,我還想吃剛剛那個提拉米蘇,能給我再拿一個嗎~”

顧景瀾原本在與人談話,聞言後低頭看她一眼,眼神裏的意思大概是她是不是吃錯藥被什麽髒東西附體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初壹心虛別過頭,一只食指點在自己的唇瓣上,好似真的對那個提拉米蘇渴望得不得了,眼神專注中帶着點渴望,拖長了尾音,連自己都被嗲得膩一身雞皮疙瘩。

“好嘛~~~~”

“好。”

他順勢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纖細的手指扣進他的指間,他與交談之人點點頭,帶她往餐臺方向走。

初壹拿餘光去瞥季饒,看季饒臉紅脖子粗,肺都快氣炸的模樣,心裏爽到爆炸。

初小姐向來脾氣火爆,寧可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她刻意忽視掉自己被牽着的手掌心傳來的熱意,接過顧景瀾遞過來的提拉米蘇後,又踢了踢腿,嗲聲道,“顧總,人家涼鞋的綁帶散了,能給我系一下嗎~”

如果說第一個要求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那第二個要求就顯得有些過分了。

場上明裏暗裏的明光全往這邊瞟,不過一個女伴而已,竟然敢這樣要求顧景瀾,誰不知道這顧總出了名的高冷和不近女色,來參加晚宴帶個女伴不過是當個裝飾,竟然還真有恃寵而驕的蠢貨敢對着他這樣要求。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戲,包括剛剛幾欲咬碎一口銀牙的季饒。

其他人沒領教過顧景瀾的無情,季饒可是明明白白的領教過,這男人根本不吃女人撒嬌和任性的那一套,也完全沒有哄人技能,是個實打實的木頭。

哪怕他再喜歡這狐貍精,不過幾面之緣相見,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彎腰替她系鞋帶?

季饒無聲地勾唇,安靜地期待着看初壹被打臉。

身邊的女人們也都沒閑着,紛紛議論開。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估計是飄了,看人家顧總給她買了七位數的禮裙,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估計沒什麽文化,當這什麽場合啊?讓顧總給她系鞋帶,怕是腦子有問題。”

議論聲不絕于耳,細細碎碎也溜進初壹的耳朵裏。

她不在意那些言論,卻架不住顧景瀾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這男人的眼神清明的好似X光,她所有的小算盤都在他的眼神下無處遁逃。

他沉默了三秒,提出要求,“以後每天一起吃飯。”

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她騎虎難下,又覺得自己有割讓城池的嫌疑,和他讨價還價,“不行,最多陪你吃一天。”

他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她臉一紅,“兩天。”

他仍是沉默,黑眸裏有着洞察人心的魔力。

無數人的目光都炯炯地盯着這一處,叫人難受異常。初壹內心懊喪無比,天知道她這個蠢逼剛剛是怎麽想出來那句撒嬌的使喚,這會兒恨不得拿着西餐刀切腹自盡。

面紅耳赤之時,忽的聽見一聲杯碎,衆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季饒一聲嗤笑,“哎呦,這劣質酒杯裝了紅酒,還真以為自己是優質的紅酒杯了。”

初壹的臉白了一下,随即變得更紅。

那話裏的諷刺意味明顯,她十指緊握,飛快地擡起頭看向顧景瀾,急切道:“以後一起吃!”

她現在必須要!非常麻溜地打擊那個看不起她的,自稱是顧景瀾未婚妻的女人!

顧景瀾無聲地看着她,她又氣又惱,為自己那淺薄的好勝自尊心感到沮喪,可這會兒怎麽也不願意落于季饒的下風,見他無動于衷,又紅着臉又小聲說了一句,“求你了。”

少女的眼眸裏有着淺淺一抹亮色,又羞又嬌。顧景瀾的喉結無聲地動了動,随即唇邊綻開淺淺地笑意,剛才就發覺她在利用他,這會兒他也非常不客氣,十分不人道地又加一條:“下班後就回家陪我。”

初壹咬牙,幾乎想罵髒話。

“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坦然且悠哉地迎接她的憤怒,兩人對視片刻,她率先敗下陣來,“好好好。”

在顧景瀾面前丢了那麽多回臉,也不差這一回。

他非常愉悅地彎了彎眼。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蹲下身,輕輕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

衆人靜默數秒:???

初壹長舒一口氣,這才理直氣壯又風情萬種地瞥一眼季饒。

我們狐貍精就是這麽有手段讓男人臣服于裙下的。

嘻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最初。?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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