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子安遇子安 (3)
太願意和他們一起玩了,當然這其中有部分原因确實是自己老媽逼着自己相親,但是就真的忙到一點時間抽不出來嗎,他和小米的公司就隔了兩棟樓,真想見機會多得是。還有上次玩游戲的時候看到小米親谌楊,他心裏酸溜溜的。還有那次谌楊因為個打火機和小米吵架他還憤憤不平,這要換別人動了他的變形金剛他也得發飙,還有……秦小胖躺在床上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絕望:完了完了,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傥從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秦小胖居然也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還是小米那個咋咋呼呼一點不淑女不溫柔可愛的男人婆小米,這就算了,問題是小米她還是自己老哥的朋友的女朋友,挖人牆角這事兒秦小胖見得多了沒什麽心理負擔,可這要是挖熟人的牆角,那他還真下不了這個手,秦小胖惆悵了,憂郁了,難道自己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動心——以前那23次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不能算——就要這麽胎死腹中了嗎?
第二天李敏看着兒子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眶,拉過秦衛國小聲地在旁邊嘀咕:“哎,老秦,你看兒子怎麽回事?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就看他不對勁,失魂落魄的,今天你看看,這眼睛,這一夜沒睡吧?”
秦衛國瞅眼秦小胖夢游一樣洗漱的樣子:“我看他是沒睡醒吧,行了你別瞎操心了,趕緊給我做早餐,我第一節有課,一會兒來不及了。”
李敏狠狠的擰了秦衛國一把:“上課上課上課,一天到晚就知道上課和學生!什麽時候管過兒子!兒子這就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不是你老秦家的種是吧!”
秦衛國一看事情不妙,趕緊截斷:“相親這麽久一直沒遇到合适的,難過了吧?”
李敏一聽,對啊,自己怎麽沒想到這茬,算起來秦小胖相親也快小半年了,怎麽就沒一個成的呢。就跟秦衛國說:“不行,我得跟那些老姐妹們打個電話問問,廚房裏蒸着包子,你自己吃啊。”轉身就進房間打電話去了。
秦衛國覺得沒必要,他一向認為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不過這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多年經驗告訴他他要是攔了李敏接下去一整天他都別想清靜了,就等着李敏跟他一一細數他這個當爹的是如何不負責任,她這個當媽的又是獨自一人如何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兒子帶大,不能辯駁也不能講理,一說就翻臉。
秦小胖昨晚自憐自哀的快天亮了才睡,這會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就上班去了,不知道他親愛的老媽并不知道他已心有所屬,已經又準備了一大波的妹子等着他去相看。
停好車走去公司的時候遇到了小米,秦小胖這會兒見到小米不知怎麽就有點心虛,匆匆打個招呼就落荒而逃。小米一臉的納悶,掏出手機看了看,恩,還是那張臉,雖然黑眼圈有點重,不過她已經多打了點遮瑕膏,應該不怎麽看得出來啊,就算有黑眼圈也沒那麽恐怖吧,難道秦小胖還記着自己昨天的樣子?這個死胖子,下次見到再收拾他!小米沖秦小胖走遠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薛筱悠幾次打電話給小米,說是自己一個人吃飯沒意思,讓小米去她那兒做飯吃,但小米都拒絕了。挂了電話薛筱悠有些惆悵,這都一個多星期了小米和谌楊還是僵着,連個電話都沒打過,她有點擔心。
秦子安提着菜進門就看到薛筱悠站在落地窗那發呆,就問她:“怎麽了?”
薛筱悠扭頭瞪他:“還不都是你好朋友幹的好事!還有你,天天來這兒,小米都不來了!”
秦子安一看撞槍口了,知道女人生氣和遷怒的時候千萬別和她講道理,那就是跟自己找麻煩,生氣的時候男人說什麽錯什麽,自己一邊待着涼快去就好了,遷怒的時候更不用說了,都說了是遷怒她還打算跟你講理嗎?就順着薛筱悠說了兩句:“是是是,我的錯,就不該認識谌楊!更不該老來你這兒害得小米都不好意思來了,可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別氣了,快坐火邊去,這裏太冷了。我弄好喊你。”轉身老老實實的進了廚房,心裏把谌楊狠狠的罵了一頓,他自己和小米之間亂七八糟也就罷了,還影響他和薛筱悠的關系,這要不是他老秦家傳源遠流長,哄老婆自有一套,早晚得被谌楊連累成光棍。
薛筱悠脾氣發不出來,自己到沙發上坐着發呆去了。薛筱悠自己也知道小米這事和秦子安沒什麽關系,他什麽也沒幹,就是幫着谌楊隐瞞了真相,但這事兒有點犯忌諱,就時不時的因為這個別扭一下。其實要說谌楊這麽明晃晃的劈腿薛筱悠覺得不太可能,她老覺得這背後還有什麽故事,但是知道真相的這兩人死活就是不說,弄到現在情況越來越僵,所以有時候看到秦子安就更來氣了。
吃飯的時候薛筱悠又覺得自己不該對秦子安發火,有點內疚,就給秦子安多夾了幾筷子菜。秦子安才松了口氣,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一個多星期之後,這天下雨,秦子安去接的薛筱悠,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出電梯就看到一個淋得渾身濕噠噠的站在薛筱悠門口,薛筱悠和秦子安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小米,只見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正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身子在微微發着抖,薛筱悠伸手一拉,覺得她的手指比自己的還冰,指尖都成了淡淡的紫紅色,顯然是給凍的,不由又是生氣又是心疼。趕緊開門把她讓了進去,直接推進衛生間去了,準備讓她洗個熱水澡。
秦子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先別用熱水。”
薛筱悠一急,差點忘了這茬,聽到秦子安提醒就把水溫調到略微有點溫熱的樣子給小米淋着,又沖門外的秦子安說:“你去幫我把卧室裏那套厚家居服拿來一下,就在左邊第一個櫃子下面那層。”
秦子安答應着去了,向薛筱悠卧室走去,算起來從國慶的時候第一次到薛筱悠這裏來到現在快三個月了,他還是第一次進薛筱悠的卧室。卧室裏擺設也很簡單,推門進去就是一張小書桌,整整齊齊的擺着幾本書,床就順着書桌剩下的位置擺着,左邊靠牆一溜壁櫃,和外面比起來,卧室使用了大量的黃色調和白色調,黃白格子的床單被套,淺黃的窗簾,看起來比客廳要溫暖一些,沒那麽冰冷,空氣裏似乎都飄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秦子安推開壁櫃的門上下掃視了一眼,衣服就在最底下一層,秦子安彎下腰去把衣服拿出來的時候瞥眼看到帶出來了什麽東西,他撿以來一看,是一張照片,應該是幾年前的了,照片上薛筱悠比現在青澀很多,笑容甜美的斜靠着一棵櫻花樹,她身後站着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生,秦子安認得這張臉,赫然就是上次送薛筱悠回來的那個,那男生兩手扶着薛筱悠的肩,亦是笑得一臉的甜蜜,顯然兩人關系不一般。秦子安心裏咯噔一下,他記得當時小米說過薛筱悠只談過一次戀愛,都已經要訂婚了卻因為對方移情別戀而分手,那麽這個男人是誰,和薛筱悠又是什麽關系?
秦子安這時候一點沒把照片上的人和陳子安聯系起來,那種分手原因一般的都不會再和對方有聯系,更別說大家平平和和的一起去探病人、參加同學會。櫃子裏還有些東西,好像也是照片,秦子安還想再看,就聽薛筱悠在喊他,他才驚覺自己這已經是在窺探薛筱悠的隐私了,趕緊把照片放回去答應着出了卧室。
秦子安原本是打算把衣服給薛筱悠之後就走,把空間留給兩個女孩說私房話,但是看到薛筱悠已經把外套脫了,就穿着件單薄的T恤,袖子高高挽起,估計是怕被水打濕,想了想,轉身進廚房熬姜湯去了。
等秦子安熬好姜湯,薛筱悠她們也出來了,小米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家居服,臉色也恢複了紅潤,只是看上去依舊有些憔悴。
秦子安把姜湯端出來給她們就跟薛筱悠說:“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等等,我有點事想問你。”開口的是小米。
聞言秦子安和薛筱悠互相看看,都是一臉迷惑,薛筱悠示意秦子安坐下來,自己也坐到小米旁邊。
小米捧着手裏的姜湯,問秦子安:“谌楊以前是不是有個叫馬佳萍的女朋友?”
秦子安擡起頭:“誰告訴你的?”
小米擡頭看着他:“這你別管,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
薛筱悠也看着秦子安,表情有點怪異。
秦子安看着薛筱悠的表情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先回答了小米的問題:“恩。”之前他不說是因為谌楊不想提,現在既然小米已經知道了,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小米又低下頭去:“谌楊那個打火機就是她送的?”
秦子安又點了點頭:“是。”
小米接着問:“谌楊還忘不了她?別說你不知道。”
秦子安坦然的看着小米:“是。”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人之常情,我們的過去就是由曾經遇到的這些人這些事組成的,沒有誰有權利要求別人把自己的過去徹底忘掉,這也不現實。”秦子安這話是對小米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不管他是誰,和薛筱悠是什麽關系,那是薛筱悠的過去,他無權幹涉。
小米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有點遲疑:“馬佳萍……已經死了?”
秦子安搖搖頭,又點點頭,遲疑着說:“應該是的。”
小米擰眉:“什麽叫應該是的?”
秦子安說:“因為沒有人見到屍體。”說着他注意觀察着小米,猜測着今天發生了什麽,看這樣子不像是谌楊自己告訴小米的,那會是誰呢?還有薛筱悠,感覺她對這件事的關注好像有點不同尋常,看她的表情,不只是好奇或單純的為小米抱不平,還有點什麽,似乎是窩火,似乎是譏笑,秦子安拿不準,也不敢太多加入自己的觀點,只簡單的回着話。
小米低着頭,看不出表情,薛筱悠臉上那種怪異的表情倒是沒了,顯出幾分驚訝。
過了一會兒小米再擡起頭來,語氣已有些艱難:“和谌楊……有關?”
秦子安聽懂了,頓了頓才遲疑着回答:“算是有吧。他們一起出去的,但是只有谌楊活着回來了。”
小米咬了咬唇:“她……不見很多年了?谌楊很愛她?”
秦子安:“恩,快十年了。這個不好說,當時還是挺喜歡的吧。”
小米又低下頭說:“恩,我知道了。謝謝你。”
秦子安說:“不客氣。”?
☆、真相二
? 薛筱悠一直沉默的聽着他們的對話,她知道這件事情後面有故事,但沒想到是這麽個故事,她覺得小米一定憋得慌,她那會兒起碼還知道陳子安是和李苒在一起了,要打要罵陳子安都認,小米這會兒卻是連對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不能說谌楊就完全不對。
小米突然仰頭一口氣喝幹碗裏的姜湯,把碗放下抹抹嘴:“真苦!最讨厭喝中藥了!”
薛筱悠瞥眼看着自己剩下的半碗姜湯,秦子安紅糖放得有點多,她覺得太甜了就沒喝完,但她什麽都沒說,只是伸手握着小米,小米轉頭沖着她慘然一笑就又低下頭去了。
又坐了會兒,小米又恢複了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轉頭給薛筱悠說:“我累了,先去睡會兒,你們做好飯叫我,一直聽你說你家秦大廚手藝不錯,我還沒好好嘗過呢,你知道我的口味,我要吃過瘾的,那種病號餐我不要。還有,你幫我把衣服丢洗衣機裏洗着,烘幹了我明天還穿呢。”說完就進了薛筱悠卧室。
薛筱悠眼睛跟着她轉,看着她關上了卧室門才跟秦子安說:“大廚,看來你走不了了。進廚房去吧,小米口味重,喜歡吃辣,會做嗎?你能吃辣吧?”
秦子安點點頭:“會。我也喜歡吃辣。”
薛筱悠擡眼看他:“你喜歡吃辣?沒看出來啊?”
秦子安:“那不是一直陪着你這個病號,怕你吃多了傷胃不敢多吃。”
薛筱悠心裏暖暖的:“真的假的!行,那委屈你了,今天開戒啊。冰箱裏還有點雞肉和牛肉,待會兒做個宮保雞丁和水煮牛肉,再炒兩個清淡的蔬菜就差不多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秦子安答應着鑽進了廚房。
薛筱悠把小米換下來的衣服丢進洗衣機設置好程序就沒事了,一個人在沙發上坐着無聊,索性也進了廚房,去幫秦子安打下手,主要還是有點問題想問秦子安。
薛筱悠一邊摘菜一邊壓低着聲音問秦子安:“谌楊和他前女友怎麽回事?”秦子安在一邊切着菜:“你說誰?馬佳萍嗎?那不是他前女友,是他初戀。”
薛筱悠眉頭皺了皺:“怎麽又是初戀!”
秦子安要不是手上沾着油都想抱着她腦袋狠狠蹂/躏一番:“什麽叫又是初戀。他就一個初戀好吧!我們幾家小時候是一個院裏的,打小一起長大。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之後兩人一起去旅游,經過一道索橋的時候馬佳萍失足掉下去了,當時就被水流卷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麽多年一直沒找着。”
薛筱悠:“還是青梅竹馬啊,這種最讨厭了。哎,那你呢?有沒有個青梅竹馬?不許撒謊!”
秦子安無所謂的說:“有啊,我幹嘛要撒謊,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又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着薛筱悠認真的說:“我的事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問我,絕無隐瞞”
薛筱悠原本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又見秦子安這麽鄭重其事的樣子,就沒好意思再說什麽。
秦子安卻又繼續一邊切着肉一邊說:“她叫許穎,也和我們是一個院裏的,當時那一圈就我們幾個年齡最接近,所以老在一起玩。後來谌楊不是和馬佳萍在一起了嗎,旁邊就老有人拿我和她說事,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馬佳萍失蹤之後沒多久那一片老房子就拆遷了,大家就住遠了來往也沒那麽頻繁。然後好像有一兩個月吧,我一直聯系不上她,還以為她失蹤了就跑去報警,結果後來警察一調查才知道她出國了,把我好一頓訓,當時把我給氣得差點追過去罵她。”
薛筱悠不好意思問,不過既然秦子安說了,那她就勉強聽着,聽到這笑了,追問:“後來呢?”
秦子安便接着說:“後來?後來她就一直在國外了,我在國內上的大學,就斷了聯系。畢業之後她不知道從誰那兒找到我電話號碼才又聯系上了。這兩年經常吵着要回國,谌楊上次還跟我說這事兒,也就他信她。”
聽着聽着,薛筱悠笑不出來了,這故事為什麽有種陳子安和李苒的翻版的感覺呢?區別只在于一個是說清楚才走的,一個是不聲不響離開的。還有就是,一個已經回來成功複合了,而另一個,暫時還沒有回來。這個“暫時”壓得薛筱悠的心有點沉。
薛筱悠摘菜的手慢下來,輕輕的問秦子安:“那她,會回來嗎?”
秦子安敏銳的感覺到了薛筱悠的變化,輕笑着問:“怎麽,吃醋啦?傻丫頭,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她在那邊發展得挺好的,回來幹什麽?回頭她要真回來了,我就牽着你的手到她面前炫耀去,順便感謝她當年一走了之,不然我遇到你的時候就是‘還妾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娶時’了,到時讓我上哪找這麽優秀的女朋友去!”薛筱悠表現出來的在乎極大的取悅了秦子安,也将那張照片帶來的不安一掃而空。
而秦子安的回答也稍稍安了薛筱悠的心:“貧!菜洗好放這兒了,你一會兒炒菜的時候記得把窗戶打開,不然太嗆了,我先出去了。”
“遵命,女王陛下!”
飯菜上桌,薛筱悠才去敲卧室門,一會兒小米就出來了,看起來挺平靜的。吃飯的時候還一個勁兒誇贊秦子安手藝不錯,比店裏大廚做的還好吃。薛筱悠看着她這樣覺得心裏發毛,她現在算是體會到當時她和陳子安分手時小米看着她的心情了。
夜裏躺在床上的時候,小米才開了口:“記不記得我有個表哥在浙江那邊做警察?”
薛筱悠想了想,好像是聽小米提過有這麽回事,那位表哥比小米大十來歲,小米小時候覺得這個表哥帥得不得了,一心想要嫁給他,後來那個表哥離開家去讀警校的時候她還又哭又鬧非要跟着去,為此被家裏人嘲笑了很多年,但那位是在溫州還是衢州來着,薛筱悠不太記得請,但不管哪邊都隔得挺遠啊,小米為什麽突然提起來,難不成她終于決定還是要嫁給那位表哥?薛筱悠想得很遠,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就聽小米繼續說:“他現在調到楠溪江那邊了。今天跟我打電話了,說是見到我男朋友了。”
“谌楊?!”薛筱悠有些驚訝,偏頭看小米,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孔。
“嗯!我跟你說過上次我和他吵架之前他接了個電話,然後說有事就丢下我走了,之後就沒聯系過我,我也沒聯系他。”
這事薛筱悠知道,就有“嗯”了一聲。
小米繼續說:“今天我表哥打電話來,我才知道他去了溫州那邊找人。”
薛筱悠腦中念頭一閃:“馬佳萍!”
“嗯。就是她。當時他們去的就是楠溪江,馬佳萍就在那出的事。這麽多年了,谌楊一直在找她,每年都會去那邊問一問,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線索,時間長了那邊的警察多半都知道這事兒,遇到比較靠譜的線索的時候也會通知他一聲。”頓了頓,小米才又接着說,“那天他接到的電話就是那邊打來的,說是從水裏撈出了一具女屍,初步估計有七八年以上了,通知他過去看一看。他接到電話當晚就過去了,就是我表哥接待的他。一開始他也不知道谌楊就是我男朋友,就覺得這男的夠癡情的,都過了這麽多年來了,連馬佳萍家裏人都不再繼續問了他還不肯放手。不過撈上來的屍體在水裏泡了這麽多年,早就面目全非,無法分辨了,谌楊找了十年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的分不出來!只能在那裏等着馬佳萍的家人過去比對DNA!”小米的聲音有點尖利,隐含譏诮,然後似乎意識到自己這麽說不太好,就停下了。過一會兒才繼續說:“然後谌楊就在那留下了,這麽多天,沒有給過我一個電話。還是我哥昨天無意間在他手機裏看到我們的合照,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的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事兒。你知道嗎?我哥還一個勁兒的誇我有福氣,找到谌楊這麽長情這麽有責任心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他,告訴他‘是啊,他真的很癡情!這都過了十年了還舊情難忘!對當年走丢的那一個始終戀戀不忘,現任女朋友在他眼裏連根草都不如!’小悠,我好累,之前我以為是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我一直不甘心,不甘心放手,不甘心退讓,我就想知道我比那個女人差在哪裏了!她憑什麽能讓谌楊變成這樣,對着我不屑一顧,我不服氣,真的不服氣!現在我服氣了,從認識時間到她和谌楊之間的牽絆都遠比我深,而且,她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就憑這一點我拿什麽和她去争,去比?只要她不回來,在谌楊眼裏她就一直都是那個十八歲的可愛女孩,她就永遠都是谌楊床前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我呢,自然就是那惹人生厭的飯黏子和蚊子血。我那麽的愛他,那麽的遷就他,最後就是這麽個結果。多可笑!我的男朋友一往情深癡心不改,但他癡情的對象卻是另一個女人!小悠,我恨,既然如此他當時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他怎麽不守着他的馬佳萍過日子!他來招惹我幹什麽!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小米終于還是哭出聲,開始還是低聲的啜泣,繼而把頭蒙進被子裏嚎啕大哭起來。
薛筱悠在旁邊聽着,只覺得心疼,但是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小米沒錯,谌楊也不能算錯,馬佳萍更是無辜,只是事情為什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薛筱悠想不明白。?
☆、跨年舞會
? 小米哭到很晚才睡,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天氣又冷,兩人就一直賴在床上不起。等到十一點秦子安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們還在床上,秦子安笑着罵了句懶蟲,又問她們要吃什麽她給帶過去,小米在旁邊巴拉巴拉報了一大堆,薛筱悠不理她,跟秦子安說随便帶點就挂了電話。哭過之後小米又滿血複活了,只是眼睛哭得腫腫的,比上次還嚴重,薛筱悠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押衛生間去看看自己這張臉,免得她又慘叫吓人。
谌楊從溫州回來就去找小米,在溫州的時候他就收到小米發的短信說要分手,谌楊當時忙着處理那邊的事,馬佳萍的父母都急匆匆的趕過去了,但結果依然出來證實了女屍不是馬佳萍,對着這個結果谌楊心情有點複雜,既松了一口氣又隐隐覺得失望。回到武漢谌楊只覺得滿心疲憊,想起小米的短信,他決定去找她好好談談,這一次是拖得有點久了,自己得壓下脾氣順着她點。
但是等谌楊找到小米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一次事情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這次小米不和他撒潑,不和他吵架,只是哀傷的、無望的看着他,靜靜的陳述說覺得他們不合适,還是分開的好。
看着這樣的小米,谌楊才意識到,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小米是認真的,她真的想分手。谌楊有點慌了,他挺喜歡小米的,沒想過要和她分手,不死心的挽留,可是從那天見過之後,發短信小米不回,打電話倒是接,只是每次都禮貌客氣的問他有什麽事,語氣疏離得谌楊完全無法接受,總是說不了兩句就談不下去了,約小米見面也被她一一拒絕。
谌楊表示自己很難過,抓着秦子安過來陪自己借酒消愁。秦子安人倒是來了,但沒陪他喝酒,說是薛筱悠她們公司今晚搞跨年活動,他一會兒還要開車去接她。
谌楊正在開啤酒的手頓住,郁悶的看着秦子安:“那你過來幹嘛?”
秦子安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谌楊把開瓶器随手一丢:“去!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這麽多年朋友,現在就知道你的薛筱悠了。”
秦子安慢慢的把茶幾上的酒一一收回抽屜:“那是因為你活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早提醒過你珍惜眼前人,不要總糾結過去的事情,你不聽,非要作,現在把人作走了又後悔有什麽用!說實話我要是小米我也得走,談了半天發現自己男朋友心裏一直裝着另一個人,有幾個人受得了!”
谌楊放松身體,像個軟骨人似的把自己丢進沙發:“那我這不是情況特殊嘛!不管怎麽說馬佳萍都是跟着我一起出去失蹤的,這一直找不到人我記挂着也是正常的。”
秦子安收好酒關好抽屜起身坐回沙發:“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那叫記挂。這也就是馬佳萍沒在,不然你那樣就是腳踩兩條船的樣子,這下好,踩翻了吧!”
谌楊依然躺屍,只擡起頭鄧秦子安:“哎,我說你怎麽回事兒,我是讓你過來安慰我的,不是讓你來埋汰我的,你還教訓上了!”
秦子安也向後靠在沙發上:“安慰你,沒那閑工夫。”
谌楊把頭放松下去,看着天花板:“不陪我喝酒,安慰我你又沒精神,那幫我個忙呗!”
秦子安側頭看他:“什麽?”
谌楊也偏過頭:“幫我跟薛筱悠說說,讓她幫我把小米約出來,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秦子安又把頭轉回去對着天花板:“你自己不會約!”
谌楊翻翻白眼:“自己約得出來我還求你!一句話,幫不幫!”
秦子安果斷的回答:“不幫!”
谌楊沒想到他這麽說,一時語塞。一會兒才說:“這麽多年朋友,別這麽狠行不行?”
秦子安連頭都懶得轉了,只把眼光斜過來:“不行。小悠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不該管閑事。之前因為你我沒少受氣,才不會傻到繼續在裏面摻和。”
谌楊郁悶了:“小悠小悠,就算她怪你又能把你怎麽樣,還能吃了你不成!”
秦子安迅速地接着說:“不能。不過她可以把我變成你現在這樣。”
谌楊氣結。
大概九點半,秦子安就去接薛筱悠去了。
今年薛筱悠公司所在的寫字樓有好幾家企業都打算弄跨年活動,後來不知道是哪家先提議,索性就聯合起來一起辦了一個跨年舞會。
事情還沒定下來的時候就有無數小道消息傳過來,薛筱悠不關心,但辦公室的其他男女讨論時消息還是傳到了她耳朵裏,她也沒當回事,反正不也和以前一樣,大不了公司多了人多了!
但是大老板顯然不這麽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個江湖怎麽來的?兩個字:比較,比外貌比身材比服裝比房子比車子比首飾比家世比職位比資歷比子女比老公(婆)比金錢比權勢比影響力……不管你是何種身份何種地位,總能找到相應的比較項目,因為對于人來說沒什麽不能比。
所以換句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較。
自己公司跨年的時候,是小部門的比較和個人的比較,那只是職工自己的問題,公司大佬不關心,幾家聯合的,這事就事關公司的形象了,大老板就重視起來了。所以确定聯合跨年之後,大老板就自上而下的吩咐下來,此次跨年公司所有人必須參加,而且要把自己收拾利索點,力争從團隊合作到員工精神面貌乃至帥哥美女數量全面壓過其他公司,誰要是敢丢了他的臉他就扣誰的錢。這話一出,想溜的人就收了這心了,老板說給你加錢那可能是哄你,說要扣錢那是絕不手軟,為這麽點事被扣實在不劃算。
黃薇在傳達這個消息的時候笑得一臉奸詐:“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注意了,那天我會親自打考勤,誰敢溜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黃薇是薛筱悠新上任的部門領導,是個外地人,辦事雷厲風行,私下性格随和,堅持管理要人性化,安排的工作完成了萬事好商量,偶爾溜號都沒問題,完不成罰起來也不手軟,為人還算公正,薛筱悠很喜歡她,大家相處得很愉快。有個合得來不喜歡找事的領導絕對是你能否開心工作快樂生活的一項重要影響因素,所以薛筱悠最近工作上的事比起之前順利很多,私下裏才有那麽多精神去操心小米的事情。
黃薇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自己是個堅定的不婚族,今年已經三十二了還沒有找男朋友,家裏人催得要死,但是天高皇帝遠,她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執行得十分徹底,就是不接招。但轉過頭卻對部門裏小年輕們的脫單問題十分關注,私下裏經常在催,沒男朋友女朋友的要趕緊找,有男朋友女朋友的要趕緊結婚,總是籌劃着要搞個相親大會把部門裏那些沒人要的小可憐給解決掉,這次的跨年舞會簡直是天賜良機。
對于黃薇在遇到可以做紅娘的機會就時不時抽瘋這點,薛筱悠他們幾個未婚的很是無語,覺得這是黃薇這是受夠了壓迫就轉嫁在他們身上。
開始時不了解黃薇的為人大家都忍着,後來熟了之後就有人嘗試反抗,叫嚣得最兇的是薛筱悠的同事小劉。小劉是今年剛大學畢業進公司的,還是個孩子脾氣,沒大沒小慣了,有一次黃薇又提起給他介紹女朋友,小劉忍無可忍對黃薇反唇相譏:“黃姐您別催我了,我這都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不急。您還是先把自己的終生大事解決了吧,不然再等可就人老珠黃沒人要了啊!”小劉當時讀書讀得小,要到今年12月底的生日過了才滿22周歲。
開玩笑黃薇就沒怕過誰,聽小劉這麽說她,黃薇也不生氣,笑眯眯夾了塊肥肉放小劉碗裏意味深長的說:“乖,是還小,多吃點補補!”邊說眼睛邊故意往桌子下面瞟。
小劉順着她的眼光往下一看,轟的一下臉紅得像個猴屁股一樣,提着筷子哆哆嗦嗦的指向黃薇:“你你你……”“你”了半天還是找不到什麽說的,丢下一句“太欺負人了!”就紅着臉跑了,剩下幾個已婚婦女哄堂大笑。自此幾個小年輕的誰也不敢再招惹她,乖乖聽着她催,腦袋裏想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這次大老板一宣布消息,黃薇就激動了,一回來就趕緊通知,叮囑完那天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