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勞模

話說這天晚上, 網絡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神教：咖啡X延能。

神教的起源是某個B站UP主剪了一個《媽媽》節目的鬼畜視頻。視頻的名字叫《我和我師兄的二三事》。講述的是：【在茫茫沙漠裏, 有一對修行的少年。他們相依為命，互相之間産生了珍貴的愛情。】

背景是貨真價實的沙漠, 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光着膀子在蹲馬步。

旁白再配上少年的奶音：

“師兄，你會陪我一起紮馬步嗎？”

“會的, 我會陪你紮馬步一起紮到天荒地老。”

“師兄, 我不是習武的材料，你會一直陪着我練習一招一式嗎？！”

“會的，因為你是我的師弟, 我是你的師兄！”

【歲月翩翩飄過~白雲蒼狗日悠悠~~師兄啊師兄~~你如今在哪裏？！】

【世事鬥轉星移，唯獨我心永恒。縱然相隔如參商, 師弟啊師弟，師兄永遠都陪着你！】

結尾的煽情詞還唱的格外好聽。

借助這個視頻，短短一夜的時間, “咖能”邪.教就發展壯大了起來！

【哈哈哈, 這視頻還賊好看, 這CP我磕了！】

【小和尚X小咖啡, 油菜花油菜花, 清華北大UP主自己選一個吧！】

【神他媽的我和我師兄的二三事！這節目分明叫做：論林小妮究竟有幾個後宮？！】

【真別說，小咖啡在延能面前這麽軟軟噠，看起來真的像軟弱可欺的小師弟哦！這個CP太有愛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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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視頻, 第二天《不一樣的媽媽》的觀衆人數暴漲。

一半的人兒都是奔着邪.教CP來的。天蒙蒙亮, 直播間就被這個新出爐的“咖能”邪.教黨給占據了。

昨晚, 王導演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他生怕小咖啡和延能今天再次被黑, 就讓助理準備了很多危機公關的通告。

沒想到，人民群衆居然如此有想象力。

昨兒還勢不兩立的兩隊粉絲，今早就攜手奔向咖能邪.教的懷抱了。

還美其名曰“師兄黨”和“師弟黨”。

嗯……是他腦子轉的太慢……還是跟不上時代了？！

不過此時。陳樂一正在主持早上的任務：宣傳電影《俠僧傳奇》 學武術！

他熱情洋溢地介紹道：“……延能的新電影《俠僧傳奇》下個月就要播出了……來，延能，跟大家說兩句話。”

延能接過了話筒，臉上浮現一絲的腼腆：“大家好，我的新電影《俠僧傳奇》下個月1號要上映了。我在電影中扮演的是達摩堂弟子釋小宗。請大家多多支持！”

導演組一致鼓掌。

陳樂一道：“那，讓延能哥哥來表演一段少林拳法，大家說好不好？！”

“好！”四個娃兒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延能就站了出來，他屏息凝神，頃刻打出了一拳：“呵——哈！”接着是一整套羅漢拳——

“羅漢護體！”

“雙峰貫耳！”

“蟠龍斬手！”

“雙龍出洞！”

“馬步栽裆！”

當小和尚喊到“馬步”時，小咖啡抖了抖，勾起了昨天中午不好的回憶。

一套拳打完，小和尚氣沉丹田。他的每個姿勢都優美無比、虎虎生威，不愧是全省武術冠軍。

林小妮率先鼓掌：“好！厲害！”小蘑菇也鼓掌：“延能哥哥好厲害！”周心雖然有點傲嬌，但不得不承認小和尚的拳法很好看，也鼓了鼓掌。

最後鼓掌最大聲的就是小咖啡，他生怕再被小和尚捉過去蹲馬步，所以拼了命地喝彩。

但是這一幕落在咖能邪.教觀衆眼中，就是：

【你們看，師弟鼓掌多麽大聲啊！這是對師兄森森的愛意啊！】

【就是啊，這對CP一大早的就發糖！】

【這是什麽神仙CP？！我愛了我愛了！咖能組合的大本營在哪裏？！】

【在b站，搜索《我和我師兄的二三事》就是!】

接下來，該來的任務總會來的。

陳樂一道：“好，下面布置今天早上的任務——就是讓延能小哥哥教你們一套武術！”

“哈？！”三個孩子集體懵圈。

其實這第三期節目裏，導演組是鐵了心要讓延能當主角的，這樣一來，才能将電影《俠僧傳奇》宣傳效果最大化。所以，嘉賓互動的環節都是以他為主。

林小妮倒是無所謂。

教就教呗！學點武術防身也沒什麽不好的。

延能教他們的這一套拳法叫做：五步拳。

用小和尚的話說就是：“五步拳是學武術的入門拳法之一！”“它包含了武術中最基本的弓、馬、仆、虛、歇五種步型和拳、掌、勾三種手型”①最重要的是：“五步拳很簡單就能學會！”“很實用，很簡單！”

簡單？！

真的學起來的時候……簡單個P啊！

第一招“左弓步摟手沖拳”還好，只是跨個步伸個拳而已，孩子們還能跟上節奏。

第二招“彈踢沖拳、馬步架打”，就有點那麽武功招式的意思了，最小的小蘑菇已經跟不上節奏了。

到了第三招“歇步蓋沖拳、提膝穿掌”，連小咖啡和周心都做不起來，只有林小妮一個娃完成了動作。

“別偷懶！這套動作有什麽難的？！”

延能虎視眈眈監督他們練習：

“周心，你把腿壓下去！幹什麽瞪着我？！你用眼睛習武嗎？！”

“小蘑菇，你這做的是什麽姿勢？！讓你壓下去，不是讓你蹲着，站起來！”

“小咖啡……”

延能還沒說完，小咖啡就直接把腿壓的筆直的，小臉蛋上都憋紅一片——現在，他真的是打死都不敢和延能作對了！

其他三個孩子都被延能罵了一頓，才能擺正姿勢。只有林小妮一次性就做對了姿勢。

嗯……倒不是因為她聰明。而是“五步拳”正好是高中的體育必學項目來着。到了大學的時候，跆拳道課上也教過這個，所以她會做。

她要給延能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動作什麽的，都做的非常标準。

延能時不時投來贊許的目光，還道：“你們看看林小妮，她的态度很認真，動作很到位，大家要向她學習，知道嗎？！”

“知~道~了~”三個孩子有氣無力。

延能又批判周心：“你怎麽做的歪歪扭扭的？！不能把腿伸直嗎？！”

周心白了延能一眼，她已經被罵了三回，于是嘟起了嘴：“哼，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我又不需要拍電影！”

延能瞪了她一眼：“這和拍電影無關，習武就是要認認真真學習，就跟你上課學知識一樣。難道你上課對老師講話的時候，也是這種态度嗎？！”

“你也不是我老師啊！”

“現在我就是你的老師！”小和尚非常嚴格。

周心心裏不服氣。這小和尚耀武揚威的，不過就是攤上個武術冠軍爹呗！她要是從三歲開始學武，說不定比小和尚還厲害！

再說了，會武功很了不起是嗎？！拍電影很了不起是嗎？！她就不覺有什麽！

她存心想讓延能出醜，就道：“你大我兩歲，那你功課肯定比我好喽？！”不等小和尚回答，她就道：“那背一遍《游子吟》給我聽聽！”

延能哭笑不得，卻是張口就來：“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周心愣了愣，繼續刁難：“那《石灰吟》呢？！”——這是小學三年級的古詩詞。

“千錘萬鑿出深山……”

“《過零丁洋》？！”這是小學四年級的古詩詞！

“辛苦遭逢起一經……”

小和尚還是張口就來，末了道：“你不用考我了，我唐詩宋詞三百首都會背了！”

——當少林寺的課程是擺設的嗎？！8個小時練武，剩下來的4個小時就是上國學課。要不然，他怎麽背那麽多武術口訣？！

周心被将了一軍，臉上更是不服氣。

丫的，這小和尚就沒弱點嗎？！她就不相信整不了他!

**

一套“五步拳”學到了中午時分，孩子們個個累得小腿肚子都打顫。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争先恐後。真的是饑腸辘辘了，連飯都覺得比平時香一倍。

林小妮剛扒拉了兩口，就聽周心問道：“妮妮，你怎麽不反抗小和尚？！”

“心心姐姐，我……”她悄悄壓低了聲音道：“我下個月要參加小藝人比賽，延能是評委。我現在不好得罪他呀。其實我也覺得：他實在太嚴格了。”

周心不開心了：“你不是我的朋友嗎？朋友就該共進退！咱們一起反抗他好不好？！”她很委屈道：“你瞧瞧我，皮膚都曬黑了！”

确實，這才來了沙漠兩天，四個孩子都黑了一些。最慘的還是小咖啡，昨兒大日頭下訓練兩個小時，小咖啡沒有抹防曬霜，現在已經晉升為黑咖啡。

林小妮左右為難道：“你當然是我的好朋友，但萬一得罪了小和尚，打擂臺賽的時候，他卡着我不讓我過關怎麽辦？”

周心郁悶：“打擂臺賽這麽重要嗎？！”

林小妮打個比方：“是啊，就跟你想獲得小提琴比賽冠軍一樣重要。”

“算了算了。”

周心算是明白了，林小妮是不會幫着她對付延能的，只好去找其他的小夥伴結盟。

吃完飯，周心就把小蘑菇、小咖啡拉到了一邊去，她要組成一個“反抗霸道少年延能聯盟”三人隊。

聯盟的宗旨：反抗霸道小和尚的一切“虐待”行為！

周心開始動員大家： “小咖啡，你昨兒被欺負了，心裏有氣嗎？！”

咖啡支支吾吾道：“其實……延能哥哥……說的是有道理的……我們應該聽話點……”

周心瞪了他一眼：“懦夫！連被人打了都不敢還手！”她接着問小蘑菇：“早上延能哥哥那麽訓斥你，小蘑菇，你應該很讨厭他吧？！”

“……還好……”

小蘑菇是個佛系的娃，妮妮姐姐幹什麽，她就幹什麽，沒什麽讨厭喜歡的。

周心無語凝噎。她這都什麽隊友？！妮妮趕着巴結小和尚評委，不靠譜。小咖啡是個懦夫，連吱一聲都不敢！小蘑菇是一根海草，随風飄搖。

得了，要整治小和尚，就靠她自己了是吧？！好吧！靠自己就靠自己！

她瞄準了下午的活動，聽說有個“滑沙”項目，剛好可以露一手，于是一個大膽的計劃冒了出來。

她叮囑他們：“下午滑沙的時候，你們牽着媽媽，站的離我遠一點。要是誤傷了你們，我可不負責。”

“心心姐姐，你想幹什麽呀？”小蘑菇眨了眨眼睛。

“也沒什麽，就是給他一點教訓。”

周心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

與此同時。

林家帳篷裏，另一個計劃也準備就緒。

滕楚北是中午才趕到的，林輕眉請他來自家帳篷裏喝茶。

茶喝到一半，林小妮就去找延能過來，林輕眉也跟他說明了情況：“有個人想見你。”

“什麽人想見我？！”

滕楚北話音剛落，帳篷的拉鏈一開，冒出一個小光頭來。

“叔叔……”

延能進門就紅了眼圈。

“淩雲……”滕楚北沒想到是他，一句“你怎麽過來了？”在看到他的眼淚以後，就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小和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住了他，大聲道：“叔叔，我好想你！”

——在人前，他永遠是那個從容、鎮定、嚴肅、少年老成的小和尚。但是在啓蒙老師滕楚北面前，他只是個孩子。

一個和哥哥久別重逢的孩子。

滕楚北嘆了口氣，将小和尚摟在了懷中。

當初，他和延能父母的嫌隙越來越大，為了不打擾孩子成長，他選擇了遠離陸家。

現在，延能成了全國第一童星，各種榮譽等身，似乎驗證了他父母的那種教育方法是對的，而他的快樂童年理念是錯的。

可是一見了面，延能還是延能，還是那個會賴在他懷裏撒嬌的小弟弟。

旁觀的林小妮有些動容，別看小和尚在人前那麽強悍冷硬，原來他內心也只是個脆弱的孩子。

滕楚北把住了小和尚的肩膀，蹲了下來。

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如今，已經是個全國聞名的大腕了。

他嘆了一口氣，道：“延能，叔叔……好久都沒看到你了，給叔叔看看，你長高了沒有？”

延能擦了一把眼淚，哽咽道：“我長高了，你走的時候，我身高才一米二，現在我已經一米四五了！”

“好孩子。蠻能長的嘛！”滕楚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去年，你榮獲上海電影節最佳新人獎。叔叔忘了給你祝賀，你說，你想要什麽祝賀禮？”

“我不要什麽禮物。”延能緊緊看着他，卻是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

延能一字一句道：“那個基因寶含片的廣告，究竟是你給我接下來的，還是我爸爸接下來的？！”

滕楚北沉默了，他沒想到延能會問這個。

林家母女在旁吃瓜看戲——話說，基因寶含片，不就是被315打假的那個含片嗎？！

延能默默道：“媽媽跟我說：基因寶的廣告其實是我爸爸接的。事發以後，爸爸讓你替他背了黑鍋，是這樣嗎？”

滕楚北愣了愣，微微颔首，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不想讓孩子摻和到大人的複雜世界裏去。延能還小，他的星途非常單純幹淨，不該被這些肮髒所污染。

“是爸爸讓你被背黑鍋的，對不對？！”可小和尚非要個答案。

“滕叔叔，”林小妮也出面道：“淩雲哥哥已經長大了，他今年9歲，馬上就十歲了。你應該讓他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延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憑這句話，他就會記挂着林小妮的好。

滕楚北嘆了口氣，執拗不過，只好道：“好吧……其實是你爸爸……他做的決定。”

他是個經紀人，在延能的父親眼中，經紀人，是屬于那種可以抛棄的工具。

既然東窗事發了，延能爸爸這個監護人是不能擔責的，那麽，只好讓經紀人去擔責。這樣一來，小和尚的粉絲只會吐槽經紀人他，而不會連累整個陸家。

沒錯，基因寶含片的廣告，正是陸淩雲的爸爸——陸虎丘接下的。

他阻止過，說這含片問世時間太短，不能貿然接手，但陸虎丘被三千萬的廣告費給蒙蔽了雙眼，不管不顧，就讓兒子代言了廣告。

事發以後，陸虎丘曾經許諾：他可以繼續在延能的團隊裏待下去，但也沒能做到。接着就上演了一出狡兔死、走狗烹的好戲碼。

這就是赤.果.果的娛樂圈演義。

爾虞我詐、利益算計。

“我就知道！”延能擦幹了眼淚，道：“肯定是我爸爸幹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淩雲。”滕楚北有些愧疚，道：“叔叔跟你說的這番話，你不要說出去。他是你的爸爸，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

“他這是為我好麽？！”延能有些忿忿不平：“我在爸爸的心目中，也只是一株搖錢樹而已！從前是逼着我拼命學習武術。現在我有了弟弟，弟弟才兩歲，爸爸又把弟弟送進了少林寺！你見過有兩歲的孩子進少林寺的嗎？！他連走路都不會走!”

“淩雲，你爸爸只是望子成龍。”

滕楚北不想挑撥他們的父子關系，雖然，他也看不順眼陸虎丘。

“叔叔，”延能的語氣一轉，卻是極有主見道：“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讓弟弟從少林寺出來!我要早點脫離爸爸！他不是把我當搖錢樹嗎？！那好，我以後賺的錢都孝敬媽媽、友愛弟弟，我不孝敬他！”

“這是什麽孩子話？！”滕楚北刮了延能一個鼻子，教訓道：“你爸爸為了你，都忙白了頭發。他肯定是愛你的，只是……手段有點狠。你也別怪他，他是全國武術冠軍，他爺爺、曾爺爺也是這麽教他的。哪個冠軍的路都不好走，都是血淚逼出來的。”

“叔叔，還是你心腸好。”小和尚的眼淚又湧出來了：“爸爸只會教我遠離你，說你是大壞蛋。你卻告訴我爸爸是為我好。你比我爸爸好多了，你是個好人，我爸爸……是個貪圖利益不負責任的父親！”

小和尚一言定論。

別看他年紀小，其實，他的心裏有一杆秤，知道誰才是好人，誰才是自私鬼。

“唉……”

滕楚北有些為難，他不該說出真相來的，無故給孩子的心中添上一道傷疤。

于是道：“延能，不管怎麽說，現階段，你要聽從你父親的安排。将來你長大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那時候，你才可以決斷自己的人生。懂嗎？”

“我明白！”

現階段，他還不足以反抗父親。

這時候，下午集合的廣播開始了：【叮咚！現在是14點整。請各位萌娃和媽媽們來月牙泉集合……】

延能再擦了擦眼淚，一副淡定道：“時間到了，那滕叔叔，我先走了。有空常聯系，這是我現在的號碼……”

“好。”

滕楚北揮了揮手，送走了小延能。

等延能離開了帳篷，林小妮才道：“滕叔叔，淩雲哥哥把你當做親哥哥呢！”

小和尚在人前循規蹈矩的，但是在滕楚北面前，他就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弟弟。

滕楚北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孩子不該摻和大人的事情。”

林小妮否認；“延能哥哥已經摻和了，其實，我也覺得他爸爸确實做錯了。我媽媽就不會讓我拼命接戲。”

林輕眉刮了女兒一個鼻子：“你什麽都想演。”

她連阻止女兒幹活都阻止不過來，妮妮小小的年紀，卻有一顆當影圈勞模的心。

滕楚北看了看手表，道：“好啦，時間不早了，你們去集合吧。別耽誤了下午的直播。”

“嗯。”

林小妮拉着媽媽的手，走出了帳篷，下午還有“滑沙”這個好玩的項目呢！

只是林家母女離開沒幾分鐘，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嚎叫。

滕楚北正在抽煙，就聽到了一聲 “小心！”是個半大的女孩聲音，接着是一個成年女子的驚呼聲——“啊！”

他愣了愣，覺得這個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啊？!

忽然，他反應了過來，扔掉香煙就沖了出去！

這叫聲是林輕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