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滑沙

事故發生在五分鐘前。

節目組下午的活動是：玩滑沙。

考慮到孩子們都比較小, 王導演特意囑咐：必須要在媽媽的陪伴下, 才能讓孩子上滑沙板。

本來計劃是萬無一失的，但是計劃始終趕不上熊孩子的變化。

周心母女最先到達活動現場。兩人爬上了沙丘，共用一個雙人滑沙板。

周茜婷坐在養女的身後，她用雙腿牢牢護着女兒, 嘩的一聲，她兩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從坡頂瞬間滑下。

途中, 周心張開了雙臂：“哦！媽媽, 我們飛起來喽！”

周茜婷連忙一只手抓緊了女兒的胳膊, 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滑沙板。耳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真別說，這個項目可太刺激了。

她們滑了一會兒沙，延能正好過來了。

看到小和尚，周心就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她爬上了沙丘，對周茜婷道：“媽媽, 我口渴了，想喝水。”

周茜婷就去拿水, 順便囑咐道：“你自己不要玩滑沙板。等媽媽來再玩，懂嗎？”

“嗯！” 周心一口答應。但等媽媽走了以後，周心立即把滑沙板放下。她調整好角度, 目标——那個小和尚！

她打算沖下去的時候, 吓唬吓唬小和尚。

要是小和尚的身手好, 能躲開的話，那麽她認栽，以後乖乖被訓。

要是小和尚的身手不好，那麽她就大喊一聲：“讓開!”吓他一跳，事後再解釋道：“我不小心滑了下來，控制不住方向。”

要是被撞到的話，就算延能倒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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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目的只是吓唬一下小和尚，殺一殺他的威風而已。

準備好了以後，周心就從山丘上滑了下來。

延能剛才哭了一頓，過來的路上又被風吹沙迷了眼睛，這會兒正在揉呢，就聽到一個甜美的童音道：“淩雲哥哥！”

林小妮牽着媽媽走了過來，她看延能的眼圈還是紅紅的，就想過來安慰一下小哥哥。

但是，林小妮忽然出現在視野裏，周心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

她的滑沙板停不下來了，而小妮居然擋在了延能前面！這下可玩脫了！

于是周心大喊一聲：“妮妮小心！讓開！”

千鈞一發之際，林小妮和延能都沒反應的時間，只有林輕眉看到了滑沙板沖了下來。

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一秒內發生的：

林輕眉看到兩個孩子有危險，母親的本能反應，她立即飛身撲上，一把推走了兩個孩子。但她自己卻來不及躲閃開了，滑沙板頃刻撞到了她，林輕眉應聲倒地。

滑沙板飛了出去，周心也被慣性甩了出去，跌在了兩米多遠的沙坑裏。

林小妮和延能同時被推開，妮妮一個站不穩，跌在了延能的身上。

滑沙板在空中劃出抛物線的弧度，再次擊中我方選手小心心……

……

當滕楚北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四個人都摔在了沙子裏。

林小妮和延能兩個沒事，林輕眉的膝蓋破了。但最慘的是周心，她摔了個大跟頭不說，左手還被滑沙板落下砸中。

變故發生的太忽然，人群愣了那麽五秒鐘。直到林小妮大叫了一聲：“媽媽？！”衆人才如夢初醒。

與此同時，直播間600萬觀衆也目睹了這一起事故。

【卧槽！出事了！出事了！】

【林輕眉不要緊吧？！小心心呢？！小心心在哪裏？！】

【小心心在卡通帳篷前面的沙坑裏！快來個人去看看！她可摔得不輕！】

【要我幫忙打120和110嗎？！】

【上面的，我已經打了，但是急救中心占線中……】

滕楚北和陳樂一都沖到了林輕眉的身邊，陳樂一趕緊把林輕眉扶了起來。林輕眉緊鎖着眉頭——她的小腿被滑沙板猛烈撞了那麽一下，現在鑽心的痛，根本站不起來。

兩米之外的沙地裏，肇事者周心已然摔暈了過去。

“媽媽！媽媽！”林小妮撲到了媽媽的懷裏，林輕眉安撫着孩子：“妮妮，我沒事。”

“心心？!心心怎麽了？!”

匆匆趕來的周茜婷推開了所有人，沖到了養女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心肝寶貝。

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周心才勉強睜開了眼睛，她剛才落地的時候，頭磕到了沙地裏，左手也被滑沙板撞了那麽一下，這會兒她虛弱的很，卻還記挂着好朋友。

周心問了句：“媽媽，妮妮沒事吧……”接着就徹底昏了過去……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救護車，趕緊打120!”

“把直播間關了，現在是特殊情況!”

“趕緊跟總部彙報!什麽？!顧總在開會？那就先告訴瑞秋小姐!”

“林輕眉的小腿好像是骨折了，大家不要随意動她!”

“林阿姨，您沒事吧？!”

延能也非常愧疚，要不是他站在這個倒黴地方，林阿姨也不會受傷的。

林輕眉搖了搖頭，雖然小腿上傳來一陣劇痛，但她強行微笑着：“我沒事……妮妮，別哭，媽媽真的沒事。”

“媽媽……”林小妮勉強止住了哭泣，她真的難以想象，要是媽媽出了事，自己怎麽辦？!

她們母女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了，從來都是在一起的，誰也離開不了誰。

不一會兒，王導演就組織了越野車，把兩個傷者都送到了醫院去。

檢查結果：

林輕眉左小腿骨折。

周心中度腦震蕩 手臂骨折……

這下，《不一樣的媽媽》第三期直播節目算是完蛋了……

***

與此同時。

顧傳堯剛剛開完早會。

出了會議廳，秘書瑞秋就趕來彙報了這個情況：“顧總，大事不妙……《不一樣的媽媽》節目組出事了。有個小孩從沙丘上滑了下來，撞到了嘉賓林小姐，又摔昏迷了過去。王導演已經喊了救護車去現場。”

正說着，她就停下了腳步，因為顧傳堯的臉色頃刻變白，他想到了妮妮和林輕眉。

有了上次的經驗，瑞秋趕緊補充道：“昏迷的孩子不是林小妮，是周茜婷的養女。”但是：“林小姐受的傷不輕，聽說小孩和大人都是骨折。”

顧傳堯的眉宇鎖的更緊了。林輕眉出事了，那妮妮怎麽辦？！

他趕緊打了電話給滕楚北，囑咐他看好妮妮，接着道：“給我準備去敦煌的航班，要最近的一班！”

“是！”瑞秋猶豫着開口：“晚上的股東大會……”

顧傳堯冷冷道：“取消，接下來一周的行程也統統取消。讓各部門經理自己處理好問題，處理不好的話，那幹脆就辭職另選人才。”

“是！”

瑞秋知趣地不再說話。

***

這一邊，到達醫院以後，林小妮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發呆。

媽媽被推進了手術室，醫生說要開刀，打鋼板。周心也被推進了手術室，她的手也需要打鋼板。

大人們都守在周心的手術室門口，那邊傳來周阿姨壓抑的哭泣聲。這裏，只有滕楚北和陳樂一兩個大人陪着她。

陳樂一看她悶悶不樂，試圖開導孩子：“妮妮啊，其實這骨折……真的不是什麽大問題。你看看叔叔的這只手，當初從舞臺上摔了下來，打了兩個鋼板，現在一點事兒都沒有。”

林小妮沉默，這話根本安慰不了人好麽？

滕楚北瞪了陳樂一一眼，道：“孩子正在難過呢，別開口說這些廢話。”接着也道：“妮妮啊，你別擔心，你媽媽受了傷，現在不方便照顧你，叔叔會安排你的吃穿住行。你放心，叔叔會對你像自己的閨女一樣。”

他是妮妮經紀人，現在林輕眉出了事，自然而然，他就替林輕眉擔負起照顧孩子的責任。

陳樂一卻自告奮勇：“妮妮，要不然，你來叔叔家住一陣子吧。叔叔天天帶你來看媽媽。”

“我說老陳，”滕楚北不樂意了：“這是趁機揩油呢，還是想拐走我們家妮妮？！”

“我說老滕，你什麽意思？！我關心一下妮妮不行啊？！”

陳樂一和滕楚北是多年的老冤家了。當初他們都是天魚的實習生，一個混到了主持人，一個混成了經紀人。各種場合吵嘴不斷。

“你關心妮妮？！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滕楚北看的清清楚楚——林輕眉摔下來的時候，第一個沖上去的人可是陳樂一!那反射弧，簡直是奧運冠軍級別的快!

看陳樂一緊張兮兮的樣子，他分明是關心則亂。說他對林輕眉沒意思，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好了，林輕眉躺着，陳樂一就想先讨好妮妮？！趕着當人後爸是嗎？！

陳樂一坦然無比： “老滕，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喜歡妮妮，也欣賞林小姐，怎麽，不行啊？！”

這句話是大實話。四個孩子裏，陳樂一最喜歡的就是林小妮。四個嘉賓裏，他最欣賞的嘉賓也是林輕眉。

一個活潑可愛，一個美麗大方。

這對完美無缺的素人母女組合，自從上直播以來，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好。逢人就要說：妮妮和林輕眉如何如何好的那種。

陳樂一道：“老滕，你和她們母女兩才相處了幾天而已，妮妮根本就和你不熟。但我不一樣，我和妮妮都相處了三期節目，妮妮很熟悉我。妮妮，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難道我會虧待了妮妮嗎？！”滕楚北不服氣。

“你個大老粗，你怎麽知道照顧孩子？！”陳樂一堅持認為，他是個會照顧娃的。

“那你有啥經驗？你都34歲了，還是光棍一個!我好歹還照顧過延能呢！”

“滕叔叔，陳叔叔，媽媽還在裏面做手術呢，你們別吵啦。”

林小妮忽然開了口。

真是的，兩個叔叔居然會為了這種問題吵起來。跟幼稚園小孩一樣。

不過呢，他們兩個吵來吵去，争的是誰來監護她，好像把她當做了沒人要的孤兒一般。個個都想來搶撫養權。

不，她還有爸爸呢！她就是選監護人，也只會選親爸呀！

于是道：“我去上個廁所。”

滕楚北和陳樂一同時站了起來：“我陪你去！”

“嗯……”

林小妮略囧，也只好讓兩個叔叔在女廁所門口等。

進了衛生間，她就掏出了熊貓挂飾。轉動三下——接通，接着她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喂？！妮妮？”

林小妮哽咽了一聲，委屈巴巴道：“爸爸，你在哪裏啊……媽媽出事了，我好想你。”

“妮妮，”顧傳堯也心急火燎的，他聽到了女兒的哭聲，立即柔聲道：“爸爸現在到了飛機場，馬上就上飛機，晚上7點就能趕到醫院。你跟在滕叔叔的身邊，好好待在醫院，不要亂跑。等爸爸過來，好不好？！”

“嗯，爸爸你快過來……”

吃了爸爸這顆定心丸，她稍微安心了些。

出了衛生間，她想去看看周心如何了，陳樂一和滕楚北都陪着她去。

此時，媒體記者都趕了過來，大家圍住了周茜婷，有個記者質問道：“周小姐，請問是您的養女故意撞傷人的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周茜婷怒了。

“周小姐，直播上放的很清楚。您走的時候，囑咐周心不要自己滑下去。可我們都看到了，她沒有聽你的話，所以才會傷到人。”

“我女兒只是貪玩，她根本不是故意的！”周茜婷憤怒地解釋道：“你沒看到嗎？她也受傷很嚴重！她喊了讓妮妮避開，她怎麽可能是故意的？！”

“周小姐，我們只是就事論事……”

現場不止一個人記者覺得：周心這麽頑皮，說不定真的是故意撞人。

“把這些記者趕走！”王導演此時下了命令：“現在不方便接受采訪！”

周心這邊清場了，同時，記者們發現了遠處的林小妮，林小妮的身邊只有兩個大人，沒有保镖護着，于是記者們通通跑去采訪她。

滕楚北眼看情況不秒，立即牽住了妮妮的手想逃走，但為時已晚，十幾個記者全部圍了上來。陳樂一急忙把孩子護在胸前，但根本擠不開蜂擁而至的記者群。

林小妮一下被人群給包圍住，她緊緊抓住了滕叔叔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和他失散。

好在這時候，來了一個外援——此時，延能也趕到醫院探望林阿姨。他一上了樓，就看到這個混亂的場面，頓時呵斥了一聲：“你們在做什麽？!一起欺負小孩子嗎？!這樣的畫面播出去，不怕有人告你們故意傷害兒童嗎？!”

記者頓時安分了點。

林小妮默，這小和尚是個人才啊，知道記者最害怕什麽——輿論警告。

接着延能的三個保镖開路，讓人群分開了一條道兒，陳樂一把她安全抱了出來。

到了休息區，延能的保镖團隊自覺把守在電梯和拐彎處，務必不讓一個記着靠近這個地方。

“淩雲哥哥，謝謝你。”

林小妮感激地看了一眼小和尚，關鍵時候，小和尚比大人靠譜多了。

“是我應該好好謝謝阿姨。”延能坐在了她的身邊，道：“你的媽媽很了不起。今天她救了你，也救了我。”

“嗯，對媽媽來說，我就是她的一切。”林小妮很明白的：“可是我卻拖累了她。”

“這話怎麽說？”

小和尚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小妮嘆了一口氣，她情不自禁道：

“我媽媽從前是個模特，在網上很火的。但是……她為了生下我，就……剖腹産。延能哥哥，你見過刨腹産的傷疤嗎？好長的一道傷口，沒拆線的時候，針腳就跟蜈蚣的腳一樣吓人。我媽媽又是疤痕增生的體質，所以……她不能上臺走秀了。”

小和尚安靜地凝視着她，原來乖巧的林小妮，心中還藏了這些難言的心事。

“媽媽歸國以後，去了許多家模特公司面試。但是面試官看她刨腹産過，都不要她……連野模團隊都不要她……你說，是不是我連累了媽媽的事業？！”

林小妮想到這裏，心中就非常難過——要是林輕眉沒有生下她，那麽，她将會走上國際T臺，成為知名超模，不至于淪落成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單親媽媽……

“……淩雲哥哥，我媽媽為我犧牲了很多很多，你說是嗎？”她真的把林輕眉當做親媽，同時也為媽媽感到難過。

小和尚點了點頭，忽而道：“我弟弟也是刨腹産生下來的。我媽媽生他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媽媽醒了過來，爸爸就帶我去看她，正好有個護士給她換藥，我被吓哭了。但是媽媽說，淩雲不怕，媽媽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弟弟已經沒事了。”

林小妮安靜地注視着他，少年的眉宇間，自然有一股小大人的氣勢在：“等弟弟長大以後，我要告訴他：媽媽當初是很辛苦才生下他的。他一定要好好孝敬媽媽。”

林小妮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延能繼續道；“後來，我們全家人都為弟弟的到來感到開心。媽媽說：能夠把我和弟弟帶到這世界上，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所以……你媽媽肯定也覺得：生下你，是她最高興的一件事，你不必這麽內疚的。”

林小妮微微低下了頭，思考着延能的這一番話，心中卻是亮了一些。

——這小和尚還真的挺會安慰人的。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半晌，還是延能道：“已經傍晚了，你餓了吧？想吃什麽？”

“我沒胃口，謝謝。”

媽媽做了兩個小時的手術，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延能道：“謝什麽謝？這樣吧，我點一只烤鴨來，我們一起吃。”

她吃了一驚：“你不是少林弟子嗎？和尚也能吃肉？”

延能理所當然道：“我是羅漢堂的武僧，武僧是可以吃肉的。要不然，我怎麽長肌肉練武呢？”

林小妮一想也有道理，那：“好吧。”

不一會兒，延能的助理就買了一只烤鴨來，兩個孩子就坐在長椅上吃起來。

延能夾起一塊片皮烤鴨，用煎餅和大蔥、豆瓣醬卷起來，遞給她。林小妮是真的餓了，來不及說一句謝謝，她就接過烤鴨卷放在嘴裏，輕輕咀嚼：“很好吃，比北京的全聚德還好吃。”又對着他露出一個真摯的微笑來：“延能哥哥，你真好。”

小和尚臉上一紅，心中一跳。

老師傅說寺外的女人都是魔鬼，這句話是不可信的。

因為魔鬼不會像妮妮這麽可愛漂亮，說起話來軟軟糯糯的，十分悅耳。

吃了烤鴨，兩個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淩雲哥哥，我看電視上的和尚頭頂上都有戒疤，你的頭上為什麽沒戒疤？”

“燒戒疤在20世紀80年代就被廢止了，現在整個少林寺沒有人燒戒疤，說是人身虐待。”

“那現在的和尚，怎麽受戒呀？”

“由寺廟裏的高僧或者主持主持受戒儀式，我是少林寺方丈主持的。”

“那你受了幾個戒？”

“十戒。我7歲受的戒，在未滿二十歲之前，我這樣受了十戒的人都叫做沙彌，還不算是正式的出家人。”

“小沙彌？”

“我比你大好嗎？”

“那你就是大沙彌哥哥喽？!”

兩個人一問一答的胡扯，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七點整的時候，手術室的門一開，林輕眉被推了出來。

“……小腿骨被撞碎了，手術把碎骨給取了出來，打了鋼板和鋼釘……”主持醫生道：“傷的挺嚴重的，恢複至少要三個月的時間……最好住院不能動彈……”

林小妮看着媽媽緊鎖着眉宇，昏迷不醒，差點就哭了出來。

之所以沒哭出來，是小和尚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安慰道：“妮妮，別害怕，有我在這裏。”

“嗯。”

她要堅強，不能害怕。

接着，她跟着媽媽進了病房，延能讓保镖把守住了門口，只讓陳樂一和滕楚北進去。

但這時候，走廊上又來了一隊人。

五個保镖開路，立即肅清了走廊，連記者都被驅趕的無影無蹤。

中間一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疾步走進了病房，顯然，他剛從寒冷的地方飛過來，還來不及換衣服。

到了門口，來人摘下了墨鏡，問道：“林輕眉和林小妮在裏面嗎？”

延能的保镖立即稍息立正——大BOSS好！兩個全部在裏面!

顧傳堯戴上墨鏡，留下了五個保镖把守，再只身一人走進了病房。

門一開，林小妮怔怔看着來人，他的身材高大，黑色的影子頃刻把她籠罩其中。

延能有些緊張，他的保镖居然攔不住這個人，也不知道他是誰？！于是擋在了妮妮的身前，問道：“叔叔，你是誰？！你來幹什麽？！”

滕楚北倒是認出了總裁駕到。他很識相，趕緊把小和尚拉到了一邊去：“聽話，跟我出去。”“可是滕叔叔，他……”小和尚還不放心妮妮，滕楚北道：“他是妮妮的親人，不會傷害妮妮的。”再順上陳樂一一起離開了病房：“顧總來了，你別礙事……”

現在，病房裏只身下了她，媽媽和……爸爸三個人。

林小妮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叫了一聲：“爸爸！”就撲進了顧傳堯的懷中。

顧傳堯也怔了一下，繼而緊緊地抱住了女兒：

“妮妮乖，爸爸來了。”

他來了，就不會讓女兒再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