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回合,Jason K.O. (6)
手:“他們男人就是這樣,聊起股票來沒完沒了的。菁菁媽,你這是在忙着做飯吧?我去給你打下手。”
紀安歌和溫菁菁看了看廚房裏相談甚歡的媽媽們,又看看茶幾旁高談闊論的爸爸們,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她倆該幹什麽去。
“媽,我倆給你打下手吧?”溫菁菁拉着紀安歌跑到廚房門口。
溫媽頭都沒回,嫌棄的擺擺手:“邊兒去,別給我添亂,廚房站不下這麽多人,你跟安歌看電視去。”
兩人又湊到爸爸們的茶幾前:“爸爸,我們來陪你們聊天。”
溫爸爸正聊到興頭,胡亂的點了點頭,眼神都沒多甩過來一個。紀安歌雖然精通此道,但不好說太多拆兩個父親的臺。而溫菁菁是個徹徹底底的金融盲,聽了十分鐘實在插不上話,頓時坐如針氈。
“安歌,好無聊,咱倆去看電視吧。”溫菁菁暗搓搓的戳了戳紀安歌。
一個遙控器嗖的一下飛了過來,溫菁菁一看,溫爸正瞪着她:“沒半點耐心,你看看人家安歌。去看電視吧。”
溫菁菁又拉着紀安歌憋屈的看電視去了。結果這個時間,所有的臺不是在轉播春節晚會,就是在轉播春節晚會,為數不多的幾個不轉播的電視臺,放的劇集簡直感人。
“這都是什麽玩意?”溫菁菁不滿的嘟哝了出聲。這麽多年不看電視劇,都不知道現在電視臺的審美已經這麽清奇了。
紀安歌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跟溫菁菁不同,面上有淡淡的惬意:“你就好好呆一會,別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廚房裏傳出鍋鏟磕碰着鍋子的翻炒聲,還有濃郁的食物香氣,旁邊是聊得十分投機的爸爸們,空氣中還漂浮着淡淡的茶香,電視機裏是主持人念倒計時的歡快聲音,這一切混雜在一起,顯得那麽的美好,而又真實。
午飯非常的豐盛,溫爸還把紀父帶來的紅酒開了,六個人喝着小酒吃着菜,足足吃了一個小時。飯後溫菁菁兩人自告奮勇的要求去刷碗,兩對父母沒有反對,坐到茶幾旁喝起了茶。溫爸爸把珍藏了好長時間的普洱拿了出來,一邊聊着孩子一邊給衆人泡茶。
“我們家菁菁,從小就皮實,我和他媽媽以前一直想要個香香軟軟的女兒,也不知道後來怎麽就養成了這大大咧咧的性子,盡讓我們操心,還是你們把安歌養得好,一看就是乖巧懂事的。”溫爸爸給茶杯裏倒上沏好的茶,溫媽媽随後将杯子放到各人面前的桌子上。
紀母左手端起杯子,輕輕嗅了一下:“茶色晶瑩剔透,褐轉紅,茶香濃郁,這是難得的上等老茶了。”
溫爸爸興奮于有識貨的人,點了點頭:“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雲南搞到的上等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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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把杯子裏的茶湯喝完,紛紛贊嘆了一聲。飯後來一杯上好的普洱,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的。如果陽光再暖和點,找個地方再曬曬太陽,就更惬意了。
“說起來不怕老哥笑話,”紀父嘆息了一聲,“安歌這個性格倒不是我們夫妻養的,她小的時候我們夫妻工作太忙,導致她從小就堅強獨立,當然,跟我們也不會太親。我們倒是很羨慕你們和菁菁這樣的相處模式。”
紀母也略顯失落的看了眼廚房門口。
溫媽媽瞪了眼自家不會說話的丈夫,安慰道:“安歌也長大了,會理解你們的,這幾次見面你們都相處的很不錯啊。”
紀父紀母聽了這話倒是又重新眉開眼笑起來。
客廳的談話漸入佳境,而廚房裏就不是那麽美好了。
“菁菁,你到底會不會洗碗。”紀安歌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洗碗池裏還有邊上四處飛濺的泡沫,又看了看刷過以後又被重新放回污水裏的碗碟,就這個洗法,什麽時候是個頭?
紀安歌擡腳跨過地上的一灘水漬,搶過溫菁菁手裏的洗碗布:“你去外面站着,別礙我事。”
溫菁菁扁了扁嘴,脫下身上的圍裙遞給紀安歌。沒有了溫菁菁在一旁瞎摻和,紀安歌迅速把碗刷完,然後分門別類的放好。四處飛濺的泡沫也一一擦幹淨。
“搞定,走吧。”
這幾年的年味兒一年比一年淡。小的時候紀安歌還會期盼過年,過年會放假,沒有人管着,可以放煙花,還有好多好吃的,以及對孩子來說是一筆巨款的壓歲錢。那時候整座城都是喜氣洋洋的,所有的人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讓她的心情也格外的飛揚。
後來等她長大了,慢慢的就開始遺忘了那種喜悅,再怎麽努力也找不回來,就好像她的成長一樣不可逆轉。到了英國以後,每到這幾天,也就只能靠看看直播裏跟她一樣流浪在異國他鄉的人們向祖國發去祝福來聊以慰藉。
之後幾天他們或者出去拜年,或者有人前來拜年,時間慢悠悠的晃到了回京的前一天。
紀父紀母從昨天開始就有些帳然若失,時不時的盯着紀安歌發呆,被她發現以後立馬又勉強的笑笑。紀安歌知道他們這是開始舍不得她離開了。
越老越小,說的就是紀父紀母這樣的。
令人驚訝的是紀安歌。她大學開始就漂泊在外,早已習慣了分離。再加上小的時候紀先生和紀太太總是帶着她搬家,導致了她對于一片土地的感情意識很是淡薄。但也許是不曾擁有太多的時候不會覺得舍不得,一旦有了哪怕丁點的期盼,反而會緊握不想放手。
☆、C29 回京
C 29
紀安歌還是按計劃回京了。
走的時候雙方父母一起來送的機。溫媽媽抱着溫菁菁一個勁的埋怨,聲音哽咽。紀母沒有說話,眼圈卻紅了。兩個爸爸站在一邊沉默了好一會,還是叮囑她們注意身體,經常給家裏打電話。
紀安歌有點怔然。那麽多次離別,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年輕人之間總是能輕易的就道別,然後各奔東西。而以前的紀先生和紀太太也都是将她送到機場就走了。
或許是因為她現在年紀大了,也開始學着患得患失。
最後還是紀安歌拉着溫菁菁去過的安檢。再不走,就要趕不上登機了。
溫菁菁情緒有點低落,聾拉着腦袋拖着行李箱跟在紀安歌身後。紀安歌也沒管她,這丫頭不管什麽壞情緒一般都不會維持太久,仿佛天生帶了自動删除的程序。
“安歌,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調到北京去?”溫菁菁緊了緊捏着行李箱把柄的手,“這樣我就不會連小年都沒過就離開家,就不會……遇到陸川。”
“菁菁,”紀安歌沒有回頭,默默的向前走着,聲音有點飄忽,“我相信每個人的際遇都是有意義的,不同的際遇造就了不同的人,哪怕是苦難,也能讓你的心變得更加強大。”
“那你碰到程思淼呢?你會像我一樣,感到迷茫或者恐慌麽?”溫菁菁好奇的追問。
“不會,”紀安歌帶了點笑意,“我很感謝他給我的生命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別人。”
她對于程思淼未必就是非卿不可,但這已經是她二十幾年來最強烈的一次情感,強烈到已經足以對她造成一定的影響。
紀安歌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溫菁菁:“哪怕結局未必是好的,我也不會後悔。我了解自己,我這一生,能放縱自己欲望的機會不會太多。”
溫菁菁被她眼底的決心震驚了。她記憶裏的紀安歌,是淡漠的,冷靜的,但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不争,是因為還沒有出現值得放手去争的東西。那麽她對陸川,是不是也能這樣?
她突然很為好友高興,笑着問:“那是不是代表着你要答應程思淼了?”
“不,”紀安歌一臉挪揄,“我和他之間,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再說了,讓程大少爺多煩惱幾天也不錯。”
她的語氣裏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抗拒,帶着一絲絲的期待,雙眸亮若星辰。
回北京的航程只有兩個小時。
機上乘客排着隊從飛機上下來,紀安歌兩人走的慢,不少人超過她們走在前面,于是她們也就順着人流跟了過去。
她們剛到行李提取處,運送行李的履帶上就開始出現了此次航班的行李。溫菁菁的大箱子非常顯眼,紀安歌幫她把箱子搬下來,忍不住吐槽:“你媽是給你裝了一箱的金子麽?”
溫菁菁傲嬌的一扭頭,撇了撇嘴沒好意思說裝了一箱子吃的。
“哼,馬後炮,我媽在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走吧,出去了。”溫菁菁推出大大的行李箱率先往外走。
紀安歌的行李箱很小,16寸,拉着快走兩步就追上了吭哧吭哧的溫菁菁。溫菁菁正想使壞擋她一擋,怎料紀安歌突然抓住了她上衣下擺:“菁菁,你看那人,像不像程思淼?”
她指的那個男人戴了頂黑色的爵士帽和一副黑超,懶懶的倚靠在牆上,一襲修身的呢子厚外套襯得他氣質出衆。來來往往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還有小女生悄悄的掏出手機拍照。而他仿佛沒看到一般,泰然自若的站着,半點不受影響。
“卧槽,好像真的是他。穿這麽騷包。”溫菁菁眯眼仔細看了看,小聲驚呼。
回北京的航班信息,紀安歌并沒有告訴他,那他出現在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紀安歌懷疑的看着溫菁菁。畢竟賣好友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溫菁菁差點跳腳,舉起右手作發誓狀:“這次真不是我!”
沒等兩人再說什麽,靠牆邊的身影突然動了,步伐緩慢卻堅定的向她們走了過來。他的每一個步伐都像踩在節奏上一樣,輕易的就讓人屏住了呼吸。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到了眼前。
“回來了。”程思淼團抱住紀安歌,親了親她發頂。
他的懷抱很暖,大衣的扣子沒扣,她像是整個人被罩在裏面一樣,臉頰下是滾燙的體溫,還有堅定有力的心跳。
紀安歌沒有推開他,指尖微微動了動:“嗯。”
氣氛太好,兩人都忘了周圍還有不少電燈泡的存在。
“喂,我說你們,這樣撒狗糧真的好麽?”溫菁菁抱胸,一臉不爽。
程思淼松開紀安歌,好像剛發現她的存在:“喲,菁菁也回來了啊?”
溫菁菁吐血,這麽大個人還有這麽大個行李箱杵這兒,合着在他眼裏跟空氣是一樣樣的。
“你怎麽來了?”紀安歌問。
“來接你啊。”程思淼回答的理直氣壯。
紀安歌扶額,這男人,插科打诨是常态:“我是問你怎麽知道的。”
程思淼沒說話,只笑,好像她問了一個蠢問題一樣。可不是蠢問題麽?他想查她的消息,這能是多大點事。
紀安歌一看他這樣就明白了,這回還真的跟溫菁菁沒有關系。
接了她們以後,程思淼帶着兩人去吃晚飯。
北京最高的樓,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其他客人兩兩之間隔得都不近,餐廳裏除了鋼琴,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就連侍者上菜都是輕手輕腳的。窗外是北京最繁華的地段之一,霓虹閃爍,燈光的河流中汽車像玩具一樣緩緩移動。
“這家餐廳的主廚是米其林三星級別,他們家的鵝肝尤其出色,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口感相當細膩。”程思淼将一塊鵝肝放入口中,示意她們也嘗一嘗。
兩人嘗了一口,實在嘗不出什麽好壞來。溫菁菁不好西餐,對此沒有任何研究。而紀安歌,盡管平時商務宴會也不少,但她之前常年待在英國,你指望她能吃的多好?
“吃不出來。”溫菁菁眨巴眼睛。紀安歌也一臉無辜。
程思淼輕笑一聲,聳了聳肩,果然是牛嚼牡丹,不過卻誠實的可愛吶。
三人不緊不慢的吃了一個半小時,總算喝完了最後的咖啡。紀安歌對鵝肝沒什麽想法,但對牛排的口感很滿意。五分熟的牛排是她的最愛,帶有熟牛肉的香氣以及生肉的溫潤口感,配上佐餐的紅酒,也是一道美味。而像程思淼喜歡的三分熟,一刀下去還帶着血,她有點受不了。
酒足飯飽,程思淼領着倆人回家。她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發現自家被溫菁菁侵入了,紀安歌的屋子裏放了不少她的化妝品和衣物,那架勢,跟要長期駐紮似的。
這麽大的一顆燈泡,他還怎麽靠近紀安歌?更何況,他還欠紀安歌一個關于Joker的解釋。這個問題,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他還得多當好一陣子的單身狗。
所以,他決定冒次險,成功了,這兩個問題,說不定就能一起解決了。
“What?我住陸川家??”
溫菁菁看着程思淼熟練的輸入密碼打開陸川家的大門,再看了眼聽到聲響出來查看的冷面冰山。這世界真踏馬的玄幻,她搬過來的初衷确實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但這是不是有點太近了?程思淼為了跟紀安歌獨處也是煞費心思!
“是的呢。”程思淼一臉不容抗拒的溫和表情,好像只擇人而噬的笑面虎:“你的東西我都讓人幫忙送到陸川家的客房了,陸川這人特別好客,你們一定能愉快相處的。”
“……”好客的陸川。還有,作為房子的主人,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家客房什麽時候多了一堆女人的東西?
紀安歌扶額。程思淼這事辦的,簡直不能再“友好”了。
“思淼,菁菁住陸川家不太合适吧?”紀安歌嘆氣。
程思淼笑得風情萬種:“那住我家就更不合适了啊,我都已經心有所屬了。反正陸川沒有,不怕被禍禍。”
“喂,我怕啊。”溫菁菁插話,可惜沒人理她。
紀安歌不滿的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胸肌:“那你至少提前說一聲嘛。”
走廊上雪白的燈光,照在紀安歌細長的手指上,程思淼抓住她的手,一使勁想順便把她拉過來,然而被紀安歌推開,連手都一起抽回。他不無遺憾的看她,搓了搓捏過她手的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上面的溫度。
“本來是想說的。但是親愛的你美的讓我窒息,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全忘了。”他的眼睛真誠的讓你相信他說的都是真實的。
真是麻煩的男人!紀安歌挑眉。這家夥不管幹什麽壞事都能說的理直氣壯的。
“你什麽時候能正經超過三秒?”
程思淼抛了個媚眼:“太正經的,譬如陸川,只能吃土。”
站在一邊沒說話還能中箭的陸川。
“喂,我怎麽辦?”溫菁菁锲而不舍跳出來插話。
然而還是沒有人理她。
“太不正經,姑娘都讓你吓跑了。”紀安歌面無表情看他。
空氣靜默了一秒。程思淼勾起嘴角笑得萬分不屑:“不說你說的會不會發生,就算真是這樣,那又如何?”說到這裏,他的眼神突然切入深情模式:“我有你就夠了。”
上一秒還是霸氣十足的樣子,下一秒就側漏了。果然對他不能期待太高。
兩人目光交彙,只不過一個眼含戲谑,一個雙目淡然。氣場卻莫名的很和諧,讓旁人有種插不進去的感覺。
溫菁菁伸胳膊往中間揮了揮,企圖打斷他們的視線:“Hello? Anybody’s here?”
然而并什麽什麽效果。
“你要知道,有沒有我,這是我說了算的。”
她眼底的挑釁,程思淼一覽無餘,瞬間覺得一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眼睛也閃爍起灼灼的火光:“不,親愛的,不管你是怎麽想的,這一點不會改變。”
這是在表明他的态度。在這一點上他不會退讓。
這個男人,不是不給你反抗的機會,只是你的反抗,卻必須在他允許的範圍之內,真是徹頭徹尾的ducai者。
紀安歌有些不高興:“程思淼,你不要太過分,我不是沒有你不行。”
這句話說完,如同導火suo一般,程思淼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一手抓着她,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跨進家門,後腿一踢,門關上了。
被關在外面的溫菁菁眨了眨眼。她現在去敲門,程思淼一定會弄死她的吧?于是她不得不妥協——
“hi,陸川,我可以借宿一晚麽?”
陸川看她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
這人真是。溫菁菁牙疼。她很懷疑那天救她的其實是他的孿生哥哥吧?
“放開我!”紀安歌薄怒,想要甩開他的手。
程思淼關上門以後,一手甩開行李箱,然後把紀安歌按在門上,眼底安濤洶湧:“對,你不是沒有我不行。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麽過的,尤其是在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以後。”
紀安歌第一個想法是:她被“壁咚”了。第二個想法就是:他說三年,萬聖夜舞會就在三年前。這是不是代表她的猜測是真的?
“你看着我。”程思淼伸出右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他。“紀安歌,是我。是我沒有你不行。”
他的眼睛埋藏着太多的情緒,一下噴湧出來,将紀安歌淹沒。
“你……”紀安歌張了張嘴,腦袋裏空空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程思淼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一個炸彈又扔了過來:“你不是想知道Joker是不是我麽?”
紀安歌突然有點慌,猜測是一回事,等到這件事臨到要被當事人親口承認的時候,她又有點不知所措。而且程思淼他不走尋常路,在她的想象中,他倆應該襟危坐在沙發上,這件事也應該是由她來主導,畢竟他才是理虧的那一方。
但現在,他居高臨下的身體姿态,他說的話以及他的語氣,讓她産生了一種,她才是負心漢的錯覺。
“是我,我就是Joker。安歌,那天晚上跟你做的人,是我。”程思淼的語氣很緩慢,字字清晰,好像怕她聽不清一樣。
“轟”的一下,仿佛有一支煙花在紀安歌腦海裏炸開,把她的理智炸的七零八落。
作者有話要說: 才注意到要用全角字符,還好英文不多
另,作者菌是個顏文字殘,至今不知道怎麽才能打出來。。
☆、C30 争執與茫然
C 30
“什麽?”紀安歌下意識的反問。
她的表情一片空白,程思淼一看就知道她沒有回過神來,卻還是一字一句的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我說,Joker是我。安歌,你自始至終都是我的。”
紀安歌這下反應過來了,臉騰地一下就紅的能滴出血來。她努力強裝鎮定,想推開程思淼,卻被他抓住機會深深吻了下來。
這個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危險。他身上的侵略性強的讓人無法忽視,動作中摻雜着顯而易見的怒火,力道之大就像要借這個吻把紀安歌吞吃入腹。
“唔……”紀安歌努力想要掙脫開,卻被他緊緊禁锢住。
情緒波動這樣劇烈的程思淼,她還是第一次見。紀安歌被他吻得漸漸不再反抗。
客廳暖橘色的燈光照着門口處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處,氣氛十分旖旎。女人潔白如瓷的肌膚,纖細的脖子,散落的發絲,以及男人高大的身體,硬朗的臉部線條,強而有力的肢體動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兩人似乎天生就屬于對方,又意外的存在着一種力與美的對抗。
足足有五分鐘,紀安歌沒能找回自己的理智。
回過神來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程思淼的接吻技巧該死的好。
“技術很好啊程思淼。”紀安歌陰測測的看着他。
程思淼有些心虛。
沒等紀安歌以為自己扳回了一城,他又是一個深吻落下來。
WTF!!!紀安歌已經忍不住要罵娘了。唯一比上一次不一樣的是,她是全程清醒的,清楚的感受到了程思淼唇瓣的溫度,以及他舌頭卷過來的觸感。
“好甜。”程思淼拉開距離,舔了舔嘴唇。
紀安歌怒瞪他。但看他一臉“再看我就吃掉你”的躍躍欲試,還是挫敗的轉開了目光。
“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是想惹激起我的怒火,我可以告訴你,快了。”紀安歌低着頭,聲音淡漠,卻隐隐含着怒氣。
“安歌,你對我并不公平。”程思淼低聲控訴。
“怎麽不公平了?”
“你都能答應Jason,我跟你認識了八年,為什麽不考慮我?”
她嘆氣。
這個東西是能用時間來衡量的麽?而且她和Jason之間也不過只為吃着名義上的關系。
正是因為曾經太草率幹過太多的蠢事,她才不想讓歷史重演。更何況,他之于她,到底是不同的。越重視反而越謹慎。
“這不是你肆意妄為的借口或者理由。”紀安歌不買賬,“如果你是這個态度的話,我想我們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說着就要甩開他的手上樓。
程思淼緊緊抓住她,害怕一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但她拒不合作且不留餘地的态度讓他又難過又生氣。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告訴你麽?”程思淼扭頭看向別處,臉上表情晦澀不明。
“不想。”紀安歌的聲音像沁了冰水一樣。
“我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你把我隔絕在外了,紀安歌。”程思淼放開了她的手,“如果這仍然是你的态度,那我還能怎麽辦?”
他就差沒指着她罵冷血了。紀安歌驚怒而又茫然。他什麽意思?她到底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才得到這樣的一個評價?她承認她情感上比較遲鈍,但這足以上升到這個層面麽?程思淼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甚至,他的話比起其他人友好太多。
她還記得年紀小點的時候,曾經有個關系還不錯的小姑娘指着她罵冷血的那個場面。到現在,她依然記憶猶新。那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那一刻她受到的心理沖擊是無法描述的,導致了後來這麽多年的自我懷疑。
現在連程思淼都這樣,她抑制不住的傷心。
兩人之間如死一般的沉默。程思淼的神色越來越失望。
“明天我會讓溫菁菁搬回來。”程思淼最終還是絕望了,轉身拉開門。
他停頓了幾秒,仿佛希望紀安歌能開口挽留他。但紀安歌只是用指甲掐緊了手心的軟肉,卻沒有任何表示。空蕩蕩的
“哐”的一下,門關上了。
他還是走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讓紀安歌有點無法理解。
她回家過了個年,稍微修複了一下和父母的關系。然後跟菁菁回到北京的時候,發現程思淼竟然在機場等他們。他還帶着她們去吃了晚飯,一直到這時候都還是正常的。但再往後畫風就有點超出她的想象範圍了,程思淼變成了另一個讓她感到陌生的人,而她說的話做的事也讓自己很失望。
然後現在,程思淼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What the hell is happening
所有人都不對勁了。
程思淼消失了。半個多月過去都沒有出現。
也許只是在她的世界裏消失,陸川應該還是跟他保持着聯系的,因為第二天他就幫溫菁菁把東西搬回來了,說是程思淼委托他搬的。但在那之後,紀安歌就再也沒有聽到有關他的其他消息。
“安歌,”溫菁菁小心的叫了她一聲,聲音輕的仿佛怕驚醒夢游的人,“杯子裏的水滿了,不用再倒了。”
紀安歌如夢初醒。一看桌上已經溢出了一灘水漬,忙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幹巴巴的說了一句:“抱歉,走神了。”
溫菁菁擔心的看了看她。她這幾天不管幹什麽都心不在焉的樣子,水倒多溢出來已經不是一次倆次了。更甚者,有一天半夜她爬起來上洗手間,發現紀安歌已經不在床上了。屋裏黑燈瞎火的,房門半合,她悄悄推門出去,卻發現紀安歌背對着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一動不動的看着玻璃外面的陽臺。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紀安歌在夢游。
“安歌,程思淼這幾天怎麽都沒出現啊?是出差去了麽?”溫菁菁仔細的觀察她的反應。
果然,紀安歌的動作頓了頓,臉色也僵住了,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那天我和他吵了一架,他走了。”
“是因為我麽?安歌,你真的不用因為我跟他争吵。其實他也沒錯,他只是想跟你獨處罷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和陸川的情況。”
“你想多了。”紀安歌毫不遲疑的打斷她的幻想。
嘩啦啦。溫菁菁的玻璃心瞬間碎了一地,白感動了。果然不能對紀安歌這座冰山期待太高。
“那是為什麽?”溫菁菁蔫吧了。
紀安歌卻沒有回答她。
現在已經是二月底,早春的北京依然寒冷,然而客廳裏的暖氣非常的足,半點沒有讓她們受到影響。窗外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只有一片混沌,以及城市的霓虹燈映出來的一團暗紅的光芒。
雪也早就不下了,只剩下前段時間殘留下來的積雪,但多數被人在上面踩了一個一個的泥腳印,找不到多少白色。這滿地的狼藉就像她混亂的思緒一樣。
“安歌?”溫菁菁看她又開始走神,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恩。”紀安歌回過神來,看向她,“菁菁,我是一個冷血的人麽?”
溫菁菁皺眉:“為什麽這麽問?”說到這裏她的神色止不住的義憤填膺:“是不是程思淼這麽說你了?他怎麽這樣!”
“不,不是他。”紀安歌搖頭,溫菁菁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接着說:“但他覺得我對他不公平,他覺得我總算把他隔絕在外。”
溫菁菁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她該說程思淼是對的麽?紀安歌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把自己的心關的緊緊的,越是對她重要的人,她越喜歡把人推遠。
“也……沒有吧,你只是……慢熱而已!對,太慢熱了。”理由找的還不錯,但這磕磕巴巴的語氣,真的沒有半點說服力。
這幾天紀安歌的腦海裏一直反複回響着那天程思淼說的話,以及這麽多年來別的朋友或多或少的抱怨,有時候真的會有種他們是對的,她需要改變。但有時候她又會覺得,她自始至終都是這個性格,從未對誰掩飾,如果他們接受不了,直接走開就是了,省得大家都苦惱。
“所以你是贊同的。”紀安歌果然聽出來她的潛在意思。
溫菁菁想抽自己一巴掌——讓你撒謊都不會撒。這回學乖了,信誓旦旦道:“沒有啦,安歌你是一個特別真實的人,平時也很果斷。”遇到感情的情況除外。
但紀安歌已經不相信她的鬼話了,自顧自喃喃道:“所以我真的這麽糟糕……”
溫菁菁這回是真抽了自己一巴掌——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下紀安歌鑽死胡同裏怎麽拉也拉不回來了。
“好吧,”溫菁菁妥協的嘆了口氣,“安歌你确實喜歡跟其他人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而且你并沒有蓄意傷害誰,所以也不能說是糟糕。”
“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有所改變?”紀安歌探尋的眼神看着她。
溫菁菁很糾結,眉毛擰巴了半天也捋不平。紀安歌的性格确實不是平易近人的類型,但她又怕說重了讓紀安歌傷心。于是屋子裏一時之間就安靜下來了。
“我知道了。”紀安歌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她和程思淼之間,不應該是現在的這種狀況,不管有什麽事,至少也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孤零零坐在沙發上的溫菁菁一臉懵逼。她知道什麽了?她還什麽都沒說啊?她和紀安歌之間代溝已經這麽大了麽?還是紀安歌已經不需要通過語言來交流了??
紀安歌并沒有走遠,只不過到對面去敲開了陸川家的門。毋庸置疑,他一定跟程思淼保持着聯系。
“有事找我?”
紀安歌站在門外,看起來沒有要進門的意思。
“麻煩轉告程思淼,我要見他。”
陸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麽不直接給他發短信或打電話?”
“……”紀安歌愣了。
她完全忘了。
一向都是程思淼主動找她,幾乎短信電話就沒斷過,所以當他單方面的切斷往來時,她潛意識裏就沒想起主動聯系他。
“你忘了。”陸川一針見血。
紀安歌頓時羞愧難當,留下一句“拜托你了”落荒而逃。
現在她在陸川眼裏妥妥是個負心漢的形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天使收藏了好開心!!
麽麽噠!!
突然好擔心我一臉癡漢狀會把人吓跑。。
☆、C31 行蹤
C 31
程思淼這幾天非常不好過,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紀安歌不知道,那場争吵是他一手策劃的,那天的行為,他也是成心要惹怒紀安歌。不然以他的性格,這麽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麽點毛毛細雨就炸了。
這也是因為,他不打算用常規的手法去解釋關于Joker的問題,所以他很可恥的冒了個險,先挑起矛盾,擾亂紀安歌的思緒,分分她的心,然後再等紀安歌坐不住了主動來找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