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看就知道,剛才琳琅是在塗藥。

- - - 題外話 - - -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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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我是你丈夫

他語氣溫和的叫了一聲宋阿姨,臉上有疲憊,但唇角是帶着些許笑意的。

宋阿姨和程嘉善交集不多,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倒是對他的性情有一番了解,雖說他自身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高貴冷豔,然而私底下,他對他們家,亦或是顧家的傭人,從來都是一副好臉色。

和他大姐程嘉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宋阿姨看他風塵仆仆的回來,不難猜,就是為了明天和琳琅一同回娘家。看他幾分倦意,心裏難免就有些過意不去,說到底,他也是為了不讓琳琅在娘家給人落下口舌。

她問程嘉善,“這麽晚回來,吃過了沒有?要是不挑嘴的話,我下去給你做個宵夜如何?”

程嘉善脫下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一邊走過來,一邊挽起袖子,“那就麻煩宋阿姨了。”

他讓宋阿姨把手裏藥膏拿給他,宋阿姨怔了怔,也不顧一旁琳琅的尴尬,把藥膏遞給他後就下樓去給他做宵夜了。

屋裏就剩下程嘉善和琳琅兩個人,新婚當晚留下的隔閡還在,擋在彼此中間那道溝壑似乎比起過去,更深了。

可誰都沒有試圖要在此時此刻跨過這溝壑,因為他們都知道,所有的試圖到最後都會變得徒勞。

程嘉善示意琳琅坐下,很明顯,他要給琳琅塗藥。

“剛才宋阿姨不是正要給你塗?就這樣你也怕給我看見?琳琅,我是你丈夫。”

他極其簡單兩句話就讓琳琅沒有餘地反駁,她緩緩地坐在床邊上,臉轉到一邊不去看他,任由他在身後把她的衣服往上撩起。

清清涼涼的藥膏塗在患處很舒服,琳琅從小到大都用這樣的藥膏,不管是長了疹子還是過敏,都很有效。

程嘉善記住了這個牌子的藥膏。

他對琳琅說,“腿上也有。”

琳琅心裏莫名其妙憋着氣,臉都憋紅了,聲音倒是不大,“我自己可以……”

他便笑,“如果我非要幫忙呢?”

“……”

琳琅拗不過他,只好任他把她的腿擡起來放在他的腿上。

只不過這感覺很糟糕,像是,由着他摸遍了她的腿,從上到下。

“前面長了嗎?”程嘉善又問。

“前面我自己可以了!”

“好吧。”

程嘉善也不想為難她,把藥膏拿給她後就起身去洗手間了。

他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宋阿姨給他做的宵夜也已經拿上來了,就放在貴妃榻前那個小茶幾上。

餃子,蘸碟,還有一小碗草莓牛油果沙拉。

程嘉善拿起筷子的時候看了一眼半靠在床上看書的琳琅,他想,這些東西估計是琳琅愛吃的。

“明天早上幾點過去?”

他嘗了一口餃子,味道不錯,好心情也可能跟這有關——他問琳琅的時候,琳琅也正好擡眼看他,他笑起來,眉眼間都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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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互不打擾

琳琅放下手裏的書,“你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去。”

也不是多大一回事,琳琅覺得沒必要興師動衆,程嘉善他出差回來也累了,她不願意讓他起個大早就為了跟她回門。

程嘉善可能餓過頭了,餃子吃了三個,草莓吃了兩個半顆,這就放下了筷子。

他去刷牙的時候,走到洗手間門口突然問琳琅,“還疼嗎?”

琳琅都準備睡了,剛躺下去就聽他開口,不禁一愣,末了淡淡的回他,“還好。”

他再次道歉,“sorry。”

琳琅聽見洗手間水聲響起,她閉上了眼睛。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道什麽歉呢,你我,各取所需。

第二天一早,琳琅習慣性八點鐘以前就起床了。

程嘉善還在睡,琳琅看他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并且眉心微皺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兩天很累。

她沒有叫醒他,輕手輕腳下床洗漱後就到樓下去了。

程嘉善是個很好的同居人,他很安靜,他不打呼,他和琳琅在他們的大床上各自占據一方天地,誰也打擾不了誰。

這個時候大姐和嘉好已經在餐廳準備用餐了,大姐的視線穿過手裏報紙的上方看到琳琅從樓梯上走下來,咧嘴對她展露笑顏,“琳琅,早。”

“大姐早。”

琳琅笑着過去拉開餐椅坐下,她的面前擺着一杯牛奶,而大姐和嘉好則是喝的混合豆漿。

原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默默的發生着變化,誰也沒有再提那天早上的事,大姐對琳琅的态度也漸漸由冷變暖,這是嘉好最希望看到的情形。

她想,就算琳琅不愛二哥,就算琳琅嫁給二哥覺得受了委屈,那至少,她在這個家裏不能再受任何委屈了。

大姐将抹好了果醬的土司遞給琳琅,并對她說,“回門禮我已經讓榮總管準備好了,昨晚已經放在了阿善的車裏。”

“謝謝大姐。”

“琳琅,既然你嫁到程家,那以後就是程家的人,你要放心,在物質上我們程家是不會虧待你,就算……”

大姐還欲和琳琅說幾句肺腑,但嘉好覺得她這般直白,就算是好心,人家琳琅也未必習慣,趕緊打斷了她,“大姐,都八點了,要不然讓榮總管上去把我二哥叫起來吧,他出門之前要收拾那麽久,讓琳琅等他麽?”

大姐意識到自己說話方式有問題,尴尬的笑笑,然後叫來榮總管,“去叫阿善起床了。”

“好。”

待榮總管走開了,琳琅這才說,“也不急,可以讓他多睡會兒,昨晚他那麽晚回來,我看他也累了。”

也不管琳琅這算不算在關心程嘉善,但她嘴上這幾句話任誰聽了都覺得歡喜,尤其是大姐,只見她嘴角又泛起來弧度,“你的事阿善向來重視,這些你都很清楚,不過俗話說得好,婚姻還得兩個人共同維持,如果單靠阿善……”

..

☆、031 認識六年

“大姐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豆漿太甜了吶?”

“……”

大姐又被嘉好打斷,老大不爽的瞪她,“昨天你說淡,今天又說甜,不然你也換喝牛奶好了!”

嘉好笑呵呵的,“好啊。”

琳琅安靜的坐着,臉上始終帶着那一抹淺淡的笑意。

半個小時後程嘉善下樓來。

純黑色的西服套裝,打底的白襯衫、深色領帶,以及随時随地都打理得整潔幹淨的發型,讓人感覺到這是個一絲不茍的嚴謹男人。

“琳琅呢?”?他在客廳沒看見琳琅,便問嘉好。

嘉好抱着她的寵物貓加菲,笑着往外面擡了下下巴,程嘉善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便看見琳琅和大姐站在花圃前,大姐在給花澆水,琳琅則微笑着站在一旁聽她說話。

他有一時的怔愣。

“榮總管把回門禮放在你車子後備箱裏了,大姐吩咐的,還買得不少呢……”

嘉好撫着加菲柔順的毛發,意味深長的說了這話,程嘉善聽完之後捏了捏她的臉就出去了。

時間差不多了,程嘉善和大姐打過招呼就帶着琳琅回顧家了。

臨走時大姐問他,“晚上回來吃飯麽?”

他看了看琳琅,琳琅回道,“今晚估計要在那邊住,奶奶在電話裏說,已經讓人給我倆收拾好房間了。”

大姐點頭,“也好,回家之後多陪陪老人。”

宋阿姨已經站在車前等琳琅和程嘉善了,看他們倆走過來,這才拉開車門上去。

這兩天程嘉言對琳琅态度有所好轉,她心裏也好受了些,心裏不免嘆息,琳琅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今天顧家盛情款待女婿,顧漢源讓家裏請來了星級酒店的廚師,他把程嘉善當成財神爺一般供着,事無巨細,都想讓程嘉善看出他的重視。

不過整個顧家也就只有顧飛揚心裏清楚,任何人的重視他程嘉善都可以視而不見,他要的也就只有顧琳琅的重視。

琳琅從奶奶房間出來,奶奶說要和阿善說會兒話,她這就要去父親書房叫他,誰知道在走廊上碰到了顧飛揚。

顧飛揚身上那種對他人的侵犯欲估計是天生的,她已經不止一次像這樣抱肘擋在琳琅面前了,而琳琅對她這些行為早已習慣,大多時候都是視而不見的。

“新婚快樂,琳琅。”

她笑着,微微彎了腰湊近了看琳琅的表情,琳琅不冷不熱跟她說了謝謝,正要走,就又被她拉住了手臂。

她面上和顏悅色,拽着琳琅那只手卻用着很大勁兒,“這麽急幹什麽,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琳琅皺眉看她,已然對她生出不耐,“飛揚你有話就說,我聽着就是,但我只有一個小小要求,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陰陽怪氣?你知道我從不招惹你,更不會期待你我姐妹情深,十年前我回顧家開始,我倆就井水不犯河水——但從我和紀希分手……不是,從父親提出要我嫁給程嘉善開始,你所表現出來的行為舉止實在令人匪夷,你到底是想表達些什麽呢?”

顧飛揚抓着她的那只手漸漸松了,她的唇開始泛白,“我是他公司簽的第一個模特,我和他認識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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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懷個龍子

“嗯。”

琳琅皺眉點了點頭,然後說,“又如何?”

“我認識了他多久,就喜歡了他多久,琳琅,當時我真以為他要結婚的對象是我,怎麽就變成你了呢?”

她緊緊揪住琳琅袖子那只手,指關節都發白了,琳琅垂眸看着她的手,看着自己被她抓得起了皺的衣服布料……她緩緩往上掀開眼簾,語氣平靜道,“這話你該去問他,而不是把我堵在咱們家的過道上無止盡的糾纏,這很失禮。

我不是程嘉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要是可能,我寧願今天跟他拎着回門禮回來的那個人是你。”

琳琅一根一根掰掉她的手指,看着顧飛揚那雙緋紅的眼睛裏布滿了怨恨和不甘,她也是極其淡定的語氣,“奶奶還在,盡管我不願意,但依舊會不定期的回來。飛揚我希望你清楚,我是為了看奶奶,而不是為了看你那副我欠了你的表情。”

“你可以和紀希私奔的。”顧飛揚咬牙切齒的說。

“我也想。可我沒那麽自私。”

琳琅說完不再理會她,徑直去了父親書房找程嘉善,顧飛揚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樓梯上傳來傭人的腳步聲,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擦幹臉上的淚。

那天程嘉善在奶奶房裏一直待到中午吃飯才出來,他們說了些什麽琳琅不知道,後來奶奶不提,程嘉善不說,她也就沒問。

午餐後琳琅回卧室休息,程嘉善和顧漢源在客廳下棋。

到了兩點三十,顧漢源在程嘉善看了第三次腕表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瞧着他說,“阿善可是累了?”

程嘉善從他眼中看出別樣深意,輕輕笑了笑,然後活動了一下脖子,“還好。就是琳琅到了塗藥的時間,我得去一下。”

“行吧。”

兩人一起站起來,顧漢源說改天再切磋,程嘉善表面和善且敬重的說,“有時間一定過來向岳父學習。”

看着程嘉善雙手插兜上樓梯的背影,顧漢源把宋阿姨叫過來低聲問,“他們兩個,有措施沒有?”

宋阿姨明白他的意思,回道,“新婚第二天,他就出差了,昨晚才回來,琳琅身上在過敏,應該是沒有過夫妻生活。”

顧漢源挑着眉,“那結婚當晚呢?”

宋阿姨低頭,“老爺,這種事情太過隐~私了,您……”

“混賬東西!”

顧漢源大發雷霆道,“你是不是不知道琳琅那個肚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啊?你到底懂不懂,她要是懷個龍子,老子這個國丈才會有地位!你說她要是嫁過去一直沒動靜,那程嘉善能高興得起來?他不高興,你讓老子怎麽高興!”

“……”

宋阿姨實在無語,這人到底是不是琳琅的親生父親?!

最後她只得敷衍道,“好,以後我這方面我多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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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皇上,要侍寝嗎

琳琅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有東西在她身上蹭。

睡夢中她都忘了這是在自己家裏,還以為是嘉好那只加菲在撓她,閉着眼睛輕輕揮了兩下手,笑着說,“不要鬧了Garfield,好癢……”

等她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埋着頭再給她胳膊塗藥的程嘉善。

有點被吓到,她不由自主往後退,卻被程嘉善拽住了腳踝。

他的外套已經脫了,此時就穿着白襯衫,袖子不規則的挽在結實的小臂上,他渾身充滿着力量,尤其他唇角散開的淺淺微笑,讓琳琅一時間陷入恍惚。

“看清楚了嗎,是阿善,還是Garfield?”

程嘉善也不看她,就只是笑,一手握着她的腳踝,另一只手拿着棉簽,神太專注的在她過敏處塗藥。

琳琅沒說話,他手上動作停了一下,擡頭看她,“想陪你睡,又怕我一躺下去你就醒了。無事可幹,就借用了你的寫字臺。”

與其說是借用,倒不如,說是他借這點時間窺~視琳琅抽屜裏的小秘密。

也沒有什麽秘密,不過就是琳琅讀書時收到的同學們送的明信片、賀卡一類,當然也有她青春期的相框。

琳琅人緣真是好,十六歲回顧家一直到大學畢業,同學送的這些小玩意竟然堆滿了那個寬大寫字臺的所有抽屜和櫃子,一紮一紮的,用漂亮絲帶系得很規整。

程嘉善以為自己會從她那些相冊裏,找到幾張類似于她和紀希勾肩搭背、或是比那更親密的照片,幾本相冊都看過了,該扔的都扔了,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些照片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想看阿希的照片嗎?”

盯着他片刻後,琳琅輕輕啓唇,唇角微揚起來,她眼中的星光太過璀璨,尤其是在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會刺痛程嘉善。

他呵呵笑了兩聲,低頭繼續給她塗藥,輕搖了下頭,“不看。”

“阿希高中時就比我高一個半頭了,他和你一樣,是左撇子。”

程嘉善越是不感興趣,琳琅就越是要說,程嘉善知道她淡薄冷清的外表下,其實藏着一顆執拗倔強的心。

“左撇子都喜歡琳琅麽?”

他示意琳琅轉過身去,該塗背上了。

琳琅趴在枕頭上。

她想起體育課上,她來了例假,阿希來學校給她送衛生棉,拿給她時因手抖而不小心掉在地上,結果引得全班集體笑嗨的場景——她扭頭看程嘉善,對他說,“阿希和別人不一樣。”

她已經惹得程嘉善愠怒,她知道的,她卻視而不見。

直到程嘉善唇邊那抹本就淺淡疏離的笑意漸漸散去,他手上動作也停了,“琳琅是覺得與我作對有意思?還是,覺得這個男人他很大度,他能容忍你一再的在他面前提起他很忌諱的那個名字?”

琳琅把臉轉開了,望着對面那面橘色牆壁,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你在我爸心裏就是皇上,我是皇後,他是國丈,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誰敢與你作對?”

程嘉善将手裏棉簽扔在了地上,在他将琳琅身上的薄被拉開之前,琳琅轉過身來淡淡道,“皇上,要侍寝嗎?”

“就要你侍寝!”

程嘉善心裏蘊着火,又不想發作給她,長腿跨過去将她夾在中間,開始解自己襯衫的扣子。

- - - 題外話 - - -昨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竟然以為我預存了!!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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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喜歡嗎,琳琅

轉眼就到了開學,這學期琳琅繼續教葉秋桐那個班的經濟學。

秋桐那孩子從小父母雙亡,是跟着外公外婆和她小舅舅長大,和紀希的感情自然是很好,所以她見了琳琅就像見了仇人,這事兒琳琅是有心理準備的。

上課的時候,她不是睡覺,就是把手機游戲的聲音開得很大影響其他同學,有時候甚至從外面找來幾個人在教室裏打撲克,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半個月,直到這天下午的第二堂課之前,琳琅才去找她。

“葉秋桐,你要是對這門課沒興趣,以後就不要來了,你不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影響到了全班同學?”

面對琳琅一臉嚴肅,秋桐無所謂的一笑,“誰說我沒興趣,我興趣大着呢,顧老師,您現在開始對我口頭警告嗎?”

琳琅瞧了她一眼,沒再說其他,轉身回到了講臺。

上完課秋桐一直跟在琳琅身後走到了校門口,當她看見琳琅朝那輛商務車走過去的時候,她止了步。

這是秋桐第一次見到琳琅的丈夫,她心裏特別難受,她想到小舅舅為琳琅付出整整十年的感情到頭來琳琅卻為了自己利益嫁給了別人,她怎能不恨琳琅?

那個男人看起來似乎真的很有錢,秋桐聽說,融創傳媒的程嘉善,那是小舅舅永遠都趕不上的身家……

從程嘉善扶琳琅上車,再到車子開走這個過程,秋桐再也忍不住哭了。

……

程嘉善看了一眼腕表,現在五點二十。

和顧佑禮約了六點機場見,一會兒路上堵車的話,估計要晚點了。

琳琅只知道他要來接她,卻不知他要帶她去哪裏,她也從不問。

不過當她在機場停機坪見到顧佑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訝,她站在兩個男人中間,面前就是一輛直升機,顧佑禮剛從上面下來。

“你們倆要什麽呀?”琳琅問。

顧佑禮笑而不語的看程嘉善,程嘉善遞了根煙給他,兩人就這樣站在那裏開始抽煙。

程嘉善花了三分鐘抽完一支煙,在琳琅的注視中,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煙灰,然後牽起她的手,“走吧。”

“去哪兒?”

“帶你去看這整座城。”

程嘉善帶琳琅去上飛機,琳琅用一種恐懼的目光看着顧佑禮,顧佑禮也只是笑,朝她點了下頭。

“你什麽時候考的飛機駕照?”

琳琅坐在程嘉善旁邊,看他熟悉的操縱儀表盤,不禁問道。程嘉善顧着接收塔臺信號,暫時沒有回她,末了才轉頭望着她笑,“很多年了。”

已是入了秋,晚上七、八點鐘光景,暮色降臨了。

直升機盤旋至空中,這座城的夜景盡收琳琅眼底,華燈初上,她深愛的這座城,足以用五光十色來形容。

“喜歡嗎,琳琅?”程嘉善轉過頭來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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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需要錢

當琳琅和他四目相對,她能從他深黑而明亮的眼眸裏看到分明的溫柔和寵溺,她怔忪片刻,轉開了目光。

此時顧佑禮手拿香煙站在原地,目光朝上看着夜空中那架就快消失不見的直升機,良久,他低下了頭來。

他捏了捏眉心,心中嘆息。

兩個鐘頭後三人離開機場,到市中心找了家餐廳吃飯。

琳琅餓了,只顧着吃菜,兩個男人聊什麽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也就沒有答話。

直到顧佑禮提起,“玩兒直升機還是得玩兒阿帕奇,自從你賣了之後,再玩兒其他就沒意思了。”

琳琅嘴裏停止咀嚼,擡眼看程嘉善,“為什麽要賣?”

他垂眸淺笑,指尖輕輕彈了彈煙灰,“需要錢。”

琳琅不懂飛機,但她想程嘉善這種做生意的人,需要的錢一定也不少,那他的飛機不是上億起碼都得好幾千萬,不由得就在心裏給他打上了“土豪”的标簽。

“琳琅,你脖子上又冒疙瘩了!”

顧佑禮給她倒飲料的時候注意到了,她自己伸手一摸,這才意識到有點癢,“壞了,花生也過敏我居然忘了。”

剛才喝的是花生漿,剛喝完就有反應,顧佑禮說完沒多久,琳琅就感覺到身上其他地方也開始發癢。

程嘉善都皺了眉,顧佑禮卻在笑,“怎麽得了哦,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咱們琳琅越來越嬌貴。”

“讨厭。”琳琅瞪他。

程嘉善見琳琅在抓手臂上的癢處,便拉着她的手制止她,“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就回家。”

琳琅點頭,和他一起站起來。程嘉善一手牽着琳琅,另一手拿她的包,臨走時對顧佑禮說,“我先帶她回去,你結賬。”

顧佑禮朝他倆揮手示意他倆趕緊走,末了他收回視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沒多久,他收到程嘉善的短信。

那個人的話一向簡潔,他對顧佑禮說:少喝點。

……

第二天早上程嘉善起得比往常要早,不到七點中就下樓了。

大姐在花園澆花,一看見他就招手叫他過去。

大姐對他說,“你這都結婚一個多月了,看什麽時候大家都有時間,帶琳琅一起去看看爸媽。”

程嘉善抽了口煙,點頭,“好。”

“不是說了別在我面前抽煙!”

“呵呵。”

程嘉善一條手臂搭在大姐肩上,也不顧她黑臉,不在公司、沒有争鋒相對的時候,姐弟二人還算親近。

“琳琅又過敏了。”程嘉善說。

“是嗎,給她吃了什麽?”

大姐放下手裏的灑水壺,摘掉手套,仰頭看程嘉善,皺眉道,“知道自己過敏還不自覺,豆漿忌得好,其他就忘了?”

程嘉善只是笑。

“起床了沒,我上去看看。”

大姐對琳琅還是關心的,那畢竟是阿善的媳婦兒,她以後,可是要給程家開枝散葉的。

琳琅已經起床了,這個時候她洗漱完了從浴室出來,手裏端着杯子正要吃藥,就聽見大姐敲門,“琳琅,還在睡嗎?”

大姐直接就進來了,她臉上原本還堆着笑,可是當她看見貴妃榻上那清清楚楚寫着“長效~避~孕”幾個字的小瓶子,笑容就那樣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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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搖錢樹程嘉善

“那是什麽?”

程嘉言雙手交握站在琳琅跟前,擡下巴示意琳琅手上拿着的藥片。

這太明顯了,哪怕琳琅想說句謊話暫時避過都避不了,她緊緊攥着掌心裏的藥,低頭,小聲的開口,“避~孕~藥。”

程嘉言聞言冷冷一笑,“誰允許的?阿善?”

琳琅搖頭,“他不知道。”

迎上大姐森冷失望的眼神,琳琅竟是心虛的。

之前她以為,就算被人知道她不想要孩子她也能從容面對,周遭沒有她所在乎的人,那些人怎樣看待她都無所謂——直到今天早上,當大姐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問她,她才發現她并不能如自己所以為的那樣無所謂。

大姐并不像之前那麽咄咄逼人,她拿了琳琅的藥瓶子就走了。

琳琅手裏捏着的那片藥丸掉在地上了,她撿起來,稀裏糊塗和着熱水咽了下去。

吃早餐的時候,程嘉善看大姐的臉色很不好,琳琅的也同樣。

相安無事的時候,一家子坐下來還能閑話幾句,而今早的氣氛一看就有問題,尤其是大姐,放杯子的時候手勁兒那麽大,她跟誰有仇?!

琳琅的課在下午,暫時不去學校,程嘉善出門的時候就沒有和他同行。

大姐和程嘉善一前一後離開,琳琅和嘉好一起,站在門口送他們倆。

“為什麽那樣對我二哥?”

回屋時,嘉好問琳琅,琳琅先是一怔,然後回答她,“我還沒有準備好。”

嘉好笑了,她搖了搖頭,“怕不是沒有準備好,而是從來沒想過。”

琳琅無話。

二人走到樓梯口,嘉好輕輕拉住她的袖子,“琳琅,我二哥對你好,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我以為的哪種?”

“門當戶對?商業聯姻?”

具體嘉好也說不上來,不過她想,琳琅一定不知道二哥對她有多上心:她開口要十億,就為了她一句話,二哥就算拿不出來那麽多錢,砸鍋賣鐵都要湊給她。

有時候嘉好想,是不是琳琅一句話讓二哥去死,二哥也會聽她的話去死?

不過這些事情二哥沒有親口告訴琳琅,嘉好不會去多這個嘴。

“你叫他一聲程大哥,陌生,疏離,可就算沒有交集,他也認識你六年了。琳琅,花六年去愛上一個人,這不是什麽難事。我和你說得這麽清楚,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麽你父親明明更寵愛顧飛揚,最終卻要把你嫁給他的搖錢樹程嘉善了?”

嘉好幾句話,讓站在樓梯上的琳琅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她不敢面對嘉好,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

嘉好伸手扶着她,笑着和她一起上樓,邊走邊說,“平時我話也沒這麽多,你不要介意。”

“不會。”琳琅轉頭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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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人身攻擊

“我二哥對你是真好。”

站在琳琅卧室門口,嘉好和她一起停下腳步,“不過說多了就沒意思了,以後你會自己發現的。”

……

程嘉善皺眉目視前方,連續鳴笛兩次,可前頭那輛白色奧迪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車速擋在他前頭,他已經有了怒意。

終于,白色奧迪靠邊停了。

程嘉善的車嗖一聲開走,可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阿善你給我倒回來!”大姐在那頭吩咐。

“大早上你折騰什麽?”

“我數到十!”

“……”

程嘉善摘掉耳機,車子開到前面調了個頭。

大姐倚着車身悠閑的數到二十一的時候,程嘉善的車開到了她面前。

程嘉善一臉陰霾的下車,他大姐卻笑臉迎人。

“喲,生氣了呢。”

大姐緩緩站直了,擡手推了推墨鏡,笑道,“阿善,老婆是親的,大姐也是親的呀,你瞧你這态度,差別對待嘛……”

程嘉善負手而立,閉了閉眼,這才無奈的叫她,“大姐,你又把琳琅怎麽了,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個飯不行你非要弄得所有人都不開心?”

“誰不開心?”

大姐臉色變了,語氣跟着也就變了,陡然擡高了聲音直呼他大名,“程嘉善!你老婆才嫁給你一個月,但我是你一輩子的大姐!她一個不開心你天都要塌了,你大姐不開心你就視而不見!你是不是我親弟弟?!”

“不是。”

程嘉善說完轉身就要走,大姐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在他轉身時,大姐拉過他的手将一個小瓶子塞到他手裏,“你給我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的親老婆!你看看她都背着你幹了些什麽?!程嘉善我告訴你,這是你咎由自取!那麽多女人你不要,非要找個心裏惦記別人的女人,砸鍋賣鐵花了十億娶一個不給你生孩子的老婆回來,你也真值!”

大姐咬牙切齒的,是真的氣憤,氣得胸口起伏,可程嘉善攥着那瓶避孕藥,只淡淡回了她一句,“只要是自己心頭好,花十億買只寵物也值。”

看着程嘉善上車,之後開車離去,大姐踩着高跟鞋追了幾步,氣喘籲籲在後面罵:“……小兔崽子翅膀真硬了!”

……

……

“秋桐,快別鬧了,你這樣對顧老師,算是人身攻擊!”

“對啊葉秋桐,你不能因為顧老師跟你小舅舅掰了就這麽對她過不去……”

“我跟你說你別看顧老師好欺負,真惹毛了她直接把你告去系主任那裏看你怎麽辦!”

“就是就是,秋桐你別任性了!”

身後那幾個人就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煩死了,葉秋桐手裏扶着裝滿了冷水的塑料桶,回頭瞪着他們,“噓,別吵。”

..

☆、038 要見一見

葉秋桐站在窗口,目不轉睛盯着樓下。

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了,顧琳琅馬上也要到了,葉秋桐看準了位置,從這裏下手确保萬無一失。

三分鐘過去。

葉秋桐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從學校大門那邊走來,今天她穿的白襯衫牛仔褲,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其實葉秋桐在弄翻那桶水之前是猶豫的,可琳琅走到樓下的時候,身後那群人正好擠了她一下,就這樣,滿滿一大桶水打翻了,瓢潑大雨一般澆在琳琅身上。

琳琅滿身狼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是濕的,她擡頭往上看,窗口就只有葉秋桐一個人。

以往不管秋桐如何任性,如何不懂事,琳琅都可以不和她計較,但是今天秋桐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這樣當衆出醜,如果這樣她都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那她顧琳琅就是一個毫無原則的人。

教室裏的學生一哄而上,全都去了樓下。

有給顧老師拿幹毛巾的,有脫下自己外套披在顧老師身上的,顧老師受學生尊重和喜歡,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葉秋桐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同學對琳琅噓寒問暖,她只是站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琳琅并沒有立即和她發火,只對身旁的學生說,“去,找系主任。”

葉秋桐一臉諷刺,“顧老師,找系主任幹什麽?讓她叫我請家長嗎?我的家長,我的監護人就是我小舅舅,你今天想見他嗎?”

琳琅拂開臉上的水,點頭,“是,看樣子是得好好見一見。”

……

一個小時後,系主任辦公室。

此時琳琅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女同學回宿舍給她拿來的白T恤背帶裙,穿着還挺像十八、九歲的女學生。

她坐在系主任對面,紀希和秋桐就站在她們的側邊。

紀希在系主任面前替秋桐說了許多好話,琳琅一直低垂着眼眸,視線落在系主任辦公桌玻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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