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只當她是因為程嘉言給了她委屈而哭。
宋阿姨還像以前琳琅被父親和阿姨罵了不開心時那樣安撫她,然而,內心有了傷口,除了琳琅自己,誰還能替她治愈?
……
程嘉善開着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就大街上。
夜裏十點,他将車子停在一家叫做“活色生香”的大型酒吧門口,從車上下來,還沒進去就已經聽到裏面喧嚣。
這場子很熱鬧,紅男綠女也很嗨,程嘉善不喜陌生人和他搭讪,他找了個離舞臺中央很遠的地方坐下。
不過,很快就有年輕的化濃妝的姑娘過來跟他要酒喝,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她們想要的,是這個男人。
今晚紀希在家陪父母和秋桐吃過飯後,電話裏幾句話打發了宋佳璇,便一個人開車來了活色生香。
這是施燃的酒吧,紀希是常客,那些經理都相互打過了招呼,不會允許那些單身女人接近他。
他站在遠處和施燃一起喝酒的時候,看見了程嘉善。
“碰到個熟人,過去看看。”
紀希手裏拿着小支啤酒,和施燃說了一句就朝程嘉善那頭走過去了。
站在程嘉善身側,他又喝了口酒,這才招呼他,“很巧啊,程總。”
……
程嘉善遞了根煙給紀希,紀希接過去。
程嘉善一手拿煙,一手拿打火機,示意紀希在他旁邊坐。
紀希坐下來,拿了自己的打火機,給程嘉善點了煙。
“謝謝。”程嘉善說。
“小意思。”
之後,兩人的視線都在轉到了舞臺中央那些勁歌熱舞的男女身上。
“一個人要是沒有心事,絕不會喝悶酒。”
紀希突然開腔,程嘉善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笑着,接着又說,“程總有權有勢,在這地頭可謂呼風喚雨,我唯一能想到能讓你借酒澆愁的,那一定,是家庭生活不如意。”
紀希給自己也點了煙,吞吐煙霧間,他眯眼道,“女人?琳琅?”
程嘉善低笑,“你就那麽肯定,我程嘉善很重視家庭生活?”
紀希點頭,“你是。曾看過一則新聞,說是,融創的程嘉善十年如一日沒有緋聞,要不他是同性戀,要不,就是他太過潔身自好。”
“你愛琳琅。”紀希說。
程嘉善垂眸彈了彈煙灰,末了,一言不發瞅着他。
“可琳琅,絕對絕對,不愛你。”
紀希的銀色打火機,在指尖轉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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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 大姐不過放了一點東西,你就需要成那樣
他起身離開前,對程嘉善說,“我太了解琳琅,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絕不會離開我。”
他說,“琳琅不是貪圖富貴的女人,你看,她對名牌都沒有興趣,也不愛顯擺,與生俱來的對名利地位的淡薄,即便演技再好,也演不了拜金女——程總你說,是不是?”
紀希離開了陬。
程嘉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這晚是郭燕聲收留了他,喝到爛醉,這是他人生第二次。
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郭燕聲數了數這年月,大概,那是六年前了。
不過郭燕聲心裏清楚,程嘉善這樣的醉法,以後,還會有無數次。
幾天後,郭燕聲赴歐洲參加一個藝術節頒獎典禮溻。
他是受人所托。
獲獎之人淡泊名利,郭燕聲實在難以推拒,對方又是相識多年的朋友,只得替他去領這個獎。
當郭燕聲站在歐洲藝術舞臺上替這個叫做“若愚”的畫家領了十大優秀畫家獎時,他知道,過不了多久,程嘉言定會去找他。
如他所料,半個月後,他和程嘉言在他的畫廊見面了。
郭燕聲和程嘉言見面就掐,這已經是人人都習慣了的事情,但這次不一樣,程嘉言自踏進畫廊大門開始,就是笑臉相迎。
“燕聲你我相識一場,又深知我興趣,如果這個忙都不肯幫,那豈不是枉費你我朋友一場?”
程嘉言這個人有多現實,郭燕聲心裏再清楚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求人之事,只管先給他戴高帽子。
郭燕聲只是笑,負手而立在她跟前,先點了點頭,末了,摸了摸鼻尖,“《槲寄生》的主人好像不太食人間煙火,他說過不賣,想必是一定不會賣了。我能讓他挂在這裏展覽,他已經很給我面子,要他賣,估計我再無他法。”
他這是打官腔,程嘉言一聽就不耐煩,立馬變了臉,“郭燕聲你少給我來這套,不就要我開口求你嗎?”
“你求啊。”郭燕聲面不改色,淡淡的瞅着她笑。
“……”程嘉言瞪着他,氣得憋紅了一張臉。
這兩個人相識幾十年,從前就這樣,不管什麽事情都要争個高下,論個輸贏,也難怪分手那麽多年還跟仇人相見一樣。
郭燕聲看着她,她視線往下看着地面。
就這麽保持緘默,大約兩分鐘,程嘉言擡起頭來,“好了,我求你。”
郭燕聲臉上有些許動容,大概是,他沒想過在他面前向來清高好面子的程嘉言,竟真的為了一幅畫求他。
如此這般,他倒不知如何接話了。
因為,“若愚”的的确确,是不允許《槲寄生》被人買走的,這是他答應郭燕聲拿到畫廊展覽的條件。
“我騙你的。”
郭燕聲攤手,“就算你真求我,我也不能賣給你——你再往上加一百萬兩百萬,都無濟于事。”
程嘉言看他不像是說假話,也就是說,剛才他作弄了她,這下氣得不得了了,一腳踩在他腳背上,“郭燕聲你給我去死!”
狠狠罵完之後她轉身就走,郭燕聲雙手交握于身前,眯眼望着那道纖瘦的背影越走越遠。
緩緩跟着走出去,他看到程嘉言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下臺階。
心中不免嘆息。
這個女人,這個曾經他的女人,她怎麽倔了一輩子,還他媽這副德行?
程嘉言開着她的甲殼蟲走了,在郭燕聲柔情似水的目光中。
半晌,她的電話打過來,張口就開罵,“郭燕聲我警告你,今天我求你了,求都求了,你就得給我想辦法把畫弄到手,不然我分分鐘砸了你那破畫廊,之後再leng死你!”
“喲,我可就在這兒等着你!”
郭燕聲從沒把她這點兒火爆脾氣放眼裏,說完還不忘揶揄兩句,“也不是我說你……明年還是後年?四張了?這麽大年紀了智商情商還這麽低我也是替你難過!”
她在那頭發飙:“你又罵我?”
“是啊,罵了!”
郭燕聲清了清嗓子,道,“不僅要罵,還得狠狠罵!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淨給阿善幫倒忙,現在阿善琳琅都知道你你往果汁裏放夜來香這事兒了!嘶,程嘉言,你說我以前怎麽就不知道你這麽下作?!”
“……”
那頭傳來“吱”一聲刺耳的聲音,程嘉言沒再說話,郭燕聲以為她出什麽事了,趕緊問,“你怎麽了?”
“我沒事。”
“沒事就好,挂了,好自為之……”
“等等。”
程嘉言在那頭停頓半拍,然後小聲問,“阿善已經知道了?琳琅……也知道了?”
……
下午五點十分,琳琅上完了最後一堂課。
程嘉
善已經很久沒有送她來學校,更不會來接她,最近她都是獨來獨往,甚至,也很少在家裏看到那個人。
至于他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麽,見了什麽人——琳琅可以從雜志上,網絡上了解,因為投資商程嘉善有顏有錢,知名度堪比一線明星。
左擁右抱,豔福不淺!
琳琅自從前幾天在某個時尚芭莎現場報道上看程嘉善摟着兩個女明星之後,就在心裏這麽想的,一個烈焰紅唇,一個性.感.火.辣,骨頭想要斷了似的,一個個的全都貼在男人身上,琳琅嗤之以鼻。
這會兒她拎着帆布包從教學樓出來,像往常一樣,打算到學校大門對面去乘地鐵。
剛走到校門口,就聽到有人在朝着她鳴笛。
她停下腳步,往右側轉頭看了看,于是,就看見戴着墨鏡的程嘉言在車裏跟她揮手打招呼。
琳琅往那輛白色甲殼蟲方向走過去。
上了車,她笑着問,“大姐又來盯我的梢?”
程嘉言聞言就有些尴尬,先将車子開走,然後再說,“別開大姐玩笑了,大姐知道,是誤會你了。”
“是嗎……”
琳琅低頭,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看,又塞回包裏,跟着,她轉頭瞧着程嘉言,“連阿善沒有親眼見到,都認為是我和紀希私底下約了見面,大姐您怎麽會覺得那是誤會呢?”
程嘉言自知說不過琳琅,也是她自己理虧,沉了沉氣,道,“不管是不是誤會,大姐現在都清楚,琳琅你是識大體的人。既然識大體,自然也就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琳琅收回視線,目視前方,淡淡的笑了笑。
等紅燈時,程嘉言終于開口跟她道歉,“在你的果汁裏放那種東西……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事先阿善并不知道。”
琳琅一聽她提起這件事,臉上淡薄的笑意漸漸斂去。
車子開出去了,程嘉言繼續道,“是我怕你不愛阿善,在夫妻生活中虧待他,所以才會腦子不清醒幹出這種事。阿善翻年就三十三了,不小了,成家了立業了,也該有自己的孩子。
琳琅你心有所屬,我怕就怕,你們倆的婚姻有名無實。我是阿善的大姐,我是程家的一家之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阿善不幸福……”
她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開車時分神看了好幾眼琳琅。
看琳琅無動于衷,程嘉言心裏那顆大石頭,就這樣懸起來了。
……
這晚,程嘉善依舊沒有回來吃飯。
一家人等他到七點,嘉好打他的電話,依舊是不在服務區。
程嘉言在公司一整天都不見他,這會兒有聯系不上,自然不悅。再加上她在琳琅面前尴尬,一頓飯就吃得很不是滋味了。
琳琅倒好像把白天的事給忘了,她照舊好好吃飯,吃完了和嘉好在外面散步,之後回樓上去看書、備課。
琳琅的淡定,使得程嘉言看不懂她,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更猜不透她的喜怒——但琳琅依然恭恭敬敬稱呼她一聲大姐,無論何時,何地。
程嘉善到家時,琳琅已經備完課準備休息了。
男人一身酒氣的回來,面頰微紅,琳琅只瞧了他一眼,就斷定:不要和他說話,老老實實睡自己的覺,就是最好。
然而,今天晚上的程嘉善有點不太一樣。
他看起來很高興,但琳琅又不知道他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他一回來糾纏着她,琳琅都打算睡了,他卻非要拉着她,叫她陪他看球賽。
看什麽破球賽,現在還有半個小時就十二點了。
琳琅被他困在雙臂間,在他的懷裏。
他坐在琳琅的貴妃榻上,一條腿也擡了上去,琳琅坐在他中間,他身前,這樣的姿勢親密極了,她低着頭,心中懊惱非常。
當她試圖站起來的時候,程嘉善一只手按住了她,在她耳邊小聲說,“是要陪老公看電視,還是要到床上去,做我們很久都沒做的那件事?”
琳琅一下轉過頭來,瞪着他,壓低了聲音道,“大半夜了,能不能不要胡鬧,一會兒你大姐聽了,又以為你在我這裏受委屈!”
聞言,程嘉善呵呵笑了兩聲。
他坐直了,他把手裏的遙控器扔到了一邊,他單手攬住琳琅的腰,把她箍得緊緊的,琳琅覺得他的手臂是鐵打的,堅不可摧的,讓她動都動不了。
“大姐以為我在你這裏受委屈?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他絕對是故意的,這種語氣,這種眼神,在琳琅看來,都是夠違心,夠諷刺。
琳琅擰着的眉心散不開,他就伸手替她抹開,并說,“啧啧,生什麽氣……琳琅你知不知道,你就連生氣的時候,都那麽的……嗯……讓我想要上.你。”
他的話太粗俗,甚至是不堪入耳,惹得琳琅非常生氣,“程嘉善!”
“噓……”
男人
修長的手指壓在她嫣紅的唇上,随即,換上他濕熱的唇,淺吻之後,是他更為放肆的話語,“大姐不過在你喝的東西裏頭下了一丁點的藥,你都需要成那樣,琳琅,你說要是再多放點,你是不是整晚都得纏着我要你?嗯?”
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在他意料之中的。
琳琅站起來了,她氣得人都在發抖,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
她看着眼前這男人,他不僅不還手,還靠在沙發上笑得那般妩.媚,可他笑得越開心,琳琅也就越憤怒,“當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的時候,我多少還會因為誤會了你,而有一丁點的愧疚。可是現在,你比之前更令我惱怒,我更讨厭你。
程嘉善,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更不會愛你。就算你得到了我又如何?”
她狠狠的錘了錘自己的胸口,不留一絲餘地的說,“這裏,是空的。”
“無所謂!”
程嘉善也站起來,他一改之前的笑臉相迎。
此時此刻,他咬緊了牙關,薄唇緊抿,他一把拽住琳琅的胳膊,将她拉進了懷裏,“得到你的心又怎樣?紀希得到了,但是現在你每天是睡在我的床上,我想要你就要你!”
他将琳琅抱起來徑直朝大床走,當琳琅被他壓在身下,他雙手死死按着她的肩頭,對她說,“連初.夜都是我的,所以你那顆廉價的心,我要不要都不在乎。”
他扯掉了她睡衣的帶子,布料碎裂的聲音就在琳琅的耳膜裏,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在她清晰感覺到程嘉善闖入她身體深處的時候,他在她耳邊喘着氣,并緊緊捏住了她的下巴,“顧琳琅,別再讓我發現你吃避.孕.藥。”
☆、070 落井下石,也要琳琅肯給我機會
昨夜幾番糾纏,琳琅困倦非常。
她不知道程嘉善是不是真的醉得一塌糊塗,但他借酒行兇是真,這讓琳琅一覺醒來都還未消氣。
整個早上在卧室裏彼此相顧無言,程嘉善沒了酒精壯膽,他在琳琅面前就顯得不那麽理直氣壯。
但是昨天晚上他和琳琅做了好幾次,他的身體是滿足的——男人這種生物,他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就在于感官與心理的需求,他更重視感官。
程嘉善一早起床就神清氣爽,連看琳琅的眼神,都泛着桃花。
兩人一起下樓用餐,不前不後,走到門口的時候,程嘉善和琳琅一同卡在門框內溻。
他面帶柔柔笑意,看着琳琅,沒打算往前或是後退,琳琅瞪他。
琳琅覺得他可惡極了,屬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那種人。
“琳琅。”
程嘉善在這個時候抓住時機,拉住她一只手,琳琅轉開視線,不想理他,可他的聲音慵懶沙啞,好聽極了。
他又叫她的名字,帶着深深的情意,“琳琅啊。”
琳琅的手被他攥在掌心裏,他溫暖的手掌全部覆蓋了她,在這深秋的清晨,是那樣暖和,琳琅忽視不了來自男人身上的那種力量,像緊緊抓在泥土深處的樹根那樣堅固有力,拉扯着她。
但是程嘉善每次喝完酒之後跟她胡攪蠻纏,這件事是琳琅最不能容忍的。
她下定了決心要跟他過日子,就不會背叛他,但昨晚他想當然的說那些話,難道他果真認為大姐的所作所為是對的?
琳琅一想到這個就頭疼,就受不了——在她願意把身體給他的時候,哪一次他沒有得到滿足?為什麽就得用那種龌龊的方式?
琳琅還在氣頭上,想都沒想就把手縮回來,一言不發的側身出去,下樓了。
程嘉善站在原地摁眉心,頭疼。
身體上還隐隐能夠回味起昨晚和琳琅親熱時的蝕骨滋味,但他在琳琅面前都說了些什麽,他一個字兒都不記得了。
不過想來也沒說什麽好話,不然琳琅會這樣生氣?
前段時間融創影業新片發布會,他忙了些,甚少回家,也想給彼此一點空間和時間冷靜一下,昨晚回來,他是想要好好和琳琅過一晚的,誰知道不但過得不好,還非常糟糕。
他這個投資人身兼數職,在融創有許多職位,又要兼顧尚熙和融創影業,想不忙都難,怕就怕,冷落了琳琅。
和大姐、嘉好一道用過早餐後,程嘉善送琳琅去的學校。
一路上兩人保持沉默,誰也沒有先開口。
程嘉善褲袋裏裝着出席時尚芭莎時買的某珠寶今年新款鑽石手镯連,想送給琳琅,昨晚惦記自己下半身去了,把這事兒忘了個幹淨,這個時候拿出來送給琳琅,會不會有些馬後炮?
程嘉善在想如何把小禮物送給琳琅。
而琳琅,則皺着眉還在想他昨晚發狠說的那句,“顧琳琅,別再讓我發現你吃避.孕.藥。”
到了學校門口,程嘉善剛停好車,琳琅就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她就淡淡的說了句“再見”,拉開車門就下去了。
程嘉善一個在他人面前驕傲慣了的男人,像是被這個女人磨平了棱角,他極其瞧不起現在的自己,卻還是低聲下氣的在車上叫了她,“琳琅。”
琳琅停下腳步。
哪怕再和他生氣,但是每次程嘉善叫她,她也都不會裝聾作啞。用宋阿姨的話來說,這是教養。
程嘉善看琳琅還願意理他,心裏或多或少有了存在感,他從車上下來,走到琳琅身邊,從褲包裏摸出那枚精致的手镯鏈。
在琳琅還沒看清楚的時候,他拉起她的右手,給她戴在了手腕上。
他低頭認真給她扣上手镯連的樣子,濃密深黑的長睫毛,那兩道濃眉,在琳琅的視線裏,顯得他的表情過分專注。
琳琅心裏騰起陣陣酸澀,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讓她十分難受。
程嘉善給她扣上手镯鏈後,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放開她。
他雙手放在褲袋裏,笑起來的時候,立馬就有了一種潇灑不羁的英俊模樣。
“好了,進去吧。”他笑着對琳琅說。
琳琅沒來得及看一眼手腕上的東西,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了,她不想到得太晚,不想讓學生等。
說不感動是假的,剛剛程嘉善那個專注的模樣,讓她暫時忘記了他昨晚撒酒瘋時可惡的模樣。
事實上,琳琅和大姐一樣,嘴硬心軟,尤其是在面對程嘉善的時候。
……
“琳琅現在恨我恨得要死。”
程嘉善喝了一口酒,在沉默半個多小時後,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郭燕聲就坐在他面前,從他到這兒之後就一直陪着他。樓下畫廊
有工作人員在,他可以暫時脫身。
他聽聞程嘉善此言,笑了兩聲,帶了些戲谑,道,“按理說,以我對琳琅的了解,她不像會跟人較真的,你這到底是怎麽人家了?”
程嘉善抹了把臉,他瞅着郭燕聲,他眼中血絲明顯,是昨晚酒後縱.欲.過.度的結果。
他并不想把自己和琳琅之間太過**的事情告訴第三人,思忖半天,就對他說了一句:“總之,在琳琅心裏我可惡極了。”
高腳杯裏的酒剩得不多了。
程嘉善目視前方,眨了眨眼,又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那麽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的,自從那件事之後……”
郭燕聲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他安靜地坐着,聽着,點點頭。
“我也沒想到我和琳琅有機會,我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但你落井下石了。”
郭燕聲說這話時是笑着的,程嘉善看着他,卻看得見他眼中些許責備。
程嘉善低了頭,類似于自言自語,他說,“落井下石,也要琳琅肯給我機會。”
“你瞧,商人本性改不掉。”
郭燕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程嘉善肩頭拍了兩下,“事已至此,自己的婚姻自己把握。有些道理你比誰都清楚,就看你要不要去正視——對了,你和琳琅知道你大姐幹那事兒,我告訴你大姐了,估計她已經找過了琳琅。”
程嘉善閉眼靠在沙發上,頭更疼了,“你說她怎麽那麽無聊!”
郭燕聲又是朗聲大笑。
……
下午從畫廊離開,程嘉善看了時間,整好三點。
他讓姚助理把車開去琳琅的學校,他打算去接琳琅下課。
程嘉善就不信這個邪,怎麽每次大姐都能撞見琳琅和紀希有約,他不信琳琅是那樣的人。
車子經過一家西餅店的時候,他讓姚助理停了車。
他知道琳琅愛吃那些烘培小點心,他心裏想着她的時候,就連她的興趣愛好都是放在心上的。
他下車去,親自給琳琅買些她喜歡的西點。
學校門口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琳琅下課出來,肚子餓了,便進去買關東煮。
她穿着随意,沒有人能看出她是富家女。與那些名媛千金漂亮的長卷發比起來,琳琅一頭直發紮的馬尾看起來清爽幹淨——程嘉善喜歡琳琅,就是喜歡她身上那種幹淨的氣質,愛不釋手。
琳琅不知道紀希是不是故意的,最近他天天都來接秋桐。
今天她一下課就趕緊離開,就是不願意和他打照面。但是她真想躲一個人的時候,偏偏就是躲不掉。
買了關東煮,都還沒有走出便利店,一轉身就看見紀希的車停在馬路邊上,在她的正對面,他雙手插兜倚在車上。
不用說了,肯定是在等她。
“……”
琳琅含在嘴裏那半顆魚丸,就這麽含着,一時忘了咀嚼。
在這短暫的對視時間裏,琳琅甚至都想到了,要不然她就辭職吧,這樣的“偶遇”多來幾次,恐怕真要出事了。
她站在原地,終于,将嘴裏的魚丸咽了下去。
紀希慢悠悠的走過來,站在她面前,也沒問過琳琅意見,就這麽從她手裏拿過竹簽,叉起魚丸塞進嘴裏。
大概是辣到他了,琳琅看他的唇越來越紅。
他把竹簽放進琳琅手中的一次性餐碗裏,餐碗裏還有好幾顆魚丸,他淡淡的開口道,“難吃!”
琳琅不予理會,端着餐碗就要錯身離開,但紀希拉住了她。
在琳琅愠怒的情緒中,只聽他悠悠道來,“我父親突然說有朋友肯幫他,借他十億,助他改變當下局勢——那個朋友,其實是你顧琳琅,是不是?”
琳琅垂着眼,又叉起一個魚丸。
她一邊吃,一邊若無其事道,“十億?你賣了我值那麽多錢嗎?”
紀希點頭,“值。程嘉善花十億買你,他買得起。”
琳琅食不知味吃着她的魚丸,冷冷道,“笑話!”
“你可以不承認,但遲早,這事情的起因經過,定會被我查個清清楚楚。”
紀希說完,琳琅終于肯擡頭。
瞧着紀希半晌,和他對視多時,她皺眉開口,“查清楚了又如何,你知道了又怎樣,你覺得,你我還能回到過去?”
紀希呵呵呵的笑了好幾聲,他伸出他修長漂亮的手來搭在琳琅的肩上。
末了,他撚起她不知什麽時候掉落的一根細長發絲,輕輕吹散在空中,挑眉道,“終于說出來了。”
琳琅一言未發,手裏的關東煮,讓她越來越覺得燙手。
她想把它扔進路邊的垃圾桶,但紀希一直擋着她的路。
“顧琳琅,這就是你不得不嫁給他的原因?
你不再要我,不是因為我
紀希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而是因為你想要賣了自己,幫我紀家度過難關?真是諷刺,我紀希,居然也成了需要依靠女人才能活下去的人!”
紀希冷漠而憤怒的眼神,狠狠的刺痛了琳琅。
琳琅一雙眼睛通紅,她仰頭看着他,很艱難的叫他的名字,“阿希……”
“我只問你一句,愛他嗎?!”
琳琅低着頭不肯回答,他緊緊捏着她的胳膊,近乎怒吼,“說話!”
琳琅無奈搖頭。
紀希,只當她是對程嘉善毫無感情,于是他捧起她的臉,狠狠吻下去。
……
程嘉善坐在車後排,他輕疊起修長雙腿,腿上,放着一盒包裝精致的十二個口味的馬卡龍。
他的視線看着車窗外的不遠處,在他寡淡的目光中,琳琅和紀希吻在一起。
這畫面,印證了那天紀希對他說的那句,“可琳琅,絕對絕對,不愛你。”
車前面不遠處就是垃圾桶。
他将手裏的盒子遞給姚助理,淡淡開口吩咐,“拿去扔了。”
剛剛在那家西餅店,花了300多塊人民幣買的幾個小點心,姚助理覺得很貴,她不舍得扔,“程總,拿回去吧……”
他低下頭去扣袖扣,又是一聲冷淡卻斬釘截鐵的聲音,“扔了。”
“是。”
姚助理實在無奈,只得下車去把那盒馬卡龍扔掉。心中不免嘆氣,真的可惜了。
可惜了這盒小點心。
也可惜了,程總一番心意。
在紀希放開淚流滿面的琳琅的時候,姚助理已經把車開走了。
關東煮的湯撒了一地,也灑在了琳琅和紀希的身上。
☆、071 夫妻之間理所當然的親密,她在習慣
琳琅啞着嗓子說,“你走吧,不要來找我,紀希,你懂點事。”
懂事?
懂什麽事??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就為了家族利益,這叫懂事??這才是笑話!?紀希平時穩重,但真要瘋起來,他可以完全沒有理智陬。
他摁了車鑰匙,遠處車燈亮了一下,他拉着琳琅就走。
琳琅還端着她的關東煮,她完全不清楚紀希要幹什麽。
她是清醒的,她不想跟他一起發瘋,可她掙紮不過他。
到了車門口,她搖着頭,不肯上他的車,“阿希,別這樣。”
紀希牢牢握緊了她的手,親吻她的額頭,“琳琅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溻…
琳琅不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麽地方,她心有忐忑,随時随地都在想着中途該如何下車。
紀希不會給她任何機會,一上車他就落了鎖,琳琅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說琳琅在程嘉善面前是心軟,那麽面對紀希的任性,她就是像對待自己孩子那樣,無可奈何。
半個鐘頭後,紀希帶琳琅來到一處公寓。
車子行至地下車庫,車門開了,琳琅想都沒想就轉身要走,紀希幾大步邁過去擰住她的胳膊,眼中薄怒,“琳琅,今天你要是從這裏走了,你我就真的完了,你信不信?”
琳琅還在掙紮。
她在紀希這樣的強勢中,身處絕對的被動地位,她不能讓自己就這樣放任情感,她深知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在紀希的禁锢中她不停地搖頭,“早就結束了,從我嫁給他那天開始,我和你就不再有任何關系!”
“我欠你十億!”
“我不要了!”
琳琅很害怕,她怕紀希在沖動的時候把她逼到絕境,她還太年輕,她還處理不來那樣的困境,她幾乎是用央求的語氣在對他說,“讓我回去,我和他結婚了,我就是他的妻子。做人不能沒有良心,我拿了他的錢,就好比簽字畫押,我在這條路上早就不能回頭,阿希,程嘉善是你惹不起的人!”
她哭得滿臉都是淚,紀希卻沒有把她的難處記挂在心,他抓住琳琅最後那句話,他冷笑,“就因為我惹不起,所以你不敢離開他?”
琳琅搖頭,“你怎麽就是不明白?!”
她用力甩開了紀希,可她剛轉身就被紀希拉回去,紀希說,“我明白,我什麽都明白!”
他鎖了車,他拽着琳琅進電梯,他不容商量的在琳琅耳邊說,“我不會讓你回去,今天我把你帶到這裏來了,就絕不會允許你再回到他身邊。”
……
眼前是裝潢一新的現代公寓,複式的房子,照着她喜歡的樣子,紀希想要給她一個家。
琳琅坐在柔軟的皮沙發上,面前是紀希剛給她煮好的咖啡,精致的杯碟,屋子裏加濕器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這些,都是她所愛。
紀希太了解她,有時候,甚至比她還懂她的喜好。
“施燃老婆剛從巴西帶回來的咖啡豆,你嘗嘗。”
紀希把咖啡杯拿到琳琅嘴邊,琳琅拒絕不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後說,“好喝。”
紀希笑了。
他笑起來,他的眼眶裏,仿佛裝下了夜裏最璀璨的星星月亮,星光璀璨。
琳琅轉開視線,忐忑而焦灼的,面對窗外夜色。
已經九點了。
她來了紀希這裏已經三個小時,和他一道吃過了他親手煮的飯,陪他看過了今夜星光,是不是接下來,他就要和她行駛他認為他最有資格行駛的,琳琅丈夫的權利?
“我要回去。”琳琅認真的對他說。
紀希這樣強制她留下,并對她說,以後她就住在這裏,不許再回到程家,這對琳琅而言,比程嘉善縱容他大姐給她吃那種藥還要難以接受。
他們懂不懂什麽叫做尊重?
紀希搖頭,他态度堅決。
他認定了琳琅愛他,或者,在他內心深處有一種恐懼,他怕琳琅和程嘉善日久生情愛上他,無論出于哪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