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是十一年前,還是十一年後的現在,你覺得你控制過我嗎?你覺得我那麽容易就能讓你逼得陷入困境任你擺布嗎?
司徒姍,如果沒有十一年前你那肮髒的手段,我程嘉善不會在那些年裏對女人産生排斥心理,直到遇到顧琳琅,我才漸漸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正常人,是你讓我變得不正常,而這種事,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絕不!”
他說完就走,留下司徒姍站在那寬敞的房間裏,頭頂水晶燈的光線流.瀉下來,将她照成一道猙獰的人影。
…夥…
琳琅找了間酒店住下,她一直在等程嘉善的電話,坐立難安,幾乎是每分鐘都在看時間。
兩個鐘頭後,她的手機終于響了,是程嘉善打來的颏。
她和他通話,聲音都在發顫。
“阿善你離開那兒了嗎?”琳琅問他。
“離開了,告訴我你住哪兒。”
程嘉善在那頭不急不忙的語氣,琳琅聽到他大概是上了出租車。
琳琅跟他說了酒店地址,又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真對那個女人動手了?”
“是啊。”
“阿善……”
“放心,我會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面前,很快。”
程嘉善挂了電話,他對司機說開快一點,似是他非常想見到琳琅,就如琳琅想見他。
等他到了酒店,到了琳琅住的那個房間,琳琅一開門就把他緊緊的抱住了。
琳琅很害怕,司徒姍這樣的人太可怕了,琳琅被程嘉善推出別墅大門的時候就無比忐忑,現在他人在她眼前,她不想說什麽,也不想做什麽,就只想抱他。
可程嘉善表現出來的卻是太過沉着冷靜的态度,甚至,琳琅感覺到他的冷淡,他任由琳琅将他抱緊,他無動于衷,雙手就這麽垂在身側,沒有碰琳琅。
在他這樣的冷漠姿态中,琳琅漸漸的松開了手,她的眼中帶着迷惑和疑慮,還有此時并未完全消退的焦灼,她的雙眼很紅,她問他,“怎麽了?”
程嘉善的臉上漸漸浮起怒意,他抿着唇緊緊盯着琳琅,即便這個時候他明知道琳琅全身上下充滿着各種情緒,他還是不留情面的低聲呵斥她,“你不去學校上課,你請假,你不是為了在家陪我!顧琳琅,你就這點智商,明知她是個危險人物你還千裏迢迢趕來見她。為了什麽?了解我的過去?我那該死的不堪的過去,對你就這麽重要?你就這麽想知道?”
琳琅搖頭,“不是……”
“拉倒吧!”
程嘉善突然笑了一下,甩開琳琅剛剛伸過來的手,“什麽剛剛開始?你我之間在這種時候,在她把她對我幹的那些事全都告訴你的時候,你正好離開我,這個男人太髒,你會想要嗎?”
琳琅僵直的站在那裏,她看似無動于衷的瞧着程嘉善,眼中的熱淚卻已經落了下來,她沒有眨一下眼睛,她咬緊了牙關,她問程嘉善,“在你看來,我顧琳琅就是這種薄情的人?如果我們倆之間就如你說的那麽膚淺,那你告訴我,她動手打了我而你不能容忍,這又算什麽?”
程嘉善瞪她一眼,他轉過了身去。
琳琅繞到他的前面,她不依不撓,就是要狠狠拉住他的衣服,“誰髒了?誰還沒個過去?我和紀希也有過去,我們不是十幾歲的孩子,我也從來沒有指望你沒有過別的女人……”
“我沒有。”
程嘉善低下了頭去,在這一刻,琳琅感覺到他身體的顫動,她看見他垂着的雙手慢慢的攥緊,她心頭一疼,松開他的衣服,雙手,攥住他的手。
手背上一滴溫熱的液體,灼燙了琳琅的皮膚,刺激到琳琅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用盡力氣把她的男人擁進她小小的,卻又溫暖的懷裏,她哽咽着,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知道了,阿善說沒有,就真的沒有。阿善只有我,從過去到現在,都只有我一個人。”
程嘉善終于擡起手将她攬住,他的嗓音是沙啞的,他開口,語氣平淡的告訴琳琅,“在你之前,我以為我不會喜歡誰了,因為覺得髒,覺得女人特髒,總是會想起那個時候什麽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她侵犯的自己。特別惡心,真的。”
琳琅咬着自己的手,已經泣不成聲了。
程嘉善的臉貼着她的臉,他擁着琳琅,他靠在琳琅的身上,那雙漂亮深邃的墨黑眼睛漠視着視線裏的一切,他說,“就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可事情就是發生了,我接受不了,就連自己,都面對不了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一想起那事兒,就特別暴躁——所以我性格很壞,和二十幾歲之前的程嘉善,判若兩人。
琳琅你運氣不好,你遇上了二十三歲之後的程嘉善,偏執,多疑,自大……可要是沒有你,我想,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
候我才會有想要結婚的念頭。”
“非常惡心,非常,非常。”
“我也很卑劣,我竟然能容忍一個侵犯了我的女人時時刻刻出現在我面前——她對我來說利用價值太大了,明明恨她恨得分分鐘都想親手掐死她,可是為了挽救我父母的心血,我只能依附她。”
“我瞧不起自己,除此之外卻再也無路可走。在我父親自殺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道理,我把一個男人的尊嚴徹底丢棄了,我得讓程家重振旗鼓,我得讓那些在我父親一蹶不振的時候還落井下石的人後悔,所以我得靠她,我得利用她,在那個時候,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讓我們家翻盤的機會。”
“每一次她靠近我,我都想方設法避開了,我不再給她任何可以接觸我的機會,但我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到了她。四年後我和大姐創建了融創,那個時候融創早已經建立了自己的人脈,我不再需要她,我幹幹淨淨的斷掉了一切與她可以扯上的關系。”
“就是那個時候我進藏。人在看透了很多事情之後,已經不把生死看得多重要了,我開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那麽高的海拔,我缺氧,我差點死在途中,是佑禮救了我。”
……
這天程嘉善說了他大概一年都說不了的那麽多話,清清楚楚的對琳琅說起那些過往,琳琅和他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的布藝沙發上,兩人依偎着彼此,十指交纏,一刻都舍不得分開。
琳琅沒有告訴程嘉善是嘉好對她說的這些事,程嘉善以為是司徒姍,那就讓他這麽以為好了——程嘉善至今還以為,除了琳琅,那件事就只有他和司徒姍知道。
還有郭燕聲。
郭燕聲是他的樹洞,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郭燕聲那裏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的時候,他就會對郭燕聲說心事。
但是程嘉善至今都不知道,郭燕聲曾經和司徒姍有過婚約,是程嘉言的存在,扼殺了司徒姍曾經那唯一純粹的感情。
“佑禮當時為什麽自己一個人開車去藏區?那麽危險,他要不是活膩了,就一定是在女人那裏受傷了。”
琳琅靠在程嘉善懷裏,随口說了一句,程嘉善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佑禮沒說過。”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他說你們倆是生死之交了,也難怪……可你們倆好得,都快超過他和紀希了。”
“那你希望他和我好一點,還是和紀希好一點?”
看着程嘉善略帶譏诮的表情,琳琅笑着蹭他一下,“你們倆有你們倆的好,可他和紀希三十年的交情,發小,從小一起長大——怎麽了,你對他有感情了?”
琳琅開起了玩笑,程嘉善看她一眼,覺得無聊。
他起身穿拖鞋,琳琅也起來了,他去了陽臺,琳琅就跟在他身後。
“咱們一會兒就回去。”他說。
程嘉善因為惡心一個人,導致他惡心了這個城,琳琅明白,可是她不想他這個樣子,這樣的情緒是消極的。
她搖了搖頭,挽着他的胳膊道,“不了,一天坐兩次飛機,我會很累。”
程嘉善轉頭瞧了她一會兒,這才應,“那就明天。”
晚上程嘉善陪琳琅逛街,他以前在這裏生活過,琳琅讓他帶她去所有他曾去過的地方,程嘉善再是心有不情願,也都如了她的意。
再回到酒店,就已經是深夜了。
今晚琳琅在外面吃了很多路邊攤,不知道什麽東西裏有豆制品,她一回到酒店就開始過敏,臉部和身上都長了好些疙瘩。
洗澡的時候她說癢,程嘉善一點都不同情她,淡淡的說她,“活該。”
嘴上這麽說,洗過澡之後還是出門去外面的二十四小時藥店買回來了藥膏給琳琅塗。
琳琅躺在床上,他坐在她旁邊。
看他認真專注的給她抹藥,琳琅撐着下巴仔仔細細的打量他,看得越仔細,也就越覺得他好看。
程嘉善不時的淡淡掃她一眼,他不知道琳琅在看他什麽,有點沒好氣的微微皺眉,“閉上你的眼。”
琳琅笑了,還伸手去摸他的臉,“我睡不着,不想閉眼。”
程嘉善沒再理會她。
塗藥花了二十分鐘,琳琅全身都長了小疙瘩,程嘉善均勻的給她塗在皮膚上,把她塗成了一個藥人。
之後程嘉善關燈躺在床上,黑暗裏,兩個人看着天花板,都沒有睡意。
程嘉善知道琳琅沒有睡,琳琅也知道他還醒着。
兩個人在被子裏,平躺着,手指,輕輕一伸都碰到彼此的指尖。
這種感覺很微妙,在琳琅心裏也很溫馨,很親密。
她翹着嘴角就這麽笑了,然後一點一點的挪過去,終于,貼在他身上了。
“想生寶寶嗎?”琳琅湊到他耳邊,輕輕的問。
程嘉善眨了眨眼,扭頭看她,“孩子的爸爸,對全身充滿了藥味的女人
完全沒興趣。”
又開始高冷了……
琳琅覺得這人不适合跟他好言好語的交談,她翻身壓在他身上,毫不商量的告訴他,“可是孩子的媽媽對爸爸感興趣,特別感興趣!”
她的手摟着他的脖子,程嘉善一把拉下來,黑着臉道,“等明天回去的。”
“嫌棄我……”
琳琅故作不高興,低頭啄了啄他溫熱的唇,“這藥味挺好聞的,你多聞聞就習慣了。”
她又親他,程嘉善注視着她那雙黑夜裏尤其明亮的眸子,內心激越起來,不再沉默。
這差不多一個月了,從他和司徒姍的事情一出來,琳琅就沒在家裏住,他長時間沒有接觸到她的身體,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當然是想念得不行——眼下琳琅在邀請,這是琳琅第一次主動邀請,他怎會不激動……
“五一去看外婆,我們多帶些禮物回去。”程嘉善說。
“好。”
琳琅被他放倒在下面,他覆上來,“我怕外婆也看八卦雜志,怕她老人家瞎想。”
琳琅摟緊他,“不會,外婆只看《知音》。”
☆、109 我是清醒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程嘉善和琳琅是乘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回去的。
兩人一身藥味回到家裏,剛到門口就遭到了程嘉言的嫌棄!
離開香港之前,程嘉善又給琳琅抹了一次藥,可琳琅故意把藥蹭到了他的衣服上,看到他懊惱的表情,她也就高興了。
“怎麽回事,你倆這是打哪兒回來?”
大姐抱肘站在門口,擋住二人去路,皺眉盯着這兩個渾身藥味的人唐。
琳琅還牽着程嘉善的手,笑眯眯回道,“昨天去外面玩兒了。”
大姐掃了程嘉善一眼,又說,“在外面玩兒就不知道回來了?泗”
琳琅只是笑,沒再說什麽。
程嘉善拉着她要進去,大姐叫住了琳琅,程嘉善就有點不耐煩,轉身對他大姐說,“剛下飛機,還讓不讓人休息?!”
大姐聲音比他大,“我是叫你嗎?”
“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來。”
琳琅知道大姐是有話要說,趕緊支走了程嘉善,程嘉善上樓前回頭看了看門口那兩個女人,眉心擰着就沒散開。
“大姐,你不要擔心阿善。”
等程嘉善走了,琳琅在程嘉言之前先開了口,“他做事有分寸,你也該相信他,外面的八卦傳聞太多了,作為他的家人,我們不該和他人一樣,在他身上打上不好的印記。”
“你信他?”程嘉言挑眉。
“嗯。”
琳琅點頭,程嘉言就笑了,擡手在琳琅肩上拍了兩下,道,“連你都信任他,我還能說什麽?夫妻之間有了起碼的信任,感情才會好,琳琅,大姐聽你說了這些話,心裏很高興。”
“大姐。”
琳琅看着她許久,突然叫她,程嘉言一怔,之後應聲,“怎麽了?”
“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
程嘉言覺得今天這琳琅真是太奇怪了,從來沒有在她面前煽情過,突然這樣她有點不習慣。
琳琅說完就上樓去了,程嘉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
……
程嘉善在卧室裏換衣服,琳琅推門進去,叫他,“阿善。”
“和大姐又說了什麽?”
程嘉善在系居家褲的帶子,一邊朝琳琅走近。
琳琅走過去雙手環在他的腰上,“沒說什麽,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女人的話題……阿善,一會兒我要回去看看我爸,好些天沒去看他了。”
程嘉善擁着她,“我陪你?”
“那倒不用。”
琳琅一直知道,他不是很喜歡她父親,也不喜歡顧飛揚,琳琅很照顧他的情緒,大多數時候,能不讓他去,就沒讓他去,最多就是偶爾帶他一同回去看望一下奶奶。
奶奶很喜歡程嘉善,可能是老年人以過來人的心态看待琳琅這樁婚姻,奶奶一直認為,程嘉善和琳琅,那是再般配不過了。
至于紀希,老人家也是喜歡的,只是緣分盡了,也不得強求。
琳琅是下午四點鐘回到顧家的。
她去的時候,父親在花園裏曬完太陽已經被護士推到卧室去休息了。
琳琅在房裏陪了一會兒父親,等他睡着了,這才出來。
顧飛揚今天沒有出門,便在家裏和管家一起準備父親晚上要吃的東西,琳琅走到廚房門口,跟她打了個招呼。
“不如吃完飯再回去好了。”顧飛揚對她說。
“不了,答應了他大姐要回去的。”
顧飛揚洗完手出來,袖子挽起,可以看見她纖細的腕部骨骼,和琳琅比起來,真的是太瘦了。
琳琅看着她,片刻後才說,“別做模特了。”
顧飛揚愣了愣,笑道,“為什麽?”
“顧氏需要你。”
“別開玩笑了。”
顧飛揚又要進廚房去,琳琅在她身後淡淡道,“爸爸現在很恨程嘉善,連帶着把我也恨了。”
顧飛揚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
琳琅笑着說,“剛剛在他房裏,我知道他其實不想和我說話,礙于護士還在,他愛面子,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跟我說那些事情——他就是覺得,我和程嘉善一起算計了他,覺得我攥着顧家財産,讓他什麽都得不到了。飛揚你應該明白,讓程嘉善接手顧氏,對公司來說是百裏無一害,但是爸爸他不這麽想,他鑽牛角尖認為我吃裏扒外……所以為了讓他安心,你還是回公司好了,反正,我對做生意也沒興趣,怎麽說你也是姓顧的,你去公司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琳琅說完,顧飛揚沉默了一陣,然後問,“你相信我?”
琳琅搖頭,“沒什麽信和不信的,我只想公司越來越好,那是爺爺的心血。”
顧飛揚沒再說其他,陪着琳琅走到門口,她問琳琅,“程嘉善是怎麽回事?”
她指的是之前八卦雜志報道的程嘉善和司徒姍的緋聞,琳琅聽了只嘆氣,道,“已經沒事了,別再說這個話題。”
顧飛揚點點頭。
臨走時琳琅突然想到外婆的骨質增生,便問顧飛揚,“我記得之前咱們姑婆好像也是得了骨質增生,她是在哪家醫院做的手術?我忘了。”
“怎麽了?”
“我外婆啊,她挺嚴重的,有時候疼得整晚睡不着,她年紀那麽大了,沒有醫院敢随便給她手術。”
顧飛揚送琳琅到了外面,走到琳琅的車前,她說,“那回頭我打電話問問姑婆,你看你什麽時候接你外婆過來,到時候再安排。”
琳琅拉開車門,笑着點頭,“好。”
……
流淌着悅耳琴聲的咖啡店內,顧愛媛挂了琳琅的電話,嘆了口氣。
露莎喝了口拿鐵,問她,“怎麽了,她又不出來?”
愛媛雙手托腮翻白眼,“琳琅這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啊?昨天叫她說沒空,今天還是沒空,家裏到底什麽事兒這麽要緊讓她連門都不能出?”
“人家陷入愛河了,跟她善哥你侬我侬,哪還有心思管你我!”
露莎擱下馬克杯,招手叫來服務生買單,對愛媛說,“走了,她不來,我們倆去吃火鍋。”
“咽不下這口氣!”
愛媛壞笑着朝露莎擠了擠眼,“這樣好了,反正我倆還沒去過程家呢,趁今天去蹭個飯吃如何?”
“……”
一提起程家,露莎腦子裏條件反射出程嘉行那副痞裏痞氣的鬼德行,“要去你自己去!”
她付了賬拿起包就要離開,愛媛幾步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莎姐,正好你開了車,咱倆一起去嘛……”
“不去。”
“去去去去去!”
“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露莎态度很堅決,愛媛自然有辦法威脅她,只見她得意的挑起眉梢,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告訴你啊,最近我爸媽很擔心我哥的終身大事,前陣子還讓我介紹我同事給他認識呢……”
一聽說要給顧佑禮介紹對象,露莎整個人一僵,語氣立馬就變了,“那、那他知道嗎?”
“咳咳,我打算今晚他飛完回來就告訴他!”
“你敢!”
……
還有兩天就是五一,琳琅定了這個月30號的機票飛上海。
露莎和愛媛來程家的時候,琳琅正在屋裏守着工人換新窗簾,這是前天大姐差人送來圖片讓琳琅選的,琳琅選好了,那邊的人高效率今天就做好送來了。
“琳琅,露莎和愛媛已經到了,在樓下客廳坐着等你。”
宋阿姨進屋來告訴琳琅,琳琅把這裏的事情交給她就下樓去了,“那麻煩宋阿姨您看着,我去陪她們倆。”
此時愛媛和露莎坐在寬敞的,裝潢得金碧輝煌的客廳裏,愛媛手裏還端着榮總管給她泡的花茶,眼睛四下打量,不由得感慨,“真是土豪啊……琳琅家已經夠有錢了,誰知道來這兒一坐,啧啧……”
露莎穩穩的坐着,還算淡定,“豪是真的,但人家一點都不土。”
她扭頭看着愛媛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拜托你別給琳琅丢人了,正常一點行嗎?”
愛媛癟癟嘴,将手裏的杯子遞到露莎面前,“太誇張了好嗎,這種杯子之前我在一本書上見過,單個就要五萬塊呢!”
露莎笑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兒,“眼神兒還真好使。”
這時候琳琅下來了,還在樓梯上就笑着叫那兩人,“真是不巧,這兩天事情特別多。”
露莎和愛媛站起來了,琳琅走過去,解釋了一下,“因為後天就要去蘇州了,就趁這兩天把該忙的都忙完,所以就沒時間出去。”
愛媛摟着琳琅的脖子,問她,“我堂姐夫呢?”
琳琅回答,“忙,忙,非常忙。”
愛媛咬着手指嘻嘻的笑,“哎呦,瞧着一臉甜蜜的……堂姐夫給你喝蜜了?”
琳琅拉開她的手,嗯了一聲,“是啊。”
而站在一旁的愛媛,這個時候沒心思跟琳琅開玩笑,她的視線在整個房子裏繞了一圈,确定程嘉行不在,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得趕在程嘉行回來之前離開,她實在是不想看到那個人。
“晚上就在這兒吃飯,我們榮總管做的菜可好吃了,連宋阿姨都自愧不如。”
琳琅拉兩個人坐下來,給她們倆簡單介紹起程家的家庭成員,愛媛倒是很高興留在這裏感受一下“土豪一家”的美好一餐。
愛媛正在問榮總管叔叔都會做哪些菜系,露莎清了下嗓子,道,“我就不了,還得回去陪爸媽。”
愛媛立馬拆穿她:“咦,剛才你還說要和我
在外面吃火鍋呢!”
“……”
露莎瞪着她,一句話都沒再說。過了一會兒,她問琳琅,“我想上個廁所,洗手間在哪兒?”
琳琅指着樓上,“二樓有兩個,你上去就找到了。”
“嗯。”
露莎離開客廳去二樓,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二樓走廊上的那幅《槲寄生》,她站着欣賞了一會兒,這才去的洗手間。
琳琅說有兩個洗手間,她先往右邊去找,沒走多遠就看見了。
她先敲了敲門,确定裏面沒人,這才推開進去——
誰知道一推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上半身沒穿衣服的男人,露莎驚愕的怔住,手緊緊的握着門把手,視線由上而下的看去:這個人他咬着牙刷,胸膛還在滴水,腰間圍着浴巾,應該是剛洗了澡!
露莎反應過來之後剛要尖叫,程嘉行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從外面帶進去,關上了門。
露莎被他摁在牆上,因先前他洗過了澡,這屋裏有水蒸氣,牆磚上全都是水,他這麽把她按住,露莎就整個背心都是水了。
“叫什麽叫什麽!看了這麽久才想起要叫,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嘉行高大強壯的身軀抵着她,露莎完全能覺察到什麽東西不對勁,她的臉漲得通紅,一下來開他的手,呼着氣道,“色~胚,你快放開我!”
“色?我是怎麽了你了,你這麽說我?”
程嘉行饒有興致的笑起來,他将露莎圈在雙臂之間,露莎躲都躲不開,瞅準機會才掙紮了一下,事情就更嚴重了。
因為程嘉行身上的浴巾因為摩擦的原因,已經掉在了地上。
然後,程嘉行就更高興了,眯着眼啧啧的,散發着水氣的雙眸像是蘊滿了桃花,神太專注的瞅着她,“我說露露,我們倆到底誰色?”
露莎覺得自己是搭上無賴了,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完全就不敢動一下眼睛,怕稍不注意就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玩意。
她咬牙警告他,“程嘉行我跟你說,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後悔的!”
某人完全就是一副“誰怕你誰不是男人”的樣子,他呵呵的笑,雙手撐在牆上,低着頭在露莎臉上吹氣兒,“露露,我後悔什麽啊?我怎麽會後悔啊?嗯?你要不要摸一下本少的第三條腿,我保證,你會很喜歡……”
露莎閉了閉眼,良久,她淡定的說,“程嘉行,今天你最好在這兒弄死我,不然哪天給我逮到機會,我一定會把你那條腿給你廢了!”
“哎我說!”
程嘉行越發的來勁了,他咂巴了下嘴,搖頭嘆氣,“我說露露你怎麽老是威脅你男人?你給我廢了你下半輩子怎麽辦?”
“程嘉行你怎麽不去死!”
“呵呵,我可舍不得讓你守寡呢。”
……
露莎從洗手間出來,滿臉通紅的找到另一個洗手間,關上了門,她在裏面大口呼吸。
她忘了自己要先方便一下,她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
剛剛和那個混蛋待在一起,被他各種戲弄,露莎這口氣更在胸口,幾乎要把自己氣死。
那個禍害,她惹不起,那總是躲得起,以後有他在的方圓十裏,露莎一定是不會靠近了。
六點半以前,程嘉善和程嘉言先後到了家,今天程家準時開飯。
露莎和愛媛是客人,程家兄弟姐妹幾個都很歡迎。
愛媛坐在她堂姐側邊,是平時程嘉善的位置;露莎正對面就是程嘉行,那人有事沒事就面帶桃花的看她一眼,讓她根本沒法好好吃飯。
因為愛媛是顧佑禮的妹妹,顧佑禮和程嘉善又是極其親密的朋友關系,所以席間程嘉善和愛媛不時的會提起顧佑禮,這使得平時吃飯話不多的嘉好,今天就更沒有多餘的話了。
愛媛年紀小,二十二三歲的年紀,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涉世未深,有些口沒遮攔也很正常。
她跟她哥應該是感情非常好,和程嘉善說起他的時候,還不忘調侃幾句,“我哥可能是gay,給他介紹女朋友他總看不上,善哥,你說他要是性向正常的話,怎麽會這樣啊哈哈。”
程嘉善拿着筷子,嘴裏嚼着菜,挑眉嗯了一聲,“搞不好就是。”
嘉好一直低垂着眼睛,在他們說顧佑禮的時候,筷子毫無目的的游走在裝菜的盤子裏,在她心不在焉的夾了好幾次都沒夾起來菜的時候,榮澤幫她,将菜夾到了她的碗裏。
她擡起頭看着榮澤,榮澤笑了笑。
“莎姐暗戀我哥哈哈,她不敢說,怕我哥鄙視……”
愛媛嘻嘻哈哈的,剛說到這裏就被露莎捂住了嘴巴,露莎招來桌子上所有人的注意,臉紅得不能再紅了,說話都不能利索,“別、別聽她胡說……”
程嘉言吃自己的飯,只是笑,年輕人
的事情可有趣了。
程嘉善也笑,他給坐在對面的琳琅夾菜,沒有接話。
飯桌上,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露莎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本來也洗不清,她就是喜歡顧佑禮。
“噢,原來心有所屬啊……”
這個時候,程嘉行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唇邊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露莎被他盯得耳根子發熱,這種感覺太窘迫了……都怪愛媛多嘴,也怪自己,怎麽就答應琳琅留下來吃了這頓飯呢?
晚餐過後,愛媛和露莎在程家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嘉好一直在房裏彈鋼琴,榮澤陪着她,在鋼琴旁邊站了一個多小時。
“有人喜歡他挺好的。”嘉好說。
“重點是你喜不喜歡。”
榮澤一開口,嘉好就笑了,她搖頭,揚着眉梢,“我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了,我忘了。”
音符在她的指尖悄然流淌,榮澤瞧着她漂亮修長的手指游走在琴鍵上,突然,她雙手重重的落下去,悅耳音符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回蕩在屋子裏那一聲刺耳重音。
她在琴凳上緩緩的轉過身來,她雙手放在腿上,她變得敏感而膽怯,也只有在榮澤面前,她敢這樣面對如此怯懦的自己。
嘉好低垂着眼簾,或許,此時此刻,她就連思維都是游離的。
她對榮澤說,“燕回,他老是說要結婚。他對大姐說了好多次了,大姐都答應了。大姐就希望我嫁出去,可她從不會過問我能不能做一個正常的女人。阿澤,我害怕男人,我誰都怕,甚至,我每一次見過顧佑禮之後,我就更害怕。”
榮澤蹲下來,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握住她的手,小聲的對她說,“嘉好,我們該去看醫生了。”
“不去。”
嘉好搖頭,她低着頭,食指在榮澤的手背上輕輕的磨,她說,“我知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拿以前那種眼光來看我,我是清醒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只是膽小,但膽小并不是病。”
頓了頓,她像是做出了很大的決定,她眼中泛着清澈的水光,她再一次叫阿澤,她握緊了他的手,“我想離開這裏,你幫我想辦法。”
☆、110 他貼着她的耳朵:我只是很喜歡和琳琅生的小孩
四月三十日,琳琅和程嘉善起了大早。
九點鐘的飛機,兩人七點就要出門。
琳琅在浴室洗漱的時候,程嘉善已經下樓去了。
不用工作的時候他都穿得很休閑,白色短袖Polo衫,深色長褲,今天沒有梳大背頭了,柔軟的發絲就這麽垂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幹淨清爽,英俊非常。
他在花園裏陪大姐澆花,琳琅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往窗口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程嘉善一手搭在大姐的肩上,大姐和他說着話,大姐在笑,他也在笑,看得出姐弟二人今天的心情都不錯。
琳琅換好衣服下去,徑直來到餐廳唐。
程嘉善早已把二人的行李放在客廳,有他在的時候,琳琅都不用幹什麽體力活。
“快過來吃早餐,吃完就要出發了。”?大姐有看報紙的習慣,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拿着晨報,招手叫琳琅過去。
琳琅過去坐在程嘉善身旁,程嘉善已經拿起她盤子裏的土司,在給她抹果醬。
“去幾天?”大姐問他們倆。
琳琅接過程嘉善遞過來的土司,說了謝謝,又對大姐說,“我們六號回來。”
大姐抖了抖報紙,笑道,“七天長假,還真是一天都不留給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呢。”
琳琅有點不好意思了,随口解釋道,“好幾個月沒見外婆了,趁有假期好好陪她……”
“逗你的,瞧你,這麽容易當真。”
大姐把琳琅餐盤邊上那杯牛奶往她跟前推近了一些,“替我問外婆好。”
琳琅點頭,“會的。”
“阿善車子的後備箱裏,榮總管已經裝好了要送給外婆的東西,一點意思,希望外婆不要嫌棄。”
程嘉言對待琳琅的家人向來大方,好幾次琳琅回顧家,她都讓傭人大包小包給琳琅塞到車裏讓她帶回去。知道琳琅重視外婆,這次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