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帶的禮物就更名貴的。

從香港回來之後琳琅來例假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懷孕的跡象,程嘉善倒是沒有說什麽,可琳琅就有些納悶。

昨晚她還摟着程嘉善開玩笑,她說,“你看,我們倆結婚這麽久還沒有孩子,大姐心裏肯定很急,你說她一急會不會拉我倆到醫院去檢查?”

程嘉善笑得胸口都在抖,他在琳琅的臀上拍了兩下,道,“她那個人就是那樣,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忙完公司要忙家裏,忙完家裏,好不容易有個時間可以休息,她閑不住了,就得來找我倆的茬了。”

琳琅靠在他懷裏,纖細的手臂環着他的腰,在程嘉善說完之後,她沉默許久才說,“大姐這一生都在為家裏奔走,真的,有時候想想,覺得很凄涼,她明明可以找一個好男人嫁了的。”

程嘉善抱着她,視線朝着前方窗外的夜空,沒有再說一句話。

……

蘇州。

天氣開始熱起來了,邢柳芸的老寒腿也不像天冷時那樣,一天到晚的疼。

她坐在屋門口的皂角樹下,一根一根的擇菜,不時的擡眼看向門口,望眼欲穿啊,在等她的外孫女。

高婆婆和老太爺從外面回來,笑嘻嘻的過來搭話,“我說你們家琳琅怎麽還沒到啊,你都在這兒等一天了,是不是記錯時間了?”

邢柳芸沒好氣的等她一眼,道,“早上琳琅上飛機前才給我打了電話,記錯才怪。”

老太爺拉高婆婆回去做晚飯,随口啐了一句,“我發現你這個人就是讨厭,人家琳琅說今天回來,那就一定回來,你說你話怎麽這麽多,你以為像你孫子啊,說要回來,從前年說到今年,啊,你看他到底有沒有回來!”

老太爺爺罵罵咧咧的拉着高婆婆回去了,邢柳芸看着他倆的背影笑,笑過之後又低下頭,繼續擇菜。

這個琳琅,早上酒店的飛機,這都下午四點了,上海到蘇州的高鐵就那麽一會兒時間,怎麽這個點兒還不到?

老太太心裏正擔心,突然聽見吱嘎一聲,是老舊的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老太太一激動就站了起來,于是,她看見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和外孫女婿站在了門口。

其實老太太這個時候是非常高興的,每次琳琅回來,她老人家心裏樂呵,喜滋滋的,見琳琅之前那幾天,就像年輕時候要跟琳琅外公約會那前幾天,激動,興奮……但是程嘉善在,她就故意擺了一張臭臉。

琳琅在外面看見老太太了,大聲喊了一聲外婆,程嘉善也跟着喊,老太太不冷不熱的答應了一句,才也不擇菜了,就這麽站在那裏。

琳琅走在前面,程嘉善在身後拎行李。

琳琅小跑到外婆跟前,親昵的挽着外婆,小聲道,“上次人家來,你就沒給好臉色,這次還這樣麽?”

邢柳芸看了一眼琳琅身後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人,又看了看琳琅,沒好氣道,“你外婆老了,只有這個臉,你要我給什麽好臉色

啊?”

“外婆……”

“好了,進去!”

琳琅打算撒嬌,可外婆端着菜盆子進屋了,沒給她機會。

程嘉善手裏拖着的行李很重,琳琅要去幫忙,他推開了她的手,讓她走前面去,這種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她……

六點鐘吃飯,現在還早,琳琅就讓程嘉善先去房裏休息下。

程嘉善說他不累,捋起袖子,就去幫外婆幹廚房裏的活——

外婆瞧着他這很明顯是來獻殷勤,不由得就皺了眉:你說你穿得幹幹淨淨一身,玻璃罩子裏出來的一樣,要是一會兒沾了油葷,琳琅又該不高興了吧。

外婆看得出,琳琅護着這個人,就像護心肝兒,真的,想想就覺得琳琅變了,怎麽變得這麽沒有底線!

外婆有點兒想不通。

感覺,她的琳琅被這個程嘉善下了蠱,沒得救了。

“琳琅,去外面土裏扯幾根蔥回來。”

外婆在裏面吩咐,琳琅就在外頭回答,程嘉善放下手裏的菜,“外婆,我去。”

外婆皺眉拉着他,“我讓她去就她去,你湊什麽熱鬧。”

程嘉善怔怔的站着,那樣子就像是很正經的在接受老太太的批評,“嗯,好。”

老太太又看了他一眼,還是一臉的不待見,“一會兒水開了,你把紅薯全都倒進去。”

“好。”

程嘉善站在竈臺邊,等着水開。

在琳琅拿了蔥進來,放下又走了之後,外婆放下手裏切菜的刀,又對程嘉善說,“紅薯煮好之後,碾成泥,再和面,一個一個捏成團,就可以包餡兒了。”

琳琅一回來就說要吃外婆做的包餡兒紅薯餅,程嘉善只是幫忙,可他沒想到外婆這是在教他……像是突然開竅,程嘉善高興得點頭,“知道了外婆,我會做了。”

外婆瞪了他一眼,程嘉善回以微笑。

其實外婆也不是那麽不喜歡他,他心裏清楚得很,老人家就是拉不下面子。

……

……

六點鐘吃飯的時候,程嘉善剛拿上筷子,門外就響起敲門聲。

外婆去開了門,一看是隔壁老太爺,立馬就不高興了,“我說老李,你還讓不讓我們家吃飯啊。”

老太爺這是來邀約程嘉善打牌,幹瞪眼三缺一,沒有他不行——程嘉善一見老太爺來了,動作迅速的往碗裏夾菜,一邊站起來,“等等我,我端着飯來……”

“你給我坐下吃!”

“……”

程嘉善被老太太罵了,站着一動不敢動,只聽老太太在那裏罵老太爺,“老李,琳琅和阿善大老遠跑來不是為了跟你打牌,是要陪我這個老太婆的,你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老太太說完就嘭的關了門,再轉身走回來,一看程嘉善愣愣的,又開始罵,“不像話,飯都不好好吃,日子還能好好過?端着碗去打牌,你行啊!”

程嘉善:“……”

琳琅趕緊拉他坐下,一邊陪着笑,讨好外婆,“他不去了,我不許他去了。”

外婆瞪了一眼程嘉善,這才拿起筷子,嘴裏還在罵,“這個老李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琳琅給程嘉善使了個眼神,兩人悶不吭聲的,埋頭吃飯。

飯後琳琅和程嘉善一起洗碗,外婆在客廳看新聞聯播。

琳琅洗碗,程嘉善拿幹毛巾擦碗,他小聲的問琳琅,“你小時候,外婆是不是也對你這麽兇?”

琳琅擡頭看他,“沒有啊,外婆一點都不兇,就是我嫁給你,她才變得這麽兇的。”

“……”

看他有些糾結的樣子,琳琅笑了,“騙你的,外婆一直都這麽嚴厲,所以你看,我在你們家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說太多話,從小外婆就對我很嚴厲。”

洗好了碗,兩人從廚房出來,就看見隔壁老太爺坐在客廳和外婆叨叨。

“我們三缺一好久了,阿善不來,我們打不了牌,老太婆你大度一點,就讓阿善今晚陪我們幾個老頭子。”

“都說了今天人家兩個坐飛機累了,你這個老東西,你怎麽這麽死心眼,明晚上再打不是一樣的嗎!”

外婆就是覺得從早上奔波到下午那小夫妻二人才到,一定是很疲倦的,哪兒來的精神跟那幾個老家夥折騰——外婆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知道琳琅和程嘉善就站在身後,琳琅和程嘉善對視一眼,都笑了。

外婆就是關心他們兩個,兇是兇了點,但她這态度就是承認了程嘉善,這讓琳琅很開心。

“老太爺,阿善明天下午才陪你們打牌,今天他真的很累了,”

琳琅走過去坐在老太爺身旁,笑着安撫他,“你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後天,後後天,他都陪你們。”

老太爺極不情願的樣子,轉頭看着程嘉善,

程嘉善笑着跟他點了點頭,他站起來,嘆了口氣,“你這個死老太婆,你家人多,你家熱鬧,該你拽!”

老太爺和高婆婆的兒子兒媳孫子都在國外,他們家這些年一直冷冷清清,就只剩老太太老太爺兩個人在老家,偶爾隔壁誰家有人來串門子,他們就像自己家裏來了客人似的高興,再加上程嘉善會陪他們打牌,又長得帥,對老年人也好,他們自然就更喜歡他了。

老太爺走後,琳琅和程嘉善就哪裏都沒去,就在屋裏陪外婆看電視。

外婆喜歡看時事熱點,程嘉善坐在她跟前,她不懂的還可以問幾句,所以一整個晚上,家裏的氣氛還算融洽的。

到了十點鐘,老太太要休息了,她回房之前對琳琅和程嘉善說,“我還以為再見面的時候,你們倆會有小孩。過年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這個老太婆,真是着急,琳琅你今年就二十八了!”

說完她就慢吞吞的一個人回房去了,琳琅和程嘉善還坐在沙發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的臉都有那麽點兒紅。

……

洗完澡回到房裏,兩個人坐在床頭,誰也沒先說話,大概,都還在想外婆剛才說的那番話。

在程家,程嘉善是兄弟姐妹四人中最早成家的,大姐把為程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先落在他身上,這也很正常;

至于琳琅,她是奶奶的寶貝,是外婆的寶貝,長輩們都想在自己百年歸壽之前,能看一眼琳琅的孩子。

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困意漸漸襲來,琳琅對程嘉善說,“睡吧,明天早上還要陪外婆去晨練呢。”

兩人一起躺下,卻都沒有閉上眼睛。

琳琅困了,抱着程嘉善的胳膊,臉貼着他的肩頭。

她感覺到程嘉善皮膚上的炙熱,程嘉善轉過身來,兩人在黑夜裏面對面的看着彼此。

他在撫~摸她的臉頰,他舔了舔幹燥的唇,他低聲問琳琅,“那個完了嗎?”

琳琅搖頭,“最後一天。”

程嘉善傾身吻她的額頭,“那就明天。”

“外婆和奶奶都八十多歲了,她們就怕自己看不到我生小孩。”琳琅對他說。

程嘉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她,“那你呢,要是沒有嫁給我,你想不想要小孩,你喜不喜歡小孩?”

琳琅思忖一番,這才對他說,“要是沒有嫁給你,總也會嫁給別人。不是我喜不喜歡,想不想要小孩的問題,是女人,就得經歷這件事情,所以我一直都有讓自己當母親的心理準備。當然,對方得是我喜歡的男人。”

程嘉善抱着她,他沒有說話,琳琅輕輕在他腰上捏了捏,“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

他想了想,低頭,薄唇緊貼着她的耳朵,“不,我只是很喜歡,和琳琅生的小孩。”

……

……

程嘉言看了一眼時間,畫展已經開始了一個半小時了。

她是看中了一幅名畫,明知道今天會展出,但是沒辦法,早上臨時有個應酬,對方是個很難搞的人,她抽不了身。

此時她在去往畫廊的路上,她在車裏,想着那幅畫有可能被他人買走了,這很棘手,畢竟又不是郭燕聲的畫廊,她偶爾想耍個流~氓都不行。

榮秉琨開着車,不時的在車鏡裏看她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煩躁,便笑道,“你說你這個人,世上萬種珍寶,哪有全都讓你得到的理兒?”

程嘉言覺得悶熱,皺眉拿手扇風,“你懂個屁,個人有個人的喜好,我就是喜歡收藏畫,就是想把我看上的都買回去,你有意見?”

“我哪敢有意見。”

榮秉琨将車窗關上,給她開了冷氣,心裏在說,我都是拿你們程家薪水吃飯的,我有意見,好讓你炒了我?

程嘉言聽出他話裏的酸味,皮笑肉不笑的,“榮總管,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考慮的咋樣了,人家海龜,還沒結過婚的,年紀也比你小那麽多,條件那麽好你就一點不動心?”

“算了,我給榮澤找媽真心怕他不認我!”

“你少來,我就不信榮澤連個xing生活都不讓你過,他要敢這麽缺德,回頭我打死他!”

“……”

榮秉琨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了,程嘉言總拿這事兒說事兒,這讓他心裏很不痛快。

車子急剎,吓得程嘉言大喘一口氣,捂着胸口罵他,“哎呦我說你今天早上沒吃飽還是怎麽回事,開幾十年車了還這麽沒水準!”

“我腦子進水!”榮秉琨恨恨的說。

“你也真有自知之明!”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程嘉言正要叫他開車,他一下轉過身來,“我要不是舍不下你,早就離開你們程家了,随随便便都混得比今天好!這是我活該,是我放心不下你,就這麽見鬼的給你當下人,程嘉言,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程嘉言被他吓到了,整個人睜大了眼睛靠在車座上,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道,“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又說這個……”

“我就是有病!”

榮秉琨轉過身去,猛按了一下車喇叭,程嘉言捂着胸口那只手還沒放下去,她眨了眨眼,很平靜的道,“上次不是說了嗎,誰看不起誰啊,我……”

“你就看不起我!”

“我真沒……”

“那你跟我好!”

“……”

程嘉言舔了舔唇,坐直了,“不是,不是這個樣子。”

她理了理思路,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她不知道自己平時在公司那麽拽的怎麽面對這個無理取鬧的人就一點辦法都沒有,照她的性子,她應該直接就吼回去“榮秉琨你不想幹了?你給我卷鋪蓋走人”,但她沒有。

“要我可以,管你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管你是下人還是上等人,我都可以跟你好,但我不能。”

程嘉言嘆氣,搖了搖頭,吩咐他,“開車吧,估計我的畫,是真沒有了。”

……

趕到畫廊的時候,畫展還沒有結束。

程嘉言下了車,踩着高跟鞋上梯子,步履有些快,心裏喊着謝天謝地,就算畫已經買了,到底還能看上一眼。

程嘉言今天穿着黑色修身連衣裙,綁帶高跟涼鞋,她個子高,氣質好,長得也漂亮,雖然年近四十,但一出現在人群中,還是很吸引異性的目光的。

今天到這裏來的大多都是有品位的男人,也有富商,但她對這些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直接去找自己喜歡的那幅畫。

榮總管沒有跟着她,他還在車裏反省,反省自己今天又沖動了,反省自己不該在她面前說那些,說起來,她才是過得最累的那一個……

“這幅畫有人買了嗎?”程嘉言問工作人員。

“是的程小姐,已經被人買下了。”

工作人員說完後,程嘉言想了想,她想努力一下,找到買家和對方談一談,想以高價買回來。

她又問,“我能不能知道買家的聯系方式,我想聯系他。”

工作人員搖頭,“抱歉,程小姐,這不符合我們的規定。”

工作人員走後,程嘉言看着那幅古董畫嘆氣,看了一陣準備離開,一轉身,便迎上司徒姍那張永遠盛氣淩人的臉。

程嘉言怔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司徒姍款款朝她走來。

“怎麽了,程董事長跟我看上同一幅畫了?”

司徒姍言笑晏晏的樣子,令程嘉言非常不舒服,她沒打算理會這個人,錯身就要走開,可是司徒姍的話,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有些人,永遠都在觊觎她人的東西,不管是男人,還是物品……”

司徒姍的話,成功的讓程嘉言心生怒意,程嘉言轉過身來冷眼瞧着她,淡淡道,“這話是什麽意思,男人?物品?”

程嘉言笑了一下,“我需要觊觎你的?這畫你買了嗎?買了就買了,你的東西我絕對絕對不會碰一下兒;至于男人,你在說郭燕聲?抱歉啊,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當初是他不要的你,你怎麽還能說是你的男人?司徒小姐你真愛開玩笑!”

聽着程嘉言冷嘲熱諷,司徒姍臉上沒有一點變化,她背在身後的手,卻攥成了拳。

她笑着點點頭,“瞧程董事長這話說得,怎麽我感覺你是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啊?你這個第三者,你倒是不理虧……”

“別,別這麽說我。”

程嘉言趕緊擺擺手,末了雙手合十,“司徒小姐啊,您可不能給我扣這種帽子,我可是從來沒有插足過你和郭燕聲——在我知道你們那點破事兒之後。”

臨走時,程嘉言笑着又說了句,“拿我家阿善來惡心我?你簡直瘋了,我阿善要是看得上你一根頭發,我随時把他掃地出門。”

看着程嘉言離開的背影,司徒姍臉上的笑意漸漸散了,只留下眼中的陰冷……她會讓程嘉言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

……

隔日下午。

程嘉善說他要洗頭,琳琅就端來兩個長凳子放在院子裏,一個拿給程嘉善躺着,另一個她自己坐着。

她要給他洗頭了。

“我自己洗好了。”

老太爺和高婆婆都在那邊看着呢,程嘉善哪怕心裏很想琳琅給他洗頭,他都有點拉不下臉來,怕他們在背地裏說琳琅,說她把她老公當成小媳婦兒來疼……

但是琳琅堅持,她先坐下,拍拍自己的腿,“快過來躺好,不要磨叽。”---題外話---今天7000字,請叫我勤勞的小蜜蜂~

☆、111 明天到賣家具的地方去買張新床,瞧你們倆……

程嘉善只得乖乖的躺下去,頭枕着琳琅的腿。

“那是什麽?”他指着琳琅正在用的一瓶黑乎乎的東西。

“皂角油,外婆熬的,用這個洗頭最好了。”

“我怎麽覺得……這味道怪怪的……”

程嘉善有點抵觸這種不明物體,他不想洗了,可琳琅按着他,他沒法起來,“琳琅別鬧了,拿正常一點的洗發水好嗎?”

“聽話!”唐

“……”

程嘉善閉上眼睛,琳琅慢悠悠的給他搓頭發。

他的發質很好,又柔又黑,琳琅的指尖游走在他的發絲間,她低頭,在這明朗的陽光下,親吻他的英俊面龐。

程嘉善睜開了眼睛。

遠處高婆婆在那裏咯咯的笑,笑琳琅和她老公這麽恩愛,完全的旁若無人,琳琅一點不害臊,程嘉善的耳根子都紅了,但他瞧着琳琅笑,眼中柔情蜜意。

外婆從屋裏拿了一堆衣服出來洗,看見琳琅給程嘉善洗頭,瞪大了眼睛站在那裏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以前紀希和琳琅來蘇州,每次他開玩笑讓琳琅幫他洗頭,琳琅一次都沒答應,如此看來,琳琅對阿善倒是極其寵溺了。

外婆心裏嘆了口氣,感慨物是人非啊,琳琅這孩子離開了紀希,徹底的變了個樣子。

……

……

五一期間,程嘉行和榮澤駕車去某郊縣人工雪山滑雪。

兩人一號早上從家裏出發,花了兩個多鐘頭的時間開車到了目的地。

阿行去停車,榮澤則去售票處取他們提前在網上定的票。

五一黃金周來這地兒的人很多,榮澤看買票的人都排成了長龍,沒好氣的癟癟嘴:他是很不想來這種地方人擠人,阿行精力太旺盛,在家裏閑不住非要來。

其實榮澤知道,就是那天吃飯的時候聽說喬露莎喜歡顧佑禮,阿行心裏一直不舒坦,抑郁了好幾天,總想出來透口氣。

“他媽的,剛到五月就熱成這個鬼樣子,夏天怎麽過!”

阿行停好車過來,站在榮澤旁邊,他擡手擦了擦汗,看了榮澤一眼,“老子叫你帶的水呢?車上怎麽沒有?”

榮澤皺着眉瞪他:“走的時候忘了,你随便買瓶礦泉水不行嗎?!”

阿行癟癟嘴,一副纨绔子弟的挑剔樣子,“就要喝那個牌子的!”

“這種地方哪是你們這種人來的,還是在家當你的養尊處優的少爺,不是更好?”

突然,身邊傳來一道悠悠然的女聲,聽這話好像是在說阿行,阿行和榮澤一愣,轉頭看向旁邊,于是,他們看見了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正在喝的喬露莎。

喬露莎今天是陪家裏幾個長輩帶孩子來滑雪的,真是出門忘了燒香,居然碰見程嘉行這尊大神,喬露莎覺得自己最近運氣确實背,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禍害!

她喝了口水勾唇瞧着程嘉行笑,那笑,偏偏就帶着嘲弄的意味,她一邊擰瓶蓋一邊說,“瞧今天人這麽多,行少爺您就別來湊熱鬧了,趕緊回去泡.妞才比較符合您的個性。”

阿行這下覺得有趣了,見了露莎,他整個人都是處在随時備戰狀态,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他呵呵一笑,朝露莎走近,“露露,你說我們倆是不是緣分?”

露莎白了他一眼,“求您了,就算是緣,也是孽緣!”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看樣子是早就已經取了票,阿行饒有興致的盯着她那漸漸遠去的窈窕背影——露莎今天穿的棒球裙,棉質的面料,貼身,這樣的裙子很襯身材,以阿行對女人身體的高度敏感,他敢保證那衣服下面絕對是他喜歡的那種……他雙手插在褲兜裏,朝着露莎的背影吹了一聲口哨。

露莎在前面停了停腳,大概是聽到那口哨聲了,在原地頓了頓,沒回頭,接着往前走了。

“阿澤!”

“我什麽都不知道!”

阿澤往人堆裏擠,要去取票,他不想參合進行少爺任何一樁戀愛史裏頭去,可是行少爺哪會放過他,從後面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去去去,老子來取票,你趕緊去打聽露露今晚住哪間酒店!”

“我說行少爺……”

“是不是我哥兒們?”

“……”

榮澤服了他了,每次都拿這話來激他,可他就是疼行少爺,通常行少爺這一招都非常奏效。

“行了行了,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

榮澤拿手肘狠狠蹭他一下,阿行做了個親吻的嘴型,“謝謝哈尼!”

看榮澤小跑到了前面去追露莎,阿行挑着眉滿意的笑了,這才去窗口取票。

……

“喬小姐,阿行他就是貪玩兒,其實他那個人沒什麽壞心。”

阿澤在露莎心裏印象還不錯,所以他在露莎面前說幾句話,露莎倒也沒有排斥他,但是他要想說

阿行的好話,露莎就真的一個字都不想聽,“算了,我也不想了解他,真的我對這種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喬小姐。”

“榮澤是嗎?”

露莎停下腳步,認真的對他說,“你們都是琳琅的家人,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按理說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要當敵人,可你知道嗎,程嘉行太可惡了,他……他……”

露莎想起那天在程家洗手間的情形,臉上噌的一下紅了,她咬着下唇,實在是難以啓齒,最後只說,“總之這輩子算我倒黴,我保證,以後我見了他立馬繞道走,我是惹不起了,那我就躲啊!”

榮澤實在尴尬。

阿行性情頑劣,從小就愛惡作劇,念書的時候,除了對家裏人好,在外面,在學校都是很讨人厭的。因為他驕傲,也确實有驕傲的資本,長得好看,家裏有錢,造就了他那個人不可一世的個性,所以以他對女人屢戰屢勝的經驗,在露莎這裏吃了癟,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最後榮澤實在不知道能說點什麽了,嘆了口氣,對露莎說,“喬小姐,你多擔待一下,阿行就是有點兒幼稚。”

露莎淡淡的笑了一下,“何止有點兒!”

簡直就是極其幼稚!

榮澤搖搖頭,什麽都沒再說,對露莎說了句“喬小姐回見”,這就要去找程嘉行了。

露莎想了想,叫住他,“我對你沒意見啊,你可別誤會。”

榮澤笑笑,擡手比了個“OK”,“明白。”

……

“問到了?”

榮澤一回來,阿行就問他,榮澤瞪他一眼,搖頭。

阿行皺了眉,立馬拉長了臉,“旁敲側擊,旁敲側擊你懂不懂?!”

“老子曲線救國都沒用,旁敲側擊,你當人家喬露莎是傻~逼?!”

榮澤從他手裏拿了景區的票,走在了他的前面,一路都在絮絮叨叨,“阿行,不是我說你,追女人不是你這種追法,喬露莎一看就是正經女人,你得用正經的招兒,你知不知道!”

阿行走在後面,沒開腔,榮澤回過頭來,“你聽沒聽啊!”

阿行從褲袋裏摸出煙盒,榮澤一把拿過去,“這禁煙,你眼瞎啊?!”

阿行抹了把臉,道,“阿澤你他媽現在比我大姐還像我媽!”

說完他就走前面去了,榮澤站在原地好一陣,愣愣的,跟着就哈哈哈的笑開了,他幾步跟上去,一把摟住阿行的脖子,“乖兒子,叫聲媽來聽,老子無所謂啊。”

……

……

司徒姍站在窗前,指尖一根煙,吞雲吐霧間,她眯着眼瞧這城市的萬家燈火。

忽地冷笑,她這寂寞冷清的日子,怎麽就過了這麽多年了呢?

當初她不顧家族利益非要嫁給郭燕聲,整個家族的人等着看她的笑話,無數雙的眼睛盯着她,就怕她不出簍子。

最終,郭燕聲如了那些人的願,結婚當天把她一個人扔在婚禮現場。

他說他放不下一個人,他說他等了好多年,終于等到她。

司徒姍還記得當初那麽傻的自己還問過他一句話,她問,你放不下她,那我呢?

郭燕聲離開前,只留給她三個字,“對不起。”

現如今,她已經老了,女人一過了四十,臉上的皺紋就會迅速增長,她不再年輕,也不再漂亮,可是她一個人寂寞,一個人痛苦,她怎能甘心?

手機一直在桌上震動,已經好幾次了,終于再一次那震音響起的時候,她伸手拿起手機,接起來。

“司徒小姐。”

“是我。”

“請問,您考慮清楚了嗎?”

“做。”

……

……

夜裏,程嘉善和琳琅從外面逛了街回來。

特意給外婆帶了宵夜,外婆卻不吃,還說他們倆亂花錢,家裏就可以做宵夜,怎麽就偏偏要到外面去買!?琳琅吐了吐舌頭,程嘉善把事情攬在身上,說是他要買給琳琅吃的。

“你們兩個!”

外婆一人瞪了一眼,關掉了電視,起身回房去睡了。

兩人看着外婆進屋,這才回自己房間。

一關上門,程嘉善就抱住琳琅,小聲而急切的問,“今晚可以了嗎?”

琳琅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先去洗澡?”程嘉善又問。

琳琅還在想,可是他等都不想等了,攔腰抱起琳琅就往床那邊走,“算了,一會兒再洗。”

“哈哈哈。”

琳琅怕自己掉下去,趕緊伸手摟緊他的脖子。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程嘉善把琳琅放在床上,自己再上去的時候,還沒開始做什麽,那床就劇烈晃動了一下,發出很響的吱嘎聲。

人愣了一愣,姑且沒動。

眼見再沒什麽情況了,程嘉善俯身,在琳琅嘴上親了一下。

可是他撐起來正要脫衣服了,床又開始吱嘎吱嘎的響。

他看着琳琅,皺起眉,“……,你說這床,會不會真的斷掉?”

琳琅還沒開口,轟的一聲,床榻了。

……

大晚上的,兩個人沒法睡了,從屋裏把被子枕頭都搬出來,睡沙發。

床榻了,就算不是做了什麽,在外婆眼裏,估計也是做了什麽才導致床榻了的吧。

兩個人一個人抱一個枕頭,坐在沙發上,外婆看過了“案發現場”之後出來,盯着他倆瞧了一陣,這才咳咳兩聲,道,“明天到賣家具的地方去買張新床,瞧你們……”

還想說點什麽,說不下去了,老臉有點挂不住,“早點睡。”

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警告程嘉善,“我可跟你說,琳琅外公的畫像就在那裏,一會兒你老實點兒!”

外婆說完走了,程嘉善僵直的坐在那裏,看着正前方外公的黑白畫像,只覺得背心直冒汗。

琳琅也被外婆那語氣說得毛骨悚然,靠過去挨着程嘉善,“阿善,你說,一會兒外公會不會來找我倆談話?”

“……”

程嘉善沉着一張臉,将枕頭放在沙發上,示意琳琅躺下。

琳琅乖乖的躺下,他給她蓋上被子,這才道,“我不相信鬼神之說。”

然後琳琅笑着拉住他的手,“那你手心裏的汗是怎麽回事?嗯?你也怕外公對不對?”

“我去隔壁老太爺家睡!”

“好了,不逗你。”

沙發不夠寬敞,但是程嘉善躺上去,和琳琅一起睡,只要不動,還是不會掉下去的。

琳琅睡在程嘉善的手臂裏,程嘉善抱着她,兩人就這樣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程嘉善就喊手酸,是真的酸,那麽窄的沙發他和琳琅擠着睡本來就難受,他又抱了琳琅整晚,說不酸是假的。

他可不敢在外婆面前說,怕外婆說他養尊處優,這麽點小事都承受不了……

九點鐘和琳琅一起出門去買床。

這個事情在院子裏他們倆不敢說,就怕那些老太太笑話他們倆。

琳琅都能學高婆婆的聲音說,“喲嗬,阿善體格不錯啊,把琳琅床都睡塌了呀。”

琳琅在路上學高婆婆,學王婆婆,學李婆婆……各種各樣的聲音,把程嘉善逗得,笑得肚子特別疼。

兩個人手牽手在斑馬線上等紅燈,琳琅看着笑得面色紅潤的程嘉善,問他,“和我在一起,開心嗎?”

程嘉善低頭瞧她,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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