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着直嘆氣,哪有這樣為敵人着想的。王玉蘭現在看見他就煩,早就想把他送走。但請神容易送神難,程偉家在平月呆出滋味來了,攆着都不走。

房建也跟王玉蘭瞪眼,王玉蘭好話說盡也沒換回個好臉,急了就諷刺他,“你要是拿出今天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在豐城連間房都沒有了。”這下房建啞火了。

辛家姑奶奶跪完走了,這次換成房建不理王玉蘭。程偉家天天火上澆油,沒事兒就提醒一下王玉蘭的心慈手軟,提一次房建不高興一次,弄得王玉蘭想用膠布把程偉家的嘴堵上。

王玉蘭天天陪着小心伺候,一天三頓飯加宵夜,沒有重樣的。程偉家嘴刁,也不是看人眼色說話做事兒的人,買了兩本食譜照圖點菜。弄得邵陽和郝建軍沒事兒就過來蹭飯,還給王玉蘭安了個神廚的雅號。

王玉蘭肚子越來越大,臉上開始長妊娠斑,眼淚汪汪的照完鏡子,王玉蘭一屁股坐床上發呆。之後就抖擻精神,自己做些祛斑美白産品。房建覺得老婆是在瞎折騰,哪個女人生了孩子臉上不長斑啊,他不嫌棄就完了。

王玉蘭癟着嘴又要哭,“我現在工作沒了,要是再沒個臉蛋兒,還怎麽活啊。”房建對懷孕後變成林妹妹的老婆很無奈,動不動就哭,做個夢都能掉半天眼淚。房建嘆了口氣,盼着老婆趕緊生孩子,讓正常的王玉蘭趕緊回來吧。

王玉蘭利用自己有限的知識配出來的美白産品很受歡迎,程偉家和房老太是她的第一批客戶。這兩個人用了之後沒問題,她才敢抹在自己臉上。還別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問題,王玉蘭覺得自己漂亮多了。

沒事兒幹的她又做了一堆,分給自己認識的人,由于做的太多,孫張氏和丁醫生也收到一份兒。接到大家的感謝電話,王玉蘭很高興,不能護理病人,就護理自己過過瘾。

☆、喜悲

王玉蘭懷孕三個月後,房建通知了豐城,許桂梅打來一個慰問電話,婆媳兩個客氣了幾句,誰也沒提孩子生出來後的事情。

房愛國卻回平月住了幾天,買了些孩子的玩具和營養品。房老太很高興,催着王玉蘭天天給公公做好吃的。王玉蘭和房建也笑着忙前忙後,盡量讓房愛國過得舒服。

房愛國臨走的時候給王玉蘭留下兩百塊錢,讓她自己買點喜歡的東西。他來這一趟,房建心裏的創傷被撫平了。王玉蘭看着他高興,偷偷撇嘴,這人就是記吃不記打,公公給點陽光,自己這傻老公就開始燦爛,真是容易滿足。

房建幫着邵陽擺平了家務事兒,讓邵懷新心存感念,他許諾外甥如果用他家沙場的沙一律按七折算,對邵陽開洗浴中心的事情也睜只眼閉只眼。

程偉家覺得自己立了大功,提出要一些洗浴中心的幹股。邵陽經過一番歷練後,也不傻乎乎的把錢不當錢,程偉家想要股份可以,但要包一部分洗浴中心的裝修。

王玉蘭看着這幾個老少爺們勾心鬥角,為了還不存在的洗浴中心争得面紅耳赤。一切都定下來後,郝建軍的在平月的工程差不多做完了。王玉蘭小院兒的改建開始提上日程,這事兒用不着她參與,把錢交給房建,王玉蘭去了趟北京。

挺着五個多月的肚子,王玉蘭和父母在火車站直接被拉到醫院。說起來晦氣,王勇他們單位為了凸顯軍民一家親,幫助一家污水處理站清理淤泥。這活又髒又臭,只有王勇他們這些人才願意為人民這麽服務。幹活的時候,走了黴運的王勇一腳踩到一截尖頭的鋼筋上,被送到了醫院。

當時大家都以為沒什麽大事兒,最多就打幾天吊瓶,消消炎就好。但一通複雜的檢查下來,大夫說王勇的腳感染太嚴重,建議截肢。

王勇沒想到一腳踩下去會把腳踩沒了,成了殘疾人他還能幹什麽。他好幾天沒睡好覺,想起妹妹好像說過類似的情況,趕緊打電話叫王玉蘭過來幫忙。

王玉蘭還真是見到過,跟着張自在學正骨的時候,她曾經遇到過一個農村老漢,往地裏搗糞的時候,推糞的車倒了,一半截斷茬的木棍□□大腿根,沒到醫院腿就青紫青紫的腫的腰那麽粗。

當時醫生以為是普通的感染,打了幾天抗生素,情況好點就出院了。後來這老頭情況越來越嚴重,眼看命都保不住了,臨時把張自在和王玉蘭叫過去死馬當活馬醫。

王玉蘭就是那次跟張自在學會了怎麽拔罐,配上他們自治的膏藥,硬是把人給救過來了。當時王玉蘭還感慨人命本賤,沒想到類似的情況讓哥哥遇上了。

王玉蘭進了病房先看到的就是王勇黑紫腫脹的腳,腳底的創口不大但很深,情況比那老頭好多了。她心裏有了數,安慰着急的滿頭大汗的王勝,還給王勇嘴裏填了一粒扶正固本的藥丸。

等藥力散開,王玉蘭邊針灸邊拔罐。王玉蘭的拔罐是趙大夫送的,人家專門找了好窯好火工做的,與普通的玻璃罐完全不同。

沒一會兒,王勇感覺腳底有東西流出來,黑紫的皮膚顏色似乎變的淡了一些,弄好後王玉蘭把罐取下來,放到他鼻子下一聞,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太TM酸爽了。

王勇覺得自己的腿有救了,激動的說不出話,一個勁兒沖妹妹豎大拇指。王玉蘭好久沒這麽有成就感了,大言不慚的沖哥哥吹牛,“放心,哥哥,有我在,你腳底下的窟窿眼留的疤大了,都是對我的諷刺。最多七八天,這毒氣就去的差不多,以後你該跑跑,該跳跳。等我休息過來,再給你配點祛疤痕的粉兒抹抹,保準你的腳比臉都細滑。這個我可有經驗了,前段時間長了一臉的蝴蝶斑,用粉抹過之後,你看看,還有沒有?”說着把她的大臉送到哥哥面前。

王勇仔細看了看,斑實際上還有,但比較淺。他當然不能實話實說,“蘭蘭,你長過斑嗎,現在一點看不出來啊。”

王玉蘭得意的笑了,“我現在的師傅可是縣裏都挂的上名的好大夫,能不管用嗎,有空我也給你做些。”王勇自認是個男子漢,哪有男人天天塗脂抹粉的。但王勝一直在邊上給他使眼色,王勇趕緊識趣的誇王玉蘭的東西好。

王玉蘭有些累,躺倒邊上一張空床上歇着。她閉着眼跟王勇說話,“哥,這次算你機靈,知道給我打個電話,要不然把你的小腿卸了,當豬骨頭賣人家都嫌髒。爸,你把我的包打開,讓哥哥吃點東西,這兩天吓壞了吧?”

王玉蘭醒來的時候,肚子餓的咕咕叫。她站起來,想出去找點吃的。走之前,王玉蘭在哥哥腿上貼了幾塊大膏藥。趙四看了有些擔心,“你哥哥正打吊瓶呢,這時候用膏藥會不會不好?”

王玉蘭斜眼看着媽媽,“你女兒當過護士,膏藥也是自家做的,知道自己的東西怎麽用,不用擔心。您真是偏心的沒邊,拿兒子當個寶,女兒肚子餓了跟看不見似的。”王勝過來拍拍她的腦袋,拿出一張房卡,讓他吃了飯直接回去睡覺。

第二天,休息好了的王玉蘭再去病房紮針,鐘財和楊威正圍着王勇說話。在他們好奇的注視下,王玉蘭又演示了一遍昨天的過程。看王勇今天的狀态,他們覺得王玉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王勇提議王玉蘭給自己的兩個朋友把把脈,看看身體有什麽隐患沒有。

王玉來跟着趙大夫學把脈沒幾天,但在哥哥的面前不能塌了架子,裝模作樣的搭上手感覺了一下,給出身體健康的結論。鐘財和楊威本來就是湊趣逗着她玩兒,等她話音剛落。兩個人的馬屁已經拍的啪啪響,把王玉蘭高興地全身輕飄飄的。

醫生查房的時候,王玉蘭發現鐘財老沖着自己使眼色,嘴一個勁兒往主治大夫那裏撇。王玉蘭心裏一動,發現哥哥黝黑的臉上竟然有紅色,好像挺緊張似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人家,那意思別提多明顯了。

王玉蘭抽空出去幾趟,把主治大夫的底兒給摸清了,那姑娘叫張婷婷,湖南人,家裏還有個弟弟在讀大學,目前還單身。王勇很不好意思的鼓勵妹妹再接再厲,力争讓張婷婷成為她的親嫂子。

王勝和趙四跟着點頭,這可是他們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王玉蘭接下了這個重任,沒事兒就找張婷婷了解哥哥的病情,順便帶點好吃的,好玩的聯系感情。

張婷婷對王玉蘭的印象很不錯,順帶的,王勇的待遇逐漸升格為她的VIP。王勇出院的時候,王玉蘭還成功的讓張婷婷點頭,給哥哥争取到了私人聯系方式。

王勝和趙四跟着兒子高興,王勇出院後離不了人照顧,他們需要多在北京住一段時間。房建接了王玉蘭回平月,路上告訴她兩個壞消息。首先,房建花出去不少錢走關系,但單位的房子卻沒申請下來,領導覺得他的資歷還太淺,需要多歷練幾年才有資格享受住房福利。

房建很失望,鬧情緒沒請假就到北京接老婆回家。王玉蘭覺得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他上面還有一堆人等着排號呢。第二個消息是奶奶身體有些不好,房愛國和房愛民已經陪着住了有一段時間。

回到家之後,王玉蘭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房老太是被氣病了。她的生日在立秋前後,以往都是房愛國接到豐城呆幾天,過完生日再回來。但今年房老太懈怠的很,哪兒都不願意去,房愛國和房愛民就帶着小輩兒們到平月給她過生日。

生日那天,房建請飯店的廚師專門做菜,還買了個大蛋糕。事情本來進行的很順利,但房玲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壞了大事兒,她把一杯熱茶倒在參苗上,氣的房老太當時就背過了氣。

房玲做這件事情是成心的,不過她不是針對房老太,而是針對王玉蘭。她看不得嫂子有一點好,參苗這種東西怎麽可能讓王玉蘭這種人養,也不怕折壽。

她抱着給王玉蘭搗亂的心思把熱茶澆上去,但不知道房老太把它看成是命根子。人年紀大了,就容易迷信,熱水澆過的參苗蔫頭耷腦,房老太覺得她的生命也一塊兒消逝。

第二天,房老太就躺在床上起不來,許桂梅趕緊領着闖了禍的女兒回豐城。她們回去不久,房城單位給他來了電話,讓他趕緊回去上班。房愛民一看這架勢,知道許桂梅不樂意伺候老人,也不樂意讓自己的孩子盡一份孝心。她把自己的老公和孩子也送回省城,她和房愛國躲不過,輪流伺候老太太。

王玉蘭看着房老太的精神越來越差,她努力給老太太寬心。房愛國和房建都請了長假,陪着老太太度過最後的時光。

房老太到死神志都很清醒,她滿意的看過了房建幫她箍好的墳,當着兒子媳婦,女兒女婿的面兒,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房建和王玉蘭。最後,她發話不讓孫媳婦參加她的葬禮,以免沖撞了肚子裏的重孫子。

房老太死後發喪,王玉蘭避開了,獨自一人待在娘家。對老太太臨死前的安排,其他人都沒有異議。直到過完五七,房建才把她接回家。

房愛國和許桂梅都還留在家裏守喪,王玉蘭再次見到公公,簡直不敢認。沒了母親的房愛國好像老了十歲,白頭發遮都遮不住。房建更加的沉默,只有在摸着老婆肚子的時候,才有個笑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再寫一章平月就更換背景

☆、結束

按照平月的風俗,家裏至親老人過世,直系男丁要在家守三個月的孝。房玲闖了禍,房愛國沒讓她出席葬禮,守喪更沒有她的份兒。當然,她可能也不在乎這個,有這個鑽空子的機會可能偷着樂呢。

女兒捅了那麽大的簍子,許桂梅的第一反應是趕緊讓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當時沒把情況想的很嚴重,房老太的身體一直很好,生日當天還高興的吃了塊蛋糕。許桂梅一直把婆婆看做女金剛,真沒想到女兒的一杯熱茶會要了老太太的命。

房愛國青着臉讓許桂梅把房玲叫回來,堅持讓女兒伺候老太太賠罪。他自認這麽多年對得起這沒血緣的閨女,做錯了事情一跑了之算怎麽回事。房玲躲在豐城就是不回來,許桂梅心疼閨女,找借口說怕房玲嘴上沒把門的,說話得罪了人,不如等老太太好點再來。

喪事過後,許桂梅作為兒媳婦必須在家裏守喪。房愛國心裏不好受,天天沒有好臉色,她不想看大兒媳婦挺着肚子忙進忙出,幹脆躲到屋裏不出來。

房城夫妻在平月呆的不适應,想想漫長的三個月都要呆在這裏就頭大如鬥,絞盡腦汁想辦法回豐城。最後張蘭的做法成功了,大冬天的她涼的熱的亂吃一通,晚上肚子就不舒服,房城着急忙慌的帶着她回了豐城,一去不複返。

房愛民剛剛喪母,看不慣侄子侄女的做派,風涼話跟不要錢似的沖着許桂梅就來。許桂梅忍了,兩個孩子的做法的确讓人看不過眼。但她能忍小姑子,不代表能忍老公,當房愛國罵她的孩子目無尊長,沒有孝心的時候。許桂梅爆發了,兩個人大吵一架。

當張蘭小産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許桂梅崩潰似的嚎啕大哭,比在房老太喪禮上哭的真心多了。房愛國和房愛民這下沒了話,許桂梅擦幹眼淚趕緊回去照顧張蘭的小月子。愛誰誰,自己小孫子的一條命還老太太一條命,她誰也不欠了。

王玉蘭知道坐月子指望不上婆婆,她盡量把那段時間的需要的東西提前準備好。房建天天拿着王玉蘭列的單子出去,再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來。王玉蘭按照一天五頓的量,把每頓飯需要吃的東西裝到袋子裏封好,寫上标簽。等她坐月子的時候,直接放鍋裏煮就行。

孩子用的東西,別人送的,房建買的屯了一大堆。小衣服小被子什麽的,王玉蘭已經提前洗好曬好。王勝和趙四那裏都沒去,就在家等着女兒生産。

還沒到預産期,房建就緊張的睡不着覺。王玉蘭天天抱着大肚子,本來就不舒服。看老公這樣,幹脆起床兩個人一塊兒收拾東西。

王玉蘭生孩子很順利,跟接生的醫生和護士說着話,使着勁兒女兒就出來了。家裏人在産房外面等的心焦,王玉蘭卻不緊不慢的呆在産房不想出來。以前都是她為別人服務,現在被服務的感覺也不錯啊。

孩子被抱出來後,房建抱着一個勁兒傻笑。趙四在邊上念佛,王勝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婿的臉色,沒發現女婿有嫌棄女孩的跡象。他松了口氣,再看看親家,房愛國臉上的失望根本掩飾不住,他一直盼望着來個孫子。

王勝理解房愛國的心思,他自己剛聽到是個女孩的時候也有些失落。不過女婿的表現讓他放下心,親家天天住豐城,影響不了什麽。

小寶寶體重身高都中規中矩,就是長相太随了房建,天生一張大長臉,一看就不是偷來的。王玉蘭偷着跟趙四抱怨孩子醜,反而邊上的王勝說了一頓。

房建盯着女兒整整看了一晚上,看着閨女幹什麽都覺得可愛。他本來就細心,王玉蘭月子裏照顧孩子從不假手他人。王勝和趙四只要照顧好王玉蘭就行。

趙四堅持傳統坐月子的方式,把王玉蘭關在屋裏整整一個月,吃喝拉撒全在裏邊,那味道就別提了。王玉蘭自己都覺得沖鼻子,也就毫無知覺的女兒和有女萬事足的房建不嫌棄。

王玉蘭整個沒洗澡沒洗頭,她提前準備的東西就房建願意給她做,趙四根本不聽她的,天天給她炖豬蹄,吃的王玉蘭跟吹了氣似的胖了起來,嘴裏天天一股臭腳丫子味兒。

除了髒點胖點,王玉蘭這個月子做的很順心,房建和房愛國請了長假在家守孝,月子裏正好能幫上忙。四個大人看一個不滿月的孩子,很輕松。

王玉蘭就像是被養在圈裏被催肥的豬,除了自己吃和喂孩子吃,什麽事兒都沒幹。她天天憋到屋裏,房前屋後的狗叫聲她都能分得出誰家的。出月子那天,王玉蘭站在鏡子前面,看着裏面那個發面饅頭似的胖女人,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王玉蘭出月子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搗鼓着束腰減肥。這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對,房建對老婆的瞎折騰很生氣,一個勁兒聲稱自己喜歡胖點的老婆。三個老人不關心王玉蘭好看還是難看,但要是耽誤孩子吃奶,他們的吐沫星子會淹死人。在他們的口誅筆伐下,王玉蘭認輸了。接着一天五頓養豬似的生活,一直吃到孩子百日。

房愛國親自操持大孫女的百日宴,家裏家外的人坐了三桌子。房建抱着白白胖胖的女兒顯擺,這個跟他一個模子裏磕出來的大姑娘,在爸爸眼裏美若天仙。

房建給女兒取名房悅心,小名丹丹。照顧孩子他比王玉蘭上心,想的也細,拉屎把尿一點不嫌髒。王勝看他對孩子這麽上心,悄悄勸女兒放下以前的那些不如意,好好過日子。

王玉蘭早就接受了現實,生活就是這樣,哪能事事由着自己,湊過着過吧。不如意又怎樣,遷就着過日子的人又不是她一個。

看着王玉蘭的銀盆大臉和衣服怎麽蓋都蓋不住的肥肉,消瘦的張蘭笑的很誇張,一個勁兒給她介紹減肥産品。許桂梅耷拉着臉,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這要是換成是房城孩子的百日宴多好,她那可憐的沒機會來世上的小孫子。

房玲很老實,垂着眼只吃東西不說話,吃了飯就先走一步。房城心裏郁悶,酒杯一直沒放下,對爸爸和大哥說話帶刺,很不中聽。王玉蘭借着給孩子吃奶,躲開了。

百日宴上,幾個舅舅都随了禮,有許桂梅在,他們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只有邵陽留下吃飯。王玉蘭看他好像也有些不高興,吃完飯後,還跟房建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走。

邵家争産的餘波餘韻未散,出了月子後,舅媽曾經來看她,紅着眼跟王玉蘭唠叨,邵紅在婆家實在過去下去,身上天天新傷蓋着舊傷。就這還不算,辛姑爺提出離婚,讓邵紅淨身出戶。

邵紅婆家不要,娘家不收,活的像個孤魂野鬼。兩個孩子天天聽到的是家裏人對媽媽添油加醋的抱怨,辛姑爺更把自己的失敗歸咎于邵紅的叛變。

舅媽拉着木呆呆的邵紅找到王玉蘭看傷。辛姑爺後來越來越過分,什麽東西都敢往邵紅身上招呼,有些地方的傷根本沒法見人。王玉蘭嘆着氣勸邵紅離開平月,再呆在平月,只有被逼死的份兒。

舅媽哭着求王玉蘭給邵紅找個安身之地,給她一條活路。王玉蘭把房建叫來,幾個人商量着給邵紅找了個去處,把她送到郝建軍的建築工地上給工人做飯。

沒多長時間,辛姑爺娶新人進門,這場婚事在平月就是個笑話,所有人都等着看熱鬧。辛姑爺娶得不是別人,是帶着孩子單過的馬鳳英。袁力最終在父親的恩威并施下敗下陣來,跟別的女人訂婚結婚。袁爸爸放出話來,孩子他們不認。

邵陽在辛姑爺拜堂的當天,跟袁梅退了親,被迫讓人看了一次笑話。自己的婚事毀了,邵紅帶着傷,孑然一身出去打工。邵懷新雖然嘴上沒說,也沒了當初跟女婿鬥的勁頭,天天跟老伴兒在家唉聲嘆氣。

不過生活還是要繼續,洗浴中心該開還是要開,錢該賺還得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補償邵陽,洗浴中心的生意很火爆,開業一年,程偉家投進去的裝修資金就收回了成本,王玉蘭也收到了租金。

邵陽好像在做生意上開了竅,用洗浴中心賺的錢把旁邊的地方買下來,開了酒吧和練歌房。在新的洗浴中心出現之前,拓展更多的業務。程偉家嘗到了甜頭,緊跟邵陽的腳步。他還幫着聯系了北京的一家演出公司,沒事兒就組織一些半紅不紅的小明星到店裏唱兩天,這足以讓平月的土包子興奮好一陣子。

經過兩三年的努力,洗浴中心那地方成了縣裏人氣最高的場所。邵陽也成了平月的當紅炸子雞,他說話做事越來越老練,也更加沒底線,只要賺錢,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

王玉蘭看不慣現在的邵陽,這小子現在徹底變了。一個大男人,不談戀愛不結婚,天天打着耳洞,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胳膊上還紋着皮皮蝦,轉悠着看場子。雖然笑的時候還是一口大白牙,但以前那個開朗單純的男孩再也找不到了。

王玉蘭勸他收收心,趕緊娶媳婦生孩子,別讓人跟着擔心。但邵陽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麽可能聽得進去。他找嫂子就是為了吃好吃的,哄王玉蘭高興了,弄出點好東西給他填飽五髒廟,乖乖聽幾句唠叨也是值得的。

房建勸她不要管,舅舅這個親爸都拿他沒辦法,別說她這個表嫂了。房建這兩年也見識了不少場合,邵陽的打扮在大城市很普通,只不過老婆見得少才看不慣。再說了,穿衣打扮都是個人的愛好,只要表弟按時給他分紅,就是天天光身子上街他也會說這是個性。

王勇在丹丹一歲多的時候迎娶張婷婷張醫生進門,王勝倒出全部的家底兒,給他們買了套商品房。趙四看兒子結婚了,鬧着要跟他們一起住,王勝知道老婆是什麽德行,罵了她一通讓她接着賣肉。直到張婷婷懷孕了,王勇打電話讓父母去北京,照顧孕婦順便看孩子。王勝和趙四趕緊收拾細軟,肉店關門租出去,打包奔赴兒子家,看樣子四五年內回不來了。

房建覺得女兒是他的福星,自從有了丹丹,他做什麽都順利。丹丹一歲的時候他做的一件工程得了獎,孩子二歲的時候他考到國家承認的注冊造價證,幫着公司通過了省裏的認證。丹丹三歲的時候,房建升職為公司的副總工程師,還分得了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

房建領着老婆孩子參觀他們豐城的家,房子剛被騰出來,髒兮兮的。但兩口子看得很起勁兒,憧憬着以後的新生活。丹丹三歲了,該從個好點的幼兒園開始起步。為了孩子,房建說服王玉蘭,在豐城重新安家,并通過丁醫生把王玉蘭調到人民醫院,重新做護士。

☆、豐城安家

王玉蘭在豐城的新家是郝建軍派公司裏的人幫着裝修的,二十一世紀即将來臨的中國大陸,每個城市都在搞開發,新區開發區遍地開花,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般起了一棟又一棟。這讓很多人跟着發了財,其中就包括郝建軍。

自打在省城開展了第一筆業務,郝建軍就敏感的察覺到以後的趨勢,做就要做大,小的建築隊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撿剩飯吃,只有做成正規的公司,才能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與其他公司競争。

郝建軍的小公司成立了,挂靠在房建所在的豐城建築公司底下,名正言順的挖牆腳。他們掙了這筆錢還不滿足,又成立了一家裝修公司,提供一條龍服務。

王玉蘭對房間這種吃裏扒外的行為很擔心,警告過他不只一次,幹這種事兒就是擦邊球,不查沒關系,一查全是錯。房建聽進去了,建築公司和裝修公司的股東名單上都沒有出現他的名字,每年分紅多少就看哥倆的交情。

公司成立三年,郝建軍那邊沒出幺蛾子,兩個人的關系處的很融洽。房建暗自留意過公司的進出賬,沒發現郝建軍有什麽小動作,還笑話王玉蘭的小人之心。王玉蘭拿眼瞪他,要不是房建年紀輕輕就升了公司的副總工程師,加上有翟大哥在省城的關系,郝建軍怎麽可能每年分他那麽多錢。她警告房建別太貪,見好就收才是正經。這話房建沒聽進去,誰嫌錢多咬手啊,站在岸上幹看着別人賺大錢他可受不了。

房建拿回家的錢向來都交給王玉蘭,邵陽那邊的分紅她心裏有數,這個表弟跟她親近,房建有多少分紅他都會提前透漏給表嫂。但房建在郝建軍那裏分多少錢她不知道,郝建軍向來看她不順眼,分給房建多少錢肯定不會告訴她。

不管私底下有沒有截留,房建明面上交給她的錢已經讓她覺得很咬手。家庭賬本上的進出賬的數額越來越大,王玉蘭跟着提心吊膽,就怕丈夫為了錢走上歪路。她擔心的受不了,悄悄把實話告訴了翟大姐。翟大姐幹了一輩子財務,處理這種事情肯定比她在行。

翟大哥升值副局,目前在省城建築管理局上班,正好管着房建幹的這一行。房建能在公司當上副總工程師,也有他在後面起作用。男人都是錢和權的奴隸,房建不但想賺錢,還想在職務上升一升。翟大哥就是他後面的大樹,緊緊抱住肯定是沒錯的。

翟大姐對王玉蘭跟她說實話很滿意,她悄悄回了一趟豐城,把王玉蘭的賬本看了一遍,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王玉蘭苦着臉跟她發牢騷,“大姐,你天天跟錢打交道,不覺得有什麽。我可不行,超出了能力範圍之外的財務,我拿着都不踏實。”

翟大姐喜歡王玉蘭對錢的态度,回家後跟老公說他們的好話,有王玉蘭在邊上看着,房建想犯錯誤也不容易。翟大哥現在處的位置很關鍵,稍微不注意就惹一身的騷,選人用人的時候很謹慎。王玉蘭不到二十歲就進了他們家看護翟天宇,她的脾性夫妻兩個都心裏有數。要說信任,倆人都把她排在前面。

單位分給房建的房子不大,設計也不合理,大卧室和廚房在陰面,冬天冷夏天熱。廚房比大卧室還要大,廁所在個角落裏,最多兩平方,不通風沒采光,上完廁所要立刻通排氣扇。

但就是這樣的房子,也是房建超規格享用的,公司年終報獎的一件明星工程,拿到了省部級一等獎,他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為了獎勵房建的貢獻,公司破例提前給他分房。要不然按照他的資歷和年齡,等到猴年馬月也輪不上。房建帶着老婆孩子站在裝修好的房子裏,很得意自己這兩年的發展。房愛國工作了一輩子,分到的也是兩室一廳,只不過面積比他的大一點。

按照房建的想法,家裏的一切都要最好的,能達到讓每個進門的客人看的閃瞎眼才是理想的效果。王玉蘭把他推到一邊,自己做主買家具。她不喜歡裝飾城裏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看着漂亮是漂亮,但用兩年之後就掉漆的掉漆,生鏽的生鏽,別提多鬧心了。

王玉蘭在平月請了最好的木工師傅,到家裏量尺寸,弄好後拉過來裝上。邵陽第一次上門,轉了一圈後,跟房建偷着嘆氣,“表哥,我怎麽覺得跟進了中藥房似的,黑乎乎的,到處是櫃子。”

房建繃着臉,“你沒去過趙大夫家麽,師徒倆一個風格。”邵陽站起來,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沒一會兒手裏就一把吃的,遞給跟房建一塊分享,“這樣也有好處,想吃什麽東西拿着方便。”

房建嘆了口氣,什麽事情只要往好處想,就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做家具用的可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木頭,木工師傅誇下海口,這屋裏的家具用到他們退休沒問題,形式不足,原料來補,這也算是個安慰吧。

搬新居那天,房建把家裏人請來吃飯。房愛國看着家裏的裝修直點頭,大媳婦的眼光還不錯,符合他的審美。房玲抱着一歲多的兒子,在房子裏邊轉邊跟李涵嘀嘀咕咕。

張蘭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就到廚房給王玉蘭幫忙。丹丹正是調皮的年紀,跟着王玉蘭搗亂,房建拉都拉不走。張蘭有些羨慕,自從守喪期間第一次流産之後,她又流了兩次,去北京檢查了一番,說兩個人身體都沒問題。許桂梅急的什麽法子都想,中藥西藥吃了一大堆,除了把身體吃的越來越差,狀況一點沒改善。

房玲覺得房子裝修的太老氣,又不是七老八十,家具上用那麽重的顏色幹什麽。她抱着孩子站到廚房門口,看着豐乳肥臀的王玉蘭,很自得她生孩子後保持了好身材,“嫂子,丹丹都三歲了吧,你怎麽還不趕緊減減肥,不是過幾天就上班了麽?”

王玉蘭嘆了口氣,小姑子說話還是哪疼紮哪兒,“丹丹剛斷奶沒幾個月,哪裏有那麽快啊。”

房玲哈哈大笑,沖着客廳喊,“老公,老公,你知道丹丹吃奶吃到幾歲嗎,兩歲半,我的個天哪,我第一次聽說有吃到這麽大的,哈哈~~~。”

王玉蘭沖房建翻白眼,她也不想喂到那麽大,但房建聽不進科學道理,堅持讓丹丹多吃一段時間,美其名曰增強抵抗力。王玉蘭一反抗,他就給北京的老丈人打電話,王勝把女兒叫過來不分青紅皂白一頓猛批。王玉蘭沒辦法,喂奶一直喂到丹丹自己不吃為止。這不,給人看笑話了吧。

張蘭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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