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願賭服輸,我輸給了自己

8歲的時候,謝阿姨過世一年後,媽媽再婚嫁給了謝叔叔,我成了謝家的孩子,也多了一個哥哥,他叫謝奕。

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怕他,不是他冷着臉不吝言笑的緣故,而是他趁着無人時竟将我按入水中。那個時候正是初冬,泳池的水冰涼刺骨,池水灌入我的吼口,仿佛要吞噬掉我的生命,就在我放棄掙紮時,他才一把拉起我。

“記住,永遠別輕易相信人。這是你要做我妹妹的代價。”他寒着臉道。

從那時開始,我很怕他,不敢與他靠得太近。

而他卻不放過我,每次每次都讓我更害怕他,更讓自己不敢相信其他人。

當時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讨厭我,現在已然明白地徹徹底底,他将謝阿姨的死都歸罪到我媽媽身上,恨屋及烏,而我也成了他憎恨的目标。

他不好過,所以他要所有人,尤其是我,更加難過。

與他相處下來,漸漸我也學會了他的那一套,他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他如意,看誰鬥得過誰!對付難纏的人,你必須比他更難纏,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這是我怕他六年後得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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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初中後,他已是高中生,我們都選擇住校,相見的次數變得很少,脫離他的視線,這讓我覺得非常輕松。

小學時在謝奕的掌控下,我沒有一個朋友,從來一放學就被他帶回家。

而初中後,我開始交朋友,遇到第一個讓我掏心掏肺的人是王可可。

她是那種很會撒嬌的女生,嬌滴滴的姿态又不顯得人膩味,所以很受人歡迎,仿佛走到哪兒都有她的朋友,盡管有些人是剛認識的。

她告訴我她喜歡3班的黃敏,但那時候黃敏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勸她不要去喜歡,只是一個月後,她卻成了黃敏的女朋友。

因為謝奕總是不放過我,每天每天地諷刺我媽媽跟他爸的事情,被他所潛移默化,對這類做小三的事情很是厭惡。可她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不想因為這個就結束這段友情。

我選擇無視她與黃敏的甜蜜,正視自己跟她的朋友關系。

我以為朋友就該像子期和伯牙那樣高山流水,卻不想那是知己,朋友可以分為很多種,有君子之交,也有酒肉朋友。而我對于王可可只是她的同桌而已。

發現這一事實是因為謝奕發現我和她一起逛街後,他跟我打賭。

他說:“朋友?奈奈,8歲的教訓看來并沒有讓你看清信任這回事。要不要試試,看看你口中的好朋友最後會怎麽對你?”

賭,我一定要跟他賭,他激我,我就應戰,我不相信自己會一直輸給他。

可結果證明我還是敗給了他。

當我挽着黃敏的手臂到她眼前,她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罵我“賤人”,而她可曾想當初她牽着黃敏的手到付晶晶跟前要求祝福時,付晶晶又是什麽樣子?

她眨着眼說“你會祝福我們的吧”,付晶晶卻是低着頭跑開了,而如今角色轉換時,她為什麽想不起當初的殘忍?

這個教訓很慘烈,初中三年沒有人再接近我,也不再有人笑着說“可以做你朋友嗎”,而我也不再想去相信朋友這種事。

不過從王可可那裏,我學到很多,要想得到朋友,根本可以不必去交心,只要裝得嬌弱一點,可愛一點,無論男女,他們都會喜愛上你。到時候,自然有的是人要跟你做朋友。

運用這一套的我,在高中時變得很吃香。

有人說我長得很漂亮,漂亮便成了我另一個手段。

高二時同意了隔壁班任度林的追求,成為他的女朋友。追我的人很多,答應他只是看他挺老實,各方面都不錯,應該不會像黃敏一樣,只要女人輕輕一勾就立馬忘北。

事實也證明過,謝奕知道我和任度林的關系後,說要跟我打賭。

他這輩子最大的樂事就是看我過得悲慘,被人抛棄唾罵。

我絕不會讓他得意。

任度林果然沒有被其他女人勾走,這點是我贏了,但結局卻又是我慘敗。

我生日的晚上,原本是要跟任度林一起出去慶祝,卻被謝奕擋住,陪他過了半宿。正當要回家時,他倏然俯下/身吻了我,或許是太過突然,我怔愣住了而沒有立馬推開他,回過神時才發現任度林就在不遠處看着。

一切都是他設計的,那個賭還在繼續。

我向任度林解釋過,他暫時相信了,可謝奕頻繁的出現後,他卻不再相信我,他選擇跟我分手。

最終我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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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游戲謝奕玩得越來越起勁,他就是想讓我将對人的任何信任都抛棄,變成他那樣。可我仍在掙紮,因為我不要他如意。

初入大學時,媽媽和謝叔叔還有他都陪着我,在媽媽和叔叔去整理東西時,他貼近我耳際輕聲說:“那個人,要不要賭賭?”

“可以啊!”我沖他笑得甜甜的,像是我們這對兄妹感情非常好似的。

開始接近潘燕,就是為了認識柳晨。

只是不得不說,我再也沒有見過比潘燕還蠢的人,我以為當初那個将朋友作為全部的我已經夠蠢了,沒想到潘燕更甚,總是一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模樣,讓人覺得可笑。

既然她将我當最好的朋友,那更好辦,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我說我喜歡柳晨,她會不會讓給我。

她後來确實盡力去幫我跟柳晨制造了機會,可這也做不得準,因為她喜歡的是呂行路。

她就是個傻瓜,只敢在背後默默地看着,卻從來說不出口。

而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的傻氣所感染,慢慢地開始也以為她是我的朋友,忘了自己跟謝奕的賭約,仿佛自己真在追求柳晨。

但事實總在我認為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出錯,柳晨說我不能信任他,要和我分手。分手就分手吧,反正一開始就不是認真的,我是這麽想。

可謝奕不放過我啊,我不知道這個賭約是有賭注的,從前一次也沒有,而這次竟然說有。我質問他,他說:“哪次沒有?沒有賭注的賭約還是賭嗎?方可奈,你還是這麽天真,難怪輸得永遠是你。”

不,我不相信,也不承認。

潘燕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還有這點,所以我打算跟自己打一次賭,賭潘燕會信任我。

可是吧,所有的都被謝奕給猜中了,即使是潘燕這麽蠢的人,到最後也還是不會原諒那樣的我,也沒有選擇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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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是瘋了,就如安容說的那樣。

躲開了一切熟悉的人,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過着我瘋子的人生,然後遇到安容。

安容是心理醫生,他收留了我,也解救了我。

他的診所開在一處弄堂裏,可病人依舊很多,跟我一樣都是精神中出現扭曲的人,卻每個看來都很真實,不似謝奕。

到安容同意我出門時,我向他求婚了,我想嫁給他,因為他是這世上唯一會相信我的人。

後來我帶他回了G市,告訴媽媽和叔叔我要嫁給安容,也第一次坦蕩地面對謝奕,告訴他:“哥,這是我未婚夫。”

他又是趁着沒人的時候,我想他對着我總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是我見不得人,還是他。總之他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可又放開,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試圖挑唆我。

“要不要賭一賭你未婚夫會不會真心對你?”

“不要。”我堅決地說。

不要……他試圖讓我嘗試再次失敗,可我不要,只要不再打賭,我就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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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叔叔将我的手放進安容手中時,我注意到底下宴席中并沒有謝奕的存在。

我不禁自心底發笑。

謝奕,我終于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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