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溫暖綿綿

? 微光送暖，清文還以為會在客廳見到俞英白，但是顯然她是多慮了，餐桌上除了幾份早餐之外，便是端來端去的陳媽了。

“沈小姐，趕緊來吃早餐吧！”陳媽只是幫她帶過一次路，印象中她倒不是很會笑的人，跟俞英白一個樣，說起話來也比較的冰冷，清文嘆息，看來跟俞英白沾邊的基本都是冷情冷性之人，不過想想，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對人不習慣太過親近。

喝了口粥，從心口瞬間暖遍全身，正當她夾起荷包蛋，擡首時，便見對面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自己，紮着兩條小辮子，別了一個蝴蝶夾子，臉上的表情盡是天真，粉嘟嘟的都是肉，讓人見了忍不住便想上去親她一開口。小女孩正背朝着晨曦，乍然看去，猶如突降的天使。

“小姐，你起來了，吃早餐吧。”陳媽對着這個小女孩笑着，将手中的水果盤子放在她面前，還特加了一杯牛奶。

清文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陳媽，最後還是問了出來，原來她是俞英白的女兒，八歲了，因為過幾日便是除夕了，便将她接來一塊過節。當聽聞是俞英白的女兒時，清文當真是一怔，眼神垂下，竟然流失過一瞬的失望，她心中當真不知是何感覺，總之很不爽，甚至有一種憤怒，然而她能做些什麽，當面的質問與他嗎，她做不到，她依然有自己的自尊。近段時間，她最多的心理活動就是自嘲了，她一度的快要丢失信心了。

猛地起身，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到桌角，只是桌子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眼前這個小女孩，還有陳媽，也許是她自己太過敏感，總覺得陳媽很不喜歡自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待下去呢。

“陳媽，我走了，你跟俞英白說一下。”說着便要去房間拿自己的東西，只是腳步邁動，卻遇到了阻力，确切的說有人抱住了她的腿。她垂下眸子，便見小女孩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腿，目光黑亮的望着自己，看到自己的眸光朝她看來，小女孩便對着自己使勁的搖頭，手是越拽越緊。清文無奈，只好向陳媽求救。

陳媽見了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小姐很喜歡你，她想你留下來。”陳媽也已許久未見到小姐如此黏着一個人了，除了先生之外，她已經很久沒見到小姐這麽與人說過話了。

清文眉宇微挑，留下來？複又低頭看着她那圓嘟嘟的臉，想要擡動腳步，卻又怕力道太重，傷了她，試了幾次之後，只得嘆了口氣無奈蹲下與她平視。說：“你想我留下？”小女孩重重的點頭，差點把頭發都甩到她臉上了。思慮了片刻，看到她的小臉，眼睛似是哀求的看着自己，甚是可憐，她一直活得比較随心所欲，誰都沒有強迫過自己做些什麽，如今倒是栽在這麽個小女孩的手上了？

清文點了點頭，小女孩總算是松開了她的腿，只是她握住清文的手拉到桌邊，示意她一起吃早餐。

剛才還覺得別扭的清文，如今倒是自然的很。

“你叫什麽名字？”對着她，問話自然也就溫柔了許多，只是她似是沒聽見一般一直吃着她碗裏的東西。難不成這麽快就變臉了嗎，在疑問萬千的時候，陳媽适時的開口了。

“小姐她聽不見也說不了話。”陳媽一邊忙着，也沒有轉身，但是清文聽到了她的嘆息聲，接着陳媽繼續說道：“小姐在很小的就這樣了，在三歲那一年，發現的。”

“我記得那是個雪天，小姐在院子裏玩的好好的，我就在旁邊看着她，那天雪下得很大，先生本來是不讓小姐出去玩的，但是拗不過小姐，也就讓她在院子裏玩玩。可是誰曾想到，就在那一天，我只是低頭的一眨眼時間，再擡頭看小姐的時候，除了一片雪白就什麽都沒有了，當初我以為小姐是摔倒了，找來找去，喊來喊去始終沒有發現小姐，我這才覺得事情不妙，急忙向先生去說。”

陳媽的話到了這裏就結束了，清文還以為會有下文，等了片刻也未聽得陳媽再說，看了看一旁安靜吃早餐的小女孩，說：“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先生三天之後就找到了小姐，只是當時的小姐奄奄一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被醫生告知，小姐将永遠失聰聾啞，當時那一刻……。”陳媽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清文知道她心裏難受，也定是在自責，自責她自己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小姐才致使了她的失聰聾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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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一時無話，清文再看向小女孩時的目光，盡是溫柔，看着她竟感覺到熟悉，神情也有些恍惚，仿若透過了她看到了另一人，清文搖了搖頭。

“陳媽，她叫什麽名字？”撫了撫她的頭發，小女孩擡首沖她一笑，那笑容是多麽的純粹幹淨，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如此幹淨又如此可愛。

“她是秋天生的，所以叫秋晗。”

秋晗？這個名字也太過熟悉，她默默的念着，手附上了她的臉頰，紅潤潤的，不自覺湊近，親了她一口，清文剛想離開，秋晗猛地抱住她的脖子，又在她臉上‘吧唧’一口親了上來。陳媽正巧轉身，見到此景，不由的愣在那裏，心裏有些複雜，有酸酸的醋味，也有欣慰，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不喜歡出去，也不喜歡跟人親近，如今看到她主動親近別人，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眼眶也瞬間紅了。

“晗晗。”刮了她的小鼻頭：“我可以叫你晗晗嗎？”

秋晗看了她的唇，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随後她的手在比劃着什麽，然而清文根本看不懂，只是最後她指了指院子，清文也就猜出來了。

看了眼外間風和日麗的樣子對她說：“你想去外面？”她又在那點頭，只是一道聲音就将她的注意扼殺了，只見陳媽站在清文的身後對秋晗很是嚴厲的說着。

“小姐，不許去，外面冷，先生也不允許。”小秋晗走到陳媽面前，抓住陳媽的手，不停的搖啊搖，眸子漆黑如星子，正撲閃撲閃的望着她，陳媽本就是嘴硬心軟之人，一見到這樣的表情，哪能經得住這般摸樣，所以最後在清文的再三保證下，終于能帶着小秋晗去院子裏玩會兒了。

天地一色，雪覆蓋着整個院子，在雪地裏，小秋晗異常的開心，她從小便沒有玩過如其他孩童般的游戲，如今跟她玩起最普通的打雪仗，她也能很滿足的笑着。

不知不覺，已經是午後了，依然沒有見到俞英白，小秋晗已經玩累了，吃過午飯之後，小秋晗便在清文的懷中睡去，陽光正好，坐在正對陽光的方向，清文撫着懷中的孩子，全身溫暖，盱眙間，清文已懶洋洋的睡着了。

日光落下，屋檐的雪也慢慢地化成了水，滴落在地，與風聲風鈴聲相和，美妙的樂曲又在耳邊了。

俞英白推門進來，見到的便是她倆一人坐在榻上，一人在她懷中，陽光落在她們身上，就如世間已經靜止。俞英白靜靜的望着，半晌才拿起一旁的毛毯蓋在清文身上。

這一覺，清文睡得很舒服，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舒心的睡眠了。沒有夢到什麽奇怪的夢境，只是陽光普照的世界。清文醒來時已近黃昏了。一擡手，便感覺到懷中已然空蕩。小秋晗已不在她懷中。

“好了，這是你要吃的糖醋排骨，只準吃三個。”與往日低沉冷冽的聲音不同，有種說不出來的溫婉寵溺，是俞英白從不曾有過的口吻。

俞英白正夾了一塊糖醋放到小秋晗的碗中，小秋晗嘟着嘴看了看碗中少得可憐的三塊糖醋，再看看那一盤糖醋，眸子漆黑幽幽，又是那種幽亮幽亮的目光，看來糖醋排骨對□□力極大。看了很久，最後還是妥協了，很是委屈的吃起了自己碗中的糖醋了，不過放到嘴裏的那一刻，小秋晗的臉上還是笑得很開心的。

清文只看到了小秋晗的表情，因為俞英白背對着她，此時小秋晗擡首對着清文招手，突然間這樣的場面，很是溫馨，似乎被她的醒來給打破了。

“醒了就來吃飯吧。”俞英白未回頭，語氣依舊淡淡。

清文也沒在意，突然間似想通了一般，慢慢的走了過去，很是優雅的坐了下來，陳媽的筷子早已經添好了，她自己也不客氣，就當俞英白是空氣，淡定的夾着菜，淡定的吃着飯，偶爾，小秋晗會和她逗弄一下，然後小秋晗在俞英白能殺死人的眼光下，沉默下來，然後再來，周而複始的三四次之後，這頓飯也算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