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權臣的小嬌妻?(十二)

這才是沈容修從不飲酒的真正原因。

他不僅不會喝酒,簡直是不能喝酒。

一杯……不,一滴酒都可以讓他醉倒!

這樣的缺點,簡直是太致命了。

相較而言,她那個對貓毛過敏的弱點都算不上什麽了。

屋內沉靜,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燈亮着。

傅若鳶站在邊上,看着沈容修躺在床上,安靜的睡顏,因飲了半碗米酒甜湯而雙頰微醺。

——莫名的更具吸引力。

過了好一會兒,傅若鳶傾身,伸手将裏邊的被子扯過來,給沈容修蓋着。

她和沈容修都才退了高燒,夜裏要是再着涼,這病來如山倒,該誰照顧誰呢?

吹滅了燭燈後,傅若鳶去了另一個屋休息。

夜裏睡覺時,她做了個夢。

傅若鳶看見夢境中的自己,沒成為什麽一言堂的首席,反而成了沈容修身邊的一個書侍。

她整日為沈容修磨着墨,心裏對于沈容修這人崇拜極了。

在夢境中沈容修看不見的地方,夢中的她偶爾收藏着沈容修寫過的筆墨廢稿,視若珍寶一般。

傅若鳶還看到夢中的她在私底下時,會拿着一個小本本記錄着什麽內容。

看見這裏時,傅若鳶竟覺得這個夢荒誕無比。

夢中沒有什麽一言堂,也沒有長公主與蕭煜揚,仿佛夢中她的整個世界裏,就只有沈容修一人。

之後,夢境再一轉。

傅若鳶看見隐藏于林蔭深處的院子裏,那個她半坐在沈容修身邊,輕輕抽泣着,聲音間似乎帶了一絲沙啞與不舍。

夢境中的沈容修,體弱多病,沒邁過而立之年,便去世了。

夢到這裏時,傅若鳶內心深處更是滿滿的“???”。

她再怎麽想,也不會做這種夢吧?

把自己想成是沈容修身邊的書侍,然後沈容修沒到三十歲就英年早逝?

傅若鳶吐槽了一句,意識似乎飄了過去。

下一瞬,她便醒了過來。

夜色正濃。

傅若鳶醒來之後,坐在床邊靜思了一會兒,才又默默躺下。

唉??!

剛才那個夢碎之前,她好像看到夢中自己日常記錄的那個小本本的封面。

夢中的自己給那個小本本取了個奇奇怪怪的标題——《沈先生觀察日記》。

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

傅若鳶沒多想那個夢境,臨睡前,她心想道:做個好夢吧,別做這種奇奇怪怪的夢了。

……

沈容修醒來時,正值夜深人靜之際。

月華入戶,柔和而淡亮的光澤将屋內照得隐隐約約。

他掀了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指尖往額上壓了壓,又想到白日裏喝的那碗甜湯。

自小時,他便知道自己不擅飲酒……或者說不能飲酒才對。

對于酒這方面,他時時注意着,卻沒想到會栽在那一碗甜湯上。

沈容修起身,推開門,走到院子裏,意識清醒着。

随後,他又将目光落到另一處房間門前,腳步微頓了頓,才往回走去。

屋內,沈容修點了燭燈。

他注視着微亮的燭光,腦子裏卻浮現出白日裏那人的神情。

過了好一會兒,沈容修起身吹滅了燈。

……

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昨日那個少年便來到院子前敲着門。

開門的是沈容修。

少年見門被打開,還沒擡眼,以為還是昨日那個姐姐,便下意識道:“姐姐,姐姐,村裏的車已經在準……備了。”

他擡眼便看見沈容修平靜如許的臉,下意識怔了片刻,心裏莫名打着鼓。

對于沈容修,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些懼怕之意,明明這個大哥哥說話也不是冷冰冰的,但他就是覺得有種隐約的害怕。

少年不知道的是,這種懼怕,大抵是尋常人見了身居高位者之後最常見的反應而已。

身居高位者,氣勢與威嚴,都非尋常人能夠擁有的氣度。

雖然沈容修收斂了許多,但對于一個稚子少年來說,這種氣度卻是極為敏感的。

傅若鳶聽見了院子裏少年的聲音和沈容修去開門的聲音,她也沒着急,穿戴整齊之後,才推門走了出去。

見到沈容修挺拔如青松的身形時,傅若鳶難以避免的想到了昨夜的夢境。

夢境裏,沈容修一直以來體弱多病,沒熬過三十歲,其身形卻始終挺拔如青松,至死未曾松懈。

君子如松。

雖然夢醒,傅若鳶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夢境裏那個自己那種哀傷又悲凄的心境。

那種隐約的真實感,竟讓她有些恍惚。

傅若鳶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她在心裏只糾結了一瞬間,便将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看沈容修如今這樣子,哪裏像是熬不過一年的人?

再說,她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麽有關于沈相從小體弱多病、身患體疾之類的傳言。

腳步微頓了下,傅若鳶面上平靜的走了過去。

少年見了傅若鳶,臉上露出笑容來。

他更願意同傅若鳶相處着。

據少年所說,村頭處每日清晨時分便會有去往附近城鎮的車等着。

“姐姐,今日乘車的好像只有你們兩人,昨夜林叔回來得晚,我就沒帶他去見你們。我跟他說了今日你們要用車,林叔已經在村頭等着你們了。”

少年解釋着,帶着傅若鳶和沈容修來到了村頭。

村頭處,一輛簡陋的木板車被一匹馬拉着,木板上墊上了一層厚厚的枯草,不至于坐着太磕。

見到那木板車時,傅若鳶下意識将目光轉向沈容修,随即又反應過過來,心裏暗罵着。

她又把沈容修的形象看得太高了,總覺得他在面對這樣的木板車時,會露出一絲不太适應的神色。

明明昨日才被點醒過的,怎麽又犯這種錯誤了?

傅若鳶心裏嘀咕了一句,這才将目光落到木板車旁邊站着的那個男人看去。

男人約莫三十五六歲,面容黝黑,虎目微瞪,體型看起來挺強壯着。

少年跑上前,喊了一聲:“林叔,這就是那兩個要乘車去鎮上的客人。”

被喊作林叔的那人聞言,将目光落到傅若鳶與沈容修身上,仔細打量之後,目光微閃,點了點頭,道:“兩位客人請上車。”

“我這車駕太簡陋,還望客人稍微忍耐些。”

傅若鳶點點頭,笑道:“麻煩你了。”

坐上木板之後,傅若鳶回頭望了一眼少年。

少年立在村頭,揮動着手,還跳了兩步,像是在向她告別一般。

木板車被那匹馬“咔啦咔啦”的拉着前進,路上颠簸着。

傅若鳶終于知道為什麽坐着車去城鎮也需要半天的時間了。

一輛木板車,加上一匹算不上什麽名種的馬,再怎麽奮力去跑,也只能比人的兩條腿兒走路快上那麽一些罷了。

“路途上還有些遠,兩位客人若是需要休息,就将就着躺在木板上吧。”

路上,林叔回頭看了看兩人一眼,笑露牙齒,炫耀道:“這條路,我走過許多次了,從來不會出差錯的。”

傅若鳶聞言,心裏微動,随意問道:“林叔,我在村裏歇腳的時候,沒看見村碑,你們村叫什麽名啊?”

村碑是每一個村都會有的一塊石碑,立在村頭處。

上面刻寫着這個村的名字。

林叔沒回頭,一拉缰繩,解釋了一句:“我們村叫蓮花村,村碑壞了有些時日,還沒等到縣官派人修。”

之後的路途中,那個林叔時不時同傅若鳶和沈容修交談着,又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傅若鳶望着周遭的風景,身體稍微放松下來,一轉眼卻看見沈容修神色微凝,薄唇微抿,沉思着什麽。

傅若鳶傾了傾身體,正打算開口時,木板車一陣哐當,她整個人刷拉一聲朝沈容修的方向倒去。

沈容修回神的瞬間,伸手接住了傅若鳶,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肩。

聽見響動,林叔回了下頭,臉上抱以歉意,道:“對不起啊,妹子。剛才車輪子往石塊上磕了去,沒摔疼你吧?”

傅若鳶被沈容修接住,緩緩搖了搖頭,道:“沒事兒。”

林叔又轉頭,視線注視着路前方,聲音傳了過來:“妹子和這位郎君的感情真好啊……”

傅若鳶伸手,往木板上一撐,掌心卻被什麽磕着。

她神色有些奇怪,就連林叔說了些什麽也沒太注意。

慢慢坐起來後,傅若鳶移了移位置。

原本她與沈容修對立而坐,現在傅若鳶移到了沈容修斜前方。

“嗯。”

傅若鳶沒注意林叔的話,只是輕聲應了聲兒。

随後,她伸手往剛才掌心被磕着的地方摸去,很快,觸感有些冰冷刺骨。

小心翼翼的将那堆枯草撥開一些後,傅若鳶看見了她掌心被磕着的罪魁禍首,臉色微變。

沈容修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大抵也是因為這個東西。

那堆枯草下面,隐藏着一根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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