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之期中考
那碗粥帶來的後遺症是,趙容夏足足有三個月都只能吃溫冷的食物,并且所有刺激性的東西連嘗都不能嘗一下。
在家裏有母親盯着,還有趙益俊這個小耳報神會打小報告,在外面,車在元對于趙容夏的軟磨硬泡毫不動搖,堅持将醫囑進行到底。
唯一能脫離車在元注視的只有去尹家學畫的時間,但是尹教授和尹阿姨早就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趙容夏的醫囑這回事了。
趙容夏抓着尹俊熙的手哀嘆:“我就這麽被活生生的給盯得死死了啊。”
若是趙容夏真相隐瞞什麽事情,那麽誰都沒法把隐藏的真相給找出來。
舉個例子,就好像是誰都想要将趙容夏藏起來的備份情報給找出來,但是就因為找不到,而不得不任憑她過得逍遙自在。——畢竟,趙容夏她一有什麽不測,那這些情報就會向全世界公開。
——這也正是她有恃無恐的最大依仗。
尹俊熙看着趙容夏,被她多年欺壓的小惡魔此刻在心中叫嚣一句“你該!”,但是總歸善意小天使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容夏,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這個問題就連趙容夏的父母都不清楚。雖說是世界上血脈相連的親人,但可能他們比誰都不了解趙容夏。
他們所了解的,只是在家中的那位“趙家的女兒”。
“我晚上沒睡好啊。”
趙容夏的回答毫無作僞成分。
可她臉上所浮現的笑容,卻讓尹俊熙完全不想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有太多次他被這個笑容給欺騙了,直到事後他才發現自己只是趙容夏某個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的組成內容。
但如果是車在元的話,或許能夠理解趙容夏這句話裏的想法。
Advertisement
這句理由的因果關系是,晚上沒睡好所以把熱粥喝下去——用以提神醒腦。
這種自虐性的做法很殘酷,但是非常有效。
如果換個條件,為了換回清醒的神志和掌控自己身體的權利,趙容夏連自殘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将美工刀插入自己的掌心,就為了用疼痛換回冷靜的理智和清醒的大腦。
她對別人殘酷無情,對自己也是如此。
趙容夏的血是熱的,心在跳動,大腦在轉,身體在根據周圍的情況進行着運轉,但剖開來,從唯心主義的角度來看,她的靈魂卻比死還不如。就連她自己的本身,都不會輕易去面對自己的靈魂。
——直面自己的靈魂時會見到的東西,那種殘酷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去回憶。
倒不如說,正因為她的記憶只有一定的保留時間,所以才能這麽無牽無挂的一世又一世的活上一遍又一遍。
——多想無益。
“車在元,我們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只要她想去做,什麽樣的身份她都能應付自如。
趙容夏将一疊參考書放在了車在元的面前。
“所以這些東西給我全部的做一遍,正确率要百分之九十以上。——知道了嗎?”
雖然是趙容夏這麽說了,可車在元也在那瞬間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在一旁陪讀的鄭英奇用英語書擋在自己的面前。
這番輔導書的人間地獄的景象,就連他也不太忍心去多看一眼。
——這一次,鄭英奇終于沒有再對整日跟在容夏姐身邊的車在元去落井下石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我想和在元上同一所學校。”
趙容夏的懷柔政策一出,車在元立刻點點頭,伸出手将最上面的一本輔導書取了下來,在自己面前打開。
視線越過英語書的上面注視前方學習場景的鄭英奇搖搖頭,對自己面前的這幅煉獄景象不忍再目睹下去。
‘這就是廢帝燕山君寵幸張綠水的情況嗎?美色誤人啊。’
鄭英奇搖着頭,看着書上的英語課文。
可趙容夏立時抽走了他手上的教科書,往他手上塞了一張卷子。
“我出的題目,英奇你做做看。”
“诶诶诶?”
“你以為考高中這件事情距離你很遠嗎?”
“當然啦!我現在才初一诶!”
“現在開始學習,就不用和在元一樣天天要複習那麽多東西了。而且,”趙容夏注視着鄭英奇的目光,讓後者忍不住往座位後面縮了縮,“你以為我真那麽有空,每一個人都可以在考前半年突擊複習成功啊?”
“如果真可以的話,容夏姐你大學畢業不如去開複讀班。百分之一百的上一流大學的口號一出,我保證一堆父母願意出一大筆錢讓你教他們的孩子的。”
“我才不稀罕這麽點錢。”
一貫的趙容夏式的回答。
在鄭英奇看來,或許全世界也只有趙容夏才能将這一句話說的那樣理所當然。
“是是是,容夏姐萬歲。”
鄭英奇有氣無力的看着攤開在自己面前桌上的那張卷子,上面的英文字母他看着就感到頭痛欲裂。
“怎麽辦,我覺得自己可能得了一見到英文就會死的病。”
“你海賊王看多了。”
趙容夏不留情面的駁回讓鄭英奇只覺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
車在元默默地合上了手上的輔導書。
“我每一個字都認識,但是和在一起就……”
趙容夏嘆了口氣,捏緊了拳頭。
她什麽沒幹過,怎麽可能教不出個名校生?
不就是猜題嗎?太容易了。
她這麽多年下來次次年級第一,可不完全是靠腦子好,記憶聯想能力天賦高給過下來的。
猜題這門學問,可大了去了。
當車在元看着自己身上的XX高校的校服時,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有考上這所學校的一天。
事實上,若非考場老師反饋和監考記錄沒有出現問題,就連車在元的初中老師都不相信這位除了語文其他功課門門都是紅燈的學生,居然有朝一日能考上那所首爾的名校。
在車在元的班主任看來,他能拿到畢業證書就是謝天謝地了,誰料到居然能考上名門高校?
這份意外驚喜,可全虧了趙容夏的半年突擊輔導。
照樣是以入學成績第一名的身份考進這所名校的趙容夏,已經用一個暑假摸清楚了這所學校的人際關系和成員構成了。
“真是不能更醜惡的國家的政界與商界暗中勾結的高中版本啊。”
趙容夏對自己整理出來的這份最新版的人際關系結構圖,保持一種批判的眼光來看待,但是表面一層內裏又是一層關系,而且有人居然小小年紀就開始玩起了無間道這種雙重間諜的身份,這還真是——
“貴圈真亂。”
作為一個後臺夠硬的情報販子,趙容夏也清楚自己的名字上了不少人的黑名單。
尤其是對已經開始出入父親所舉辦的宴會,被介紹給自己父親的人際圈的那些優秀分子們而言,趙容夏這個名字可是已經在國防部長面前挂過號的。
人家部長親自點名,說期望她大學畢業後來國防部任職。
這位部長的後臺可是軍方的某位說中堅人物;而圈內的大家也都知道,這位中堅人物的意思就是某位大佬的意思;至于這位大佬,他其實又和多方勢力有牽扯……
就算是這麽小的一個國家,也有複雜到讓人一眼望去頭暈目眩的勢力版圖與關系表。
在這個拼爹的社會裏,老爹不給力那就只能自己比出身好的人努力千百倍,若是被合适又強大的後臺青睐了撐腰那也不差。
至于國防部……誰愛去誰去。
趙容夏才不想給這麽小塊地方的國家浪費一輩子呢。
在那之前……
去和各方勢力打個招呼,大家虛與委蛇一番,再互相使絆子遞個臺階,這開頭就完了。
每次換個學校都要來這麽一出,真是閑的沒事幹有空哦。
趙容夏擡頭翻了個白眼,除了在心底琢磨着怎麽弄垮皇室外,一切狀況都依循舊歷。
臨近考試時,趙容夏得到了個很有趣的消息。
學校裏有老師将考題賣給了家長。
期中考的考題啊。
雖然和趙容夏所在的一年級沒有關系,但是卻和三年級的學生息息相關。
對車在元來講,考上這所名校就是他能力所能到的極限了,只要不影響他升學,考第幾名都無所謂。
将他一人辛苦帶大的母親,在得知了自己的兒子成為了年輕的作家後,知道他掙到的版稅款額有多高後,就再也不強求他的學歷了。
“期中考試的考題被洩漏了嗎?”
趙容夏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情報,想到了可能很有趣的事情,反而笑出了聲。
“這些買了考題的人不在乎考試前幾名的獎金,但是有人很在乎吧?”
“是的,三年級有一位學生。”
“父親破産,她也因為沒錢交雜費而搬離了宿舍,拿不到這次的獎學金的話就只能退學了吧。”
說起這等人間悲劇時,趙容夏卻絲毫不動容,在她看來,就算別人得到了試題也絕對不會有她考得分數高。
在作文這一項,就算再挑剔的老師也沒辦法扣掉她的分數。更何況,趙容夏手上握着的把柄可不僅僅只是洩漏考題,将考題販賣謀取金錢這種事情。
“無論什麽地方都是非常的勢力。”
車在元這種明顯憤世嫉俗的想法,全賴當年小時候所遭受的校園暴力所致。
“畢竟是學校嘛,成績就是全部。”
趙容夏對此倒是很看得開。
“只要是學習好,就一定品德好。成績差得學生一定有問題。這就是現實。可悲的是,考試似乎是數千年以來,這個國家最公正的選取人才的方式了。只要努力學習就可以獲得更好的生活,不是由你的出生和社會地位來決定你的一生。”
“這,不是有不公平嗎?”
“這個世界上才沒有絕對的公平之事。”
趙容夏翻了個白眼,将手上的文件夾合了起來。
“那麽,等考完試看結果再說吧。”
趙容夏這麽說了,等考試成績出來,整個學校都彌漫着“三年級的考試排名明顯有問題,有哪個老師透露了考題給學生。”的傳聞。
每個班的班主任都出動了,在晨會上嚴申了這個學校不存在有教師販售考題這種事情。
中午休息的時候,坐在趙容夏前排的金同學轉過頭,目光直直的看向她:“哪個老師賣了考題?”
趙容夏朝着這位小學同學眨着眼睛,笑了笑,伸出手。
“兩百萬。不二價。”
“呀你個死丫頭,真是死要錢啊。我只要個名字,你都要這麽多錢?”
“你父親到我這邊來買你的考試成績的時候,我也照樣收他錢的。”
趙容夏目不斜視的看着面前的金同學。
“對了,将這件事情告訴你我也有收錢的。回家順便和你父親說一下,這種售後服務可是看在他是老顧客的份上我才勉強幫忙的。別以為——我連這種雜活都接。”
“誰會給你兩百萬啊。”
“我會連買那些考題的學生的名字都一起告訴你的哦,不過要加一百五十萬。”
“我知道了。”
“手機轉賬,方便快捷。”
“你這個家夥……”
就算金同學再不樂意,照樣要将自己的儲蓄金給貢獻出來。
“多謝惠顧。”
說完,趙容夏将手上的條子給了金同學。
沒幾日,學校裏就爆出來天大醜聞。
學級主任将考題賣給學生的家長們不說,還差點想殺了某個看見此事的學生。就是趙容夏和車在元兩人閑談時,講起的那位拿不到獎學金會只能綴學了的學生。
但是被金在錫給當場發現了,然後就将那位女學生救了下來。
金在錫就是那位金同學。
啧,沒想到他拿到了情報居然玩了這麽一票。
趙容夏搖搖頭,對這家夥的前景一點也不看好。
打蛇打七寸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吧。
但是這不是告訴你怎麽殺蛇的方法,而是告訴你,要下手,就一定要弄死,決不能給對方留半口氣。
金同學沒有把那幾個同學的家長一起給弄得無翻身之力,這就是最大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