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董文章
晨曦随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随意的翻開了,她的眼睛一眼便看到那樣一段話。
生命太短暫了,不應該用來記恨,人生在世,誰都會有錯誤,但我們很快會死去,我們的罪過将會随我們的身體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這就是我從來不想報複,從來不認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靜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
----《簡愛》
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歸于平淡,就像是靜的沒有蜻蜓打擾的水面,有些事情就像是當初在眼中濃的化不開的墨汁一樣,轉瞬間融入那一汪清泉,不見了蹤影。
晨曦緩緩的掏出了手機,很篤定的輸入了一條信息。
我愛你。
只是那畢竟對晨曦來說是個疤,至此之後,她從來不會突然的出現在鄧超的家前,總是會事先打電話給他,确認過後,才去,她害怕,在于鄧超那樣面對面的時候,她該怎麽辦。
她不想有什麽刺激她的淚腺,然後讓自己的淚将自己澆透。
打開電腦,又在噼裏啪啦的敲擊着鍵盤,出版社很賞識她的作品,晨曦知道,因為她寫的故事來源于實際,字裏行間流露的是自己的真實的感受。
林沫走了過來,坐在那兒看了會,說“看的讓人眼睛發酸!其實我一直不覺有人會被書裏的某些情節打動,也一直不認為,文字能把一個人看哭,往往經過電視上的音樂,場景的搭配,才能讓人感動。但是,晨曦,你的文字讓人看着很難受。”
“這本書有名字嗎?”林沫轉頭問。
“有。《晨曦未至》”她說完的時候,眼睛也突然像進了沙子一樣,酸脹的厲害。
林沫有些沉重的出了口氣,輕輕的抱住了她,說“你應該學文的!晨曦。別每天抱着電腦。你還有我們。”
“恩,你說的對。”她吸了吸鼻子。
“每天對着電腦對身體不好!”她說。
晨曦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林沫就笑。說“流氓,我家一凡都不親我,便宜你了!”
晚上,和陸一凡吃飯的時候。林沫将她找工作的事情告訴了陸一凡。
然後看着陸一凡擡頭,問了她同樣的問題“為什麽要找工作?是不是身上沒錢了?”
“不是。我就是想找工作!”
“那我問你一個月多少錢?”陸一凡問。
“一千八加提成。”
“才這麽點?”他不自覺的道。
“陸一凡,你覺得找工作很簡單嗎?一出去就能找到上萬的工作是嗎?你知道別人高興的和你說這件事,然後你潑人家一頭冷水的感受嗎?”
“不是,提成是不一定能拿到的錢。就拿你一千八來說吧,每天,你要坐車去公司。對吧,然後你要在外面吃飯。對吧,一個月下來,你的車費和生活費多少錢?”
林沫咬着筷子不說話,這樣被陸一凡一算,她感覺錢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嘩嘩的從她的兜裏飛走了。
她越發覺得賺錢不易了。
“那怎麽辦?”林沫問。
“傻瓜,還真是羊駝駝,一點腦子都沒有,你這樣,得不償失,而且,現在課還沒有完全上完,你上班了,就意味着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你別忘了,你還是個學生,等到畢業了,包吃包住的,三千多的工作還是能找到的!你着什麽急啊!”
“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你就說,你支不支持啊!”林沫霸道的走到陸一凡的面前,揪起他的耳朵,搖着。
“支持,支持!百分之百支持,為表誠心,我每天到學校門口接你行不行啊!”陸一凡笑着說。
“這還差不多!”林沫高興的笑了,在陸一凡的臉上摸了一下。
“唉,這不就意味着,從明天起,見你的時間大大減少了!”走過了學校長長的林蔭道,陸一凡從她的身後抱着她,将頭磕在她的肩膀說。
“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林沫翹了翹嘴角,說。
“誰說的!”陸一凡突然提高了聲調說。
“明明就是。”
“林沫,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反常嗎?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覺得不對,總是覺得我不好。”他道。
林沫吞咽了下,沒有說話,許久道“就像是頭上的虱子,本來我沒注意,後來因為她的話,我在意了,然後我看到你頭上的虱子,但是我弄不死它,就是這種感覺。”
“林沫,你這樣說太過分了,我是有缺點,可是你不覺的,這一切都是從袁珊那裏回來,你才這樣的嗎?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你什麽樣,我很清楚。”
“這和袁珊沒關系,再何況,人不可能離開別人的言論而活,做不到對流言無動于衷,就比如當初的蘇拉。”她道。
“林沫,行了,別說了,我送你回去吧。”他不再多說話,一路上靜默的沒有一句話。
似乎他們最近總是不歡而散!
蘇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朦朦胧胧聽見手機響了,電話是董文章打過來的。
“蘇拉,我來看看你。”電話裏傳來董文章的聲音,聲音有着成年人的穩重。
蘇拉想,或許從遇到文章的那天起,她此後的生活就初見端倪了。
和董文章熟悉了以後,蘇拉就曾和他開玩笑的問他,為什麽你的名字那麽奇怪啊?董文章,懂文章。
蘇拉還記得和董文章相識,是在學校裏,那天,天氣很好,蘇拉一個人重新的準備爬一爬學校面前的那座山。
山上建的很漂亮,聽人說,都是以前的同學建的,有瀑布,另一側還有長廊,圍着山的有好幾條上山的道,山很長,一到春天,山上最早呈現出綠的形态,一到春天,很多的人在山腳下,半山腳上照婚紗照,周圍的鳥兒鳴叫伴奏,一到秋天,山上的野果熟了,惹的一大批的人上山摘果子吃,到了冬天,雪落在山頂上學校名字的時候,格外的美。
蘇拉就是在那裏遇到董文章的,他帶着公司的人來爬山游玩,蘇拉一個人登上階梯的時候,看着董文章一臉笑意的向她走了過來,問“同學,你能當一下向導,帶着我們爬山嗎?”
她側頭,看着他身後一群的人,不斷的用手扇着風,臉上卻帶着喜悅,那一刻,蘇拉突然就想起那年去北京的參觀故宮的場景,那麽多的人,排着隊,在導游的帶領下,穿過***的城樓,盡管烈日炙烤,卻絲毫不減他們臉上的笑容。
“行吧!”蘇拉應了一聲,然後看着董文章笑了,然後對着身後的人說“這位同學帶着大家參觀,大家跟緊了!”
快走到山頂的時候,董文章看着前面有賣飲料的,看着大家手中都沒了水,于是對蘇拉說,“我去買點喝的。”
蘇拉看着他遞了兩百塊錢出來,買了水出來,招呼大家過來,然後說“來,喝脈動了,不是廣告都說了麽,喝脈動,随時脈動回來!”
大家都笑,然後一一從他的手中接過水去,然後也遞了一瓶水給她,說“給!”
蘇拉拿了一瓶,然後說“山頂上買要貴的多,這個在這裏得賣七八塊吧。”
“哈哈,那我也不能抱那麽些水上山吧,人家也就賺個背水上山的辛苦錢!”董文章笑着說。
就那樣相識了,後來認了董文章做了哥哥,她還記得倪凱佟說過,除了,對象,認哥哥什麽的,都是搞暧昧。
當時蘇拉不那麽認為,後來覺得倪凱佟說的是對的。
之前都是在學校裏,董文章偶爾出差來這座城市就會專門來看看她,給她買點好吃的,帶她轉轉這個城市。
後來,本來以為他可以定性為蘇拉的一個遠方表親,不會走的多近。
當她剛剛離校的幾天後,接到了董文章的電話,依舊是那句。
“蘇拉,我來看看你!”他總是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這樣的話語,讓蘇拉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因為他的話,透着玄機,總是能将你的話堵在嘴裏,蘇拉不是那種別人說來而拒絕的人,所以,每次她都會說好。
他們的關系也是從那次見面以後開始變的微妙的。
坐在董文章的車上,他習慣性的問“想去哪裏玩,我有一下午的時間陪你,晚上有飯局。”
然後她低着頭,說了一句,“我退學了。”
董文章驚愣了一下,然後找了個地方停了車,遞給她兩張紙巾,蘇拉接過,擦了擦,發現她的眼角下沒有淚。
盡管她說這句的時候,心也痛了一下,可是哭不出來。
“為什麽退學啊?”他手握着方向盤,轉過頭看着她問。
“名聲太差,你信嗎?”她定定的看了看他,然後看到他車旁放着的煙,拿起來抽了一根。
他嘿嘿大笑了幾聲,說“我認識的你可不是你說的那樣。”
“文章,我想了幾天了,我想離開這裏”。
晚上的飯局,文章翹掉了,雖然她不清楚這背後,文章損失了多少。
那晚,文章開車送她到樓下,倪凱佟依舊站在路燈下。
“關燈,好嗎?”她說。
董文章關了燈,然後和她坐在車裏,看着站在那兒抽煙的少年。
“就是因為他,你才辍學的吧。”董文章問。
她沒有接話,只是轉過頭問他“文章,要怎樣才能忘記一個人呢?”
☆、105 兩年後的蘇拉
董文章走過來的時候,手上習慣性的帶了一瓶脈動,他一直沒忘了感謝他的媒人,是那瓶脈動,讓他認識了蘇拉,知道了蘇拉的名字。
她看着蘇拉穿了一身性感的米分色小裙,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這一年,他見證了蘇拉的褪變,從一個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這個用詞不太恰當,應該是從青澀走向了成熟。
她的妝容掩蓋了她的年齡,沒有人會看出她才二十一歲,此刻站在董文章的面前,沒有人會認為她是他的妹妹。
“你的佳佳放你出來了?”蘇拉笑着問董文章。
穿上高跟鞋的蘇拉,董文章不再帶着她去吃肯德基,不再帶她去游樂園,不再帶她吃路邊攤,而是帶着她出入飯店,走入咖啡廳。
如果可以的話,蘇拉還希望自己可以穿着運動鞋,在操場上不知疲倦的奔跑。
不過是換了一種鞋,她便換了一種生活。
董文章笑,然後說“我就喜歡你這樣說我,從來不帶掩飾的。”
或許是見慣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董文章更喜歡和蘇拉說話,他能夠讓他從那些帶着面具的生活脫離出來,仿佛空氣都變得不一樣。
“帶我去買雙鞋吧!”蘇拉拍了拍董文章的肩膀,說。
董文章就笑着點頭,然後下一秒就将車停在了百貨商場的門口。
商場裏的空調開的很大,估計是因為外面的天氣太熱的緣故,蘇拉不由的聳了聳肩,看着董文章體貼的将挂在手臂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她轉身沖他笑。然後走到了運動鞋區,提了一雙37號的運動鞋出來,然後在董文章一臉詫異的目光下,又鑽進了運動衣專區。
她很随意的拿了一身運動衣,然後轉進了試衣間,董文章一直面帶着淺淺的微笑,看着她像是一個小蜜蜂一樣。跑到這邊。跑到那邊。
蘇拉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妝容,随意的紮了個馬尾放在腦後。然後走到了櫃臺邊,問,多少錢!
“800!”
董文章就将手放入了上衣口袋,然後蘇拉快速的伸出手。結了賬,沖他笑了笑。說,我有錢。
董文章越往後走就感覺這條路越熟悉,然後轉頭問“這不是去學校的路嗎?”
他側轉頭看着蘇拉,突然就移不開目光了。蘇拉瞪了董文章一眼,說“看路。”
“濃妝淡抹總相宜!”
蘇拉來到了她以前總跑步的操場上,它見證了她的喜怒哀樂。她轉頭,看着董文章說“要一起跑嗎?”
“什麽。跑步啊”董文章擡頭看了看偌大的操場問。
”對啊,認識你這麽久,還沒請你一起跑過步呢!”蘇拉已經拉開了陣勢,系好了鞋帶。
“你饒了我吧,那次,爬山,我都懼的不行,況且那還是一年前,我坐在看臺上,看你吧!”董文章說。
“那好!”蘇拉蹬蹬蹬的走下了看臺,然後一個人繞着操場狂奔。
耳旁的風刮着耳根疼,腳下能聽到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不顧一切的狂奔,蘇拉有一種靈魂釋放的感覺,她那樣跑着,身側仿若出現了倪凱佟的身影,跑在她的身側說,蘇拉,蘇拉!蘇拉!然後她的耳側聽到了我愛你三個字,很快的被淹沒在了呼嘯的風中。
她其實不懂什麽是愛,只是感覺或許會時常想念一個人的話,應該就是愛了,可是她發覺,她會想很多人,後來,她懂了,真正的愛上一個人的話,他能讓你為他哭盡了眼淚,下一個人,再也不會讓你有那樣的感覺。
喜歡可以很多人,愛真的是唯一的。
蘇拉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感覺在她筋疲力盡的時候,看着有個人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看到她的臉上還未被風風幹的眼淚。
“蘇拉,你怎麽哭了?”董文章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忙伸手到衣兜裏掏紙巾。
“夜深忽夢少年事,我已經不再是當時年輕的那個姑娘了。”她抓住了董文章的衣服,抓皺了他的衣服。
然後精疲力竭的她,半癱的趴在他的身上,他探出手,試探性的輕輕的抱住了她。
楊琦下了課,站在教學樓面前,等古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頭,才看到身側的倪凱佟。
“楊琦,蘇拉回來了,是不是?”他問。
“班長,你身邊不是有安貝貝嗎,還問蘇拉幹什麽。”楊琦瞪了他一眼,當初他将蘇拉害成那樣。
然後她無視倪凱佟的表情,遠遠的走上前去迎古城,然後從倪凱佟的面前走過了。
蘇拉到移動重新開了卡,固執的買下了自己原來的號碼,同時插在了手機上,只是卡上空空,再無一個聯系的人了。
王玉蘭跨上車後,鄧超就聞到一股很濃的酒味,她的腳步有些虛晃,邁腳跨進了她的車裏。
鄧超熟練的開着車,然後向着王玉蘭的別墅開去。
她側轉頭,看着路邊頻閃而過的風景,看着前面那個男孩專注開車的背影,想到漫漫無期的黑夜,在月夜能将她吞噬的黑暗。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張口說道“繼續往前開!”然後她看着鄧超似乎有了要停車的意思,便站了起來,像是一個破皮耍賴的小女孩,搖晃着他的方向盤,說“我讓你繼續往前開,你聽到了沒有,我不想回去,帶我去散散心!”
“我知道了!”鄧超騰出一只手抓住王玉蘭的手,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依舊能聞到她滿身的酒氣,那酒味散在了她的衣服裏,沾染的到處都是。
王玉蘭看着車開出她的公寓有一段距離,才停止了鬧騰,重新的跌坐在後座上,其實她沒醉,雖然喝了很多酒,可是她早已練出來了,這點酒,她還是能把持住的。
“小超,帶我去你家吧!”王玉蘭很多次經過那棟小樓的時候,都有走上去的沖動,可是她每次,都是從副駕駛座出來,然後接替了他駕駛座的位置,獨自一個人的開車回家。
她覺得養小,養成她這樣,讓她都覺得自己偉大,不過,鄧超算是她的情人嗎?準确來說,他是她的司機,每個月七千的工資,偶爾鄧超做了一個小動作,讓她高興了,她就會多個一兩千給他,可是,似乎面前的這個男人有他的底線。那天,他開口和她借錢,她拒絕了,她想看看這個男的底線在哪裏。
鄧超開車的手頓了一下,裝作沒有聽見,然後繼續向前開着車。
“小超,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話啊?”王玉蘭問。
“哦,聽見了,你剛才說什麽。”
“小超,你再裝聾作啞的話,我就自己開車了。”王玉蘭可不是開玩笑的,這點鄧超知道,她說到做到。
鄧超便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拐彎了,他不想帶王玉蘭走進那個小屋,那裏,是他同晨曦的地方,他不想有別人侵入他們的世界。
下了車,鄧超扶着王玉蘭走下車來,然後走過面前的小路,王玉蘭笑,輕輕的搖了搖手,說“你走前面,我不用你扶。”
然後,鄧超就真的沒管她,自顧自的走在前面,打開了房門。
進門的面前擺了兩雙拖鞋,一大一小,鄧超換了拖鞋,然後四處的給王玉蘭找鞋子,王玉蘭想笑他的多此一舉,然後突然醒悟後,有些悲傷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男人是不想讓她穿面前的拖鞋的。
這讓王玉蘭有些難過,她壓制住浮起來的不悅,然後裝作醉着的樣子,笑着說“小超,你也醉了麽,這不是有拖鞋嗎!”
然後她踢掉了她的高跟鞋,将腳放進了那雙拖鞋裏,那雙鞋她穿的不是很合腳,腳後跟快要掉到外面去了,她不說話,跨上臺階,看着鄧超轉身瞪着眼看着她,然後抿了抿唇,将他拿出來的鞋子一雙雙的重新的擺在架子上。
她裝作沒有看見,走了進去,屋裏的光線有些暗,淡米分的燈光打在房間裏,屋內有一股悶熱的氣息,随便一轉頭,看到旁邊的架子上,放在女孩的照片,笑的很甜,在陽光下很打眼!
屋內陳設簡單,老舊的皮質組合沙發,正面是一個老舊的電視,,進門拐角處是一張大床,床的上方有一張結婚照,女的坐在貴妃椅上,鄧超像一個騎士一樣,站在她的身後,将腦袋磕在她的下巴上,女生臉上的笑容很美,美的無法描述。
她走進屋裏的時候,鄧超拉開了前面的窗簾,打開了窗戶,燥熱的空氣,即使開了窗,也沒有一點的涼意。
她沒有說話,徑直往裏走了走,然後坐在了前面的沙發上,鄧超看了看她,走進了廚房,不多時走了出來,手裏拿着一杯水。
“喝點濃茶水,能解酒。”鄧超将茶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說。
王玉蘭拿了起來,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她以為是會被燙到的,可是水溫适宜,茶味卻恰好。
她端着茶杯看了會,說“冷熱水摻半,喝着不好!”
“是熱水,我放在冷水碗裏浸了浸。”她将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了下去,感覺肚子裏有溫暖的感覺。
“挺會照顧人的麽。”她笑。
“照顧慣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106王玉蘭執意要去鄧超家
“我餓了!小超。”王玉蘭放下了杯子,習慣性的翹起了二郎腿,然後看着坐在她身側的鄧超。
“我去買吃的。”鄧超站了起來,穿了鞋走了出去。
王玉蘭在屋子中央緩慢的動了動,四下裏看了看,最後将目光落在牆上的照片看了半天。
王玉蘭看着結婚照,突然想起,自己曾經也照過婚紗照,只是,笑容沒有照片上的這個女孩甜,也沒有這個女孩年輕。
她有一些哽咽,想起昔日結婚照片上的男人,頭發有一點凸,蓋在頭上的假發讓他的頭發顯出一種不自然的油黑,她還記得,當初照婚紗照的時候,攝影師讓他親一下她,她慌亂躲閃時,不小心拉掉了他帶着的假發。
王玉蘭不愛劉天成,她三十歲的時候,忙于事業,沒有愛情,然後就碰上接近三十五歲的他追,王玉蘭的反感被她媽硬生生的擋了回去,說,玉蘭,你看你,都三十了,不小了,找個愛你的人不容易,人這一輩子,好賴都得活啊,他愛你,又有錢,你最起碼不用受委屈,而且,咱也有點錢,不至于讓別人說是為了錢,落人口舌。”
她知道,那個男人想給自己留個脈,王玉蘭便偷偷服用避孕藥,她不愛他,不想養他的孩子,他對她出奇的好,給了她全部的愛,有時候,她覺得那種愛像父愛,是無私的,也就越來越讓她變得小孩了,偶爾也會耍小孩脾氣。
劉天成活了四十三歲,得了肺方面的疾病,發病的時候,送到醫院。花四十萬可以治,他咳嗽着,搖了搖頭,她看着醫生給他帶氧氣罩,他說,得了病,活着痛苦。治好了。也脫不了藥罐子。
所以,他沒采取任何的措施,只是。在生病的時候,仍然不管不顧的帶着她,去沒有去過的地方,四十二歲時。她經常呼吸困難,藥物已經難以維系。在醫院躺了兩天,等到她再去看他的時候,他的臉已經微微發青。
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再後來,律師來了。是分配他的遺産的,他将全部的錢都留給了她。
接近億的遺産,全部是她的了。
她不愛他。可是在沒人照顧的時候,會想他。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陪同,她想起了劉雪華,她說過同丈夫的相處之道,她說,他的醜看着看着就習慣了,後來就習慣了那張臉。
确實也是,剛剛沒有那個男人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習慣,已經習慣了那個人了,偌大的房間,空空的,沒有着落。
鄧超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大包的東西,然後走進了廚房,給她做晚飯去了。
她想要上個廁所,走進了衛生巾,看到架子上晾着兩塊毛巾,洗漱用具也是兩套,什麽都是成雙成對的,她洗了個手,兜兜轉轉,然後站在廚房的門口看着鄧超。
他切菜的動作很熟練,似乎感覺到她走了過來,于是說“太晚了,我做個面給你吃吧!”
“随便。”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繼續看着。
看着不多時,他的面前已經花花綠綠的一堆的菜了,鄧超是個不喜歡将就的人,即使做個面,加什麽好吃,那配料他是一樣都不會少的。
鄧超端了面出來,放在了桌子上,抽了筷子,給她吃,王玉蘭似乎是真的餓了,也或許是鄧超做的太好吃了,看着面前花花綠綠的面,色香味俱全,王玉蘭全部吃光了。
“小超,我今天想在你這裏睡會。”王玉蘭吃過了飯,張口道。
“哦。”其實他從載她來,就想到了。
然後,王玉蘭去刷牙,看着鄧超從旁邊剛買回來的袋子裏取了牙膏牙刷牙缸還有毛巾給她,然後她看到門口的拖鞋也多了一雙。
“穿這雙吧,那雙小。”鄧超說。
王玉蘭不理會他,繼續穿着那雙拖鞋在那間小屋裏走竄。
折騰了一會,王玉蘭終于想睡了,她徑直的躺在了鄧超和晨曦的愛床上,鄧超不說話,拉了個薄毯向着客廳走去。
她側着眼看着,然後說“小超,這麽大個床,睡不下你嗎?”
“我睡外面吧。”他說。
“睡這裏,過來!”王玉蘭說。
“小超,照片上的姑娘是你的什麽?”
鄧超想了想,回道“是我老婆。”
然後鄧超就坐了過來,有些呆滞,王玉蘭問“小超,你愛你老婆嗎?”
“很愛。”他說。
王玉蘭微微勾了勾唇,嗪上一抹苦笑。
“你不怕我聽了這話難過嗎?”王玉蘭微揚了揚嘴角問。
“如果不是為了她,我也就不會遇到王姐。”
王玉蘭又仔細的看了看屋裏的陳設,笑着說,“看出來了。”
“我只是不想一個人睡,你陪我睡吧,我看出來了,即使我搶走了你的身子,也搶不走你的心。”
“小超,給我講講你和你老婆的故事吧!”她閉着眼睛,聽着靜谧的空氣裏許久傳過鄧超好聽的性感的嗓音。
“鄧超,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在你家門前,和你說的話嗎?”她問。
“記得。”那夜在他家樓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在他的耳旁悄聲說“其實,王蘭姐挺欣賞你的。”
“小超,現在,我挺佩服你的。”
“醫生說她必須馬上手術了,再拖就做手術也沒用了。”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眨動着。
。。。。。。
屋子裏靜悄悄的,籠罩在一層靜谧的氛圍中,鄧超扭頭看着王玉蘭,她睡的很安靜,窗戶外面送來一陣的涼風,終于讓屋子裏的熱氣散了少許,鄧超在黑暗裏睜着眼睛,想到了晨曦,眼裏的神色像是煙火忽明忽暗,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鄧超在迷糊中感覺有人在看他,那眼神柔軟,溫暖,沒有傷害性,如同輕輕的愛撫,蘊含着凄涼哀傷的成分,最後,晨曦的影像一點點的在他的面前放大,他隐約感覺她的眼角有微微的濕意,鄧超猛然的驚醒,翻身坐了起來,身側是王玉蘭的身影,躺在曾經晨曦睡過的地方,他突然覺得很難過,心髒的地方悶悶的疼。
小屋裏悶的像蒸籠,他的身上起了一層的虛汗,他起身穿了拖鞋,躲在廁所抽了幾根煙。
清早王玉蘭離開鄧超的小屋時,開口道“這一晚,我睡的很香。小超,你需要多少錢?”
鄧超眼中溢滿了淚,哽咽的喊“玉蘭姐。”
倪凱佟看見蘇拉的時候,是在一家百貨商場裏,周末的人潮那麽多,他仍舊一眼看到站在那兒,看首飾的蘇拉。
蘇拉獨自的在首飾區轉悠,在一片璀璨中緩緩的移着步子,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想買什麽,只是想和眼前的男人隔開距離,她看到一款很單的戒指,只有一個小小的環,蘇拉的嘴角帶起了淡淡的微笑,她還記得,曾經有個人拿着易拉罐的環圈,當戒指給她帶,可是指環太小,始終套不進她的食指上,那時候,她沒有意識到,那或許就是所謂的不是你的的含義。
徐俊指了指面前的戒指,因為他看到蘇拉的目光在那上面停滞了比較長,于是服務員笑着遞了出來,對着蘇拉說“小姐,試試合不合适。”
蘇拉小心的伸出了手指,冰涼的觸感從手指傳入神經,她記得那時她的手是暖的,一直溫暖了她的心。
她笑着搖了搖頭,将戒指摘了下來,然後放在了櫃臺上,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蘇拉,你就挑個吧!算是我賠罪。”徐俊皺了皺眉,看着面前一直悶悶不樂的蘇拉。
倪凱佟的身側挽着安貝貝,緊握的手掌,關節已經開始泛白,他想到那日她冰冷的眉眼,絕情的言語,他想上前,可是,卻覺得沒有什麽比此刻更尴尬的。
蘇拉擡頭的時候,看到了他,心裏有一絲的抽痛,很淡,像是那一絲的微風,很快的逝去了,雖然難以察覺,卻是确實存在的。
他們慢慢的,一步步的靠近蘇拉,蘇拉睜着眼看着她們,然後,看着擦肩而過。
路過蘇拉的時候,倪凱佟心中緊繃的那個弦斷了,繃的過緊,心口很難受,若有若無的聲音,傳過他的耳旁“那我就要那個了!”
他的心輕輕的抖了抖,他曾經聽蘇拉說過,指環是她最愛的戒指,他還記得臉頰上的溫度,如今像是潰爛的傷口,被珠寶一照,竟有灼人的感覺。
回答似不真切,好懷念,有多久,他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如今竟以這樣的情形重逢,彼時,她們的身邊都添了陌生的面孔,他們突然彼此想問,嗨,這兩年,你過的好嗎?
服務員很速度的包了戒指,徐俊笑着抓住了蘇拉的胳膊,蘇拉沒有躲,然後笑,面帶的微笑像是此刻被定格的圖片。
“佟子,什麽時候,我們也買個情侶戒指戴啊!”安貝貝撅着嘴,看着那璀璨的光芒,燙傷了眼。
倪凱佟低着頭不說話,他不是買不起,只不過是不想帶,可是此刻看着蘇拉,她真的變了,然後拉着安貝貝走,說“以後買。”
“那看一看總成吧。”安貝貝扭着倪凱佟的胳膊,并沒有看到他的不适,仍然鬧着。
☆、107蘇拉和倪凱佟的再遇
“咱們走吧!”蘇拉淡淡的一笑,挽着徐俊的胳膊走出了商場,周圍的冷氣似乎開得很強,倪凱佟的目光暗沉,目光緊緊的追随着蘇拉的背影,他看到她側轉頭,臉上的笑意。
“你老婆來找過我,你知道嗎?”蘇拉轉頭對着徐俊笑,看到徐俊臉上流竄着不自然的因子。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徐俊說。
蘇拉沒有胃口,但是她知道該找個地方,好好的說一下她們的事情了。
徐俊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低頭吃着面前的食物,然後擡頭看到蘇拉未曾張口。
“蘇拉,吃點東西吧,減肥對身體不好。”徐俊給蘇拉的面前的碟子夾了菜。
“我不減肥。”蘇拉似笑非笑,看着蘇拉此刻的表情,徐俊感覺風在他臉上狠狠的刮。
“蘇拉!”徐俊看着她一臉厭惡的神色,激動的握着她的手,想要取得她的原諒。
蘇拉反射性的狠狠的甩來了他的手,徐俊一愣,氣氛尴尬而沉默。
“我也沒想到,她會去找你。”隔了很久,徐俊澀澀的說。
“單身?”蘇拉嘲諷的擡頭問。
“你怎麽會沒想到,小三總有被正妾抓住的時候,然後不要臉,狐貍精的罵着,我有什麽錯,你不該解釋,到底我們之間是怎麽回事嗎?為什麽,我會變成小三。”蘇拉冷漠的說。
三言兩語,徐俊沉默了。
蘇拉将首飾盒拍在了桌子上,然後說“這個還是送給你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