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1
謝井泓消失罷工了兩天，本該沒有什麽，但是，客戶親自來找就有什麽了。
藍姐拎着一袋東西剛剛進屋子，一股難聞的腐朽的味道讓她猛烈的皺著眉頭，屋子漆黑的令人反感。她按下開關，昏暗的光線勉強讓她舒服了些，大步的走到窗戶前用力拉開輕薄的深色窗簾。
清晨溫和的光線柔柔的照進這個快要發臭的房間裏。
謝井泓蜷縮着身子躺在床上，因為光線的原因才睜開沉重的毫無精神的眼眸。他看着藍姐。
藍姐捏了捏鼻子，看着屋子裏亂糟糟的一切，默不作聲的走進廚房，插上電水壺燒水，煮粥。出來的時候，謝井泓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看着窗戶外面。
“你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髒了？”藍姐拎着一大摞的垃圾袋站在門口忽然的問了一句，“我認識的愛幹淨的謝井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髒了？”藍姐擰開門，将垃圾袋扔在門口已經推擠了一些的垃圾桶裏。水泥的地面，被拖把拖過的很快就幹了，但是，總覺得灰塵還是很重，是因為牆壁都沒有裝修的緣故嗎？還是，這裏一點陽光的氣息都沒有的緣故呢？
“我很想......”
藍姐停在廚房門口，聽到聲音微微側過臉，看向謝井泓，輕輕的“嗯？”了一聲，“想什麽？”
謝井泓站起身，修長的身材擋住小窗戶漏出的一半的光線，微微扯了扯漂亮的唇角，目光柔和，笑着說：“就是很想啊。”
藍姐嘴角一抽，“想什麽啊！你罷工兩天了還敢想什麽！”
謝井泓摸了摸額前有些翹起來的頭發，說：“啊，已經兩天了嗎？”他無辜的看向藍姐。
藍姐翻了個白眼，進廚房，沒好氣的端出一碗瘦肉粥重重的放在小小的矮木桌子上，“過來吃！”
謝井泓這才走過來。藍姐卻走過去，趴在窗戶上，“外面是有什麽，你一天到晚的一回家就往這邊看。”
“有我喜歡的東西。”謝井泓喝了口粥，笑着說。
藍姐坐在他面前，雙手抱胸的靠在小椅子上，甩了甩大波浪卷發，冷着臉說：“謝井泓，你不能拿我對你的好是理所當然的，客戶對我來說就是錢，我最喜歡的東西就是錢，你得罪客戶就是得罪我，知道嗎？”
謝井泓抹了抹嘴角，點着頭，“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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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久之後，藍姐輕聲的哼了一聲，手指緊張的要掏出口袋裏的香煙，但觸及到謝井泓深究的目光時，她手指僵硬的蜷縮起來握住，重新放在膝蓋上。謝井泓喝完粥，目光淡淡的掃過她口袋，說：“姐姐，有新客戶嗎？”
“暫時沒有，有的話自然是告訴你的，你比阿古要吃香的呢。”藍姐僵硬的微笑着。謝井泓抿了抿唇角，眼底閃過輕微的疑問和厭惡，也只是一瞬間的厭惡。對他來說，藍姐是将他拉進這個地方的人，也是救他的人，不過，後者應該是更重要的吧。
回到“藍色”會所，阿古正摟着一個胖但有錢的女人走出來，迎面看見一身卡其色大衣的男人，厭惡的低聲的“呸”了一聲。站在男人旁邊的藍姐眯了眯眼睛，正要說些什麽，阿古身旁的女人哎呀呀的沖藍姐打招呼：“藍姐啊，你這兒的服務生，我可喜歡了撒。”
藍姐微笑：“喜歡那可得常關照我這兒啊。”
“那是自然......”女人目光一轉，停在謝井泓的身上，笑着問：“這是？不給我介紹介紹？”
藍姐挑了挑眉毛，看向旁邊的男人。男人似乎是笑了，又似乎只是扯了扯唇角，雙手插在大衣上稍微有點高的口袋上，肩膀因此看起來感覺像是聳了起來，他晃了晃胳膊，聳了聳肩膀，接着表現出很紳士的禮貌，對着胖女士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胖女士眯起眼睛笑起來，這一看過去，眼睛都快陷進□□裏了。
阿古咬住牙齒，恨恨的看着這個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比自己優越的男人。他身邊無論是哪個客戶在見過謝井泓後，都表露出和這個胖女人這樣醜陋的姿态，而更讓他厭惡的是，謝井泓仿佛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似得，他幾乎是來者不拒——自己來者不拒的原因是因為沒有選擇，他不一樣，為什麽會來者不拒？阿古最是恨他這一點。
藍姐垂下眼簾，默不作聲的彎了彎唇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擡起眼看向阿古，“阿古，你今天可有事？”
阿古看了看身旁的胖女人，想了想，“有事。”
“那行，晚上來找我，我有事跟你講。”
阿古點頭。
“客人在裏面等着，快進去吧。”藍姐推了推謝井泓，臨走之前還沖胖女人笑一笑。這個女人縱然醜陋，可口袋很鼓，她可不嫌棄呢，不過......她看了看謝井泓，忽然惡作劇的問：“你會接受剛剛那位客人嗎？”
謝井泓停下步伐，一如既往地彎着唇角，目光深邃的看着藍色會所裏的人來人往，回答：“你不知道嗎？這個圈子裏的人對我評價是：謝井泓是來者不拒的。”
藍姐用食指撓了撓鼻尖。
“那種女人，光用手就可以了。”謝井泓忽然壞笑起來。藍姐聽着這話，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正要揮過去，前面的一位穿着厚厚的棉襖的女人走到謝井泓身前。
這是前不久才入會員的新客人，慈靈。
她面容憔悴，眼神幾乎是帶着哀求的看着謝井泓，又不自在的看了看一旁的藍姐。藍姐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自顧自的說：“啊呀，忘記我的酒了，我去酒窖看看哈。”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揚了揚眼角，挑了眼謝井泓。謝井泓抽出雙手，相互的搓了搓，又重新放回口袋裏，靠近眼前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奇怪又善良的女人。
“姐姐，你怎麽來了？”因為個子高的原因，對方又低着頭，他不得不将脖子往前傾，低下目光看着對方。“姐姐是因為想我才來了嗎？”對方的沉默使得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他抽出一只手拉過對方的手。
“謝井泓啊。”慈靈擡起頭，目光悲傷又渴求的望着他。
“嗯？”
慈靈看着眼前這個表面微笑內心不知道是什麽情緒的男人，忽然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多麽的可悲又可恨，她垂下頭又很快的擡起頭，像是放棄掙紮似得微微一笑：“是啊，是想你了才來見你的，你會因為這個而讨厭我這個有錢的客人嗎？”
少有的似乎是帶着諷刺的語氣讓謝井泓微微一怔，随即，他明白了她此刻的情愫。他默默地且緊緊地握住慈靈的手，本漫不經心的心思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他覺得對眼前這個女人，他應該回報出善意，至少是能讓他安心的善意。“我很高興。”他說。
慈靈疑惑的“嗯？”了一聲。
謝井泓笑：“我很高興，很高興會有人想我，也因此來見我。”他說的認真且真誠。她眨了眨眼睛。謝井泓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瞳孔微微緊縮，他向前傾過身子，吻了吻慈靈的臉頰，接着，伸出手将她臉頰邊的亂發捋到耳後。
她渾身發熱的看着他。即使周邊壓根就沒有什麽人注意到這邊，但她仍然覺得有很多的視線掃在這裏，掃在她的身上，她頓覺得萬分的難堪，又萬分的心動，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臉頰發熱到通紅，在昏暗的光線裏也能清楚的看出來。
他牽着她的手走出會所，站在外面，經由冷風的吹襲，慈靈臉頰上的發熱感漸漸消散。
“姐姐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以後就不要來這裏了——”
“沒關系的。”慈靈心慌的打斷謝井泓的話。他轉過臉，輕快的笑了一聲，“我是說，你可以打電話約我在外面見面，找一個姐姐比較喜歡呆的地方，這裏——”他看向會所門口的兩個門童，“姐姐不應該來的。”
夜裏的溫度很低，低的腳心都快失去了熱度。謝井泓第一次主動帶個女人進到這個房子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将她如冰塊的腳握在手心裏，朝着腳背哈了一口熱氣。慈靈顫抖的縮了下腳趾。
“反應真是可愛吶。”話一出口，謝井泓忽然變了臉，扇了自己一巴掌。慈靈驚的坐直身子，僵硬的看着他，“怎麽......怎麽了？”
“我不該這樣對待你的。”謝井泓用泛着紅血絲的眼睛盯着她。
慈靈換了個姿勢，跪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指頭，“是我......是我主動的......我是客人......不是嗎？”
“不一樣。”謝井泓揮開她的手。“你走吧。”
慈靈張了張嘴巴。
“你的丈夫還在等你回家。”謝井泓赤-裸着身子，走下床，背對着她，走到窗戶前，用手指挑開百葉窗，視線定格在外面某一處。慈靈看着男人的背影，因為他的那句話，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襲擊了自己的心髒，她捂着嘴，擦了擦眼睛。
是啊，我的丈夫還在等我回家。她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準備出門——
“等下。”謝井泓穿上長款外套，冰涼的觸感在體溫環繞後的幾秒後漸漸消失。他走到她身側，伸出手，擦了擦她耳際邊的淚痕，手指往下，盯着她難過的布滿濕意的眼眸，牽扯好翹起來的衣領。他擦了擦她的眼角，抱歉的看着她，“以後別來找我了，知道嗎？你的丈夫是愛你的，所以才會和你結婚，你......”他微微一笑，“你應該找他索取你想要的。”
慈靈緊緊明着嘴唇，嗚咽着大哭。
“對不起。”
“沒......沒關......沒關系......的......”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