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歷史踏腳石,感恩知圖報

☆、歷史踏腳石,感恩知圖報。

謝芳塵只覺喉頭涼氣直竄,四肢百骸瞬間仿佛被窗外的冰雪給凍住,丁點也動彈不得,只不過邪魔悄然隐去,頭腦心中終于漸漸明白過來了。

劉去執劍的手臂一動,劍鋒抽離出侍女的身體,她便宛如一個破布娃娃那般軟軟跌倒在地,只是瞪着的雙眼到死也沒閉合。

她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便死于非命。

謝芳塵見狀連忙退了幾步,撇過頭不去看身後殘忍的一幕,因為她總覺得侍女死不瞑目的雙眼,一直在緊緊的盯着她瞧……

天啊,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侍女的屍體很快的被人拖了下去,但那令人毛骨悚然又聞之欲嘔的血腥味卻是揮之不去。

雖不是我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一瞬間又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為罪大莫及的人了。

不不,這一定是個夢……或許下一秒就會醒來了?

“王後!”身後傳來劉去有些缥缈的聲音:“你快快好起來吧,只要你好了……無論今後你做什麽事……本王全部都聽你的。”

“王爺,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是臣妾,臣妾聽錯了吧……”是陽城昭信氣若游絲的聲音,怎麽,身體承受這麽大的痛楚,竟然還保持的住清醒?這人的心志堅忍,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本王說過的話,當然是真的……等你好了,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人可以約束你,包括本王,即使你做錯了,在本王眼中,也永遠是對的……”

謝芳塵聽到這裏,心頭憑空響起了一道焦雷,震得她有些站不住了。

那些關于廣川王劉去和王後陽城昭信歷史記載,又在腦海中翻江倒海的湧現出來。

廣川王劉去極為聽信王後陽城昭信所言,凡其所講所語,皆深信不疑,其在後位期間曾讒惑劉去殺害了後宮十餘位姬妾,手段兇殘,燔燒亨煮、生割剝人,甚至分屍受害者與□□烹煮,逆節絕理至極……

謝芳塵此刻雖覺心中恐怖至極,不過細細推理前因,再聯想到今日的事情,方驚覺妄圖改變歷史,卻沒想到被老天爺當做了棋子,加速了歷史正常的軌道……她可真是愚不可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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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昭信即使傷的再重,也是不會死的了……

她心頭此刻已是萬念俱灰,茫然四顧,覺得周圍人雖衆多,卻是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你還在這裏做什麽?這些事情,完全都是你一手造成,你的自以為是,你的自作聰明,還有你所認為這樣做會拯救未來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孰不知,你也只是歷史的踏腳石而已。”

心頭有個聲音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不知疲倦,反反複複的在她耳邊回響。

她也不回頭,只是向前走去,她此刻只單純的認為,只要離這桂宮遠遠的,那些可怕的事情便會沒有發生過……

是啊,上天是主宰一切的人,而她,被稱為歷史的墊腳石都是好聽的了……

她慢慢的向前走着,直到被腳下一塊突起的石頭絆住,狠狠的摔倒在地,冰冷刺骨的雪紮痛了她的膝蓋,才驚覺清醒,看清自己目前的所在。

四周昏昏沉沉,前方不遠處,是一座閃着忽明忽暗的光芒的石燈,她身處在一條長長的甬道內,石燈也只是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塊距離,前方是一團散不開的黑暗,巷子口好像是鬼怪張着噬人的大口,等她站起來,一點一點的走進去。

她突然間笑了起來。

鬼怪有什麽好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啊……陽城昭信固然可怕,未來的事情固然可怕,難道她自己就不可怕嗎?

她也曾經認為自己天真善良,卻還是心心念念想過至某人于死地,這種念頭,居然像是孩童玩的家家酒一樣稀松平常……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充滿期待的向前走去,好像前方是充滿花香的森林小徑,是廣闊無際青山草原,而不是越來越暗的冷森甬道……

“你在這裏做什麽!”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臂。

“你是死神嗎?你來接我了?快帶我走吧,我再也不要在這裏了。”她笑吟吟的說道,回握住那人的手。

那人的面容隐在漆黑一團的暗影裏,周圍雪霧幽幽彌漫,她含着笑,向他走近了一步。

“你怎麽了?我是柳君啊?”來人有些驚惶的說。

“柳君……柳君又是誰?”她覺得自己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又好像很熟悉,只是這一時半刻的,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謝芳塵,你這是怎麽了?”來人的聲音越發的驚惶而又顫抖起來。

“謝芳塵?謝芳塵又是誰……”她突然間只覺得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剎那間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吸了去,軟軟的倒在地上,耳畔好像有人在急急的吶喊着什麽,她只是皺了皺眉。

喊什麽,有什麽可喊的,這種感覺多好呀,瞧,地上有雪,照理說應該很涼吧,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了,身子好輕,好像要飛起來了……飛起來了……越飛越快,穿梭了時空的盡頭,我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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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芳塵迷迷糊糊中,微微睜開了眼,從啓開了一絲的眼縫中,似乎感覺到有一股明晃晃的光在眼跟前晃悠,不由得皺了眉,将眼緊緊合住,卻再也感覺不到剛才那睡意朦胧的舒适的黑暗了,全部盡是怎麽也擺脫不了那穿透眼皮子的紅光了。

于是心頭絲絲不耐升起,就想翻個身繼續睡,剛剛一動,就覺得身下的衣服全被汗水滲透,濕漉漉的沾在皮膚上,難受的感覺頓時讓她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她嘆了口氣,又覺得喉頭幹裂,宛如缺水的旱地,掙紮着起坐起身,發現身上酸痛陣陣,伸手随便捏到一處,便是酸麻,就覺得沒有一塊好皮膚。

不過現在口渴的緊,即使現在給了她一碗□□,她也要立馬喝盡了……思索間,一扭頭,發現身旁的矮桌上,擱着一個藍瓷碗,裏面袅袅的泛起幾縷熱氣,好像是一碗熱茶之類的液體。

她見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來放在唇邊喝了一口,溫度雖然适中,卻是苦的垮了臉。

饒是如此,也耐不過喉間幹渴,端起來憋了一口氣一飲而盡,漸漸的覺得好了很多。

“謝天謝地,你可終于醒了。”一個暖意融融的聲音自門邊響起,謝芳塵定睛望去,只見房門大開,門外萬縷陽光争前恐後的擁擠而入,那人背對着門,她只感覺到他身後萬丈光芒齊射,使他的身形凝成了一道淡淡的暗影。

她因覺得刺眼拿手微微遮擋,卻見那人急速的走到她身前,他的臨近,使她聞到了一股湯粥的甜甜香味。

“這一夜可是把人吓死了,你昨晚發燒了竟不知道嗎?要不是廚師長知道你我間的關系過來找我,我們兩人四處尋你得見,否則你要是睡在冰雪上一夜沒人管,在這深宮中,怕是屍體也得幾天後才被人找見呢!”

謝芳塵這會子瞧清楚了,是柳君,手中捧着一個黑底雜紅色紋路的漆盤,上面放了一個白瓷碗,似乎盛着粥水,正一臉焦灼的看着她,急急的說着話。

她這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昨夜好像和一人在黑夜裏說話來着……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她簡單細想了下,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微微笑道:

“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真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她嘲諷的一笑,突然間覺得腹內咕咕叫,不由得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托盤,咽了口饞出來的口水。

柳君見狀,心中明了,看了眼空了的藥碗,唇角不免露出一絲笑意:“你倒是個聽話的病人。”

他說話間将粥碗放在矮桌上,将空了的藥碗放在托盤內,期間仍自說道:

“廚師長說了,你才發過燒,熱度剛退,是不能吃那些油膩膩的食物的,你也就別挑嘴了,這是他一夜沒睡,扒拉了些藥膳典籍,做的藥粥,裏面放了山藥、茯苓、陳皮和蓮子等,雖然清淡,但是極其養護身體的,他說了,你先這麽吃幾天,慢慢的養好了,再給你吃肉,所以你也別挑剔啊……”

他說話間一擡頭,卻見她捧着碗,也不用湯勺,嗞溜嗞溜的喝着,一邊喝,一邊還模糊不清的說:

“廚師長怎麽還能對我,咳咳,這麽好啊,嗞溜……我這次的火鍋宴會,可是……上一次的高削面宴會,也是……他應該恨我,不應這麽對我……”

她說到這裏,突然噤聲,只是喝個沒完。

“雖然這次宴會并不如想象中的好,但是他明白,這不是你的錯,你要是論起以前那個高削面,他卻是更感激你了,你是不知道的,那日宴會雖生變故,王爺過了段時間,還是賞了他一些金子,恰巧賞金的當日就來了他老家的人,說他母親病重,急需銀錢,錢數之多讓人咋舌,幸虧有了王爺的賞賜,用這些錢,救了他老母一命,所以他對你,很是感激,昨天夜裏在我跟前說過,他欠你條命,是怎麽也會報答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謝芳塵突然粥碗一推,伏在榻上大聲痛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貓貓的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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