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試探
回去的時候兩人坐的原耀的車。
蘇庭一邊開車一邊就低聲對原耀解釋道：“這個同事本來今年是有機會競聘副教授的，但因為學校給我了一個名額，相當于是我突然空降把他擠掉了，他對我不滿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原耀聽到這個解釋，眉頭皺了皺，仍是不滿道：“那是因為你優秀，都是你應得的。”
蘇庭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如果人人都跟你這麽想就好了。”
原耀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反倒是蘇庭，神色十分平靜淡然，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這會還道：“下次你想來我們學校就直接到辦公室等我吧，體育部跟藝術部那邊的學生都很大膽，都敢直接調戲老師的。”
原耀聽到蘇庭這話，愣了愣，第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是那個籃球小夥給他塞聯系方式的事。
想到這，原耀一邊含糊答應着一邊目光動了動，忍不住想蘇庭是不是有點吃醋了？
可等他去看蘇庭的表情時，蘇庭還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樣，感覺就像是公事公辦。
原耀：哎。
之後蘇庭發動了車子，車裏的氣氛很是安靜。
原耀出于好奇，就低頭從口袋裏把那個籃球小夥塞給他的紙條拿了出來。
紙條上十分粗犷的寫了一串電話號碼，下面還帶了個比心。
原耀看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抽了一下，還是笑了。
蘇庭在一旁瞥到原耀的笑意，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原耀渾然不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那紙條又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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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回去之後，安靜了片刻，原耀腦子裏卻又忍不住去想方才挑釁蘇庭的那個男同事說的話。
——自己那麽挑，名聲又不好，哪裏敢相親啊，還不是怕被人繼續潑水。
所以……連那種人都知道了蘇庭被那個相親女潑水的事了嗎？
原耀忍不住心頭一緊。
難怪蘇庭不願意再繼續相親了，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多半是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也不想自己低聲下氣，所以幹脆就選擇放棄。
可事情真要是傳播得那麽開……
那蘇庭到時候基因匹配恐怕問題也會很大。
畢竟現在的基因匹配調整了自由度，是需要Omega報名的，出了這種事，幾乎可以認定前來報名跟蘇庭匹配的Omega不會太優秀。
那……就讓蘇庭這麽将就麽？
原耀的心口微微一抽，有些莫名難受了。
他真的不喜歡看到蘇庭什麽事都忍着的樣子。
而且，明明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總是遇到這種破事呢？
·
回去之後吃過飯，原耀自己躺在自己床上翻來覆去的想，結果越想越覺得心頭發熱，越覺得不能就再這麽忍着了。
他不想蘇庭将就，他更不想眼睜睜看着蘇庭随便就去找一個不認識的Omega結婚。
翻滾了一會，原耀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臉色已經微微泛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來。
蘇庭真的很好啊……
他看到蘇庭被人那麽诋毀的時候心裏都跟針紮一般難受。
憑什麽呢？
蘇庭明明就值得很好的東西！
無數個念頭在心裏來回鼓噪，最終在原耀腦子裏彙聚成了一個念頭——
他不想再放開蘇庭了。
他會對蘇庭很好的。
絕對不會有人比他對蘇庭更好了。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苗頭，就如同野草一般在原耀心頭瘋狂生長。
最終原耀再也沒忍住，狠狠抹了一把臉，便從床上下來，徑直朝蘇庭房間去了。
蘇庭這會正在把Jeffery發來的那些關于三型抑制劑的零散資料加以整理，希望能從裏面看出點什麽來。
可那些資料也正如同Jeffery在電話裏說的那樣，過于零散片面，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切入點。
蘇庭正在煩躁之際，他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蘇庭眉頭一挑，下意識就想發火，可接着他就聽到原耀微微帶着一點抖，又十分小心翼翼的嗓音。
“蘇庭你休息了麽？我有話想跟你說。”
原耀的嗓音十分清亮柔軟，一點都不像27歲的人，這會靜靜落在蘇庭耳中便讓他心尖微微一軟。
方才因為研究無果帶來的躁郁一下子就全都如同風一般散去了。
這會蘇庭定了定神，便低聲道：“稍等，馬上來。”
說着，他就立刻起身走到門口去開門。
蘇庭把門打開，原耀就站在門前，兩人對視，原耀第一時間露出些許局促，但很快，他便偏頭微微笑了笑，小聲道：“我可以進來麽？”
今天的原耀看起來分外溫柔俊美，也有些不一樣，可蘇庭卻不知道這不一樣在哪。
只知道現在的原耀莫名散發着一股甜美又危險的氣息。
看着原耀此時面上的微笑，蘇庭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角，然後他就不動聲色地拉開門，道：“進來吧。”
原耀在心裏微微松了口氣，便走進了蘇庭的房間裏，安安靜靜地坐在了蘇庭桌子對面的轉椅上，就這麽看着蘇庭。
蘇庭也不知道原耀到底想做什麽，可他卻明顯從原耀看向他的目光中感覺到這會的氣氛有些微妙。
為了緩解這種微妙，這會遲疑了兩秒，從一旁拿了保溫的水壺，就想給原耀倒水。
結果手伸到杯子旁邊蘇庭才意識到房間裏就一個杯子，還是他用過的。
蘇庭的手指立刻蜷縮了一下，迅速轉身道：“我去再拿一個杯子。”
“我不喝水。”原耀在這時攥了攥衣角，低聲道。
蘇庭轉身的動作頓了頓，沉默了兩秒，他便緩緩将水壺放了下來。
但他還是沒有開口講話。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會嗓子有點發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耀看了蘇庭一眼，忽然微微笑笑，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其實我是有話想跟你說。”
蘇庭這會略微定了定神，看着對面微笑的原耀，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種毫無來由的緊張實在是很可笑，也或許是因為他自己本身也有事情瞞着原耀，所以在面對原耀的時候就忍不住緊張了。
于是這會蘇庭閉了閉眼，便低聲道：“你說。”
原耀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前方，似乎靜靜思索了一下，才謹慎地開了頭：“我在想，我們也認識二十幾年了吧。彼此都知根知底是不是？”
蘇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有些雲裏霧裏，但這時他還是低低嗯了一聲。
原耀沉默了兩秒，輕聲道：“其實我跟蘇庭你一樣，對婚姻沒什麽期待，也打算以後找人形婚。”
蘇庭心頭猛地一跳，似乎有些猜到了原耀接下來想說的話，但心裏又覺得十分難以置信。
而接着，原耀就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緩緩擡頭，堅定認真的看向了蘇庭的眼睛。
“所以……不如我們倆形婚吧。”
原耀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在這安靜到極致的房間裏卻顯得字字清晰。
蘇庭腦中頓時一片混沌，過了片刻，他皺眉看着對面原耀漂亮俊美的面容，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原耀見到蘇庭抿着唇，神情有些嚴肅，只是望着他卻沒有講話，一時間便忍不住忐忑不安起來。
天知道他剛才故作鎮定的說出那一番話花了多大的勇氣，這會他手心都冒了一層冷汗了。
如果蘇庭不答應……
如果不答應……
原耀的呼吸都快停了。
而就在這時，對面的蘇庭終于別過臉去，伸手輕輕蓋了一下額頭，像是在遮擋什麽情緒一般。
片刻之後，蘇庭回過頭，道：“這種事可不是——”
“我沒有開玩笑。”原耀忽然便出聲打斷了蘇庭的話。
然後，他又緩緩咬了一下嘴唇，小聲道：“我很認真。”
他是真的很認真。
認真到……想把形婚那兩個字都改掉。
蘇庭啞然。
蘇庭這時靜靜凝視着對面原耀那烏黑明亮的眸子，那俊美中透着幾分局促的面容，心頭忽然劇顫。
原耀說他是認真的……
認真的……
然後，蘇庭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腦子一熱，就鬼使神差地吐出了那個字。
“好。”
這下子，原耀愣住了。
蘇庭自己也愣住了。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得幾乎能聽得見兩人的心跳聲。
最後是蘇庭自己忍不住站了起來，按了一下額頭，無奈道：“我剛才——”
“你答應了！”原耀像是怕蘇庭反悔一般，忽然就急急截斷了蘇庭的話。
蘇庭啞然，再次苦笑着回頭去看原耀，可在看到原耀微微鼓着臉，有些生氣又有點緊張的面容，心頭就漸漸湧上一股溫柔來。
既然原耀想……
那就随他去吧。
其實能這麽一直看着這張臉上的微笑，悲傷，對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
所以蘇庭這會也慢慢露出一絲淡笑來，然後他就在原耀有些緊張的眼神中擡手關上了門，低聲道：“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講得太大聲了，免得被安全監控錄到，讓兩位叔叔發現了怎麽辦？”
原耀眨了眨眼，愣了好久，忽然臉色一紅，道：“你答應了？”
蘇庭看着原耀這個模樣，突然就想伸手去捏一捏他白皙柔軟的臉頰，但這會也只有忍着，低聲淡笑道：“剛才你沒聽到？”
原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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