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撒謊
原耀做夢都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這麽順利。
他只是稍微掙紮了一下下，蘇庭居然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想想感覺都不太真實。
原耀這會心髒都還在砰砰直跳。
短暫的沉默之後。
蘇庭微微咳嗽了一聲，又恢複了平日裏淡漠沉穩的樣子。
接着，他凝眸思索了片刻，就從電腦裏調出一份文檔給原耀看。
“這是我之前準備好的婚前契約，唔……本來是準備給那些形婚對象看的。你要是有什麽想改動的地方都可以改。”
沉默了兩秒，蘇庭在原耀有些還不太清楚情況的目光中，又微微皺眉，認真道：“或者我可以自己拟一份放棄婚內共同財産的協議，你覺得——”
“可不可以不簽這個？”原耀看着蘇庭的電腦桌面，看着那份協議，心裏莫名難受，小聲道。
蘇庭看着原耀難過的表情，心頭一抽，下意識的攥緊了一把鼠标，沉默了兩秒，立刻就關掉了桌面的文檔。
“不簽就不簽吧。”反正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去占原耀的一點便宜。
這個協議，也只是想讓原耀安心一點，如果原耀不願意，那就不簽好了。
原耀看到蘇庭關掉了文件，默默輸了口氣，神色緩和了幾分。
然後原耀就懷着一點暗戳戳的小心思，抿了抿唇，又偷偷看看蘇庭的表情，才試探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把證領了？”
說完這句，原耀似乎是怕自己的企圖太明顯，又悄悄補了一句：“這樣你就不用再擔心基因匹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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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耀的演技确實太好太自然，以至于蘇庭在聽到他這麽直白的一句話之後還微微噎了一下。
接着，原耀似乎都能看到蘇庭平日裏白皙的面容上略略泛起了一絲紅色。
但真的太不明顯，原耀看了一眼，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正在原耀小心思滿天飛，忐忑又不安的的時候，蘇庭定了定神，低聲道：“其實我們可以辦個假證，這樣以後對你也好。”
原耀：？？？
原耀：……
“噗——”
過了半晌，原耀看着蘇庭莫名其妙的眼神，終于忍不住搖頭笑了出來。
“怎麽了？”蘇庭完全沒明白原耀的笑點。
原耀忍了好一會，終于止住笑，然後他就無奈地看向蘇庭道：“你啊——國家基因組會認你的假證嗎？”
蘇庭：……
他剛才确實是沒轉過彎來，只是想着如果做個假證，對于原耀之後的婚姻可能會好一些。
并沒有考慮到國家政策的問題。
主要是他覺得現在社會雖然婚戀自由的情況比多年前好了不少，但對于離過婚的Omega還是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隐性歧視。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想到做個假證——他不想連累原耀。
而原耀這會看着蘇庭的表情，似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便又微微笑了笑，柔聲道：“我真的不在意以後的事，人生那麽長，我還有好多想寫的劇本，好多想學的愛好，好多想去旅游的地方，下半輩子那麽長，幹嘛要被婚姻一直束縛住，多累啊，你說是不是？”
說完這話，原耀忽然發覺自己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是越來越高了，他明明在心裏想的是以後可以少寫點劇本，抽點時間約蘇庭出去旅游，帶他進入自己的交際圈子，再慢慢溫水煮青蛙。
可沒說出來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只要蘇庭不發現就好。
而原耀演的這麽逼真，蘇庭果然也相信了，這會他垂了垂眼，似乎神色微微有些落寞，須臾卻又笑道：“聽起來很不錯，你的人生安排果然很精彩。”
而原耀說完這麽多，卻只得到蘇庭一個這麽官方客氣的回答，自己不由得有些失望，可他随即又想——萬裏長征這才邁出第一步呢。
不急不急。
慢慢來。
想到這，原耀便又愉快了起來。
然後他就忍不住再暗戳戳問了一次：“那……什麽時候去把證領了？”
蘇庭目光微微一閃，沉默了片刻，道：“你很着急？”
原耀心道：糟了。
但很快，原耀就面不改色地扯了一個理由道：“啊……其實我爸早就開始催婚了，我也想早點給他一個交待。”
原耀說到這，蘇庭稍稍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他就皺眉道：“我們這麽做，萬一被叔叔知道了恐怕——”
“只要不離婚就沒問題啊。”原耀下意識的就飛快地道。
等他自己說完這話，才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時間又有點尴尬地往後縮了縮，臉也紅了幾分。
天知道原耀今天是把自己的臉皮練了幾層厚才一直不停的這麽試探下去。
真是丢死人了……
反而是蘇庭，并沒有覺察到原耀的變化，只是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原耀說的那句話。
——只要不離婚就沒問題。
就這樣一句話，蘇庭居然都微微咀嚼出一絲甜味來，覺得有些怦然心動了。
過了許久，蘇庭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低聲道：“那好，我一定不會讓叔叔們知道這件事的。”
“嗯。”原耀笑的眉眼彎彎。
蘇庭只是看了這麽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算了，不管了。
如果以後能一直看到這樣的笑容，蘇庭覺得不管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
回到房間，原耀感覺走路的步子都是飄的。
就像就被一種蓬松而甜美的氣息徹底包裹住，踩在棉花糖上一樣。
暈暈乎乎，不知所在。
接着，原耀就抱着枕頭，将臉埋進去，無聲地尖叫了許多下，這才将紅撲撲的臉慢慢從枕頭上移開。
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而且做了一個特別甜美的夢。
跟蘇庭領證？
這種事情哪怕是以前的原耀都不敢幻想。
可現在，居然變成了真的。
這麽一腔高興實在是無處發洩，原耀翻來覆去了六七遍之後，終于喘着氣，停了下來。
這會他望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最終又一股腦爬起來，撈過手機，給裴阮打了個語音。
語音響了好半天，對面才接。
“艹——！原耀你怎麽那麽缺德啊？”
裴阮低啞卻又帶着幾分甜美味道的一聲國罵，一下子就讓原耀懵了圈。
原耀愣了半晌，忽然臉上就顯出幾分詭異的笑意，連聲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們在辦事。”
裴阮在對面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又轉過去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原耀聽不清，但隐約聽得出裴阮是在撒嬌。
過了一會，裴阮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不鹹不淡還帶着幾分嫌棄地道：“找我什麽事啊？”
原耀本來是想問問裴阮自己這事怎麽辦，但又想起他那個小狼狗可能在旁邊，就略略遲疑了。
對面的裴阮聽到原耀不做聲，自己緩了兩秒，意識到什麽，就從床上跳了下來，踩着拖鞋咔擦咔擦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笑道：“我去陽臺接個電話，寶貝你等我回來啊。”
原耀：……
酸。
他是真的酸。
他自己花了這麽多小心思，才勉強跟蘇庭進展到這一步。
而裴阮比他還小，但這方面的經歷卻比他豐富多了，每個小狼狗都高帥又活好，每個還都對裴阮死心塌地，到最後還是裴阮踹他們。
有沒有天理了啊？
原耀親眼目睹過一次他跟裴阮坐在餐廳，被分手的那個小狼狗追了過來，當着他們的面就哭了，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哭起來還顯得分外可憐。
原耀看小狼狗哭的凄慘，心裏還有點同情，結果裴阮厲害了，翻了個白眼，甩手直接叫保安把人叉出去了。
原耀：……
裴阮事後還恨鐵不成鋼地道：“都是出來玩的，玩不起就不要玩嘛？平白搞得人心煩，真晦氣。”
原耀咋舌，也不懂他們圈子裏的事，所以什麽都沒評價。
這會裴阮走到陽臺上，順手點了根煙，就問原耀：“你是把你那個白月光拿下了？”
原耀聽到裴阮這句話，忍不住唇角就微微上揚，道：“嗯。”
裴阮有點驚訝：“你這次膽子變大了呀。”
原耀：“喂……”
裴阮：“可你都拿下了，找我幹嘛？”
原耀抿了抿唇，本來想說好事跟你分享一下，但想了想，感覺氣氛不對，便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就說願意跟他形婚，他也答應了。”
裴阮聽了，微微一笑：“這還沒一撇呢？”
原耀：“嗯？”
裴阮本來想教育原耀兩句，但目光動了動，轉念一想又覺得原耀該自己吃點小虧，便笑了笑道：“沒什麽，祝你成功啊。”
原耀皺了皺眉，總覺得裴阮話裏有話，正想再追問兩句，他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是蘇庭。
“你睡了嗎？”
原耀心頭一震，竟然連招呼都忘了跟裴阮打，便一下子挂斷了語音，忙忙地把手機甩到一邊，匆匆拉了一下衣服，準備去開門。
結果原耀這邊剛穿好拖鞋，就聽到蘇庭在門外低聲道：“我查了一下課表，後天下午我沒課，你有空的話，我們就去把證領了吧。”
原耀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
他憋了兩秒，臉都憋得有點紅了，才猛然反應過來，便慌忙道：“好，後天下午是吧，我都有空的，你到時候直接通知我就好了。”
門外，蘇庭似乎是很淺很淺的笑了一下，然後他道：“好，那你早點休息。”
原耀咬了一下嘴唇，低聲道：“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
“晚安。”
蘇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原耀一個人坐在床邊，露出幾分悵然若失的表情。
等他慢慢回過神來，才忽然又想起什麽，連忙轉身把手機又抓了過來。
果不其然，裴阮給他發了一堆辱罵的表情包，還說他見色忘友。
原耀看着那堆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就給裴阮發了個紅包過去。
原耀：我錯了嘛，下次請你吃飯。
裴阮并沒有回複。
想必是又跟他的小狼狗滾床單去了。
原耀這會握着手機，心情還是酸酸甜甜的，他又默默出了一回神，就把手機關了機，蓋上被子，香甜的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