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您确定嗎?」

「是的。雖然很逼真,但是很遺憾,這塊鑽石确實是假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

「您有什麽需要可以叫我。」

等鑒定師走遠,狛枝凪鬥才回到座位。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沒有一點精神,整個人癱在座位上,頹廢極了。他看了看手中的鑽石戒指,一把扔了出去。

他以為這塊終于是「希望」了。

從左右田發給他的資料來看這塊假貨和「希望」相似度極高,當時狛枝凪鬥還想幹完這一票就收手,再也不騙日向。以後和丈夫相親相愛,去他的婚姻咨詢。

結果又一個假貨。

狛枝凪鬥生無可戀。

不過他突然想起來:他之所以和左右田都那麽确信這鑽石就是「希望」正是因為它的造型和「希望」真品極為相像。

「希望」的造型頗為獨特,19克拉的寶石周圍纏繞着白金藤蔓。藤蔓上雕刻着特殊的紋路。

單論價格倒不是很貴,還沒有一輛跑車值錢。只是對于狛枝凪鬥的意義太過重要。

他這輩子必須要守住的東西一個是公司,另一個就是「希望」。

狛枝凪鬥摸了摸下巴。

他突然有一個想法:

給日向創下單的人,和造假鑽石的人,會不會就是一個人?将鑽石故意做成「希望」的樣子……會不會是為了引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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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暗紋不用放大鏡根本看不出來。

……會不會「希望」就在那個人手上?

手機突然震動。

不是平時用的智能機。

他打開那臺左右田和一自稱「天上地下僅此一臺左右田和一特制」和老年機一樣醜的手機。

陌生號碼。

「……喂?」

「咳咳,喲,你好呀,那個,你是狛枝凪鬥前輩嗎?」

「……你是誰?」

「哇!超冷淡哎,一點也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中央空調。人家被你傷到心啦嘤嘤嘤。你這樣簡直打破了所——有女孩子對于怪盜的幻想喲。」

狛枝凪鬥捏緊手機。

「啊,真是失禮呢,人家沒有告訴狛枝前輩人家的名字嗎?」

那端語氣驟變。

「聽好了,本大人名為,江之島盾子。」

九頭龍率先反應過來。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鑒定師不愧是東京第一黑道的人,不慌不亂。

「是這樣的。在給狛枝先生鑒定鑽石的過程中我發現他有些發燒,于是我決定去給他拿藥。沒想到我把藥拿了回來卻發現狛枝先生不在了。」

日向創起身時撞到酒杯,水晶高腳杯碎裂在地。紅酒順着桌沿滴落。

「他發燒了?!」

九頭龍冬彥反倒是最冷靜的那個,他一只手攔住日向,同時吩咐下去:

「去聯系監控室,并給佩子打電話。」

「是。」

鑒定師前腳剛走,還沒等日向問九頭龍電話就打了進來。

是諾基亞。

「喂,七海?」

「喂!日向創!狛枝怎麽回事他的移動速度怎麽那麽快!」

「……左右田?」

「是我。不是狛枝怎麽……喂喂你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衆人:「……」

「喂,日向,是我,七海。」

日向創:「……」

「閑話少說。這是機械師發現的,我把影像發給你,你在九頭龍組是嗎?那你找臺電腦,我們視頻通訊,電話說不清楚。」

九頭龍馬上讓人拿了臺筆記本電腦。

七海在鏡頭前擺擺手,确認信號良好後把影像給他看。

左右田在一旁解說。

「我給狛枝植入過定位……不是你什麽眼神啊!我告訴你我是直男啊,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喜歡蛇精病啊!(屏幕外七海說請切入主題)啊我知道了,我不是怕他出事嗎才給他裝的這個東西。你們倆分開後我就打開這個了,我看見他去了九頭龍組,然後我就去泡了杯面。結果回來後就看見他位置移動的飛快……喏,你看。這速度,都趕上……卧槽,卧槽這不是去機場的路嗎!」

九頭龍同時收到屬下來報,說他新買的瑪莎拉蒂被人開走了。

桌子被日向創捏的幾乎變形。七海千秋不愧是日向的戰友,關鍵時刻她立刻提供技術支持。

「查到了,剛買的機票。航班是最近的,馬上就要起飛。目的地……」她頓了一下。

「……七海?」

「……目的地紐約。」

空氣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靜的吓人。罪木睜大眼睛,而日向捏着桌沿的指尖已經泛白。

只有左右田在狀況外。

機械師在那邊嚷嚷:

「不是紐約怎麽啦?日向你沒有護照啊?」

九頭龍心說你閉嘴吧。

也多虧左右田打破這氣氛,日向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對九頭龍道:

「借我輛車。」

「日向君!」罪木突然喊出來,吓了九頭龍一跳。在他印象裏這個姑娘總是安安靜靜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那頭七海也說:「你确定嗎?」

日向創點頭。

那頭沉默很久,七海千秋罵道:

「Damn it.」

她關閉了通訊。

九頭龍很是慷慨,瑪莎拉蒂沒了就沒了他轉身又借了輛法拉利給日向,大手一揮不用還。

日向創定定地看着他。

「大和田組組長的首級,我要了。」

大和田組也是東京黑道赫赫有名的一方勢力盛産黃油,算是後起之秀,和老牌勢力九頭龍組時有摩擦。

如果能吞下大和田組,基本上整個東京就落在了九頭龍組手裏。

九頭龍看着日向的眼睛,笑了。

「那就拜托兄弟你了啊。」

罪木蜜柑還站在露臺。她看着那輛紅色跑車沖向夜幕深處,而駕車的人至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他走了。」九頭龍說。

「嗯,我知道。」她笑了,眼眶卻是紅的。

日向創從來都沒有回過頭。

九頭龍在想要不要替好友出個頭,狛枝和日向的婚姻搖搖欲墜,他可不希望這時候多一個風險。

罪木卻說:「我知道的,九頭龍先生。」

「我知道我的愛情沒有結局。」

她沒有狛枝凪鬥的勇氣,她太懦弱了。所以她抓不住那個男人。

在那場鋪天蓋地的大火裏,那個黑發黑衣的男人仿佛來自地獄。明明槍管餘溫未消,明明臉上還有別人的血,他卻對她伸出手。

那比她還要長的黑發垂至腳邊。

她抓住了他的手。

玫瑰在一瞬綻放,卻又轉瞬枯萎。

她擦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

「我會祈禱他們平安回來的。首領。」

法拉利快如閃電,日向創抿緊嘴唇,他一把把方向盤打到底,車身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鑽進巷子。

現在他只追求速度。

車身劃痕無數,右側倒車鏡早就不翼而飛。估計這輛車以後是不能用了。

方向盤攥的死緊。

紐約。

看到這個地方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一個人在露臺上的時候就在想這一單會不會是故意針對他們的。如果不是今晚這個意外,他和狛枝肯定還會瞞彼此不小的一段時間。

珠寶鑒定師特意告訴了他鑽石鑒定結果。

假貨。

那他基本上就能肯定這是一場針對他們夫夫二人的陰謀。他不知道狛枝為什麽對鑽石那麽情有獨鐘,「幸運」大盜的名聲他也有所耳聞,這麽大一塊鑽石他肯定會出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塊鑽石根本就不是「蟬」。而是更為肮髒的、将這個故事記錄下來的——

「神座出流」從牙縫裏逼出那個人的名字:「江之島盾子。」

将這個故事記錄下來的人類。

七海千秋早就在家門口等候多時,不過來的不是她一個,還有……穿的跟移動堡壘似的左右田和一。

日向創:「……」

左右田和一身穿三層防彈衣,手持防爆盾頭戴軍用鋼盔。他躲在防爆盾後面叫嚣:

「日……神座出流!你個渣男!王八旦你不是人!」

「渣男」日向創:「……」神經病啊。

他走到左右田面前,聲音毫無起伏。

「閃開,你擋住我家大門了。」

左右田立刻踮起腳尖,橫向離去,就像只螃蟹在走。

觀衆七海千秋默默塞了條巧克力給自己。

「你來幹什麽?」往車庫走的時候日向創問。

左右田看了眼七海,少女指指他那意思是在問你。

「啊?哦,我來幫忙。」

日向心說就你這智商不幫倒忙就不錯了。不過好歹這人也是狛枝多年的朋友,跟過來倒也沒什麽。

他們來到車庫,左右田剛想問來車庫幹嘛你有坦克啊,就見日向創把自己那輛本田車開走。然後他在牆角某處踩了一下。

地面轟隆作響,一分為二。左右田和一張大了嘴。

他以為狛枝在書房後面建了個小型化妝間夠牛逼了,沒想到他老公直接在地下挖了個坑啊!

門打開後地下室燈自然也跟着打開。左右田把身上那堆東西一股腦的丢到一邊,屁颠屁颠地跟着下去。

每個男人都有個軍火夢,死宅也不例外。

機械師眼裏射出詭異的光,他這摸摸那摸摸。左右田随手拿下一把霰彈槍,愛不釋手。

「哇——日向你這地下根本就是軍火庫啊——太帥了!」

日向創頭都沒擡。

「不是你叫我渣男的時候了?」

「不不不,」左右田和一一秒鐘叛變革命,「你是世紀好男人,你對我兄弟的感情比天高比海深。」

七海千秋口齒不清地說:「不是很懂你們男人的友情。」

日向創覺得心很累。

他從角落裏拽出高爾夫球包,在地下軍火庫

裏挑挑撿撿。左右田一個也不認識,只能勉強認出這是手槍,這是沖鋒槍……他注意到日向從架子底端抽出個盒子。

機械師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湊過去看日向鼓搗。就見日向把盒子往桌子上一丢,兩者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左右田不解,這個盒子看上去也就一米來長,怎麽那麽沉?

日向創把盒子打開。

左右田和一:「……卧槽。」

這是左右田和一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火箭筒實物。

「……你要帶火箭筒去嗎!」

日向創很不理解左右田的一驚一乍。

「對啊。啧……你是想說我帶少了是吧。沒辦法現在我這只有AT-4這一種火箭筒,這種是一次性的……真麻煩啊,沒有提前進貨。」

左右田:「……」你還嫌不夠嗎!你其實是去中東參戰吧!

「七海小姐你說說他啊!」

七海點頭。

「我覺得左右田先生說的很有道理,AT-4根本不夠,你總不能背兩把去吧。RPG沒有了嗎?」

我說什麽了啊!

「沒。之前在美國用光了,在日本也沒遇到過需要火箭筒的單子,索性沒進。」

原來日本武力值很低嗎我代替全日本謝謝你了啊!謝謝你的火箭筒!

左右田覺得自己可能目睹了一場恐怖分子之間的對話。

他看見日向給自己套了件防彈衣,道:「啊,防彈衣我有,你要不要?」他指着自己丢在地上那一沓。

七海小小聲:「你那個辣雞防彈衣根本防不住他一槍……」

左右田:「……謝謝嫂子不殺之恩。」

日向創指尖一挑。

拉頭穩穩咬住插座,仿若利刃歸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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