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天師同萌會
作者:竹宴小生
文案:
自打當上了抓妖師之後,方簡覺得這房子已經不能住了。
打開冰箱:雪女在裏面對他吐冰雹,簡你早。
打開被子,妲己在裏面嬌笑,奴家等你好久了~
而穆曉桐這個小王八犢子,還在隔壁卧室和白素貞探讨男人的哲♂學問題,語氣還老氣橫秋的很:本座以為,修道之人,肉身都是浮雲。
方簡嘴角微抽:這日子,真是哔了狗了。
暴力食古不化教條直腸子女主VS身份證18實際年齡上百美少年男主
內容标簽:幻想空間 靈異神怪 三教九流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方簡,穆曉桐 ┃ 配角: ┃ 其它:
編輯評價:
鋼筋水泥的現代都市居然藏匿着修行的天師,他在都市中修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古方遺失已久的返魂香,不巧還撿回了自己的同類穆曉桐。二人連連撞到古代大妖九尾狐妲己、聊齋畫皮以及民間傳說中的青蛇,牽扯出一段又一段詭異但又諸多碰撞的案件……文章構思頗有新意,設計也比較精巧,把大家耳熟能詳的諸多故事做了重新編寫,劇情流暢,值得一讀。
☆、夜遇美人
月圓之夜,北鬥星移,鬼門大開,乃是一日之中至陰之時。
江州地處繁華,即使午夜已至,仍是一片燈火璀璨,但還是有些角落籠罩在黑暗中,不見天光。
幾條人影在摩天大樓間閃轉騰挪,飛快地從一個樓頂躍到另一處樓頂。
最後他們停在一處廢棄的廠房外,這裏曾經是本市的工業區,但近幾年工廠陸續遷走,這裏便荒廢了下來。
“臭娘們!你追了我們一路到底想怎麽樣?!”一個尖細的嗓子響起來,在這樣的陰暗中顯得格外刺耳。
“不過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料理你們罷了。”少女自暗處現身,月光落在她身上,只見她長眉秀目,膚色瓷白,容貌甚美,只是神色冰冷,不怒自威,“不然的話,你們怎能活到現在?”
“口氣真大呀小姑娘!”另一個聲音發出一聲怪笑,“我見你能認出我等五通神,想必也有些道行,只是你以一敵四……”
“四?”少女蹙眉,“還有一個呢?”
那自稱五通神的妖怪桀桀怪笑:“原來你惦記着我們大哥呢,不過他今晚沒空,還是讓我們兄弟四個陪你玩玩吧!”
說着四怪便一擁而上,向那少女攻去。
那少女卻不閃不避,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而她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
…………
“哎呀,已經有人先出手了啊……啧啧妹子好漂亮,哎呦身法也不錯。”方簡隐在廠房樓頂的一個陰暗處,暗搓搓的點評着。
他也是循着那五通神的蹤跡而來,本來自然是要對付他們的,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裏持着的木牌,那上頭雕着一個猙獰的妖鬼,周邊印刻着一圈符文。
“主人,這姑娘怎麽不躲啊?”他的身側漂浮着一團虛影,形态與木牌上的妖鬼如出一轍,方簡彎起唇角:“她當然不用躲。”
“為啥……”妖鬼正一頭霧水的時候,卻忽然全身顫抖起來,其實它已經沒有了實态,這不過是對于恐懼最本能的體現。
“那、那把劍……”妖鬼瑟瑟發抖,方簡也屏息凝神地注視着那少女手裏的劍刃。
劍三尺來長,通體漆黑,在夜色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渾然無跡。但沒有人可以忽視此劍的存在,它的劍刃萦繞着散不去的惡氣,時間愈長,惡氣愈盛。
“這是……”對于那把劍,連方簡都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而他的妖鬼以及五通神這樣的妖怪,對于那把劍的危險程度有更加直觀的體會。
在少女毫無預兆地一劍劈下之時,四怪急急散開,它們完美地避過劍鋒,正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其中二怪卻驟然失色,因為它們看到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血如泉湧。
剩下的二怪見此情形亦是驚恐萬狀,想逃,卻已經來不及,幾乎是在瞬間便身首異處。
這就團滅了?
方簡看的觸目驚心,卻不是因為那四怪,而是因為那劍。
這樣的威力,絕對錯不了,是勝邪劍無疑。
那這個手執勝邪的少女,莫非是天師道門的傳人……方簡心情十分複雜。
“主人,這些雜碎您盯了好幾天,就這麽被人KO了?”他的妖鬼躲在他身後有些不服氣地念叨着,只是聲音裏仍帶着懼意。
方簡笑了一下:“是啊,慢了一步,真是不爽啊……”
說着他面色一凜:“這些雜碎連連犯下□□命案死不足惜,只是還想跟它們打聽一下最近出現的那剝皮兇案……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幹掉了。”
妖鬼忽然一個激靈,連話都來不及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方簡手中的令牌。
方簡一怔,繼而發現那少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過身了。
她面容冷峻,長發随風而動,緩緩舉起手中長劍。
而那劍鋒所指之處,竟然是他的位置。
“卧槽被發現了……死老鬼!逃的真快!”方簡心中迅速權衡起來,很快就有了計較。
勝邪之威難以應付,而且同是道門中人,他也不想和此人起沖突,再加上……她的師門也許與他有些淵源。
“算了,走為上計!”方簡抱着那快木牌站起來就要跑路,沒想到那少女縱身躍起,借着那些廢棄的腳手架,她幾個起落就上了樓頂,堵住了方簡的退路。
感受到勝邪劍上愈發厚重的惡氣,方簡面上還是帶着笑:“這位姐姐的身法真是輕靈敏捷,一跳就是這麽高,真是令人佩服……”
“原本以為會有漏網之魚,沒想到卻是一網打盡。”少女一聲冷笑,手中勝邪斬落,“受死吧!”
方簡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當做五通神中的最後一位了,我閃!
少女一擊不中,再出一劍。
情急之下方簡把手中木牌擲出,與劍刃碰撞在一起,竟然使那一劍偏斜了少許,方簡一個翻身,勘堪避過了那一劍。
只是他的臉頰還是被劍氣割傷,破了一條口子,滲出了鮮血。
“喂,你看清楚了,我是人。”方簡也來不及去擦血,只是靠着牆,有些無語,“我也是來收拾那夥妖怪的,你可別錯殺好人。”
那少女有些驚訝,她這會兒也感覺到了此處是還有妖氣殘留,但并不是出自這人身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劍刃,又低頭去看那落在地上的木制令牌,剛剛這東西居然擋下了勝邪的一斬,她定睛一看,上面題着幾個朱紅大字:敕令五雷號令。
“五雷敕令?!”少女一驚,卻沒想到忽然伸出一只手迅速地把那五雷敕令給撈走了,她冷冷地看着那人,月光落在他身上,她這才看清,原來是個少年,容貌清隽,只是側頰上鮮血蜿蜒而下,應該是剛剛被她傷的。
“喂,我要是破了相,你要怎麽負責?”那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唇畔勾起不經意的笑,“打人不打臉知不知道?而且這麽完美的臉,你居然下的去手?!”
“五雷敕令是怎麽回事?”少女蹙眉,很是不解。
方簡卻正直的望着她:“法器啊,難道你看不出來?”
“法器?”她目中寒光大盛,“那這妖氣是怎麽回事?”
“咳咳。”方簡掩飾性地咳了兩聲,繼續正直回應,“以妖為器,難道你沒聽說過麽?”
“豢養妖物,乃是旁門左道之法。”少女滿是不屑之色,“罷了,我瞧你這些手段,也是我輩中人……”
“呵呵,我怎麽敢和您相提并論,您比我強多了。”方簡陪笑道,“看您剛剛斬妖除魔的風姿,真是令人傾倒……”
“交出妖物,由我來處置,”她眼角微挑,打斷他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它們不是為非作歹之輩,而是作為我的法器而存在……”方簡的話還沒說完,那少女忽然一劍劈了過來,“交出妖邪!”
“你聽不懂人話嗎?”方簡眼疾手快地翻身一躲,雖然有些狼狽,但是順利避過了。
只是那堵牆硬生生被劈出了個缺口,那少女大概也沒想到自己一劍威力至此,她又一心追殺方簡,于是毫無防備地被一塊磚砸個正着,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
方簡對這個神轉折也毫無防備。
“什麽情況……”方簡走過去,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少女,她的額頭好像出血了,他嘴角微抽:這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啊……
要不要管她?方簡大概糾結了三秒鐘,之後收起四塊令牌,轉身離開。
“她自己把自己搞暈的,又不是我傷的她,她還要砍我來着……”方簡嘀咕着,他給自己找了好幾個理由,每一個都很站得住腳,但在走出十步之後,他忽然嘆了口氣,之後轉身往回走。
“算我倒黴好了!”方簡回到她暈倒之處,然後俯身将她抱起,路過那“五通神”的屍體旁邊的時候,瞥了一眼,心說這種廢棄之地出現幾具畜生的屍體也不是很奇怪吧?算了,留給別人善後吧。
之後他把那少女送到了醫院,經過一番包紮之後,算是沒什麽大礙了。
方簡在交了醫藥費之後,之後又瞧了一眼那尚在昏睡的少女一眼,心中滿腹牢騷:“都是因為這貨,今天倒黴到家了……原來還想找那幾只□□打聽一下那樁案子,結果被她一劍砍了,最可惡的是還差點被破相……”
他後怕地摸了摸臉,不過又想到五通神雖然死了四個,但應該還留着一只,找到它的話,或許還能得到一點關于那剝皮兇煞的線索……
“痛……”方簡正想的入神,忽然聽到背後病床上的人發出一聲□□,他轉過身:“要喝水嗎?”
那少女下意識地往頭上摸,方簡急忙按住她的手:“別亂動啊。”
她聽見聲音,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方簡見狀,便微笑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你若不交出妖物……”那少女怒目而視,“我穆曉桐跟你沒完……”
放完狠話之後可能是氣力用盡,她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方簡覺得一言難盡極了:“狗咬呂洞賓……既然如此,麻煩你先把住院費還給我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五通神,起源于我國歷史傳說,是中國傳說中的五個妖怪,據說在南方作祟,曾經有“北狐南五通”的說法,五通神經常到人家中找尋美貌女子,施以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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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之災
方簡是被餓醒的。
“幾點了……”他拿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原來已經十二點了……難怪我這麽餓。”
他說着從沙發上起來,一陣腰酸背痛襲來,他頓感心酸:為什麽我在自己家裏還要睡沙發?!
嘆了一聲之後,他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門,找出來的卻不是食物,而是五快令牌。
方簡将令牌依次散開,閉上雙目,随手捏了個法訣,那令牌懸于半空,環繞在他身畔。
“統統給我出來!”他睜開眼,屋子裏異光閃現,随後一群妖鬼出現在他面前。
“主人!”“好幾天沒見了,好想念您啊!”
妖鬼們抱住方簡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訴說着相思之情,只是方簡卻是面無表情:“我問你們,那位大姐哪兒去了?”
“好像一大早就出門了。”一個妖鬼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那位神仙姐姐還要住多久啊?”
方簡嘆氣:“我哪知道……再說了,她佩着那把劍,也算是我半個同門了……我也不好就這樣把她趕出去。”
“可是,您也不至于把我們藏到冰箱裏啊!”另一個妖鬼咬着小手絹,“哥兒幾個快凍死了!”
“不這樣哪兒藏得住你們的妖氣。”方簡揮揮手,“少羅嗦了,趕緊分工,你們倆去放水,剩下三個做午飯。”
“那,您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啊?”妖鬼請示道。
方簡伸了個懶腰:“一起。”
衆妖鬼交換了一下眼色,接着就很有默契的分了工,做飯的做飯,放水的放水。
只是分配到煮飯的那位很郁悶地問方簡:“主人,怎麽電飯煲不見了?那玩意兒我用的可順手了。”
“別提了。”方簡扶額,“被那個二貨給燒壞了……是有多蠢才會直接把電飯鍋放火上燒……這智商還不如你這妖怪呢。”
那妖鬼不高興了:“您這是搞種族歧視啊!”
“我就随口一說。”方簡聳聳肩,“總之今天沒有電飯煲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那妖鬼淚流滿面地領命去了。
過了一會兒,兩位小弟過來報告:“主人,水放好了!請問需要按摩嗎?”
“需要的時候會喊你們。”方簡一邊走一邊脫衣服,兩個妖鬼在後面把丢了一地的衣服撿了起來:“得令!那我們就先把衣服給洗了?”
“還是你們懂事啊。”方簡說着進了浴缸,溫度适宜的熱水漫過身體,他滿足地嘆息一聲,“那位大姐不在,感到空氣都自由了許多啊。”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會兒之後,他拿出手機開始看今天的運勢。
“今日有血光之災啊……不會吧?”
方簡正要細看的時候,這時候門忽然被暴力推開,他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然後他靜靜地看着來人。
她昨天總算出院了,方簡算了一下,自己整整為她墊付了幾千塊的醫藥費,兩個月的花用就這麽去了。
但因為不想跟宗支的人發生瓜葛,所以他很大度地不計較這筆錢,沒想到那穆曉桐卻仍然糾纏不休:“豢養妖物乃是旁門左道的路子,一旦妖物反噬,必然為禍人間!你早早将那令牌交與我,待我斬盡其中妖邪……”
“神經,誰理你啊。”方簡轉身就要走,誰知她又攔着他:“念你也看顧了我幾日,所以不想跟你動手,但你這妖鬼之事,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能放任不管”的結果就是,這貨硬是跟着他回了家,然後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還霸占了他的床,他被迫淪落到睡沙發的境地。
“本座必須監督于你,若是你敢利用那妖鬼胡作非為的話,就立即砍了你。”
方簡默然半晌,然後說:“其實,您就是想蹭吃蹭住吧?”
可能是被他這樣譏諷了,那穆曉桐放話說自己絕對不會白吃白住的,當時方簡也只是聽聽就算了,畢竟在送她進醫院的時候他就知道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怎麽來到江州的。
誰知今天她真的一大早就出門“賺錢”去了。
妖鬼應該躲起來了吧?方簡往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無奈開口:“什麽事?”
“幫我算一下這個帳。”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一進來就直接甩了兩張紙過來,方簡接了過來,一看,是兩張欠條。
雖然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
“你能先出去嗎?”方簡很無奈地看着她,“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的隐私?”
“世俗之見。我們修道之人,肉身都是浮雲,何必拘此小節。”穆曉桐面露不屑,方簡被她氣樂了:“罷了,你想看就看吧。”
之後他又看了看那兩張紙:“我幫你算了一下,一共53455塊。”
穆曉桐眼前一黑:“這、這麽多?”
“所以,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他托着腮,懶懶地看着她,穆曉桐面如死灰:“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吧。”方簡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機。
“事情是這樣的……”穆曉桐剛起個頭,浴室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本臺消息,有網友微博爆料稱,今日上午,本市南區有一奇怪少女出現在一公交車頂上。據目擊者稱,該名少女身着異裝,閉目盤膝,在車停後,竟然從車頂一躍而下,但好在并沒有受傷。記者了解到,該少女疑患有精神病……”
方簡關掉了新聞視頻:“恭喜啊,上電視了。”
“一派胡言!”穆曉桐面色鐵青,“這個什麽記者,也忒無禮了……”
“喂,”方簡打斷她,“你沒事爬到車頂上幹嘛?一路兜風,很爽啊?”
“我一早就出了門,卻不知往哪裏走,後來有個熱心大媽指點我坐公車到XX站。但我要上車,那司機卻不讓!”穆曉桐氣憤不已。
方簡懶洋洋地問道:“為什麽呀?”
“因為……他說要投幣,我沒有。”穆曉桐一臉晦氣,“這塵世,沒有錢還真是寸步難行。”
“……”方簡無語,“所以,你就到車頂上了?”
她颌首:“我見那公車确實速度快,于是便登了上去,尋了一處開始練功打坐。可笑那些凡夫俗子,竟然以為本座失心瘋!”
方簡贊同地點點頭:“确實很可笑。”
“下車之後,我便沿街前進,誰知一路上聽見許多議論,說什麽‘穿越’、‘中二’,還有什麽‘考斯普淚’,”穆曉桐疑惑,“那是何意?”
方簡微笑:“那些細節就不用放在心上了……總之是誇你的話。”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之後我便想尋個地方打短工換點銀錢,也免得被你這勢力小人小瞧。”
方簡朝她伸出手:“既然如此,就把欠的房租拿來啊。”
穆曉桐被踩到痛腳:“……我自然會還的!等我賺到錢……”
“得了,還是先說說你那第一張欠條是怎麽來的吧。”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本來我正在看街邊的招工告示,忽然聽到一陣喧嘩,原來不遠處有個老太倒下了。很多人圍着旁觀,但卻無一人施以援手。我先時極為氣憤,想着師父說塵世中人心不古果真不假,一邊想着便走了過去,誰知有個人卻勸我不要多管閑事。我那時不明所以,只當他居心叵測,沒想到……”
“沒想到忠言逆耳啊。”方簡笑了,“啧,這集我看過,知道大結局了。”
穆曉桐一臉悲憤:“我剛扶起那老太,就被她反手扣住,力道之大,根本不是有病之人!之後她便鬧将起來,硬是一口咬定是我撞了她,要我賠償。我想走,她就撒潑耍賴,之後還來了巡捕,我脫身不得!師父說過,在塵世中行走,最好不要與官府中人打交道……之後我就簽下了這甚是屈辱的欠條……”
“太狠了,連警察都叫來了。”方簡感嘆,“不過,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攝像頭嗎?”
穆曉桐一臉茫然:“那是何物?”
“這真是……不訛你訛誰啊。”方簡搖頭,“所以呢,你被那碰瓷老太訛了多少錢?”
“就是那零頭。”穆曉桐很郁悶。
“哦,這麽說那五萬塊才是大頭?”
“不錯。我從老太那裏脫身之後不久,又被一位大叔攔下,這一次我有了警惕之心,問他有何貴幹,那大叔卻掏了一張小紙片給我,還問我有沒有興趣去試鏡。”
“哦?”方簡來了興趣,“什麽紙片?”
穆曉桐伸到袖子裏抽出一張小卡片,方簡接過去一看,原來是張名片。
“哇,原來還是個星探。”方簡擡起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雖說腦子有些瓜,打扮也很土,不過光看顏和身材……還是很不錯的。
說起來,本市有座著名的影視城了,很多電視劇都在那裏取景。這瓜女娃遇到個星探倒也不奇怪。
“然後呢,你去了嗎?”
“本來不打算去的,我問清楚了,他想讓我去做伶人,但我又沒學過唱戲,怎麽能做這種事。”穆曉桐不以為然,“再說了,本座也志不在此。”
“這麽說,後來還是去了?”
“這……因為那大叔說能賺大錢,于是我便想着試試也好。誰知,到了地方之後……”
“之後怎麽啦?”方簡好奇,穆曉桐面色一冷:“沒想到他們竟想害我!”
“不就是試個鏡嗎?能怎麽害你?”方簡覺得好笑,“難不成還能把你賣了?”
“他們竟敢用那勾魂攝魄的妖物害人!”穆曉桐義憤填膺,“在場的還有好幾個女孩,若不是我一劍斬了那妖物,還不知道要送多少條性命……”
“等一下。”方簡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又拿着五萬塊的那張欠條看了一下,接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說的攝魄妖物,不會是……”
“就是那個黑盒子!”穆曉桐一臉冷厲,“那妖物也不知是何來歷,我竟然看不透它的底細,竟能攝人的元神,若不加以阻止,後果不堪設想!好在我的寶劍無堅不摧……”
“那個妖物,學名應該叫做攝影機,市價一般都在三萬塊人民幣以上。”方簡抖了抖那張欠條,“你那一斬,可真燒錢啊。”
穆曉桐跪了:“……明明只是個妖物,為何如此值錢?”
“說起來,”方簡托腮,“既然口口聲聲說那是妖邪之物,怎麽又有了這張欠條?”
“因為……他們又招來了巡捕……”少女滿臉不忿,“若不是師父的囑咐……”
“啧,智商感人啊。”方簡直搖頭,“你說什麽?”穆曉桐怒不可遏:“落井下石豈是君子所為!方簡!你雖是個落入錢眼的小人,但我也當你是同道中人,一直對你忍讓有加,你不要太過分了!”
見他沒有回應,她又怒道:“你起來,穿好衣服跟我打一架!”
方簡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不要這麽暴躁,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啊。你之所以下山,不也是為了歷練嗎?”
“這……倒也有理。”穆曉桐點點頭,他嘴角微彎:“還真是好哄。”
穆曉桐瞪他:“你再說一遍!”
“唉。”他忽然嘆了口氣,接着朝她伸出手,“把手給我。”
“做什麽?”
他微笑:“給我就是了。”
穆曉桐便半信半疑地伸過手去,方梧捉着她的手指開始在盈滿水汽的鏡面上寫字,她不明其意:“你在寫什麽?”
“嗯,你念念看。”
穆曉桐照着念了出來:“我-是-傻-瓜?”
等到她反應過來并且勃然大怒的時候,方簡已經抓了個浴巾一邊裹一邊從浴缸裏跳了出來:“很有自知之明啊!”
“你給我站住!”穆曉桐要炸了,“你姑奶奶自小在深山修行沒來過城市這種事也要跟你說嗎?!本座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訓你這個旁門左道一頓我就跟你姓!”
本來方簡是要跳窗跑路的,但是聽到“旁門左道”幾個字之後他停了下來,眼神冷峻起來:“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是……啊!!!”話才說到一半,腳下卻突然一滑,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在徹底摔倒前,她往地上看了一眼……
竟然是塊肥皂!
還沒帥過三秒的方簡淬不及防地被踩到肥皂的少女撲倒了,而且更不幸的是,他在眼冒金星的同時,鼻子還被她的頭砸中了。
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他伸手摸了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果、果然是血光之災啊……”
☆、找到工作
“喂,你都不打算道個歉嗎?”疾行的地鐵上,方簡斜睨着鄰座的人,她又是盤膝而坐,正在閉目養神,神情肅然。
“道什麽歉?”穆曉桐睜開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方簡深吸一口氣,接着質問道:“這麽說,昨天害我流了那麽多鼻血的事情,你已經忘幹淨了?”
“……那不是你自找的麽?”穆曉桐其實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誰讓你把肥皂亂丢的?”
“怎麽會是我,我又沒有撿肥皂的愛好!”
“那也不是我啊。”穆曉桐不服,“我昨日不也摔了一跤?”
“……算了。”方簡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決定換了個話題,“你沒有注意到一件事嗎?”
“何事?”
“我們周圍,好像都沒有人敢靠近啊?”
穆曉桐一怔,然後發現,在這節擁擠的車廂裏,很多人都站着,而他們這裏是唯一有空座的地方。與此同時,還有衆多打量着他們的異樣目光和竊竊私語。
但穆曉桐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只是對方簡說道:“哼,你若是不自在,從我身邊走開便是。”
“不用不用。”方簡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愈發的渙散,“托你的福,在平時擠得要死的地鐵上能這樣舒舒服服坐着,也算是意外窒息了,今天果真适宜出行……咦?”
他的注意力被懸挂在前方的電視裏正在播報的一則新聞吸引了:“最新消息,在本市東區某賓館內又發生一起兇殺案,死者為一年輕女子,年齡在18至20歲之間。離奇的是,死者的心髒不翼而飛,疑似被挖出,且全身皮膚被完整剝離,以至于死者本來面目一時之間難以辨認,目前死者身份尚在排查中。據目擊者稱,案發現場極為慘烈,而這也是本市半個月內第三起類似案件,先前兩起案子分別發生在北區與南區,目前尚未結案。江州市警方對此高度重視,但對于本市是否出現連環變态殺手的說法進行了否認。接下來,是本臺的獨家現場實拍……”
之後電視裏出現了一組照片,大概是偷拍的,照片拍的很模糊,但仍然可以看出現場的斑斑血跡及血肉模糊的屍體,甚是可怖。
方簡眼沉如水:又死了一個人……
“我且問你,”穆曉桐忽然出聲,他轉頭一看,發現她也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看。
“怎麽?”“這些人,”穆曉桐迎着他的視線,神色凝重,“是怎麽被裝進去的?”
“……”縱使他對這妹子時不時的脫線差不多習慣了,但也有點受不了她鄭重其事地問着這麽白癡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他聳聳肩:“這不是重點。”
穆曉桐也沒再追問,而是閉上眼睛繼續靜坐。
“親愛的乘客們,豎店影視城站,到了。請預備在本站下車的乘客們做好準備……”
地鐵報站廣播響了起來,方簡伸了個懶腰,然後站了起來:“到站了哦。”
穆曉桐也起身:“說起來,這個叫‘地鐵’的,倒是比之前的四個輪子平穩了許多。”
方簡笑:“就是你要到車頂打坐的話,會有點困難。”
穆曉桐一個眼刀飛過去,方簡卻笑着指了指自動開啓的地鐵門:“下車了。”
出了站之後,他們徑直往影視基地裏去,方簡有點不放心:“你還記得是哪個劇組嗎?”
“不記得。”穆曉桐幹脆利落的答道,方簡無語:“那你這趟出來還有什麽意義?”
“他給了我這個。”穆曉桐有些不耐煩地把一張小紙片甩給他,方簡拿着看了一眼,然後樂了:“又是張名片啊,你昨天出去一趟還真是收獲不少。”
沒想到這貨昨天出去一趟,除了欠下五萬塊錢之外還真的碰運氣得了份工作。
據她自己的說法是——在她一劍劈壞人家的攝影機之後,引來了不少人圍觀,其中有位大叔是隔壁劇組的武術指導,在見識了穆大姐的身手之後,極為佩服,當下便邀請穆曉桐擔任他們劇組武打替身一職。
“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方簡總結道,結果說完就差點被揍。
在打了名片上頭的電話之後,方簡總算知道了那個劇組的地址,穆曉桐跟着他往前走,一來到影視城。只是方簡之前也沒來過這裏,對這地方陌生得很,他們大概在影視城裏轉悠了快一個小時才找到那個劇組所在的拍攝地。
穆曉桐一眼就看到了昨日的那個大胡子大叔,她正要走過去,卻被方簡攔住了:“人家現在正在拍呢,一會兒再過去吧。”
穆曉桐看着一群男男女女手執各類武器,正在那裏比劃着。她皺起眉:“這群人在幹什麽?”
“拍戲啊。”方簡心不在焉地答道,“這裏這麽多人都穿着古裝,你有沒有覺得很親切吶?”
穆曉桐的眉頭愈發的糾結:“這劍拿法不對……那一拳也不該這樣出……完全是在胡鬧!”
方簡像看傻瓜一樣看着她:“本來就是假的好嗎?就你個夯貨會當真。”
“你說什麽?!”穆曉桐十分惱火,她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十分美麗,方簡見勢頭不對,轉身就想跑,要知道她的暴力傾向是不分何時何地的。
“哎喲!”
結果他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個人,兩個人面對面地撞上了,方簡又感到鼻梁一陣疼痛,他趕緊摸了摸自己多災多難的鼻子,還好沒跟昨天一樣流鼻血,倒是對方痛呼了一聲,接着就有人斥責道:“怎麽走路的你?”
方簡擡頭看了對方一眼,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接着捂着鼻子說道:“不好意思,沒看到。”
那人顯然對于他的道歉态度并不滿意,正要說些什麽,穆曉桐也走了過來:“你怎麽了?”
她問的是方簡,但在瞥到和方簡相撞的那個人的時候,她的視線也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那人見他們二人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也不感到意外,他已經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