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97 你家周南豔福不淺 (3)
博輸錢,弄的人盡皆知,也只是那些消息靈通的上流圈子裏知道的,更知道陶家将陶夭夭賣給了楊禛,這事兒,他們心知肚明。
蘇橙每日忙的上班,蘇爸蘇媽也更不可能知道了。
陶夭夭到了蘇家之後,他們也并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兒,高興的迎進陶夭夭。
蘇橙正打算問問,這家夥跟周南是不是樂不思蜀了呢。
“哎喲,終于舍得回來了?我都怕你們恩愛的,打算浪跡天涯呢。”
蘇橙的調侃,陶夭夭只是笑了笑,掩下心中的驚訝,收起頹然的情緒,笑道,“這不是想孩子嗎?再不會來,我可要想死了。”
蘇媽笑道,“這話說的對。蘇橙你是不明白,當媽的人呢,一天不見孩子就想的慌,尤其是這時候,孩子這麽小,夭夭肯定惦記死了。”
蘇橙撇撇嘴,蘇媽這是随時要暗示明示她,要成家呢。
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呢。
陶夭夭并沒有多說什麽,想到周茜茜的威脅,她有些擔心的問,“我之前跟周南說了,但是我怕周茜茜還是對你不利。這幾天,沒什麽事兒吧?蘇媽蘇媽——”
“沒事兒,你想多了。”
蘇爸蘇媽似乎才知道,看向陶夭夭,“怎麽回事兒?有人要對蘇橙不利?”
蘇橙趕緊否認,但是陶夭夭卻還是說了,“這事兒是因為我,周茜茜,就是周南的那個侄女,之前我們去南城的時候碰到了,蘇橙為了替我出氣,得罪了她。她揚言要報複蘇橙,所以——”
蘇媽突然恍然,“蘇橙,你辭職了是因為這個嘛?”
陶夭夭驚訝,“你辭職了?”
蘇橙滿不在乎的笑着擺手,“你們反應幹嘛這麽大?我其實是厭倦了一個公司了,辭職了重新找別的,也挺好的。以我的能力,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嗎?”
陶夭夭卻不這麽想,她臉上滿是歉意,而心底更是煎熬痛苦着。
“好啦好啦,這事兒不怪你。一個工作而已,一個臭丫頭,不知道我的優秀根本組攔不住嗎?她也就使點這麽小手段了,我不怕她,”
蘇爸嘆了聲,蘇媽忍不住道,“我們是不怕她,可是我看你這幾天找工作,每次都不成,是不是也是那個丫頭搞的鬼?”
蘇橙立刻否認,“不是啦,是那些公司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你不是還說不錯嘛,結果去了之後,又哭喪着臉回來,你——”
蘇橙想要給母親使眼色,可陶夭夭卻已經全然聽見了。
蘇媽立刻閉嘴,“這事兒,真是,這個小姑娘怎麽心眼兒這麽壞?夭夭,周南作為長輩,該說一說的。”
“我知道,蘇媽媽,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您放心。”
蘇爸卻道,“別為難夭夭。周南是人家的叔叔,況且他那個人——”
蘇爸話沒說完,卻意思明白,他們這些人也都明白。
周南何曾将蘇家人放在眼裏過?
陶夭夭更是明白,周南對待蘇家人,只當是外人一樣,只是因為蘇橙是陶夭夭的朋友,還算沒有冷臉。
他的淡漠,在陶夭夭的人之外,太過讓人傷心。
蘇爸蘇媽也盡量都很少跟陶夭夭見面,生怕周南會覺得他們是心裏是有目的的巴結。
陶夭夭心裏也明白這一點,她不願意這麽想,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都說愛屋及烏,陶夭夭以為,周南至少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對蘇家人和顏悅色,因為陶夭夭說過很多次,蘇爸蘇媽就像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可周南卻依舊那麽冷漠。
陶夭夭有時候想,這是周南的性格,他對人一向如此的。
可是她又想,周南根本不喜歡自己,所以,愛屋及烏,根本就不可能。
以前,她想着可以慢慢來,讓周南喜歡自己,愛上自己,可現在,沒有來得及讓他對自己動心,就發生了這些事情。
她現在有些亂,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的顧忌,猶豫,太多了。
“哎呀,夭夭,別這麽擔心,多大點事兒啊?我就不信周茜茜還能盯我一輩子?”
陶夭夭恹恹的扯了個苦笑,蘇爸爸也安慰道,“夭夭,別想太多。蘇橙這個性子你還不知道?她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呵呵……比任何人都堅韌。放心吧,那個周家的丫頭,估計也就一時氣不過,等過了這個盡頭,就忘了。”
“對啊,夭夭,你別擔心了,來吃飯吧,我再加個菜,”蘇媽媽拍拍陶夭夭的肩膀,一家人竟然都安慰着陶夭夭。
這讓陶夭夭心中更加的難受。
是她惹來的麻煩,卻還讓蘇家人安慰,現在,他們還根本不知道,後面自己會帶來的更大的麻煩。
陶夭夭心裏暗暗的嘲笑着自己,陶夭夭,你就是個禍害。
……
吃過晚飯之後,陶夭夭跟蘇家人坐在客廳,看着電視,聊着天,他們盡量都避開不高興的話題,其樂融融。
這一家,本是平安順遂的,卻被帶來了麻煩。
這些該如何解決,回去全部将希望壓在周南身上,盼望着他來解決?
也許,周南會幫她,這一次,還是把孩子抱回來,會警告周家人不讓對蘇家人動手,會警告陶家人,不要對自己出手。
可下一次呢?
已經是第二次了,陶夭夭可以确定,有一有二,将來就有三。
周家可以因為周南對自己的維護而不做什麽,可是周南能護着自己護着孩子一輩子嗎?
這個都不肯定的,陶夭夭根本就沒有信心。
甚至,就算周南會一輩子維護着她和孩子,但是,她就要一輩子這樣躲在周南的身後,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被周家人,被陶家人,這般的欺辱?
陶夭夭想象中的未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身邊,蘇橙已經睡着了,陶夭夭背對着蘇橙,毫無睡意的她,睜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翌日
陶夭夭離開了蘇家,一夜未眠,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是她并沒有表現出異樣來。
回到家的時候,周南已經上班去了。
陶夭夭并沒有給周南打電話,也或許他是在躲着自己,為了昨晚的問題?也或許她根本忘記了昨晚的尴尬,反正,這樣也好,陶夭夭回到房間,就找出了母親的遺物來。
還記得當初看到母親留下那張紙條的時候,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沒想到,竟然會有用上的一天。
大概母親早就會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麽難堪的時候吧。
陶夭夭關上房門,隔絕了聲音,才拿出手機,給紙條上留下的號碼打過去。
她其實是不抱什麽希望的,母親去世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個號碼十年來還能用嗎?
幾次響聲,就在陶夭夭要放棄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
“容容?”
聽着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有些激動,啞然,陶夭夭想到母親的名字顧容,她猶豫了下,才開口。
“抱歉,請問您認識顧容嗎?”
“你是誰?”
“額,我是顧容女兒。”
那邊的男人,沉默了下來,聲音也冷靜了下來,“你母親告訴你這個電話的?你母親人呢?”
忽的語調一轉,有些着急,“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您是母親的朋友嗎?母親在去世前留給我這個——”
“去世?不可能,你們在哪兒?”
“我——”陶夭夭似乎被吓到了,那邊的男人語氣尖銳質問,更是帶着恐懼,着急,她自己也跟着說話斷斷續續,“我媽媽——去世十幾年了。您不知道嗎?”
“什麽?”
男人的狀态陶夭夭看不到,只聽得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她靜待着,怕也知道這位母親的朋友乍聞母親去世,肯定會難以接受的傷心的。
“先生,您別傷心了,母親已經過世了許久。若是母親知道您還記得她,她會高興的。”
那邊,男人沙啞着聲音,開口,“你母親去世前留下這個號碼,你現在打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額——是的,母親留給我,說是如果有不得已的時候,就打這個號碼。我——不知道您是否能幫我?”
……
挂了電話,男人英俊的臉上,悲怆痛苦,眼眶濕潤,懊惱,愧疚,後悔,痛苦……
他原本以為,容容過的很幸福,當初她嫁人的時候,不是說過自己會一直幸福下去嗎?
為什麽?為什麽十幾年前她就去世了?
男人的心,在顧容嫁人之時撕裂的疼,現在再一次被撕開。
男人靜靜的獨自的任憑傷口暴露着,品嘗着一生永遠都不會抹去的疼,許久……
再次走出房間,男人換了衣服,拖着行李箱,離開了。
容容,你既然給你的女兒留下了我的聯系方式,那麽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在江城。
陶夭夭挂了電話,那個男人,會來找她,什麽都不問,就答應了幫忙,陶夭夭很高興。
這位母親的故人,不知道是何樣子。
只是,陶夭夭并沒有就此樂觀起來,她面臨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她将微弱的希望,放在了母親這位朋友身上,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次失望。
“咚咚”,楊姐敲了敲門,陶夭夭才開門。
“太太,先生打來的電話。”
楊姐将電話遞給陶夭夭,她接了過去。
周南聲音有些不悅,“在跟誰打電話?”
“沒,跟蘇橙。”
周南的怒氣并未消,清冷着聲音,“母親打來電話,說你同意讓孩子在他們那裏多住些日子?”
陶夭夭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咬了咬牙,“是,母親給我打過電話,我同意了。”
“是嗎?”
周南語氣中似乎有些懷疑,陶夭夭淡定的解釋,“反正只要你能夠答應我,将孩子接回來就行了。周南,我說過,我相信你的。”
周南默然,不知道在想什麽,陶夭夭又道,“我剛回來,昨晚跟蘇橙聊了太晚了,沒有休息好。我先補補眠,你忙吧。”
“恩。”
放下手機,陶夭夭真的如自己所說的,換了睡衣躺到床上,她現在需要睡眠,養好了精神,才會做其他事情。
……
楊禛沒有得到陶夭夭,卻也并沒有像陶躍輝發難。
只是讓人電話告知了陶躍輝,他将陶夭夭放走了。
陶躍輝一聽,吓的不得了,他們拿了楊禛的五百萬,現在都已經花了一半多了,要是還錢,他們可拿不出來。
“楊老板,是不是夭夭哪裏惹您生氣了?您別生氣,只要您說,我一定教訓她,讓她給楊老板賠不是。”
“陶先生,不用這麽害怕。雖然人我是放回去了,陶小姐我卻是很滿意的,她沒有做什麽。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那楊老板的意思是?”
“不急。那五百萬,不用還了,早晚有一天,陶小姐還是得到我這裏來。我先回去了,希望下次來江城,能夠帶走陶小姐。陶先生,後會有期。”
挂了電話,陶躍輝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怎麽回事兒?陶夭夭那個賤丫頭做什麽了?”
陶躍輝搖了搖頭,似乎在深思,把一旁楊美雲急的不得了。
“躍輝,你倒是說話啊!”
陶躍輝眉頭緊蹙,“夭夭被楊老板放走了。而且,楊老板沒有跟我們索要那五百萬,他現在已經離開了江城。”
“啊?這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琢磨着,是楊老板現在還擔心夭夭還被周南所喜,所以不敢動手。他大概是想着,等夭夭被周南甩了之後,再接手。”
楊美雲想了想表示同意,“可能真的是。你說這個臭丫頭,我們這麽折騰,她怎麽還沒有被周南甩了呢?我這邊那位正催着呢,說我們辦事不利,要是在年前再辦不成,一千萬的交易就取消了。”
陶躍輝哼了聲,“放心,我看那個臭丫頭蹦跶不了幾天了。不說周南,就是周家那老太太,就得把陶夭夭給弄走。”
“對啊,我們把那老太太膈應的,恨不得弄死陶夭夭了,她肯定不會什麽都不做的。呵呵……那這一千萬,我們是妥妥的會拿到的。”
“拿到錢是次要,楊老板的态度看來,這個丫頭還是有些用處的。”楊禛的态度,讓陶躍輝心裏生出個念頭來。
不愧是夫妻兩人,想到一起去了,楊美雲了然的笑了笑,“那個丫頭,臉蛋兒可是頂頂漂亮的,可真是個搖錢樹呢。”
兩人相視一笑,龌龊心思油然而生。
陶夭夭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關心陶家人如何,睡了一覺起來之後,精神好多了。
她上網,找了些資料,關于租房的信息。
之後,選定了幾個,又關着房門,打了幾個電話。
晚上,周南回來,陶夭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在周南回來,就像以前一樣,走到門口,仰着小臉兒,笑容滿面,大眼睛水潤潤的,發出輕快的聲音。
“你回來啦!”
忙碌一天的周南,回來看到的就是她這副讓人心悅的樣子,不覺中,小姑娘都快成了他心情調解的最佳方法了。
低頭,按住她的後腦,就是重重的一吻,待放開她之後,果然看到小姑娘害羞的臉紅,周南的心情更好了。
大手摟着陶夭夭,上樓,換衣服,還不放開她。
陶夭夭被迫“觀賞”周南換衣服,臉紅紅的,嘟嘴抗議,“你這是在調、戲我,用你的身體。別以為我會被男色所迷惑啊!”
周南勾唇,手扣到了皮帶上,黑眸深幽暗沉,“不被迷惑,你臉紅什麽?”
“我——”陶夭夭情急又詞窮,只好說,“你光着,我當然臉紅啊!”
“哦?那為什麽你光着的時候,我不臉紅?”
“你——你臉皮厚。”
“不對,這不是臉皮厚。是你在想些讓你臉紅的事情吧。”
“我才沒有,”陶夭夭據理反駁,可她哪有什麽理啊?對上周南那雙漆黑瞳子,她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周南輕笑,對着她不知是害羞還是氣急的紅臉兒,脫了褲子,而小姑娘的眼神不停閃爍,躲開他,往一旁看去,可臉色就是不由得更紅了。
周南就這麽走到陶夭夭跟前,陶夭夭退無可退,靠着門板,惱羞的很,“你怎麽這麽讨厭?趕緊穿衣服,不然我生氣了啊!”
“呵呵……”周南卻低低的笑出聲,俯身,将小姑娘夾在雙臂間,看着她惱羞的樣子,怎麽都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黯啞出聲,“你瞧,小臉兒紅的這麽厲害,是不是真的在想讓人臉紅的事兒了?”
“我沒有——唔——”
周南低頭,含住了陶夭夭的嘴唇,緩緩的蹭着,摩挲着,還未深入,聲音低低的出在二人唇間。
“我要真不做點什麽,可對不起你這麽豔麗的紅臉兒了,是不是?”
“不——唔……”
---題外話---嗚嗚……我真是蠢死了。昨晚寫完了,可是轉頭做了點別的事情,就忘了預存了。早上醒來,突然覺得忘了什麽事情,我被自己蠢哭了……
☆、102.102你确定你要離開?
陶夭夭和周南下樓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要不是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餓,周南還不會放過她呢。
楊姐見怪不怪,笑着給兩人擺上又熱好的飯菜,陶夭夭也顧不得害羞,先填飽肚子再說。
周南一副餍足慵懶的樣子,優雅的吃着飯,黑眸帶笑,悠然的看着面色紅潤的小姑娘髹。
陶夭夭盡量忽視這個男人灼熱的目光,吃吃吃!
結果一不小心吃撐了。
陶夭夭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肚子,周南嫌棄的抿了抿唇,“吃飯都能吃撐,陶夭夭,你還能更蠢點嗎?”
“哼,不用你管。”她嘟嘴輕哼,起身,套上外套,到院子散步去了。
周南盯着她纖細的背影,就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抄在口袋裏,長身玉立。
陶夭夭似乎察覺到身後的目光,她微微側頭,看到了屋內燈光下,那修長完美的身影,心口怦然心動。
她不自覺的對着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好不開心。
她很早,就已經為了這個男人,心動開始了,可到如今,這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雖然跟自己親密無比,她卻一點都觸碰不到他的心。
而她也只能死死的隐藏着自己的心動。
轉身,陶夭夭往前走去,不管身後的男人多完美,多讓她心動,她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手機這時響了一聲,是短信。
“明天上午十點到江城。”
陶夭夭眼神閃了閃,笑了笑。
……
第二天,陶夭夭很早就醒了,可是她卻在周南離開之後才裝作剛醒,匆匆吃過早飯,就跟楊姐打了招呼,只說去看蘇橙。
司機送她到蘇家樓下之後,陶夭夭看着司機開車離開,才悄悄從蘇家小區攔了出租車去了機場。
到機場的時候,剛好十點,她有些忐忑,看着一撥下飛機的人,茫然着不知道是誰。
“陶夭夭嗎?”
陶夭夭身側,好聽的男人中低音,叫着她的名字。
她反射性的擡頭,終于見到了。
看到的時候,陶夭夭眼中閃過驚訝,這個中年男人,很帥,帶着笑意的眸子裏,看着她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在她身上尋找什麽。
而他渾身透着股成熟中,卻又不羁的氣質,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一定非常迷人。
當然,即使現在,他的樣子,更像是那種帶着十足魅力的大叔。
陶夭夭驚訝過後,很快笑道,“您好,我是陶夭夭。您——”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周遠,”
“周叔叔,您好。”
周遠看了看陶夭夭,掩去眼底的悲傷,“你真漂亮,你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美。”
陶夭夭從心底裏感覺到這位周叔叔對媽媽的不一樣的感情,但是她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笑道,“周叔叔,我們走吧。”
想要幫他推行李,可周遠卻搖頭,“不用,走吧。我們先去祭拜你媽媽吧。”
陶夭夭想到了會如此,她點頭,二人在機場攔了出租車,直奔公墓。
顧容的墓前,陶夭夭拜了拜,之後,遠遠的走開,她想,周叔叔肯定有很多話想對媽媽說,她并沒有打擾。
這個男人眼中透着的痛苦悲傷,該給他時間去消化。
半個小時之後,陶夭夭等到周遠,他眼眶有些發紅,她聰明的當沒看到。
“周叔叔,我給您定了一家酒店,先去酒店休息會兒,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飛機,累了吧?”
周遠想了想,颔首,“還好。你的事情,到了酒店之後,具體跟我說一說吧。”
“好。”
陶夭夭定的是盛唐酒店,在櫃臺拿了門卡之後,帶着周遠上樓去了。
進了房間,周遠放行李箱,只短暫坐了會兒,抽出了煙,剛要點燃,看了看陶夭夭,“不介意吧?”
陶夭夭搖頭,“周叔叔,您先休息吧。”
“不用,”周遠深吸了口煙,然後吐出煙霧,讓他俊逸的臉龐有些模糊。
陶夭夭看着這位周叔叔,突然覺得有些面熟,只是他鬓間的一抹灰白,讓陶夭夭心裏感嘆。
自己以前應該沒有見到過他的。
“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周遠開口,雙腿交疊着,煙夾在指間,搭在腿上。
這麽直接,陶夭夭稍有些尴尬,咬了咬唇,就聽着周遠道,“不用為難,我跟你母親——,反正你把我當成你最親近的長輩便是。不管你有什麽事兒,我都會盡力幫你。”
陶夭夭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他是個特溫柔的男人。
“周叔叔,我不知道您跟我媽媽有多久沒見了。不過既然是我媽媽的朋友,您應該見過我爸爸吧?”
周遠臉色微僵,聲音沉了下來,“沒有。”
陶夭夭微訝,“噢,其實這也不重要。我其實最主要的是,我想帶着我的孩子,離開江城。”
周遠并沒有意外,“離開江城,很簡單。但是你找我幫忙,是因為別的原因吧?你不能離開?還是有人不讓你離開?”
“我的丈夫的父母,始終不承認我。他們認為我配不上我的丈夫,因為我沒有一個顯赫的家世。所以,他們就一直逼着我,要搶走我的兩個孩子,讓我離開我丈夫。現在孩子就在我丈夫的母親那裏。”
周遠蹙了蹙眉,“你丈夫是什麽态度?”
陶夭夭沉默了下,而周遠也沒有逼她,只是安靜的等着她。
片刻,陶夭夭開口,“他對我很好,沒有虧待過我。之前一次,是他将孩子從他母親那裏帶回來,并且确定孩子由我撫養。我很感激,很高興。可是,不瞞您說,我很喜歡他,可我卻不想這樣留在他身邊。相比他顯赫的身份,我是個特別沒用的女人,也沒有信心讓他喜歡我。而且,一次兩次的,我不能讓他的父母這樣為難我一輩子。他也許可以護我一時,卻不能護我一世。所以,我想離開。但是,就算是離婚打官司,我想要要回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
周遠沉吟了下,手中的煙蒂抖落了煙灰,“還有嗎?你沒有提到你的父親。”
“他——”陶夭夭看着周遠,苦笑了下,“他要把我賣給別的男人,五百萬。”
周遠的眸色立刻冷厲了起來,緊緊皺着眉頭,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怒不可遏。
“他怎麽敢?”
“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混蛋。”周遠騰的捶了下沙發扶手,“這個禽獸。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你媽媽嫁給他。”
周遠的心中,原本的遺憾痛苦,現在更是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如果當初……
這四個字,狠狠的啃噬着他的心,他的所有的情感,讓他痛不堪言。
“都怪我,都怪我!”
周遠像是個被傷的千瘡百孔的蒼老的野獸,閉上眼睛,獨自沉浸在無比的懊悔中。
陶夭夭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周叔叔,這不是您的錯。”
周遠雙手搭額下,遮住了眼睛,陶夭夭也不知道再安慰什麽了。
許久,周遠才平緩情緒,看了看陶夭夭,眼神犀利冷然,不似剛才一時之間的脆弱。
“你确定了嗎?跟你丈夫分開?”
陶夭夭點頭,“恩。我确定。”
趁着愛還未深,她還能抽身,她要結束這段關系。
也許,她會疼,也許會後悔,但是為了孩子,她現在一定要這麽做。
“即使你愛你的丈夫?也要離開他?”
陶夭夭眼底流露出痛來,卻帶着笑,對周遠道,“周叔叔,恕我鬥膽,我想,我媽媽當初愛你,卻要離開你,是嗎?”
周遠蹙眉,某種閃過淩厲。
“抱歉,我無意。只是,我想讓您明白,有時候,愛情并不是能代表全部。”
“可她的選擇是錯誤的,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混蛋。”
陶夭夭笑,“也許我現在的選擇也是錯誤的,可我現在卻必須要這麽做。誰也說不清将來會如何,但至少這一刻,我确定我在做什麽。”
“你——跟你媽媽的脾氣真像。”
陶夭夭眼底也帶淚,笑道,“我是我媽媽的女兒啊!”
周遠嘆了聲,起身,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又要再抽一支。
“周叔叔,別抽了,我們先吃飯吧。我請您吃江城有特色的菜,好不好?”
沒想到周遠倒是放下了煙,卻微微一笑,“我是江城人。可比你了解江城。”
“啊?真的嗎?”
周遠撈了外套,“走吧,不過我也許久沒有回來過了,以前只是過年的時候待上幾天,也從不出門,現在也不知道江城變成什麽樣子了。”
“那吃完飯,我帶您到處轉轉吧?”
“好。”
二人吃飯的地方,竟然選在了上膳居,還是周遠定的。
上善居跟饕餮居是江城兩個最古老的餐館,都是幾十年的歷史,傳承着一代代的廚藝。
“這上膳居得有五六十年了,當初,我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她最喜歡這裏面的菜。不過那時候她嫌貴,我都給她打包送到她家,就算她再嫌貴,也已經退不了了。”
兩人進了上膳居,卻是沒有預約。
周遠跟經理說了幾句話,就從裏面走出來一位中年男子,看到周遠之後,很是驚喜,言辭行動中,還帶着些恭敬。
陶夭夭在一旁安靜的等着,直到周遠跟那人說完,帶着陶夭夭上了二樓包間。
坐下來之後,他對陶夭夭說起了跟他顧容的往事。
“你媽媽最喜歡的是這裏做的山藥排骨和芝士蝦球,今天我也點了,好久沒有吃到這個味道了。”
周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又不說話了,陶夭夭也不打擾,直到上菜了之後,兩人都安靜的吃着飯,沒有說話。
吃過飯,周遠又帶着陶夭夭去了他以前常和顧容約會去的地方,江城大學校門後面的一條河堤上。
“我以前常在河堤上等你媽媽下課,然後我們就這樣一直走,來回走,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或者,就席地而坐,彼此靠着,安靜的什麽都不說……”
絮絮叨叨的周遠,仿佛那些美好的曾經就在眼前,并沒有在意陶夭夭是誰,他或許是說給陶夭夭聽,也或許是說給自己聽的。
陶夭夭真的安靜的聽進去,他沒有想到,媽媽曾經有那麽美好的戀情。
可卻絲毫沒有提起過。
哪怕她的日記中,也根本沒有提起過一點。
在媽媽心裏,或許過去美好,也或許,有她不知道的比美好更深刻的痛苦,所以才在這麽年中完全沒有提起過的,一點都沒有。
畢竟有多麽愛,當初還是分開了,那肯定就有多麽痛了。
一整個下午,陶夭夭跟周遠去了幾個地方,都是帶着周遠回憶的。
直到陶夭夭的手機響起。
“抱歉,周叔叔,我丈夫電話,我先接個電話。”
周遠點頭,走向一旁,陶夭夭這才接起來。
“喂?周南,我跟蘇橙在外面吃飯呢。”
周南聲音冷冽,“陶夭夭,樂不思蜀了?”
這是生氣了?
陶夭夭本就心虛,這會兒更要語氣溫柔的哄着,“沒有。蘇橙辭職了,還沒找到工作,有些郁悶。我陪陪她。吃完飯,我馬上就回去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周南那邊默然,陶夭夭又道,“我之前跟楊姐說了,讓她給你做你喜歡吃的,就這一會兒。晚上整晚我都陪着你,好嗎?”
陶夭夭絲毫未察覺自己許諾的不妥,周南冷冷的答應了。
“吃過飯,立刻回來。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我打車就行。就這樣啊,我抓緊時間,先挂了。”
陶夭夭倉促挂了電話,拍了拍胸口,心跳還很快。
“周叔叔,我們去吃飯吧?晚上我得回去了,我怕太晚,我丈夫會起疑心。”
周遠明白,兩人又去了上膳居。
陶夭夭很無奈,這位周叔叔,真是夠執着的,吃個飯,順便回憶,就是離不開上膳居了。
吃飯期間,周遠也終于想到了正事。
“你要離婚,你丈夫遲早要知道,也勢必要有一場孩子撫養權的争奪。看你的樣子,你真的狠得下心來?”
陶夭夭臉色白了白,随後才說,“我想先把孩子抱走。至于離婚,我不想跟他對峙法庭,我也怕我會輸。”
“不辭而別?”
“我會留下離婚協議書的。周叔叔,其實,我們兩人領證結婚,誰都不知道。說白了,我在別人眼中,只是他的情人,誰也不知道我們是合法夫妻的。所以的,這樣的話,也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大。我想他也不想讓人知道,我這樣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吧?”
周遠不禁低咒,“又是一個混蛋。”
“不,是陰差陽錯。不怪他。我們當初只是為了孩子才領證,現在,也不過是我控制不住喜歡上他了,他并沒有錯。”
周遠眸子深沉,看了看陶夭夭,“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要帶着孩子離開,不是難事兒,重要的是你怕他找到你們是不是?”
“恩。”陶夭夭道,“而且,不止如此,我的朋友也因為受到了連累。”
陶夭夭也就将蘇橙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之前陶躍輝和楊禛,其實到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
她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孩子,想要扭轉現在的局勢,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不然也不會找到了周遠。
而周遠聽完,只覺得心疼陶夭夭。
“孩子,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很快。”
容容的孩子,竟然過的這麽苦難,他一想到若是容容知道該心裏難過的時候,他就恨不得将陶夭夭護在身邊,替容容照顧好她。
尤其那個禽獸的父親,容容竟然被他那樣的傷害,現在還要在傷害她的女兒,周遠怎麽都不能忍。
在陶夭夭離開之後,周遠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恩,是我,我回來了……不急,你幫我查一個人,陶躍輝。對,一點都不放過,——他跟我有仇……”
挂了電話,周遠回到酒店,從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個相框,這是他這麽多年在外游蕩,随身帶着多年的,裏面,是顧容年輕時候的照片。
将照片拿在手上,周遠倒了杯酒,對着照片敬了敬,溫柔笑着,恍若二十幾年前,兩人最親密的時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