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傅苒能睡着純屬是因為太無聊了,然後就被開門的聲音、以及伴随而來食物的香味給饞醒了。她早飯吃的不多,這會兒已經餓了。

高媛提着印着高檔酒店logo的飯盒站在病房門口,目光沉靜的看着她。

傅苒一驚,條件反射的抹了一下嘴角,接着輕咳一聲,半坐起來,高媛往裏走兩步,臉上是一慣的平靜禮貌,道:“謝總讓我給您帶了午飯。”

傅苒忙道:“麻煩你了,高小姐。”

“我的職責。”高媛淡淡道。

然後把盒飯放在她病床邊的櫃子上,“您看一下和否合胃口,還有什麽想吃的,我現在去給您買。”

傅苒哪好意思讓她再跑一趟,便笑着說:“不用看了,我不挑食,謝謝。”

高媛略一颔首,“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傅苒說:“好的。”

高媛不再看她,幹淨利索的轉身離開了,從推開門到離開,用了大概一分鐘都不到?

傅苒聳聳肩,自力更生把盒飯拿過來,看護正好從外面回來,手裏提了一個保溫桶,看到櫃子上的飯盒,便說:“這是……”

傅苒擺擺手,沒說什麽,叫她一起把食物擺好,一起吃飯。看護哪裏敢,但拗不過傅苒無聊,便只得戰戰兢兢的同她一道吃。

傅苒吃着高媛帶來的那一份,啧啧感嘆好酒店的大廚就是好啊,等她吃完後,才莫名其妙的發現……貌似都是她愛吃的菜哎?

傅苒驚奇的發現了這一奇怪的現象,她看着盒子裏剩下的菜,半天回不過神。這……她家四少良心發現了啊?竟還會給她送病號飯啊?還都是她愛吃的啊!

傅苒有些激動啊,這冰山竟還有點人情味嘛,呵呵呵。

遠在ST辦公樓裏的謝斯喬莫名打了個噴嚏,徐東關切的道:“四少,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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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喬擺擺手,停頓一下,繼續往前走。

吃過飯的傅苒又無聊了,她的腳已經被放下來了,但看起來還是包成了一個粽子的模樣。

昨天謝斯鈞說帶朵朵過來,到了下午五點也沒見人影,傅苒幾乎一個人呆了一天,這會兒煩悶的心情連帶了也念叨起了謝斯鈞。

謝斯鈞是躺着也中槍。

“謝家果然沒一個好人!哼!”傅苒惱火的勾起拳頭對着空中揮了一下,半響,撇嘴道:“除了朵朵小可愛。”

然後一轉頭看到了一身深色西裝站在門口的謝斯喬,剪裁精确到各個位置的西裝将他的身材勾勒的十分挺拔和隽秀。

傅苒知道謝斯喬長得帥,可偶爾的時候,還是會被對方那張臉和身材給小小的迷戀了一下,只是過後會馬上想起這人的各種惡劣事跡和糟糕到不能更糟糕的臭脾氣,她就沒了一絲旖旎的心思。

不過長得好看罷了。

傅苒吞了吞口水,道:“你來啦。”

謝斯喬面無表情的走進來,在床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

“好些了麽?”他淡淡的問。

不過才一天,哪裏會好的那麽快。

傅苒幹巴巴的笑了一聲,道:“唔,大概好一些了吧。”

謝斯喬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傅苒心虛的躲了一下視線,道:“腳被包成這樣,我也看不到啊。”

謝斯喬面無表情道:“也感覺不到麽?你是豬麽?”

傅苒愣了一下,繼而大怒,要不是腳傷着,簡直要跳起來了。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你你你你你說什麽?你竟然說我是豬?”

謝斯喬冷笑了一聲,輕巧的說:“可不是麽,豬都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這件事上,傅苒自覺理虧,雖然傷的是她的腳,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道平時把高跟鞋當平底鞋穿的自己竟能崴腳,雖然不是多大的事兒,但到底是在謝玄老爺子的宅子裏,當時留下的都是謝家幾位地位非凡的少爺,自然是掃了大家的興。

傅苒捂着臉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好了好了,我的錯我的錯。”

謝斯喬沉靜幾秒,才聲線冷漠的說:“沒人在追究是誰的錯。”

傅苒擡頭:“?”

謝斯喬嘴角略微彎了一下,平平淡淡的道:“如果你想一年後拿着錢平安的離開,最後從現在起就收了你那些花花腸子,我告訴過你說話做事都要事先過腦子,如果今後你的性子再這麽跳躍,再從樓梯上崴了腳,可也別怪我不顧念的合約的內容。”

傅苒一腦袋問號,崴腳和合約有什麽關系?等等,她不就是崴了一下腳嗎?這一個個的都什麽意思啊?是她崴了腳啊,很疼的好嗎?昨晚她都以為自個兒腦袋着地一命咔嚓了,這家夥竟還在這裏義正言辭面無表情的教訓她?

難道是她想摔下來的嗎?是她想傷了腳一個人可憐兮兮沒人說話沒人來探望,住在這冷冰冰沒有人氣的病房裏嗎?

傅苒抿着嘴看向謝斯喬,一言不發。

謝斯喬平靜的和她對視。傅苒猛地一翻身,拿被子蒙住腦袋,屁股對着他。

謝斯喬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氣的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傅苒在黑暗的被子裏反思自己在崴腳這事兒上除了給謝家丢人和掃了大家的興外,還出過什麽錯?何至于謝四少大晚上的跑過來特地教訓她?

傅苒想的入神,被子外謝斯喬單手指着床上拱起來的屁股,又不能對一個女人做什麽,半響咬牙道:“你這是什麽臭毛病?我不過是在叮囑你幾句,省的你合約期到了沒命拿錢!”

“混蛋!”傅苒氣籲籲掀開被子,一張臉又紅又怒,叽裏呱啦一通講:“你才沒命拿!你全家都沒命拿!老子活的好好的,怎麽就沒命拿了,我一沒傷天害理,二沒出賣身體,我咋就沒命拿了?你咒我早死!你、你怎麽不早死!”

說完她停下喘了一口氣,臉色由紅轉白,又轉青。

謝斯喬臉色沉沉,面上看不出息怒,只是聲音非常低的問:“我沒命拿?我早死?傅苒,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傅苒梗着脖子沒骨氣的服軟,卻聽謝斯喬輕輕呵了一聲,那笑聲說不出的冰冷和駭人。

傅苒後頸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不敢擡頭,眼珠子拼命轉,想着對策,豬腦子,真是豬腦子!

傅苒擡起頭,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那、那絕對不是我心裏想的,我就是……就是一時激動,說、說錯了話。”

謝斯喬道:“說錯了話?”

他食指虛點着扶手,淡道:“說錯了哪句,再說一遍我聽聽。”

傅苒心裏淚流成河,快要給這位大爺跪了,以前咋也沒見他這麽不饒人啊。

謝斯喬盯着她垂下去的腦袋,那景象莫名就讓他想到了小時候家裏養過的一只小金毛。

那只金毛是謝斯喬的小姑謝國玲送的,不過因為秦琳不喜歡養寵物,家裏從謝斯喬出生便從沒在家裏見過一只活蹦亂跳的小動物,當然更不可能摸一摸。

謝斯喬從小性格就沉靜,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大概還不及姐姐謝斯雨。

當時小金毛送來的時候,謝家兩位父母都不在國內,一位出國商談公務,另一位觀看時裝展了。

所以小金毛在謝斯喬家裏呆過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直到秦琳載着玲琅滿目的戰利品從巴黎回來,才震驚的發現家裏多了一只帶毛生物,頓時驚怒交加,除了開除了一個保姆外,還把謝斯喬叫到書房裏嚴厲的訓斥了一頓。

謝斯喬看着眼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女人的頭發很柔順的從肩膀上滑下來,垂下來的陰影裏,只能看到兩片小扇子似得睫毛。

他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自己是多大呢?七歲?還是八歲?

記不清了,不過大概就是從那時候起,他就明确的知道,在這個家裏,他是不被允許有自己私人的愛好的,也不能有。

回憶起來的,也只有而是撫摸在小狗頭頂時,對方吐着舌頭沖他搖尾巴的景象了。

傅苒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了一下,看到謝家四少面沉如水的盯着自己,頓時一個激靈,又低下頭去了。

謝斯喬眯了眯眼,站了起來,理了理袖口,漠然道:“當然,你可以無視我的話,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晚餐一會送到,你先休息。”

說罷,他轉身離開。

傅苒幹瞪眼,接着使勁兒捶床,對着門豎中指。

那不就是咒她嗎?!咒她沒命拿啊!她只是崴了個腳,摔了個跤而已啊!怎麽就那麽天怒人怨呢?呵呵,還勞煩這位大少爺“好心”的過來叮囑自己啊?

天要下紅雨了啊!鬼信啊!

傅苒氣呼呼,根本沒把謝斯喬的話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在謝斯喬走後不到五分鐘,晚飯就送來了,只是是看護帶進來的,她解釋道:“秘書小姐交給我的。”

傅苒:“……哦。”

随便吧,去他媽的。

傅苒腳上的紗布拆了,只包了一層,裏面塗着膏藥,整個人散發着頹靡的氣息……

這幾天謝斯喬都沒來過,傅苒對他前天的那番話也有些記仇,十分不開心,心裏記恨着,也不去想他來不來。

好在謝斯喬這人渣沒來,謝家大少謝斯鈞帶着可愛的小天使朵朵來了。

傅苒正百無聊賴的數床邊花瓶裏鮮花的花瓣,就聽到小姑娘軟軟糯糯的喊着:“嬸嬸!”

傅苒立馬坐起來,還差點帶翻了花瓶,幸而謝斯鈞反應快,快步上前扶住花瓶,免了掉在地上。

傅苒對他感激的笑笑,這個家裏,除了謝斯喬,她對誰都能露出完美無瑕的笑容。當然,偶爾必要時候,她也是要這樣對謝斯喬笑的。

只是,她對謝家大少并不反感,或許因為朵朵的緣故,她甚至還覺得對方氣質出衆,性格又好,是個難得的翩翩君子啊。

傅苒笑眯眯的接住朵朵沖過來的小身子,朵朵擡着腿要爬上床,傅苒使不上力,謝斯鈞便托着她抱了上去。

朵朵一上床便摟住傅苒的脖子,親昵的在她脖子裏蹭了蹭,軟軟的說:“爸爸說四嬸生病了,朵朵很擔心哦。”

37.第 37 章

傅苒親親小丫頭的額頭,笑眯眯的問:“哦?怎麽擔心呀?”

朵朵轉了轉眼珠子,說:“我都喝不下牛奶啦!”

謝斯鈞坐在一旁說:“她本來就不愛喝牛奶。”

傅苒噗的一聲笑出來,朵朵小臉兒通紅,羞羞的說:“爸爸!”

謝斯鈞滿臉含笑,豎起食指放在唇上,溫聲道:“好,爸爸不說了。”

朵朵這才撅着嘴去看傅苒,然後小手扒着她的衣服胡亂的看,半響迷糊的說:“四嬸生病了,可是哪裏生病了呀。”

傅苒失笑,指指自己的右腳。朵朵轉過身去看那只腳,哦了一聲,說:“朵朵吹吹,不疼。”

然後就真的趴上去吹了兩口。

傅苒阻止不及,謝斯鈞便笑着道:“無妨,讓她吹吧,朵朵很喜歡你。”

傅苒愕然,朵朵認同似得使勁點頭。

傅苒心裏百感交集,雖不知真假,但小孩子的心思到底沒有大人那麽深,她的喜愛和擔心也不是可以僞裝出來。

她來謝家兩個月,竟只有這個三歲的小姑娘關心她,哦不,或許還有面前坐着的這個男人。

傅苒嘆了一口氣,謝斯鈞道:“在屋裏呆的悶嗎?”

傅苒抱着朵朵柔軟的小身子,略有失神的點點頭,在豪華的病房、精美的食物,也比不上健康的身體和自由啊,她想看藍天白雲,甚至看螞蟻搬家都可以啊!

或許是傅苒眼裏的渴望太過明顯,謝斯鈞笑了一下,溫聲道:“我們出去散散步。”

傅苒驚訝,謝斯鈞已經叫看護搬了輪椅過來。傅苒面露驚喜,單腳從床上跳下來,坐在輪椅上,新奇的左摸摸右摸摸,那模樣竟和朵朵還小的時候第一次出去玩時一樣。

朵朵被謝斯鈞抱了下來,傅苒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于是謝斯鈞便推着這一大一小出去了。

傅苒還記得季優那天的話,出病房門時特意看了看,卻一個陌生的人都沒看到。

謝斯鈞略微彎腰,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

傅苒忙搖頭,就是不舒服她也不能說啊!

“沒有。”傅苒笑起來,一臉陽光明媚。她本就長相漂亮,五官偏豔麗,即使此刻粉黛未施,但也無法讓人忽視她的美。

謝斯鈞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推着她和朵朵走。

下了樓,謝斯鈞推着她去了醫院後面的小花園,說是小花園,其實一點都不小。

傅苒懷裏坐着小朵朵,謝斯鈞推着他們,随意的講些話題。傅苒對着他防備少了許多,攀談起來也十分開朗。

謝斯鈞始終面帶微笑,在一處長椅邊停下,問傅苒:“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說是休息,其實傅苒一直坐在輪椅上,但還是狂點頭,并用眼神表示她也要下來。

謝斯鈞道:“小心腳。”

傅苒嗯嗯兩聲,朵朵先跳下來,傅苒再次單腳蹦着坐到了長椅上,并痛快的舒了一口氣。

謝斯鈞奇道:“這幾天你一直都沒出來?在病房裏?”

傅苒右手掩唇輕咳一聲,裝模作樣道:“那個……斯喬怕我又傷了腳,便沒讓我出來。”

謝斯鈞微笑,點點頭,不再追問。

他這點非常好,別人不想說的,他似乎能很清楚的知道,給予适當的關心,點到為止的詢問。

傅苒也很喜歡他這種性格,不由好感度又增加,問:“大哥,等我腳好了,我給你介紹女孩子吧?”

這……

謝斯鈞失笑,道:“弟妹……”

傅苒哈哈大笑,“我開玩笑的,瞧你緊張的!”

謝斯鈞:“……”

朵朵也拍着手大笑起來,指着謝斯鈞道:“爸爸羞羞,爸爸羞羞!”

謝斯鈞即使性格溫和,但好歹也是謝家長孫,名正言順的大少爺,何時這樣被兩個女人嘲笑過。

雖然一個是他視若珍寶的女兒。

謝斯鈞無奈的搖搖頭,并沒有露出惱怒的表情。

傅苒新奇啊,你說這謝家幾位兄弟,謝斯喬排行也不小了,第四,和老大也就差了兩個兄弟,怎麽性格差這麽多呢?哎,要是當初找自己合作的是這位大少就好啦。

傅苒腦子一激靈,猛地停止這種念頭,冷汗都差點掉下來了。

我去!豬腦子啊,記吃不記打!

為了掩飾不存在的尴尬,她抹抹腦門的汗,莫名其妙的指着天空說:“看,今天天氣真好。”

謝斯鈞和朵朵配合的擡頭看,就看到……一片烏雲慢悠悠的游了過去。

傅苒:“……”

謝斯鈞:“……”

朵朵天真道:“太陽伯伯沒啦!烏雲來啦!”

謝斯鈞看了傅苒一眼,對方正滿臉通紅尴尬不已。

謝斯鈞将朵朵抱到自己身上,笑着說:“沒有啊,烏雲只是路過,一會兒太陽伯伯就出來了。”

傅苒悄悄擡起頭,無語的嘴角抽抽。

騙小孩兒的。

但是,等他們休息夠了,從長椅上起來,本來以為天氣要陰下來時,太陽卻真的默不作聲的鑽了出來,陽光重新傾瀉下來。

傅苒驚訝的看向謝斯鈞。

謝斯鈞一手牽着女兒,淡淡的道:“陰霾總是敵不過陽光。”

傅苒呆了呆,謝斯鈞又道:“因為天氣預告沒有雨。”

傅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然後才發現……謝大少爺會開玩笑啊!囧!

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傅苒笑的在輪椅上捶腿,朵朵也叽裏咕嚕的跟着笑。

中午他們沒有回病房,而是帶上輪椅,謝斯鈞開車帶着他們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餐廳。

在餐廳裏沒有受到想象中的注目,畢竟她一個坐輪椅的竟然還不聽話的跑出來吃飯。

後來一想,應該是謝斯鈞提前打過招呼。謝家家大業大,勢力範圍分布整個陵城,更逞論這麽一個小小的餐廳。

身穿精美旗袍的女服務員引着他們往裏面的包間走去。

謝斯鈞讓傅苒點菜,傅苒也不客氣,點了自己和朵朵喜歡吃的,然後交給謝斯鈞,微笑道:“大哥您再看看,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

謝斯鈞卻只看了一眼,便随意加了幾個菜,就讓服務員出去了。

接下來就是吃飯的時間,謝家大概實行的是食不言的教育方式,謝斯鈞吃飯的動作很慢,也很優雅,慢條斯理的,這點倒是和謝斯喬十分相似,并且也不多話。

如果不是傅苒實在憋不住同他閑扯了兩句,謝斯鈞大概會一頓飯下來也不說什麽。

而朵朵也出奇的乖巧,沒有像在謝玄宅子裏那樣吃飯問題多,便也同她爸爸一樣,小手拿着勺子,只是常常灑了菜掉了飯,傅苒便把她的小勺子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喂她,母愛泛濫的一塌糊塗,眼神柔軟成一汪溫柔的泉水,朵朵年紀小,只感覺到四嬸很好。

而坐在對面的謝斯鈞卻明顯看到了,他知道傅苒很喜歡朵朵。

飯後回到病房,看護小聲的跟她說高媛來過了,知道她出去吃飯後,就把飯盒留下就走了。

傅苒看着桌子上紋絲未動的包裝袋,目光複雜,半響才說:“我吃過了,阿姨,你吃吧。”

看護連連擺手,最後還是讓傅苒給整包塞到懷裏了,這才堪堪收下。

38.第 38 章

謝斯鈞把傅苒送到病房門口就走了,在回來的路上,他手機不斷在響,不知是因為在開車,還是因為帶着孩子和她,所以一直沒接,等傅苒進了病房,才聽到外面謝斯鈞接起電話,腳步聲越來越遠。

現在才下午,傅苒懷念外面的陽光和天空,甚至那車水馬龍的嘈雜聲她也懷念啊。

傅苒本就不是個能耐住寂寞的人,這幾天憋的她都想撕破合同,去他媽的狗屁謝斯喬狗屁謝家啦,然後拆了腳上紗布跑到季優酒吧去好好嗨一場,再一醉方休!

想想都爽啊!這吃慣了豬肉,再一吃素,真的是極不習慣啊!

傅苒啧啧感嘆,哀嘆自己可憐的小命運,正嘆着嘆,謝斯喬的司機竟然來了,傅苒不明所以,司機微笑着同她解釋:“四少讓我接您回家,說是在醫院用過的東西都不要了,出院手續已經辦好。”

傅苒愣了愣,道:“回家?”

司機道:“是的,醫生說您的腳只要花時間休養即可,醫院空氣和夥食都不好,也不利于休養。”

傅苒忙點頭:“好的好的,那就走吧。”

謝斯喬改過自新了啊!竟能聽到她心裏的呼喚啊!

好吧,收回昨天對他的詛咒!凸!

傅苒興高采烈的坐着輪椅下了樓,後來發現只有一只腳傷着,還是用拐杖比較方便,也比較不那麽像殘疾人士。

嗯,最後一句還是她心裏所想。

傅苒丢了輪椅,改用拐杖,一瘸一拐的蹦上車,另一只腳翹到旁邊的座位上,催促道:“快!快開車!”

司機:“……”您不要催啊,太太,我也想開啊,只是前面堵着吶。

傅苒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一門心思想逃出醫院,哪怕那個家不是她的家也沒事兒啊。

傅苒從小到大住進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身體比蟑螂還強。

車子直到開到別墅前時,她才發現……特麽的把醫院的拖鞋給傳出來了!

傅苒無語,司機體貼的從後備箱裏拿出一雙柔軟的平底鞋,傅苒狐疑的看着那雙粉色的鞋。

尺碼看上去稍微偏大,傅苒試探的穿上左腳,然後輕輕套上右腳,意外的沒有擁擠的感覺。

司機有些尴尬,之所以鞋子一直沒拿出來,一是因為他以為傅苒喜歡穿醫院的拖鞋,而是……開着車就忘了。

那是謝四少交代的,他們這些打工的就是完成主人家交予的工作,而忘了給四少太太鞋子,那不是渎職嗎!

司機十分緊張,好在傅苒并沒在意,她只是又想起了那雙讓自己摔下樓的高跟鞋……去哪裏了?

好像從她住院起就沒看到過啊?

算了算了,大概是扔了吧,就是留着,她以後可也不敢穿了。

傅苒揉揉眉角,看着車窗外不遠處豪華的別墅,輕咳一聲,道:“走吧。”

司機趕忙拉開車門,扶着她下來。

傅苒擡了擡手,司機立馬把拐杖拿來,傅苒身殘志堅的戳着拐杖往裏走,司機嘴角抽抽,有些不解。

說是出院,別墅外卻沒有一個人迎接,包括保姆下人等。

傅苒眯了眯眼睛,将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然後認認真真的問司機:“有鏡子麽?”

司機一愣:“什麽?”

傅苒耐心道:“鏡子。”

司機:“沒、沒有……”

“哦。”傅苒略微失望,又七扭八拐的坐回車裏……的副駕駛座,把車內鏡往下調了調,然後從包裏取出口紅粉底,開始一層層的往臉上抹,糾結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要一出院就弄個大紅唇的好,顯的她受傷跟假的似得。

傅苒搖搖頭,選了一款淡粉色,顏色很淺,卻起到很好的修飾臉色作用。

傅苒抿抿唇,滿意的點頭,對着鏡子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一低頭……看到腳下的平底鞋……嗯,算了。

她拿着拐杖出來,司機早已目瞪口呆,暗暗記下等會兒要禀報四少。

傅苒對他笑笑,道:“走吧。”

司機呆呆,“好、好的。”

傅苒帶頭,如若不是腋下的拐杖,她看起來當真是面若桃花,明豔非常。

司機暗嘆這位四少太太當真個奇人啊。

進了大門,下人們這才發現她回來了,忙過來扶她。傅苒額頭早已沁出了熱汗,只是她不想顯露出來,便也由着下人扶她。

家裏很安靜,只有下人們工作的聲音。

傅苒不禁問道:“媽呢?”

下人恭敬的回道:“夫人早上就出門了。”

傅苒哦了一聲,擦擦額頭的汗,道:“我有些累了,上樓休息了。”

下人趕忙應一聲,扶着她上去。

傅苒的腳即使有拐杖也十分吃力,但現在沒人能幫她,女傭人又不能把她抗上去。

傅苒走的非常吃力,幾乎是一點一點挪上去的。

等爬到謝斯喬的房間,傅苒氣兒都快斷了。她不顧形象,直接趴到房間中間那張超大床上,氣若游絲道:“晚飯我不吃了,不用叫我了。”

下人應下,輕輕把門關上,然後給秦琳打電話。

秦琳正在和朋友喝下午茶,挂了電話冷笑一聲,朋友好奇的詢問她。

秦琳淡笑道:“沒事,我家兒媳婦兒回來了。”

圈子裏幾個相熟的朋友都知道謝家四少那個媳婦兒的事兒,便都極有默契的笑了笑,沒有多問什麽。

秦琳的心思卻不在這兒了,她自然是知道今天下午傅苒要回來,她也是特意不在家裏的,呵。

傅苒累的不行,腳也有些酸疼,想來是剛才上樓時為了省事兒在地上踩了幾次。她衣服也沒脫,直接拐杖一扔就撲到床上。床單上全是謝斯喬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的蹭了蹭,突然想起度蜜月時的囧事。她穿着露出的睡衣挑逗對方,卻被謝斯喬毫不客氣的扯着雙手壓在了床上,屬于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霸道的湧進她的鼻息間。

那味道……就和這床單上的一樣。

傅苒不自覺的想道:好香啊……謝斯喬用的什麽香水?沐浴露?

沒多一會兒,她就打起了很輕的呼嚕,因為是趴着睡,臉被壓得扁了一半,那形象……簡直不忍直視。

好在傅苒沒有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她做了美夢,夢裏她做了蜜月時沒做完的事兒。她把謝斯喬狠狠壓在床上這樣那樣。

呃,這樣哪樣?

夢裏的傅苒騎在謝斯喬身上冥思苦想,身/下的男人喘息着,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樣兒真迷人。

傅苒一甩腦袋,怪笑:“桀桀桀,小帥哥,不要怕,姐姐疼你。”

模糊的謝斯喬對她露出一抹笑容,傅苒頓時就感覺鼻中一熱,接着兩股鼻血噴湧而出,落在身/下那張英俊的臉上。

傅苒哎呀一聲,慌亂的用自己的衣服去擦。男人卻抓住她的手,聲音溫柔蠱惑,道:“不要擦,這樣子的你……很美。”

美?

傅苒呆呆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鼻血還在流,她暈乎乎的想,是啊,我就是很美啊,老子流鼻血都是美的驚天動地啊!

她再次發出一陣怪笑,撲上去……幹、幹什麽來着?

夢裏的傅苒再次迷惑了,但是看着謝斯喬那張英俊迷人的臉,以及潔白的襯衫裏露出的一小截鎖骨。

傅苒終于找到目标,“嗷嗚”一聲,對着那鎖骨……就啃了下去。

傅苒笑的渾身都在抖,現實中,在謝斯喬的床上翻了個身,自發性的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鞋子踢掉,睡的極香。

39.第 39 章

傅苒在夢裏啃鎖骨啃的香,耳邊不斷是男人難耐的喘息聲,傅苒獸性大發,視線往上一移,覺得那脖子的線條着實迷人。

啃!

心動不如行動,傅苒一路啃啃啃,腦子就跟被屎糊住一樣,完全沒了神智。

好在她夢裏玩的high,現實裏身體沒什麽表示,睡姿也算乖巧。

只是……如果她不是睡在大魔王謝斯喬的床上就好了。

晚飯時,一家子的人都回來了。謝斯雨最近連續出差一周,臉色極差。

謝國平和謝斯喬一同回的家,秦琳在大家回來後好一會兒才進家門。

她顯然做了美容,氣色極好,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絲毫看不出因為傅苒回來而不滿。

晚飯在準備,謝國平先回了樓上,秦琳和謝斯雨去了她房間。沒人過問傅苒。

謝斯喬松了松襯衫的領帶,平靜的問:“小苒呢?”

下人小心的回答:“在您房間休息,說是累了,晚飯不用叫她。”

謝斯喬手上動作頓了頓,嗯了一聲,擡步上樓。

只是上樓梯的時候,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下人一眼。

下人不知為何,心裏一個打突,身體顫了顫。謝斯喬沒有說什麽,穩步上樓了。

推開房間的門,果不其然看到某個女人在他床上睡的正香。

謝斯喬靜默了幾秒,走上前拉開女人的被子,傅苒迷迷瞪瞪,竟叫了一聲“謝斯喬!”

謝斯喬愣了一下,皺眉看到女人并沒有睜眼。

那怎麽會叫他的名字……

謝斯喬眯了眯眼,等了幾秒,對方仍舊沒有睜眼,他便知道那是夢話了。

謝斯喬掀開傅苒的被子,女人穿着連衣裙,只脫了鞋子,便睡下了。此時她的睡姿還可以,沒露個大腿什麽的,而是雙手交疊老老實實的放在肚子上,呼吸平緩,嘴巴微翹,水潤潤的。

謝斯喬盯着那水潤潤的像是果凍一樣的嘴唇半響,最後移開視線,看向女人的右腳。

他蹙眉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什麽,便把被子給很粗魯的蓋到傅苒身上,嗯,一不小心把腦袋也蓋上了。

然後拉開門走了。

睡夢中的傅苒饒不自知,躲過一大劫啊。

謝斯喬下來的時候,秦琳、謝國平和謝斯雨已經坐在餐廳裏了。

秦琳看到他下來,臉色驀地就沉了下來。

謝國平突然道:“傅苒怎麽樣了?傷好些沒有?”

謝斯喬平靜道:“靜養一陣就好。”

“呵!”秦琳冷不丁笑了一聲。

謝國平看了妻子一眼,秦琳面帶嘲諷,并沒多說什麽,只是給謝斯雨挑菜。

謝斯喬坐下,謝國平又道:“還有哪裏不舒服麽?怎麽不下來吃飯?”

謝斯喬道:“剛從醫院回來,有些累了,等晚上餓了,我再叫廚房給她做點宵夜。”

秦琳道:“大半夜的叫別人單獨給她做飯麽?這是擺臉字呢,要麽現在下來吃,要麽晚上也別吃了!”

謝國平皺眉,對妻子這般略有些不講理的思維不滿。秦琳從小是嬌慣了些,因為也是被當做掌上明珠、大小姐般來寵大的,他們這類人大概天生就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不同的是,有些人掩飾的好,而有些人……卻連掩飾都不掩飾。

有的時候就顯的有些蠢了。

謝國平不露聲色的抿了一口湯,秦琳以前雖然性子直,倒也沒有這般不講理過。

但斯喬娶回來的這個媳婦兒……的确也是另他和秦琳都不太滿意的,更逞論一心想讓兒子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回來的秦琳了。

這次謝國平沒有再提醒妻子,而是放任不管。

秦琳繼續道:“在醫院呆了那麽久,長輩回來也不知道打招呼,果真是小地方上不得臺面的。”

謝斯雨低聲道:“媽。”

秦琳呵呵笑了一聲,也不再說了。

謝斯喬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平靜的用餐,好似秦琳口中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跟他沒有關系似得。

幾人如往常般用完餐,謝國平去偏廳喝茶,謝斯雨回房間休息,謝斯喬也有些工作要處理。

他回了房間後,傅苒還在睡。

謝斯喬便去了書房,剛看了一會兒文件,手機就響了起來,謝斯喬等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嗯。”

“我在家。”

“改日吧,今天有事。”

然後就挂了電話,謝斯喬看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繼而面無表情的繼續看文件,突然卧室裏傳來聲音。

謝斯喬沒有動,沒幾秒鐘,書房的門便被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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