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問題。
謝斯喬仍是一言不發,往病房走。傅苒住的是臨時病房,環境簡陋,一個屋裏有三張床,其餘兩張暫時還沒有人。
謝斯喬的眉心狠狠蹙起,站在病床前。徐東和杜鋒對視一眼,拉開門出去了。
傅苒的額頭包着紗布,隐隐露着血跡,臉上、脖子也貼了幾塊紗布。謝斯喬本該生氣的,可生氣什麽呢?
生氣這個女人的愚蠢,生氣她的無知!明明距離上一次受傷才不過一個月,竟又出了車禍!
謝斯喬按住額角,壓住怒火。這次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點了一支煙,最後起身走到窗口抽。
傅苒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多才醒來,醒來時她有些恍惚,轉頭才看到站在窗口的額男人。
傅苒想叫他的名字,可張了張嘴,聲音啞的說不出話來。
而窗口的謝斯喬卻像是看到了身後的場景,他緩慢轉過身來,與傅苒對視了幾秒,漠然的走過去,倒了杯水給她。
傅苒輕咳一聲,坐起來,手上的點滴已經拔了,她有輕微的腦震蕩和不同程度的擦傷,打完點滴如果身體沒有不舒服就可離開。
傅苒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半,謝斯喬就這麽漠然的看着她。
傅苒摸摸自己的額頭,那裏的口子最深,她記得應該是玻璃窗被撞碎後紮進去的,當時就疼的她差點兒暈了,大概也糊了一臉的血。
傅苒不敢照鏡子,悲催的覺得自己毀容了,當然更不敢讓謝斯喬給她拿鏡子來,而看男人這個神色,好像是……生氣了?
傅苒略微不解,他生氣什麽呢?這次應該……沒給他惹麻煩吧?
傅苒此刻身體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只是微微有些惡心,以至于喝完那一杯水後就想吐了。
傅苒壓住胃裏的不适,小心問道:“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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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喬冷冷道:“我不來,誰給你收屍?”
傅苒:“……”這話雖不好聽,但好歹也給收屍,嗯。
傅苒嘿嘿笑,“別這樣嘛,是醫生給你打的電話嗎?其實我沒事兒,就是碎玻璃劃到臉上了,哎,我沒毀容吧?要不你給我個鏡子看看行麽?”
謝斯喬簡直其不打一處來,險些發出火來,他猛地站起來,伸出食指指着女人,臉色變幻。
傅苒也吓傻了,不過就是要個鏡子,這是做什麽啊?不給就不給啊!
傅苒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不看了,你、你別激動……”
謝斯喬壓了又壓,才把險些爆發的情緒壓下去。他轉身出去了。
傅苒:“……”
兩分鐘後,謝斯喬去而複返,手上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化妝鏡,扔到床上。
傅苒沒看他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打開鏡子,發現自己精心打扮的發型淩亂不堪,額頭還被綁了一圈紗布,活像古代生孩子的婦女,嘴角——嘴角竟也破了!還有脖子,天啊——差一點兒就到頸動脈了!
傅苒這才有種劫後餘生的慌亂,臉色驀地失去血色,嘴唇也隐隐發抖。
謝斯喬本是冷眼看她,這一看她神色不對,便快速奪過她的鏡子,厲聲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傅苒雙手維持着拿鏡子的姿勢,擡起頭來,眼裏是遮掩不住的慌亂和無助。她呆呆的看了謝斯喬好一會兒,才說:“我、我沒事吧?”
這才問自己身體有沒有事,謝斯喬也不知說什麽了。
他心裏放下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平靜道:“出租車司機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手術室,你只是輕微腦震蕩。”
謝斯喬皺了一下眉,道:“現在有沒有感覺頭暈,惡心?”
他話一落,傅苒就猛地撲到床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謝斯喬臉上五顏六色,傅苒一邊擺手一邊吐清水。她在飛機上沒吃多少。
謝斯喬在經過了幾秒鐘的混亂和震驚,按了鈴把醫生叫進來,思索幾秒,上前微扶住女人的身體,輕拍她的後背。
傅苒歪了一下頭,一個沒留神吐他袖子上了……
謝斯喬:“……”
謝斯喬額角青筋直跳,抖着袖子幾乎想掐死這個女人。
傅苒昏頭漲腦,吐了個幹淨後,頭也開始疼了,她忍不住□□一聲。
謝斯喬時刻關注着她的動靜,聽到這聲兒便也不顧上髒了的衣袖,适時醫生和護士進來,一番檢查後,說:“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現在還看不出是否嚴重,不過我建議先靜養幾天,如果頭暈惡心的感覺慢慢消失了,那就沒事了。”
謝斯喬點頭,傅苒捂着腦袋躺床上哼唧。
醫生走後,謝斯喬沉默的站在窗前看着傅苒。
徐東視線往下一瞥,看到自家四少西裝袖子上的……嘔吐物。
徐東嘴角抽抽,上前道:“四少,我給您拿一套換洗的衣服?”
謝斯喬道:“不必了。”
傅苒哼唧半天,漸漸睡過去,她現在正處在腦震蕩的初期,頭暈惡心也是難免的,更別提吃飯了。而她這個狀态,今天回家也是不可能的了。
謝斯喬沉思幾秒,沒有讓徐東轉病房,傅苒現在不适合移動。
徐東點頭,謝斯喬又讓他回去拿對方的換洗衣物,以及準備點暖胃的粥等等。
徐東和杜鋒離開,謝斯喬緩緩吐了一口氣,地上的嘔吐物已經收拾過了,但他還是能聞到空氣裏的那股味道,當然,還有他袖子上的。
謝斯喬這才後悔沒讓徐東拿衣服過來。謝斯喬把西裝外套脫掉,只穿一件白色的襯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褲,襯得整個人高瘦挺拔,格外好看。郊區醫院地方小,傅苒和司機也是因為車禍而人緊急送來的,小護士和醫生并不認識這位容貌氣質都格外出衆的年輕男人是誰。
小護士進來查房時,不停的在偷看謝斯喬。謝斯喬的心情并不怎麽美好,只是皺着眉,忍耐着沒發作。
小護士心裏冒粉紅泡泡——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麽好看!
43.第 43 章
徐東此刻正在謝家,把傅苒出車禍的事兒說了一下,秦琳臉上沒太多表情,也沒表現出多擔心的樣子。
徐東心裏明白,例行公事的告知她一聲,便随着保姆上樓去收拾傅苒的換洗衣物。結果收拾到一半,謝斯喬電話打過來了,讓帶一套他的換洗衣物。
徐東怔了一下,然後告訴保姆要帶一套四少的衣服。
保姆也愣了愣,然後了然。
徐東無奈,等收拾好,他和杜鋒兩人趕往醫院,車上還有給傅苒準備的開胃粥等。
到了醫院,謝斯喬換了衣服,傅苒還在睡。徐東和杜鋒面色複雜的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謝斯喬沒吩咐什麽,兩人默默的出去了。
杜鋒守在門口,徐東則接到公司的電話,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過了十來分鐘,謝斯喬一身幹淨整潔外套出來,徐東忙收了電話過來,杜鋒也站了起來。
謝斯喬眉心微蹙,道:“徐東,你去查一下車禍的詳細情況,那個出租車司機以及肇事者的資料,盡快報給我。”
徐東神情微凜,道:“好的,四少。”
杜鋒道:“這邊要安排人麽?”
謝斯喬說:“不要讓人發現。在醫院這幾天要格外注意,等出院後加派人手。”
沒有具體說什麽事兒,可杜鋒卻像明白似得,忙說:“我知道了。”
謝斯喬捏捏眉心,有些疲憊,讓他們先回去了,車子留下。
謝斯喬回到病房,見傅苒還在睡,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格外紮眼,他莫名覺得不舒服,很想拿被子蓋到她頭上去。
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沒有這麽做。
謝斯喬深吸一口氣,病房環境設施簡陋,他便只能屈尊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着筆記本,處理工作。晚上了,房間的大燈沒有開,只在床頭開了一盞幽暗的臺燈,并不刺眼。
所以,當傅苒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電腦屏幕光線投射在臉上,顯的整張臉幽幽發着藍光、英俊又詭異的謝家四少。
傅苒呆了呆,繼而“啊~啊~啊~”的聲音忽高忽低的叫了一聲。
謝斯喬臉若寒霜,“啪”的一聲扣上電腦屏幕,臉上的詭異藍光消失了。傅苒抱着腦袋往後縮了縮。
謝斯喬冷笑,呵,還學會利用傷口裝可憐了。
不過,顯而易見,無論她是真頭疼還是假頭疼,此時此刻,這一招是管用的。
不到兩秒,謝斯喬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了,只是聲音還是冷冷的,說:“又怎麽了?”
傅苒顫顫巍巍的從被子裏伸出一個手指頭,指着他道:“你、你怎麽還在這裏?”媽蛋,吓死老子了!
謝斯喬把電腦放在一旁,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冷淡道:“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傅苒摸了摸額頭的傷口,無話可說。
謝斯喬繼續散發冷氣場,道:“粥還熱着,喝了。”
傅苒說:“哦。”
謝斯喬沒有要幫她拿的衣服,傅苒看着她,手慢慢放到頭上。
謝斯喬起身拿碗,倒粥,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然後砰的一聲放到桌子上。
傅苒伸手拿過來,低頭聞了一下,很香,沒有惡心感。她很愉快的一碗,又喝了一碗,當想喝第三碗的時候被謝斯喬攔下了。
謝斯喬什麽都沒說,傅苒也老老實實的不喝了。
謝斯喬把她的碗扔到桌子上,并沒有收拾的打算,然後拿過筆記本電腦,打開繼續工作。
傅苒有些不明白,她抱着膝蓋坐在床上,盯着謝斯喬。
謝斯喬也鎮的住,由着她看,并沒擡頭,神情專注的盯着電腦。
傅苒看了他好長時間,發現還是不明白謝斯喬現在在做什麽,意義又是什麽,于是便打了個哈欠,抱着枕頭躺下,歪着頭一邊看她,一邊醞釀睡意。
一個月裏接連出兩次事,她覺得自己該去燒香拜拜佛了。
傅苒睡着了,謝斯喬才将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收回來,他站起略有些僵硬的身體,把電腦放下,拿出手機給徐東撥電話,可還沒通他就挂掉了。
謝斯喬拿着手機思索一陣,擡步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時,不知為何,竟有些猶豫。
謝斯喬最終還是回去了,重新坐在冷硬的椅子上,打開電腦,工作。
傅苒早上醒的很早,那個時候謝斯喬并不在房間,傅苒以為他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才對啊,對方昨晚的種種舉動都讓她有種将要被接觸合同的錯覺,現在這樣才對嘛。
然而,沒等傅苒感慨完,謝斯喬就回來了,除了神情略顯疲憊外,其他與昨晚并沒異樣。
傅苒懵懂的眨了眨眼……他昨晚沒有回去嗎?
傅苒并不敢問這個問題,她只是盯着男人。可謝斯喬也沒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把松掉的領帶重新系好,淡淡道:“一會兒杜鋒過來,有什麽不舒服告訴他。”
說罷,就拿着電腦走了。
傅苒略微淩亂,看着他步伐穩健的出了病房門。
杜鋒送來早餐的時候,傅苒還在發呆。等杜鋒來了,她才慢吞吞的去洗涮,過了一晚,頭暈的感覺輕了許多,只是不能有大的動作。
傅苒小心翼翼的吃了早飯,拿出手機刷網頁。沒想到中午的時候,謝斯喬又開了。
傅苒看到這個男人玉樹臨風的走進來時,瞬間就斯巴達了。
她跟見鬼一樣的瞪着謝斯喬,謝斯喬看到她那表情,臉色就沉了下去。
傅苒擠出笑容,幹笑道:“你、你怎麽又來了?”
說完她就想扇自己嘴巴子,暈。
謝斯喬唇角微彎,聲音聽不出喜怒,道:“不想我來麽?”
傅苒聲音高起來,興奮道:“想想想!太想了!”
謝斯喬現在管理謝氏旗下的ST娛樂公司,對公司裏那些小明星的做派十分了解,此刻他腦海裏只有兩個字:演戲。
是的,傅苒在他面前,似乎永遠都是在演戲。他十分清楚。
可即使是演戲,這個女人的聰明點也用對地方,一個月內兩次出事,那就是蠢了。
傅苒額頭包的那一圈紗布太刺眼,謝斯喬沒有與她計較,中午在病房呆了一會兒就走了。結果下午病房就又住進來一個病人,那病人也是車禍後緊急送進來的,從手術室出來就被送過來了,傅苒仿佛都能從那人身上聞到血腥味,十分不舒服。
又過了一天,她實在忍不住,等謝斯喬不在的時候,告訴杜鋒她想出院。
杜鋒自然無法做主,問了謝斯喬的意見。
謝斯喬晚上工作完了來醫院,在醫生辦公室呆了一會兒,回來就讓杜鋒先下去開車,傅苒的換洗衣物也沒拿。
傅苒坐在床邊,看着杜鋒出去,說:“啊,我的衣服不拿了嗎?”
謝斯喬回頭,冷冷道:“出了車禍的衣服你還要?”
傅苒說:“……好吧,不要了。”
謝斯喬率先往外走,傅苒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謝斯喬直到走進電梯,才發現女人并沒有跟上來。
謝斯喬略顯疑惑的回頭,看到傅苒還站在離電梯十幾步外的距離,慢慢的往電梯挪。
她頭上的繃帶還沒拆,醫生方才也在病房裏叮囑過了。
謝斯喬猶豫幾秒,這才轉身回去,回到女人身邊。
傅苒身邊猛地多了一個人,她擡起頭,看到謝斯喬線條流暢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結……
傅苒怔了怔,謝斯喬已經一手攬上她的肩膀,将她的大部分力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傅苒頭又往上擡了擡——還是那張英俊的臉,冷漠、淡然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
傅苒沒有說話,腦震蕩的後遺症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
傅苒抿了抿唇,聽話的依靠在謝斯喬懷裏,下了樓,她一坐進車裏,就把頭靠到了椅背上,閉上了眼。
不用謝斯喬吩咐,杜鋒就把速度降慢了許多,車子開的非常平緩。以至于開到謝家的別墅外時,花了将近一個小時。
秦琳和謝國平已經知道傅苒今晚回來,也知道她又出了車禍的事情。
秦琳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謝國平到底是一家之主,穩得住。傅苒回來後,秦琳看到謝斯喬摟着傅苒,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
謝斯雨走過去,看了看傅苒的臉色,見對方的确氣色不好,面露倦色,便說:“你們快上去休息吧。”
謝斯喬這兩天也沒回家住,他們顯然是知道對方在哪裏住的。
秦琳的臉色更難看了,但謝斯雨和秦國平都沒有多說什麽,等傅苒和謝斯喬上了樓了,就各自回房間了。
秦琳感覺很不好,像狠狠出了一拳,卻打到棉花裏一樣。
她按着太陽穴,緩緩吐出一口氣。
44.第 44 章
傅苒臉色蒼白,神色憔悴,一進屋便坐到了床上。
謝斯喬脫了西裝外套,轉身道:“怎麽了?”
傅苒看他一眼,模糊的說:“……沒事。”
謝斯喬皺眉,走過去,低頭看她,“頭疼?”
傅苒摸了摸紗布,搖頭:“還好,不疼。”
謝斯喬說:“晚上要洗澡麽?”
傅苒愣了愣,不明白話題怎麽跳到這裏了,她呆呆的道:“洗……洗吧。”在醫院兩天了,再不洗澡就馊了啊。
謝斯喬說:“嗯。”
過了半響,他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看到傅苒還在床上坐着發呆,便道:“要叫劉媽上來幫你麽?”
傅苒說:“什麽?”
謝斯喬今晚格外耐心,竟沒有不耐煩,解釋道:“幫你洗澡。”
傅苒的确有些頭暈和難受,但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太美了,便無奈道:“算了,不用了,我慢慢洗就好了。”
謝斯喬點點頭,這兩天他也忙壞了,公司的一個一線女星出了緋聞,全公司的宣傳團隊都在給她擦屁股。
謝斯喬去了另一間浴室,洗過澡後傅苒還沒出來。他擦着頭發,諾大的卧室裏沒有一絲聲音。
謝斯喬眉心皺起,緩步往浴室走,當他走近時,仍是沒有聲音。
謝斯喬擡手敲了一下磨砂玻璃門,道:“傅苒?”
裏面沒有聲音。
謝斯喬心底狐疑,不知道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麽,但卻不想承認,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擔心。
謝斯喬擰了一下把手,裏面反鎖了。他抿着唇快步往外走,沒多會兒,手上便拿了一串鑰匙進來,鑰匙插/進去,門立馬開了。
謝斯喬并沒存多餘的心思,只是當她看到傅苒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真絲睡衣坐在浴缸的邊緣時,腦子裏的火就噴了出來。
謝斯喬雙目含火,聲音嚴厲,道:“你在做什麽?叫你怎麽不回答?!”
傅苒手上拿着一面小鏡子,擡頭看他。那眼神有些空,謝斯喬告訴自己,不明再被這女人的裝可憐給騙了。
謝斯喬心裏憋着火,臉色陰沉的盯着她,就看這女人怎麽說。
傅苒看了他幾秒,突然聲音幽怨的道:“你說……我最近是不是犯太歲啊?怎麽竟有血光之災,我是不是該去廟裏燒燒香啊?”
謝斯喬:“……”
“你不該去燒香,”謝斯喬道。
傅苒眨眼看他。謝斯喬勾起唇角,淡淡道:“你該去看腦科醫生。”
大概是剛洗完澡,傅苒腦子還有些漿糊,不懂的問:“為什麽?我只是很輕微的腦震蕩,過個十天半個月就痊愈了,哪裏有問題。”
謝斯喬轉過身,留個他一個高挑勁瘦的背影,道:“神經病。”
傅苒:“……”
卧槽,他罵我!他是在罵我吧!我了個XX!罵我神經病啊!
傅苒擄袖子,哦,沒袖子。她身上的睡衣還濕着,猛地一起身想要往謝斯喬拿沖,就忽略了腦子的确有問題,腦震蕩,就腦袋一疼,連帶着頭暈惡心的摔了下去。
謝斯喬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身後的聲音,他心裏一驚,猛然回頭,看到傅苒趴在地上只有小腿在左右擺動。
謝斯喬那一刻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極輕的嘆了一口氣,走過去,蹲下/身将女人扶起來。
傅苒氣若游絲道:“你幹嘛罵我。”
謝斯喬一邊将她的身體靠到自己身上,一邊平靜道:“你欠罵。”
傅苒哎了一聲,頭暈腿軟,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靠到了謝斯喬身上。
傅苒沒有穿內衣,赤腳站在地上比謝斯喬低了十來公分,柔軟的胸部正貼在謝斯喬的堅硬的腹肌上。
傅苒頭難受,感覺不到什麽。但謝斯喬身體卻猛地一頓,放在女人肩膀上的手也如火燒般燙手,他剛松開了手,便感覺到女人的身體往下滑了一點,那柔軟的觸感也随着她身體的滑動而往下。
謝斯喬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傅苒臉貼在他的胸口,低聲道:“你別動我,我想吐……”
謝斯喬便不動了,傅苒呼吸沉重的吐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來,然而還沒等她說什麽,男人已經一彎腰手勾着她的腿彎,直接橫抱起來,速度極快的往床邊走。
到了床邊,謝斯喬手一伸就想把傅苒給扔過去,突然想起什麽,那“扔”的動作極為滑稽的停了下來,慢慢收回去,然後速度極慢、極輕的放到床上,接着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然後沒有看女人一眼,轉身拉開門出去了。
傅苒怔怔的望着他離開的方向,剛才對方關門的動作也很輕。
傅苒心裏突然有很奇怪的感覺,她把頭在枕頭裏埋了埋,感覺到身上的潮濕,起身下床慢吞吞的換了一身睡衣。
睡覺時已經十點了,傅苒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身側另一半的位置空蕩蕩。
謝斯喬一整晚沒有回來,不要問傅苒為什麽知道,因為她晚上基本沒睡着……
而沒睡着的原因……她也不知道,或許是頭疼?
傅苒早晨六點就起來了,她在卧室和書房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謝斯喬的身影。
傅苒有些疑惑,下樓吃早飯,餐桌上一家人都在,除了謝斯喬。
謝斯雨見她東張西望的,便說:“斯喬昨晚去公司了,說是有事。”
傅苒緩慢的“哦”了一聲,謝斯雨便沒再跟她說話。
傅苒在餐桌邊坐下,謝國平問了她幾句身體狀況,傅苒平靜的回答,自始至終,秦琳沒有理她。
一頓飯吃的如履薄冰,等他們三人都走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傅苒沒太有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她拿出手機,指尖放到謝斯喬的名字上,卻又收回來了。
她嘆了一口氣,給他打電話幹什麽呢?有啥要說的啊?
啊,對了,昨晚怎麽沒回來,不對!怎麽回來了又突然出去了,都那麽晚了。
嗯,對,就這麽問。
傅苒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而興奮,她利索的撥了謝斯喬的號碼,結果接電話的是高媛,傅苒心頭興奮的火苗就這麽被冷不丁的澆滅了。偏偏高媛的聲音還是那種老總秘書特有的冷淡疏離,說:“四夫人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轉告?”
傅苒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道:“哦,沒事。”
她挂了電話,感覺無聊,又跑回房間去畫畫。她拿出速寫本,打開手機,對着裏面她偷拍的謝斯喬畫人像。
這幾張照片都是在醫院那兩天偷拍的,謝斯喬并不知情。一張側臉,一張背影,還有一張是低頭坐在椅子裏處理工作的身影。
傅苒瞧着屏幕上的那張臉,出神了好久,最後感嘆了一句:這謝家的基因真好啊,如果将來和謝斯喬的孩子出生,是不是也能繼承他爹的美貌啊?
傅苒呵呵笑了一聲,突然閉嘴,繼而驚恐的幹咳一聲!她咳的滿臉通紅,竟不知自己能冒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
太可怕了。
傅苒輕拍自己臉頰,想将這種想法拍下去,可不知為何,她越是阻止自己去想,卻又想的越多。
想謝斯喬英俊的臉,想謝斯喬完美的身材,想謝斯喬……
傅苒黑線,她果然是顏控對嗎。
傅苒吐了一口氣,是的,她是顏控,對美好的事情和人持有幻想和不切實際的假設也是很正常的嘛。
傅苒樂滋滋的畫了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看着男人那張臉在她的畫筆下一點點成型,鼻子,眼睛,嘴巴,頭發……
傅苒一口氣畫到中午吃飯,等傭人上來催了好幾遍,才戀戀不舍的放下鉛筆,下樓去吃飯。
傅苒在謝家的性格表現得很平易近人,下人們其實也不讨厭她,相反,秦琳不在的時候,也都挺愛與她說話。
有一個方的傭人笑着說:“四夫人在做什麽呢,這麽高興?”
傅苒坐在餐桌邊等待食物端上桌,托着下巴道:“畫四少。”
下人們齊齊一愣,道:“您會畫畫呀?”
傅苒說:“很奇怪麽?我會呀,我還是專科出身呢。”
這下家裏炸開鍋了,紛紛上前要看她的畫作,傅苒就囧了,推辭已經畢業好幾年了,早年的作品早就扔了。
大家表示失望,傅苒幹咳一聲,哪裏敢把畫給他們看。
方姨說:“四少爺長得很好呢,我侄女兒上次見了他一面,回家一直央着我帶她過來。可我哪裏有那麽大權力呀,而且四少哪裏是她這種小丫頭想見就能見的。”
方姨說的對,也說的很現實。傅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認同的點點頭。
吃過午飯後,她又跑上樓去畫畫了。今天幾位主人都不在家,下人們一邊幹活一邊議論傅苒的新技能。
晚飯謝斯喬仍舊沒回來,傅苒把速寫本的封面蓋上,有些失望,蔫蔫的下樓吃飯。
餐廳裏只有秦琳,傅苒看了一眼,頓時胃口全無,但人已經下來了,再轉身說上樓那是不可能的。傅苒只得硬着頭皮過去。
秦琳冷哼一聲,壓根不理她,傅苒低着頭刨米飯,菜都沒怎麽吃。
45.第 45 章
好不容易,謝斯喬晚上八點多回來了,傅苒颠颠兒的跑到樓下接他。
謝斯喬剛從車子裏出來,就看到了女人站在門口“殷勤”的望着他。
謝斯喬不明所以,但懶得開口詢問。傅苒看到的确是他,就這麽穿着拖鞋外套也沒披就跑了下去,跑到謝斯喬面前,擡起頭道:“你回來啦?”
謝斯喬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說:“嗯。”
傅苒不在意,跟在他屁股後面進了房子,伸手去脫他的西裝外套。謝斯喬一把攥住她纖細的手腕。
傅苒眨巴眼睛,說:“你要穿着上樓?”
謝斯喬不知道她喉嚨裏賣的什麽藥,只得由着她脫衣服。
傅苒給他脫了外套,又給他解領帶。這動作可就有些越界了,謝斯喬這回沒縱容她,直接把女人輕輕推開,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不敢“動粗”。
傅苒很配合的滾到一邊兒,雙手抱胸看着男人用那雙纖長潔白的手指送領帶,那畫面……她要流鼻血了!
傅苒吸了吸鼻子,謝斯喬解下領帶,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傅苒狗腿的迎上去,說:“餓不餓?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先洗澡?”
這臺詞潛在意思簡直就像在說:“要不要洗澡上床”或者:“要要先吃飯在上床?”
謝斯喬被心裏這個想法給雷的不輕,順帶剮了傅苒一眼。
傅苒莫名,摸了摸鼻子。
“不餓,不洗。”謝斯喬言簡意赅。
傅苒道:“不洗澡啊……”啧。
謝斯喬捏捏眉心,道:“你想做什麽?直接說。”
傅苒臉上堆出笑容,道:“給我當模特吧。”
謝斯喬條件反射道:“不行!”
傅苒笑容垮下去,湊上去道:“為什麽啊?又不用你做什麽?就是你坐在那裏,我畫你就好了啊?你工作時我也不打擾你,你洗澡……哦,洗澡我不畫的嘛。”
謝斯喬手戳在她的額頭,推開她,再次拒絕:“不行。”
傅苒抱住他的胳膊,形狀良好的C罩杯晃來晃去,嗲聲道:“行嘛行嘛行嘛?”
謝斯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同時同昨晚一樣的感覺瞬間襲來,他不去看女人的臉和身體,冷硬道:“下次在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就扣你的錢。”
“還有,在家不要穿的這麽暴露。”謝斯喬補充道。
傅苒張大嘴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長衣長褲睡衣,暴露?謝斯喬你腦子壞掉了吧?
傅苒選擇性忽略後一句,但前一句有些可怕啊,她果然收起了嗲聲,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道:“我真的不會打擾你的,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啊,當我透明。”
謝斯喬被她煩的不行,沒答應也沒拒絕,就這麽上樓了。
傅苒在他身後碎碎念,直到樓上卧室裏。謝斯喬轉過身,怒視她。
傅苒一拍腦袋,去拿自己的速寫本,翻開豎在他臉前,那表情竟有些像小孩子做了作業期待家長表揚的樣子。
謝斯喬有些奇怪,便低頭掃了一眼,接着怔住。
他不是學畫之人,也只帶兒時當做興趣培養學過一段時間。傅苒離開學校兩年,功力自然不及在學校裏那般紮實精煉,但也不得不說,對方的确有這個天賦。形神抓的極為精準,五官英俊秀美,而頭發和衣飾則是幾筆粗的線條流暢勾勒。
倒也十分有意思。傅苒見他面露贊賞之意,心底像有一根羽毛在掃,鬼使神差的又往後翻,直到把今天畫的都給翻完了,然後眼巴巴的望着他,說:“怎麽樣?還可以吧,答應當我的模特了嗎?”
謝斯喬簡直要被她的執着感動了,但還是毫無商量的可能,他怎麽可能卻當一個專業半吊子女人的模特。
不,是他謝斯喬這輩子怎麽可能當別人筆下的模特。
謝斯喬臉上的贊賞收起來,恢複面無表情,冷冰冰。
傅苒也有些生氣了,合上畫本,小聲道:“古板。”
謝斯喬耳尖,聽到了,眯眼道:“你說什麽?”
傅苒道:“古板啊。你看,我一不打擾你,二不需要你做什麽,甚至你做你的就行。怎麽就不同意呢,又不掉塊肉。我腳傷剛好,又出了車禍,我是不是跟你相克啊,要不咋一碰到你,就接二連三的受傷呢?哎哎哎,頭暈惡心的每天也不能出門,呆在家裏無聊,好不容易你回來了,有個養眼的讓我畫畫也不行……”
傅苒一通“抱怨”,不知哪一句說服了謝斯喬,只見男人沉思幾秒,便無奈而冰冷的說:“記住你的保證。”
傅苒眼睛彎起來,道:“當然”
于是,謝四少便開始了當傅苒模特的生活……那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即使傅苒真的沒有打擾你,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還是如往常一邊進書房辦公,去浴室洗澡,在床上睡覺,但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無時不刻不在觀察自己,畫自己,他就有些精神無法集中,偏偏他通常只有晚上才在家裏,而晚上這個時候,傅苒也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了。
她的睡衣千百種,每天換着花樣的穿,粉的、紫的、黑的,各種款式。傅苒身材高挑,胸大屁股翹,即使穿着睡衣,看起來倒比平日的精心裝扮而多了一絲妩媚和慵懶。
謝斯喬見過的美女很多,娛樂圈的一線女星,同輩家族的世家小姐,哪一個無論是學識還是修養,都比傅苒高出許多段。
傅苒空有的只有美貌,其他不值一提。而就是這個空有美貌的女人,見天的穿格顏各色各款式的睡衣在他眼前晃,手上捧着速寫本和鉛筆,對着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