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清

? 楚蕭白忍了又忍,才忍住把女子抽飛的沖動,他咬了咬後槽牙,一把拂開那女子的手,語氣冷淡的問道:“父親在哪?”

六夫人好似沒有感覺到楚蕭白的冷淡和怒意,“咯咯”一笑道:“相國他被陛下召進宮中議事了。大郎餓不餓,我先讓廚房準備點膳食?”

說着,她眼光一轉看見楚蕭白身後的林安,驚詫道:“這位娘子是?”

林安正要搭話,卻被楚蕭白打斷,只聽他冷冷的回道:“父親要是回來了,就告訴他,我回池園了。”

說完,他抓着林安的手就快步向外走着,上了馬車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滿面冷漠。

林安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的傷口,小心的撇着楚蕭白暗怒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馬車就這樣晃晃悠悠的走着,轉了一道街,到了楚蕭白自己的府邸——池園。

這邊的楚府,六夫人雖是阻攔,但也未見真心,見到楚蕭白走遠,才下臉上和藹可親的笑容,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滿是陰郁。

一旁的心腹婆子勸道:“夫人何必和他置氣,不過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罷了。”

“愚蠢!”六夫人輕斥一聲,“你懂什麽?!楚蕭白曾是陛下伴讀,又是相國獨子,将來着楚府是要他繼承的,鬧僵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那婆子賠笑道:“還是夫人英明,再說獨子就不一定了,夫人這麽年輕貌美,一定會有子嗣的。”

六夫人聽了這話甚是舒心,笑罵幾句,轉身回了自己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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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了池園,院中的侍者小厮因為主人的突然回來而忙成一團,終于等他們收拾停當,已是辦晚時分,降香過來詢問楚蕭白晚膳要用些什麽。

楚蕭白和林安坐在一旁的亭子中,案上是早已涼透的茶水,楚蕭白疲憊的擺擺手,道:“簡單用點吧。”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安,道:“在加點補血益氣的藥膳。”

林安:“好人啊——”

降香領了命,一行禮就下去了。

林安裹着大大的披風,滿心歡喜的等着這一個多月來最正常的一頓飯,一扭頭看見楚蕭白單手撐着額頭,在陰影處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安一時間不敢搭話,畢竟一回家就看到親爹新娶的小老婆,任誰都不會太舒服。

過了一會兒,只聽他低啞的聲音輕輕的傳來:“林安,你母親對你好嗎?”

“啊?”林安聞言,楞了一下,道:“世界上哪有對自己子女不好的媽?就算不好也是少數的。”

楚蕭白還是那個姿勢,輕輕“嗯”了一聲,又道:“令尊平時都是怎樣對你的?”

思及此,林安算了一下自己穿越到這個架空的大陸已經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麽樣了,心下一片黯然,但還是打起精神道:“我媽?她有時候很啰嗦的,每到換季,她就逼我穿秋褲,哈哈,其實我每次都不穿。”

楚蕭白終于擡起頭,好奇的問道:“什麽是秋褲?”

“是一種厚的裏褲啦。”林安想了想,解釋道。

“你知道嗎?我們家有一個溫度計就是我媽,她感覺冷我們全家就得冷!還有就是每次我回學校,她都會往我背包裏塞滿東西,沉死了!她做的飯沒我爸做的好吃,但是每次我回家她都要做……”

說着說着,林安聲音低了下去,眼眶就紅了,喃喃道:“我想我媽做的排骨了……我想回去了……”

楚蕭白遞了一張絹帕給她,沉默半晌,道:“你家在哪?養好傷我就送你回去吧。”

林安抹了眼淚,搖搖頭,甚是低沉:“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這時,細辛來禀,說是晚膳已經準備好了,看兩人臉色不好,不敢多問。

楚蕭白和林安并未再說什麽,只是沉默的走向花廳。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林安躺在楚蕭白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中,高床軟榻中有一點陽光的味道,她閉上眼,想起了家中曬好的被子,與這個有點相似又似乎不同。

她将頭埋進錦被裏,自從受過傷以後,林安的精神漸短,手腳冰涼,果然體質讓安逸生活養差了,想着,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廂林安懷着回家的期希睡去,楚蕭白卻站在窗前,望着園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屋中未着一蠟,只有遍地銀白的月光,庭中夜涼如水。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從游廊拐角處出現,那人手提一盞燈籠,暖白的朦胧燭光随着他的步伐搖曳。

那人走到窗前,只見是一位十□□歲的少年,黑發未束,嘴唇殷紅,一雙鳳眼含着些許淩厲,細膩的肌膚在月光下越發瑩白。

楚蕭白無奈道:“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那人将燈籠放在窗沿上,語氣微怒,道:“我怎麽就不來?!清方你連回來都不說一聲!要不是我見這邊廚房忽然忙起來,我還被蒙到鼓裏?!”

“阿珏。”楚蕭白溺愛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今日回來的時候太晚了,我就沒叫他們說。”

顧珏生氣的躲開他的手,質問道:“明天帶我出來就原諒你。”

楚蕭白倒是好脾氣,看着這個如同自己親弟一般的少年,連連答應。

顧珏眯着眼,毫不在意的問道:“今天我聽侍女們說你帶回來了一個女子,可是真的?”

楚蕭白蹙眉,沒想到侍女對他說了這麽多,“從東唐救回來的。”

“你還是改不了亂救人的壞毛病!”顧珏暴躁的說,“查清楚底細沒?別又像上次一樣。”

楚蕭白無奈道:“林安和上次的不一樣,她對我有用處。”

楚蕭白看似風流,其實內心是一個很柔軟的人,每次他出來收集藥材,總會遇見落難的事,正常一點的千恩萬謝,不正常的就是各種糾纏。

有一次,他好心救了位落難少女,結果那名女子一會兒以身相報,一會兒說懷了楚蕭白的孩子,差點将楚府鬧得天翻地覆。最後還是顧珏一劍戳在那女的胸口,才算把她吓走。

“別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故意賴上你!”顧珏一副恨鐵不成的樣子。

楚蕭白想了想林安這一路上的行為,不由得一笑,在月光下越發秀麗典雅,看的顧珏眼神一暗。

“她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顧珏輕哼一聲,道:“既然你和她相熟,明天一起吧,也讓她見見南德的風物。”

楚蕭白笑笑,點頭同意,聽着外面打更的已經敲了兩邊更,道:“天晚了,你回去早點睡吧。”

一陣風吹過,顧珏瑟縮一下,抱怨道:“天這麽晚了,我在你這兒湊合一夜算了。”

“點絮閣就在池園的東邊,沒多遠。”楚蕭白點點他的額頭,揶揄道:“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

顧珏不滿的拍掉他的手,怒道:“讓住不讓住吧?!”

楚蕭白一擺手,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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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夜好眠,林安犯懶的縮在寬大的床上,明媚的晨光透過菱花窗格稀疏的照在她的臉上。

門扉輕叩,一道軟糯細語響起,“娘子起了沒?細辛來侍候娘子梳洗。”

林安趕緊起身,應了一聲。門被推開,細辛端着一銅盆,身後是兩個小侍女,她将銅盆放置在一旁的木架上,身後的小侍女手中是幾件衣物。

拿過枕邊的錦囊塞進懷裏,林安翻身起來,細辛笑道:“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林安笑着說:“太舒服了,一定要讓小白給你們加工資!”

小白,是林安給楚蕭白起得外號,因為讀音相似,竟沒有懷疑。

收拾停當之後,細辛引着林安去吃早膳的花廳,路上細辛道:“一會兒,顧郎也會一起用,娘子……”

林安:“顧郎?誰啊?”

細辛猶豫了一下,囑咐道:“顧郎是主人小時候收養的弟弟,他脾氣有點怪,若是冒犯了娘子,請娘子不要在意。”

“那個顧郎多大了?”

細辛答道:“虛歲十九。”

不就一中二病啊,林安一揮手,道:“沒事,沒事。”

一進花廳,林安就見到正對着的大案前坐着一位少年郎,那人神色悠然,丹鳳眼微挑,有幾分淩厲,他見林安進來,也是上下打量一番。

臉蛋一般,身材一般,還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清方怎麽想的?!

林安也掃了一眼少年,啧啧啧,長得一副冷豔正太樣兒,就是表情太欠揍。

細辛引着林安坐在了右邊的長案前就退了下去。

花廳裏只餘林安和顧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相對而視。

顧珏陰測測的開口警告道:“女人,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離清方遠一點!”

林安:“……清方是誰?”

“呵……”顧珏輕蔑一笑,“看來他連自己的小字都沒告訴你嗎?”

少年,你的眼神太挑釁了,那種濃濃的炫耀意味是什麽意思?林安摸着下巴,決定來個直球。

林安冷靜的說道:“你喜歡楚蕭白啊。”

顧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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