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友捅一刀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得亂哼哼,難不成還去報警讨公道啊?

所以我真的很慶幸江左易就這麽不厚道地愛上我,對淩楠來說,簡直就是豬一樣的隊友啊。

可是舒顏呢?她在整個過程中到底在幹什麽呢?

我漸漸拉長的回憶線,用告訴運作的大腦開啓缜密的模式

首先她跟葉瑾涼站在一起,其次她處處與我作對。

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都是戰鬥力爆棚的存在。

然後江左易出現,他把舒顏當做與我的共同敵人,幫着我跟粉碎高地據點似的,一次次毀了她的手段。

我一直都沒有特別注意她存在的意義,尤其是事情真相大白後,舒顏的雙面血緣身份把她的動機弄得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如果她的背後是淩楠,那她必然應該知道這一切計劃。

那麽她僅僅是用來給江左易當靶子,來取得我信任的手段麽?

可是為什麽我的直覺卻告訴我,她是真的一直致力于跻身到中山建業的領導核心,并且盡心盡力地在江景之都的項目上周旋?

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與我父親作對那麽輕易呢?

我真的有點糊塗了。

大腦皮層下驟然産生的着些不太好預感,讓我總覺得這個可怕又偏激的姑娘身後還有看不見底的黑手。

回到葉子的病房,我看到江左易抱着女兒,在床前講故事呢。

“你剛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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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沒去哪,只是碰巧遇到了蘇醫生,跟他聊了幾句葉子的病情。

有點恍恍惚惚,我拿過江左易的書,說你先回去好了,剩下的我給葉子念……

“媽媽,你把書拿反了。”葉子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臉哐哐響。

唉,我心神不寧的樣子,真的是連上帝都看不下去了。

江左易在女兒的臉上親了親,說葉子乖一點,先自己看,叔叔跟媽媽出去說會兒話好麽?

葉子萌萌地點了點頭,說叔叔你這是要跟媽媽求婚麽?

我:“……”

江左易:“……”

指了指童話書上公主和王子婚禮的那一頁彩圖,葉子說,要加油哦,不要等小孩子幫你說出口。

這死丫頭,電視廣告也看多了!

***

“那個醫生跟你說了什麽?葉子的情況不好麽?”江左易背靠着欄杆,側着臉極目遠眺。我則依在他身側,垂着頭半天都沉默。

“舒岚,放開你是因為我希望你可以輕松自在地調節心情,努力變回你喜歡的那個自己。

但并不表示,我從此就不再是你的自己人了。”

我苦笑一聲,我說我懂,你江大流氓始終都還是我的召喚獸。

江左易表示這個比喻他從心裏還是拒絕的。

“有些事情我現在還沒辦法告訴你,那是因為連我自己都在着手調查。沒有清晰的脈絡,我沒就只能依靠彼此信任來往下走”

我說我們之間的信任,還能拍賣多少錢呢?

“你說呢,就連舒顏這麽大張旗?地來鬧葬禮,你都沒有質疑我。”江左易伸手搭上我的肩,我有點顫抖。

他突然就把我往懷裏摟,我倒有點拒絕。

“舒岚,你比你自己想象得愛我。”

靠,要不要這麽自信啊!貌似李冬夜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可是我始終都覺得,那是因為我知道了葉子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

女人終究是女人,心軟的一逼。

我賭氣沒有捅破的最後一層窗戶紙,心裏卻早就默認他與葉子和諧的相處着。

我最終還是伸出雙手,緊緊繞住了江左易的腰。

“我父親,是淩楠派人害死的對麽?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對麽?”

“可能吧。”

“江左易你發誓。”

“我發誓,如果是我做的,我就被亂刀砍死……”

我用力捶了下他的腰,說你這發誓發的怎麽一點沒有美感!

“我本來就是個混道兒的流氓,這樣的誓言對我們來說是最重的懲罰。這代表行業內最凄慘最不堪的一種下場”

“還真是隔行如隔山!”我忍不住揶揄,卻把淚水一層層往他懷裏蹭:“今晚我回去做點飯,要過來一起吃麽?”

我很想他,所以這麽邀請的含義已經很直白了,我以為是個男人應該也不會拒絕吧。可是江左易卻看看表,說抱歉我等下約了人。

“哦,那你忙吧。”我放開手,把尴尬咽下肚子。

“舒岚,周一就是董事會了,建議你這兩天跟你父親的代理律師見個面。好好研讀一下遺囑,另外,我勸你不必太擔心舒顏的動作和動機,我會在後面幫你盯着場。”

我一下子就笑了,說江左易你知道咱們這樣像什麽麽?

“我感覺,自己就是你放的一個風筝。”

還好,他聳了下肩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剛聽到一個‘放’字,還以為我要說我像他放的一個屁呢!

我劈頭蓋臉就把他給捶了一頓,後來他先走了,我沒馬上下去,而是站在天臺上又往遠處望了一會兒。

其實江左易建議我的事情我之前就有在着手了,父親的遺囑還是當初留給舒偉的,後來莫巧棋出了事,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基本上也就沒有他們什麽事了。我爸倒是沒有馬上開始着手更改,那麽對于當然失效的遺囑,我和舒顏理應有各持一半的繼承權。

那麽現在舒顏咬着父親的死不放,目的除了要離間我和江左易以外,還有什麽隐情?

想了想,我撥出去一個電話。

“林先生麽?”我把電話打到了林語輕那裏,可是接聽的卻不是他。

“舒岚你找林叔啊!”

汪小飛?

我驚訝不已,說你怎麽…是跟林先生在一起麽?

“嗯,他去在聽另一個,看是你來電就叫我幫忙接了一下。

你父親的葬禮是在今天吧,一切都安排好了麽?”

我說不怎麽順利,舒顏出現了。

“舒顏?”

我說就是差點奪走你處男之身的小妖精,我那個妹妹。

“哦哦…”我能感覺到汪小飛在那端已經燙紅話筒的臉頰溫度。為避免尴尬,他萌萌地轉了個話題:“對了,上次專訪的報道我已經整理成稿了,你捐福利院的事我也加進去了。”

我說這麽快?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是啊,江左易的助手告訴我的。舒岚,你們兩個好像怪怪的,是不是…”

我說是什麽是啊,別八卦了,我等會兒抽個時間去看看定稿。等周一董事會上,我就宣布了。

中山建業要拿出多少錢來做這一期的公益宣傳呢?杜辰風幫我查下來的帳目幾乎亮瞎我的眼球。

我跟葉瑾涼說,洗白中山建業的過程簡直就像刮骨療毒。要不是依靠江源之前的投資款項來運作江景之都,我看我們真得帶着大家去要飯了。

葉瑾涼說這感覺就好像是一片肥沃農田上長了幾顆貧瘠的果子,看起來絲毫都不能填飽農民的肚子,但是在地下—卻埋着一筆暫時不能見光的金子。

我說正常人的思路應該是據為己有後救活自己,而我卻想要交給國家。

想到這裏,我腦子一熱!

難不成舒顏…并不贊同我這樣做?

這筆錢應該是爸爸早年的髒錢,但時隔太久又難以追述原路徑。就算昧着良心咽下去也不會怎麽樣吧。

可是這麽想想,舒顏的目的不還是要錢麽?我開始糊塗了,甚至不由地冒出一挺崩潰的想法—該不會是,我一不小心擋了誰的路吧?

“汪小飛,林先生好了沒有?我有急事找他。”

汪小飛哼了一聲,說我不夠意思。那麽久都沒聯系他,也就只會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說誰叫你喜歡我啊?哈。

“怕了你了!你先說先說,等下我還找林叔有要是談呢!”

換了林語輕接電話,我開口就說了我想再查一查我妹妹的事。

他在那邊耐心聽了幾分鐘,然後告訴我說:“舒岚女士,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是個私家偵探但不是殺手。我幫你查了三個人,三個現在都死了。

但是這并不表示你想誰死,就可以直接送我這裏…”

我當時就有點火大了,我說你們怎麽都這樣!一個兩個都懷疑我是因為要獨占公司股份而害了我爸現在又想除掉我妹是不是?

“我是真的覺得事情很複雜,需要更多的信息和幫助,林先生…”我懇求道。

“那你把錢打過來吧。”

嘟嘟,電話一挂我差點罵娘。什麽玩意兒啊,真是牛逼之人必有奇葩之處。

我扶着欄杆嘆了口氣,看樓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诶?突然一輛熟悉的車映入眼簾,之所以熟悉是因為我也開過。

那不是江左易的車麽?

看看上的時間,他都離開快半小時了,怎麽還在醫院門口?

具體說也不能算醫院門口,而是斜對街的一個大型生活用品超市門口。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女人拎着一些東西送裏面走出來。她戴着墨鏡,穿着黑衣服,乍眼一看好像有點熟悉但實在是認不出來。而江左易開了車門下來,幫她把東西放進了後備箱。然後叫她上了車,開走了。

我徹底蒙逼了。

這算是個什麽情況?

江左易要幹什麽?那女人…又是誰呢?

回到葉子的病房後,我整個人還是有點魂不守舍的,雖然江左易給我的定心丸看起來很受用,雖然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分明就還有好多事要做。

“媽媽,我想吃布丁。”葉子撓了撓我的手心。

“哦,好,媽媽去給你買。”

一路開車來到江左易最初帶我去過的那家甜品店,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我震驚不已。

兩輛厚重的推土機正在打掃着殘垣斷壁,整個現場就跟被導彈荼毒過似的。

我上前兩步拉住一個工頭,我說這裏原來是家甜點店吧,怎麽了這是?

“你還不知道啊,前幾天賣掉了。現在這一片界面都要開餐館了。”

人家看了看我,随手一指。

我說既然這樣,那現在這家店搬到哪裏去了?

“老板被逮捕了呀,說是提供的食材裏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現在只能底價拍賣出去”

“啥?”我說不可能的,這家店是老字號,在這邊好多好多年!

有江左易的記憶,也有我的情結……

工頭搖搖腦袋,說讓我別瞎打聽了,他只管拿錢拆,不知道其他的。

靠在方向盤上,我靜靜地閉着眼睛讓自己好好放空了一下。我現在無法去動腦袋,一想事情就混亂,從眼仁到太陽穴,突突突的疼。

可是偏偏江左易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舒岚,我辦完事情了,晚上要不要”

我有氣無力地說,你在哪呢?

“哦,去見個朋友。”

我說江左易,我本來是相幫葉子買布丁的,可是來到我們之前一直去的那家甜品店突然就倒閉了。現在鏟得連毛都不剩了……

“哦,這樣啊。”江左易說,永恒的東西是沒有的,人得學着打破習慣,沒關系的。

“我不是再跟你開玩笑!”我說聽說是店裏的食品安全被曝光,你那麽喜歡吃,不用去檢查下身體麽!

“原來你是在關心我?”

我頓了頓,說算了,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舒岚,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問我?”江左易的說法和以前一樣,你可以問,我可以不答。

我說那好,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突然上你車的那個女人是誰,我就當她是個叫不到車的孕婦,你學雷鋒做好事搭了她一程!

☆、115 他,一晚上沒回家?

他媽的真是沒有比江左易更不要臉的東西了!竟然還敢對我說你猜的一點沒錯。

“确實是個叫不到出租車車的孕婦,我看她拎了很多東西,就把她送去了地鐵站。

你知道我最容易對受委屈的女人産生同情了,一邊送她一邊想着。是不是應該把她那個不知道疼惜女人的丈夫給大卸八塊……”

我說江左易,撒謊就不要撒這麽多廢話出來了行麽?

“是祝丹妮。”他說。木陣在血。

我在腦子裏搜索了很久,才清楚地把這個名字對應上某一張臉。

那不是之前在葉子幼兒園任職的老師,江左易的……舊情人麽!

我說哦,我開車呢,回頭再說吧。

挂了電話不到三秒鐘,他又打過來了。

“舒岚你幹什麽……”

我說江先生你失憶了麽?我們兩個現在分手了,你跟以前的女人想要死灰複燃是你的自由。今天怪我非禮勿視非禮勿多嘴了。抱歉!

“你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完美了。”

我說江左易你的畫風還是不對!

“我覺得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虧欠人家的事才不得不先跟我分手?

難道你對每個女人的補償,都要用暫時離開我的方式麽!”

我說江左易你要是解釋不起,就幹脆別解釋了,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

“祝丹妮現在在福利機構做事,中山建業的公益贊助活動最好還是找些信得過的對象。以免好心辦了麻煩事,不但提升不了預期的商譽,反而被一些不懷好意的網絡媒體質疑。”

江左易表示,說是今天下午趁着祝丹妮幫機構采買用品的時候,自己順便跟她聊了一下相關事宜。

就這麽完美地解釋了我在天臺上偶然看到的這一幕!

我不是很領情,也許多少還是覺得他的話裏有水分吧。于是小聲說這點小事我會叫公司裏的運營負責人來做,該怎麽定案還要等周一的董事會結束。

所以暫時用不着你殷勤地扮夜禮服假面!

“那運營部的張天佑不也是我的人麽?”

我:“……”

我說好好好,我認栽。所以這會兒,你是談完了生意又彈棉花去了是不是?

其實我對祝丹妮這姑娘倒沒有什麽壞印象,何況上次徐倩的事害得她被冤枉了一通,受了不少驚吓。

但是現在是我做公益。我是給錢的,又不是去勸投資拉贊助。他江左易背着我跑去達成什麽不平等條約算是幾個意思?

“舒岚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過馬路扶老太太還會遇到碰瓷的呢。

你以為你往外掏錢就是上帝了麽?更何況。手裏的錢幹不幹淨你自己心裏總有數吧。”

我被噎的沒了脾氣,沖着話筒吼了句ok。我鬥不過你也說不過你,所以分手!走了!

“等等,今晚”

“今晚什麽今晚,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要發情自己搓去!”

我坐在車裏,透過窗子去看馬路對岸那火急火燎的挖土機,頃刻就把殘局啃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我還記得江左易第一次帶我來這家甜品店的時候說,因為裏面的椅子都是馬卡?的顏色,一個大男人真的挺不好意思進來吃甜點的。

小零已經夠暖夠娘炮的了,他可不想把自己教育失敗的罪名坐實。

說起這裏的布丁,葉子最喜歡的是香芋的。而小零惟獨鐘情草莓。

我能記住那短暫的溫馨和幸福,卻再也記不住兩款甜點混合在一起的時候是怎樣的口感。

随便到便利店去買了個帶包裝盒的雞蛋焦糖布丁,我懷着有點愧疚的心情回到葉子那裏交了差。

可惜這個小滑頭,咬了一口就說口感跟皮鞋似的,氣得我要不是看在她手心還包着厚厚紗布的份上,絕對抄起個凳子腿打她了。

哄着女兒睡着後,我一個人回了家。

離開江左易已經快一周了,家裏的氣息還是孤單得挺陌生的。

雖然在一起的日子也沒有多久,但這個種馬男就是有本事在床上地上沙發上,廚房餐廳浴室裏都留下了下流的記憶。

摸着毫無變化的小腹,我依舊為我失去的那個孩子心痛不已。

孕育是個甜美的過程,與摯愛之人的結晶一點點在體內生根發芽,懷着飽滿的希望靜靜等待。

就像當初我有了葉子的時候,正因為絲毫不知背後的隐情,所以曾經的幸福從未被打破。

那麽今天的我,是有多想為江左易生一個更加真實的孩子呢。會不會跟葉子很像?會不會如江左易所說。有了小妹妹的葉子會更加明白什麽是責任和守護。再也不會委屈地躲在‘笑笑’的身影下。

我靠着沙發,一邊流淚一邊入睡,等到第二天早上慌慌張張想要爬起來洗漱上班的時候,才記起來今天是周末了。

葉子對昨天的布丁表示很怨念,于是我決定親手給她做一個。

不是說外面的色素食品添加劑不幹淨麽?連那麽口碑遠揚的甜品店都不能幸免,還是自己動手安全一點吧。

我會做飯,但不是什麽都擅長。當第一鍋水煮的像洗過頭一樣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江左易,下意識地把披肩發往肩上撩了個位置,結果看門看到的卻是一臉呆萌又驚訝的汪小飛。

我還穿着睡衣,斜斜的肩帶露着花紋,若隐若現的胸衣滾在蕾絲邊裏快要呼之欲出

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汪小飛這個小處男每次都有機會一睹我的芳妍!不是裙底風光就是波濤胸湧,可我天地良心,真的沒有勾引過他的意思啊!

“你……屋子裏是葉瑾涼?”汪小飛吞咽了一聲。

我皺了下眉,我說為啥是葉瑾涼,你要猜也應該猜是江左易啊!

“因為我剛才見過江左易嘛。”汪小飛大大方方地進來,四下瞅了瞅,問我說家裏沒人你幹嘛穿成這樣?

我說一看你就是單身久了,女人在家不都穿成這樣麽!

“我姐就不,她可保守了。”

我說你姐保守,是因為你在她面前,否則你怎麽看到的!

“這麽早,你來找我幹什麽?”

“你們周一不就要召開董事會了麽?我一早去了一下和家收容所,采訪了一下那邊的所長和幾個工作人員。”汪小飛把相機往茶幾上一放,接過我遞給他的茶杯咕咚了兩聲。

喝完就差點撲街了:“呸呸!咳!這什麽玩意?”

我說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剛才調布丁粉的底料。

汪小飛怨念地看了我一眼,這會兒我已經穿上了外套,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臉。尴尬三秒鐘後,挽着袖子說:“這是你做的布丁?”

我說恩。

“簡直像在炖屎。”

我:“……”

我說我只是不擅長弄甜點。

“你不是很愛江左易麽?”汪小飛打奶油的樣子還是挺帶勁的,記得他說起過,汪甜玉的家務非常一塌糊塗,以前大到修房梁小到打蟑螂可都是他一手包辦。

我說這跟我愛不愛江左易有什麽關系?

汪小飛冷哼一聲,說自己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都看得出來江左易是個嗜甜如命的男人,而我口口聲聲說愛他,竟然都沒有為他擅長過甜品。

一聽這話,我也覺得我挺無地自容的。

可是轉念一想,他那麽喜歡孩子我特麽都為他懷了兩個了,還想怎麽樣!樣樣事事,說有光就要有光,你丫上帝啊。

“話說你今天到底找我來幹嘛的啊。”我說什麽采訪,什麽和家收容所的。你不是專門報道惡性新聞麽,什麽時候也開始民生半塊了?

“和家收容所上周收到了一千多萬的贊助款,不就是你們中山建業給的麽?”

我心虛地點點頭,說這錢其實是江左易先給出的。我還沒有通過董事會決議,不能随便動。

一想到明天還要去說服那幾個硬骨頭的老股東,我腦仁就有點疼。

“反正不管誰了,對外是打着你們的名號。于是我聽了消息後就過來了,之前的專訪材料你也看過初稿了,言辭動人但幹貨太少,總不好光放嗓子吼,不拿錢出來堆真材實料吧。”汪小飛把牛奶和草莓醬混合在一起,漂亮的手指捏着湯勺,在小火藍瑩瑩的光澤中溫柔非常。

“于是我就到收容所去随便又走訪了幾個員工,把剛剛做好的感謝錦旗都給你送過來了

舒岚,說真的我确實沒看錯你呢。還以為做生意的女人都是堅強又冷血的,沒想到你回饋社會的手筆真的很值得點贊。”

我呵呵地轉過臉,心更虛了。

我是真的沒辦法告訴汪小飛事情的真相,告訴他我是在怎樣肮髒的物質生活裏出落成一個矯情的大小姐。

他這麽純潔,這麽陽光,跟江左易,跟葉瑾涼……都不一樣。

看着他悉心地把布丁液倒進模子裏,長長的睫毛專注地顫抖着,一不小心碰灑出來一滴,旋即用拇指一抹,放在口中吮吸。

“你……”他仰起頭,眼睛骨碌了一下:“舒岚你盯着我看什麽?”

我說啊,沒什麽,只是哦,對了你剛才說你見到江左易了?

可能是因為我的話題轉出了某個他不太喜歡的生物,汪小飛皺了下眉,說是啊,就在和家收容所裏。

“不過他應該沒看到我,匆匆就轉過電梯下去了。”汪小飛說本來他還納悶呢,現在聽我說這收容所裏的投資都是他出的,想想可能也沒什麽奇怪。說不定這家夥前半輩子在外面砍人砍得多了,裏面有些喪父喪夫喪子的孤寡老人都是他做的孽,這會兒怕進地獄來積德哩。

我說汪小飛你的腦洞是竄天猴給炸出來的吧。

可是我真的有點想不通,江左易大清早的跑到收容所去幹什麽?

“小飛,你确定是他?”

“廢話,長那麽帥的我會認錯?何況身邊還帶着那個混血的……安什麽的?我見過那保镖,你說他是gay?啧啧,我覺得至少得是長成那樣的才有資格當gay,劉健那種…….實在是太不堪入目。”汪小飛的思路真是讓我倍感年紀大了,實在捉急。這會兒他拉開我的冰箱,将布丁液放了進去,說兩小時就能好,不過他以前在家給他姐做的時候,總被那饞女人當稀泥的時候就給囫囵吞下去了。

“對了,我姐生了個女兒,跟西航大哥他家的雙胞胎挺像的,唉,但願性格別那麽像。”

我說七七和十一我見過,對葉子挺好的,不是挺乖巧的姑娘麽,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怨念頗深?

“你養過哈士奇麽?”汪小飛打了個冷戰,說這是蘇西航夫婦在被人問起育兒經驗時,異口同聲給出的感受。

我:“……”

我說咱倆偏題了,你繼續說,江左易他

結果汪小飛把剛剛剝好的新鮮草莓直接就給丢嘴裏了,尼瑪那是我要擺盤做裝飾的阿喂!

“怎麽就偏題了?難道話題就非得圍繞他江左易才有的聊?我就不能跟你拉拉家常麽……”汪小飛的表情挺受傷的,我頓時深感過意不去。

拉着他到沙發上坐下,我說謝謝你專門為了我的事又奔波一趟。只是這段時間家裏各種事風波未平,我的心情始終捉急日狗。這種時候也就只有你還能逗我開心出來了吧……

“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真的看清那個人是江左易了麽?”我真是太不要臉了,一定是因為給江左易生孩子生的,中毒頗深。

“看清了呀,黑色的西裝,香槟色的襯衫,沒打領帶。”汪小飛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說有沒有水啊。大清早的進我家來喝了一嘴的粉末,難過死了。

我說有,我這就去給你拿。

可是等到從冰箱裏抛出來一罐可樂到他手上的時候,我一下子怔住了。

不對呀,江左易昨天不就穿着這身衣服麽?

在我的印象裏,他是絕沒可能兩天不換衣的!除非,沒洗澡也沒回家……

沒回家?!

難不成今天汪小飛在收容所裏看到他的時候并不是他剛剛來,而是正要……離開?

就在這時,門鎖旋了兩下,江左易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整個屋子的氣氛頓時比我剛才的第一鍋布丁還絕望。

“舒岚,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肯認輸哈。”

我說你誤會了,汪小飛是來跟我談工作上的事。

“穿睡衣談?”我的外套是緊身的,也就随便套了一下,這會兒整個人包裹起來還是凹凸有致的。

江左易瞄了一眼長在沙發上的汪小飛,我以為他又會蠻不講理地把人家良家少男拎起來趕外面去呢。

沒想到他什麽都沒說,只是把西裝外套扯下來把我迎面給包住了。這樣子看起來,更像剛剛被淩辱後穿麻袋了。

我看到江左易換了襯衫,跟汪小飛剛才說的已經不一樣了。頭發上有淡淡的洗發水香氣,胡子也是剛剛剃過的。

這是回家洗澡了吧?

“喂,你剛才沒看到我”汪小飛倒是一點不怕他,開口就要問,卻別我故意別開話題打住了:“小飛,要不你……”

“知道!我多餘嘛。”汪小飛拎起桌上的攝像機就走了,那匆匆的小背影跟逃似的,看得我心裏一陣陣難受。

“你找我…有事麽?”我住在他送我的公寓裏,卻俨然一副比他理直氣壯得多的女主人樣。

此時江左易還站在門口,自汪小飛絕塵而去後,他也沒有再往前多走一步。

“沒什麽,就想來看看你。”

我走進卧室,背對着他換衣服,半身藏在衣櫃裏,露出的胳膊還是冷絲絲的。

後來他進來了,很随意地就幫我把內衣後帶調整了一下,我渾身一個激靈,然後聽到他說想我。

轉過身去,我雙手用力捉住他的腰,高聳的胸膛讓我有些羞于暴露。

“你是真的想要放我一個人調整生活,還是因為你這段時間不得不與我先分手?”

江左易沉默。

我說你這樣的男人呀,獨來獨往得習慣了,一旦有了女人有了家庭貼在身邊,可能會束縛好多事。

“我知道你還有事在瞞我,但我并不是很在意。”套上外裝,我去冰箱裏看布丁。

如汪小飛所說,尚未成型的膩膩軟軟最有口感,看得我都很想給直接喝下去。

我說等下布丁好了我去醫院給葉子送去,冬夜說她再過三天就能出院了,小孩子傷口愈合快。就是怕心理上跟着我混亂的生活節奏受辛苦。

我不知道江左易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連布丁都引不起他的興趣這讓我很詫異。

我一回頭,看到他坐在沙發上正随意地翻着汪小飛留下的采訪初稿複印件。

“他去和家收容所了?”

我把頭發挽了個發髻,叼着發夾說:“是啊,咱們往裏投了一千萬,他幫忙做個專訪後續。明天董事會之前能上報的話,我這裏的障礙也就小一些。”

江左易沒再多說,只是靠着沙發稍微閉了閉眼睛。

我問他是不是累了。

他說有點。

“心裏裝太多的事,當然會累的。”我說你進屋躺一會兒吧,我去醫院陪陪葉子,中午回來。

明天的董事會很重要,下午我要去見見父親的遺囑律師,還得回公司跟幾個高管再商量一下。

我在醫院陪葉子吃好午飯後就哄她睡了,再回家的時候發現江左易不見了。

被子也沒疊,桌上的新聞稿散亂着。看樣子像是突然決定出去的。

我沒打他電話,因為我覺得如果江左易可以戒掉甜品,那我為什麽不能戒掉好奇心。

還有好多好多事得做,況且,我爸爸的遺體被舒顏的律師帶走後…兩天了都沒結果呢。

想不到後招真是很難熬的,可惜江左易只致力于教我怎麽戰鬥,卻忘了讓我學會調節戰前戰後的緊張症。

周一一大早,我換了莊重的職業正裝。

董事會在上午十點,除了我父親的代理律師外,幾個持股百分之三到五的老股東也在。

可憐三年沒有股東紅利,要不是看在‘江景之都’這個項目的翻身的份上,我都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原因能讓他們堅挺到現在。

所以我并非沒有一點擔心,他們對于我二期宣傳投資的公益比例,必是議論紛紛的。

就比如像現在

“舒總,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現在這個狀況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着。你不肯公示中山建業的底價,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動用幾乎超過全項目近三成的資金打公益項目做商譽。

卻把生死存亡的二期招标重擔壓在江源集團上。”說話的老股東以前也是我父親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們有多親近,但至少沒有親近到讓他知道些不該知道的事。

我說我們和江源集團是有協議的,融資早晚要到位,并不會有任何風險。

“舒總,恕我直言,誰有不如自己有,您這麽相信江源集團是因為您與江總私交過深……咳咳,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考慮……”

這老家夥說話有點不客氣,低下也有人開始切切私語了。

我暗自冷笑,心說我能靠能力吃飯又怎樣,今天偏偏就想靠臉吃了。

我就傍着江左易了怎麽樣?我爸爸的過世我都還沒跟他計較呢,他還能在這時候捅我一刀麽!

“李總,”葉瑾涼站起身道:“舒總的決定代表着中山建業核心執行董事會的決議。既然已經同江源集團簽訂了合法協議,還請大家放寬心,理性地探讨二期宣傳項目的可行性。”

我覺得葉瑾涼很偉大,至少在這種時候他把這種話說出來。

要知道整個公司對我們兩人的婚變能傳出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最盛行的版本還不就是我跟江左易有一腿,給他帶了綠帽子,于是他一氣之下搞了我妹妹

唉,我們圈真亂。

我看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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