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這是哪啊,好象我從沒來過。為什麽我只看的到這個角落,是屋角嗎?”孫眉環顧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很是陌生。突然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怎麽,我長腳了 ,這這,腳上還長着毛。”她揮動了一下手,“這是手嗎?咦,前面還有一圈圈的,這都是什麽呀?我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突然,孫眉張開眼,她還是睡在挂着蚊帳的床上:對自己正在睡午覺。而此時,是午睡的大好時間,夏天下午二三點。
“起床了起床了。”是誰在喊?
孫眉還是腦中一片混沌。她現在能确定的是,剛才只不過是一個夢,可是這個夢也太奇怪了,自己怎麽會變成一只蜘蛛呢,
長了蜘蛛腳,蜘蛛手,還長了毛,那呆着的地方是哪?孫眉越想越狐疑。
她拉開蚊帳,覺得看着眼熟,就不由的細細的打量了起來,當她看到那挂着蚊帳一個角的屋角的時候,有點明白過來了:剛才,她是呆這角落裏的,并且是趴在蜘網上。
當孫眉意識到這的時候,她啊啊的叫了起來,腦子裏也飛快的轉着:蜘蛛啊,蛛蛛啊,我變成蜘蛛了,長了腳 ,長着毛,趴網上。
是的,孫眉不喜歡蜘蛛,平時,她只要看到那屋檐下,電線上挂着的蜘蛛,不要說有沒有喜歡之感,她多半會拿起竹杆或随手找到的能夠到蛛網的東西,惡作劇的把蛛網挑了,看着蜘蛛狼狽的逃之妖妖,她就哈哈的笑個不停,嘴裏還會說:“看你往哪裏逃。”
“喊什麽呢?”袁蓓蓓就這麽晃進了屋內:“我隔着河都聽到了。”
孫眉還處于張着嘴,還想喊出聲的狀态中。看到袁蓓蓓晃到了她的床前,她也就及時的把嘴裏還想喊出來的話咽了回去。
“怎麽跑我家來了?”孫眉奇怪的問。
“我喊你,誰叫你沒個話的,我只能跑過來了。”袁蓓蓓聳了下肩,表示沒辦法,馬上又換成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我都聽到了,你叫什麽叫啊,這麽大聲?”
孫眉皺了下眉:“我剛才做夢了,變成了一只蜘蛛。”
“真的嗎?”袁蓓蓓湊到孫眉的身邊,孫眉還是坐在床上,上身卻往床外傾着。
“真的。”孫眉不怎麽高興的說:“蜘蛛。”一邊還裝着蜘蛛爬的樣子:“有腳呢,好多,看着就惡心。你說,它是吃什麽的,那挂在半空中,結啊結着網。”
“你管它吃什麽,結什麽網。夢,又不是真的。”袁蓓蓓不以為然的說:“走啦,我等你,等你,你老不來,現在都來請你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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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眉心裏還是想着自己變成蜘蛛的事,袁蓓蓓的話只聽進了一半,這一半又是一半當耳邊風了,說來她聽的進耳的不過四分之一。
夏天,起床不過是離開床,這動作就完成了。孫眉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你說,下次做夢,我還會變成蜘蛛嗎?”
“你還想變蜘蛛啊?”袁蓓蓓不懂了。
“不是,我就是在想,我怎麽會變成蜘蛛呢,你不知道啊,剛才在夢裏,不對,反正我就是覺得自己是一只蜘蛛,和真的一樣,我還會思想,好象,還會說話來着。”
“那你說了沒?”
孫眉抓了抓頭皮,苦惱的說:“只我一個,和誰說啊。”
“那你記得了,要是下次又變蜘蛛的話,要記得說一下,也許你真的是一只會說話的蜘蛛呢。”袁蓓蓓惡作劇的說。
“哦,你說的對。”孫眉的心思還在剛才的夢境裏,對于袁蓓蓓的話,她是一點也沒聽出什麽來,反倒是正兒八經的應着。心裏默念着:要記得說話,要記得說話。
“現在可以走了吧。”袁蓓蓓覺得吧,孫眉今天太反常了,平時的她哪是這樣的,什麽時候她對什麽事上心了。
不過,袁蓓蓓的這個想法也不過在腦子裏閃了一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呢。“快走啦,要不我的釣蝦杆會被蝦馱走的。”
“哦。”孫眉苦惱歸苦惱,好在小孩子對于一件事的熱情總是有限的,這不,在聽到袁蓓蓓說的釣蝦這兩字的時候,她的心就被勾走了。
“啊,你都放好杆子了,怎麽也不等我的。我不要和你好啦。”孫眉撅了嘴不高興的說:“昨天也是這樣,今天又這樣。”
袁蓓蓓拉着孫眉走的飛快,她并沒有因為孫眉說不想和她好的話而生氣,她們是老朋友了,現在是光着屁股,不過她們的交情可以從襁褓裏算起。
孫眉的媽媽和袁蓓蓓的媽媽她們的娘家是同一村子的。現在嫁人了,又是同一個村,再加上兩家住的近,不過隔了條河,這熟上加熟的,關系當然是比一般好多了。
孫眉那守寡的奶奶和袁蓓蓓也守寡的奶奶倆老太太也是很要好的,也許是相同的命運吧,讓倆人自然而然的走近了起來。
而孫眉和袁蓓蓓又是在同一年出生的,這麽一來,倆小孩的好更是很正常的事了。
一般說起兩個人之間的交情,都是這麽說的,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們是光屁屁玩大的。孫眉和袁蓓蓓則可這麽說:我們是從臍帶斷開始的。誇張了點。
“那你走快點啦,要不,蝦被我釣光了?”袁蓓蓓誇大其詞的說。
“你胡說,河裏那麽多,你釣的完,吹牛吧。”嘴裏是這麽說的,但腳下是加速度的。
孫眉和袁蓓蓓的家隔着河,不是正對面的那種,是斜對面。要是貪圖方便的話,有事隔着河喊上一通,也是可行的。
大多的時間裏,孫眉是在袁蓓蓓家玩的。
孫眉上面有個哥哥叫孫偉,比她大兩歲,下面有個妹妹叫孫麗,比她小三歲。因為孫眉最怕妹妹煩了,所以她總是偷偷的溜到袁蓓蓓家去玩的,可以這麽說,從倆人能把話說的俐索開始吧,就是這個樣子了。
袁蓓蓓她們家是三小孩,袁蓓麗,老大,袁蓓芬,老二,袁蓓蓓,老三。因為是家裏的最小,平時爸爸媽媽總是寵着她,有什麽好吃的歸她,有什麽好玩的也歸她,再加上她還沒上學,留守在家的除了她就是她奶奶了。
于是乎,孫眉和袁蓓蓓倆人的關系用蓓蓓她媽的話說:真正是兩個臭皮桶。皮桶是農村裏挑大糞用的,一對兩個。
很快的,就來到了袁蓓蓓家的河邊。
袁蓓蓓家的前面是公路,後面是河,左邊是田,右邊是她們家的桃林,而桃林的右邊和後面都是河。
這桃林兩面臨河的邊沿都是用石塊砌成的,加上桃樹都有年數了,長的很是茂盛,剛好可以遮住夏天的驕陽。這不,每到夏天來河邊釣蝦的人特別多,要是去遲了,有時會搶不到好位置的。
果然,當孫眉和袁蓓蓓到達桃林的時候,河邊好的位置上都坐滿了人,好在袁蓓蓓有先見之明,早放了釣蝦杆占位子,要不只能坐不好的地方了。
釣蝦對孫眉來說莫不是件痛苦的事。要說喜歡不喜歡,她當然是喜歡的,要不還沒到夏天,她就眼巴巴的盼着天快熱起來,天快熱起來,那她就可去釣蝦了。
為什麽會說是件痛苦的事呢,那就是對于孫眉來說,最怎麽喜歡一件事,要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不是痛苦的是什麽?
孫眉是喜歡釣蝦,可是哪怕她從早到晚一該也不離的坐在河邊上,對于她的釣蝦記錄來說 ,最多一只蝦,最少也是一只蝦,從來就沒刷新過。
害的她只要在河邊上一坐,哪怕是一走,在場釣蝦的人都會笑咪咪的喊她:“一只蝦。”
這個時候,孫眉是想發火也發不起來,只能縮着脖子任他們喊,但嘴裏不免嘀咕:一只蝦,下次,我保證不只釣一只,到時,讓你們再喊,讓你們再喊。
別以為別人沒聽到她的嘀咕,衆人多半把這當作玩笑話,哄的都笑出聲來。搞的孫眉更是的煩惱。
“什麽時候才能破這個記錄呢”這個念頭長期的占據着她的腦子。
這不,孫眉和袁蓓蓓坐在了搶好的位子上。
“這個是我的位子吧。”孫眉看了看,這倆位子好,是河邊最好的位子了,別的不說,光樹影擋太陽來說,靠近的那株桃樹有多高大,誰會看不到。還有就是這裏有根大石條,不用另搬小凳,光坐這石條上就可釣蝦了。那石條坐上去涼快不說,還能放東西,比如蚯蚓什麽的。
“恩,你坐那,我坐這,別說我沒給你搶好位子哦,要是到了晚上,你又是一只蝦,可就怪不到我身上了。”袁蓓蓓一屁股坐在石條上,把釣杆拎起來,什麽也沒有,喪氣的說:“怪你,看,都被吃完了。”
“吃完就吃完喽,又不是沒蚯蚓了,喏穿上吧。”孫眉打開裝蚯蚓的破茶杯,拿出一條,遞給袁蓓蓓。
袁蓓蓓伸手接過,把釣勾捏手上,拿蚯蚓從它分辯不出的不知是嘴還是屁股處穿進去,那蚯蚓扭啊扭的,仿似在哭喊:痛,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