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離開了衆人的目光,孫眉就對袁蓓蓓說:“我們全買糖?”
“舅舅不是說還買餅幹嗎?”袁蓓蓓摸了摸裝着錢的口袋。
“嗯,是這麽說的。我們再買點其他好吃的?”孫眉出着主意。
“這行嗎?別人會知道的?”袁蓓蓓猶豫着。
“你不想”孫眉誘惑着。
“我想吃油條。”
“那我們去買。”孫眉說着拉着袁蓓蓓往鎮上的方向走去:“一人一根。”
袁蓓蓓點了點頭:“會不會被發現。”
“這麽多錢,哪能?”
等到孫眉她們吃的嘴巴油光呈亮的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殺豬己經開始了。
孫眉她們各就各位,就等看好戲。先撈了一把糖,藏口袋裏,随手把剩下的遞給最近的人。
豬己經在木桶裏了,周圍的人都屏着氣,好象他們要是出聲的話,那豬還會活過來。
寶財拿着一根棍子,攪動着木桶裏的豬,說:“你們猜猜,這豬大概有多少斤?哇好燙。”扔了木棍,察看手。
劉杏馬上遞來一勺水:“哥,你沖一下,要不燙傷會起泡的。”
寶財掂着手:“你淋。”
劉杏側着水勺,水就淋在了寶財的手背上,濺起的水花撲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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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說話了:“我看這骨架,一百五有吧?”
有人接話:“不可能,剛才我一起捉的,不會超過一百二。”
“說實話,我家的豬看着比這頭還大呢,才将将一百斤,差點不及格了。”
“什麽及不及格的,自己殺了賣,你以為還賣供銷社去?看你的膽子?”有人打趣着。
“和我的膽子有關系嗎,我這句話裏的重點是有沒有一百斤,我們不都是以這個為标準的?難道改了?”
寶財又在翻動豬了,那木桶上全是熱氣,夾雜着一股說不出的難聞氣味,孫眉吸了吸鼻子,她想捂着,但又怕別人笑她,是的,周圍的人們,有誰嫌棄了?都大睜着眼睛,生怕錯過了某個細節,好象會損失什麽。
“來來來,大家先報上,到底是多少斤,等會殺好了就過稱?”
“我說一百三。”
“一百二。”
“一百。”
。。。
“行,我記住了,大家也聽到了,是嗎?好咧,我們要開始了。”
寶財看了看水裏的豬,拉了幾下毛,那毛被拉了起來,他從簸箕中拿出一把刀,好象是用鉛皮做成的,泛着黑光。
寶財把豬擺正姿勢,雙手捏刀,從下往上刮了起來,從下到上,那鉛皮上全沾滿了毛,毛順着刀,掉進木桶裏。而那被刮過的地方,露出一片白來。
“好白。”有人嘆道。
繼續。
刮完身上的毛,寶財接着開始刮豬頭上的,不過,豬頭小,毛大概難刮吧,他随便刮了幾下就算完成,再就是四肢,孫眉發現,相對于豬身,其他地方的毛刮的不是很幹淨,這讓她有點糾結了。
孫眉對袁蓓蓓說:“你舅舅怎麽不是全部都刮幹淨呀?”
哪想,袁蓓蓓的心思不在毛刮沒刮幹淨上,她的心思是幹嘛刮這麽長時間呢,接下來是做什麽了?
可想而知,孫眉沒有得到袁蓓蓓的答複,她一臉郁悶,可是有什麽辦法?
寶財刮完毛,把刮毛刀一扔,拿刀在一條豬後腿上開了一個小口,俯下身,鼓着嘴,呼呼的吹了起來,直吹的臉紅,氣接不上才死捏着那個口子,直起身喘着氣:“看吧,這豬胖了?”
其餘的人起哄:“你是不是吹不動了,你妹沒給你吃飽飯?”
“不會是吹不動了吧?”
“哈,沒用的家夥。”
有的則說:“寶財我看好你。”
“加油。”
寶財休息了會,繼續低頭吹,那死豬鼓了起來,越來越脹,漂在了木桶裏。
“拿繩子。”劉杏遞了過來。寶財把繩子紮那口子上後,拿手戳了戳豬:“怎麽樣?這豬肉燒了,比沒吹過的好吃,真的,吃了你們就有數了。”說完還眨巴着眼。
“你吹吧。”
“做廣告?”
“胡說八道。”
看大家發表議論發表的這麽起勁,寶財笑/咪/咪/看着大家,然後說:“誰過來,搭把手。”
馬上過去三個人,“怎麽做?”
“一人一個腿,把豬放桌上去。”四人一人一豬腿,合力一甩,豬就躺在了桌子上。
孫眉覺得那躺在桌上的豬,白的有點兒邪乎,怎麽和平時她看到的豬不同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她平時看到的是活物,現在的是死物。
寶財從簸箕裏挑出一把尖刀,那刀細長身,雙面有仞。他把豬身面朝上,也就是四肢都朝天,從豬的□□開刀,不知有沒有用力,反正那豬肚如風吹過一般,随着寶財的手往豬的頭部移,那肚子就開花了,露出肚裏一片白花花。
随後,寶財幹淨利落的刀起頭落,豬頭和豬身就此分了家。
“啊。”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感嘆。
不過,大多數人則還是老樣子,目不轉睛的看着,等待着寶財的下一個動作。
寶財随手把豬頭扔一邊的地上,兩手掰着開開的豬肚往外用力拉,“啪”一聲響。
“哦。”
孫眉看的目瞪眼呆:“力氣這麽大。”半張着嘴,一時忘了合攏。
然後,寶財再把有點掰開的豬肚再一點點的用力掰着,止掰到他滿意的程度。他一手拉着肚子的邊,一手把肚裏的內髒一一摘下來,扔一邊的地上。
他說:“劉杏,稱拿來了嗎?”
人群中的劉杏連連走出來,走到大門後,拿出一杆成人高的木稱,對旁邊的人說:“這掃把給我拿出來。”
寶財又說:“再來一個人,擡杠。”
人群馬上走出一個人來,合着寶財把稱鈎鈎到豬脖肉上,把掃把柄穿在木稱上,倆人各執一掃把的柄架肩上,豬肉身随着力氣離開了桌子,懸空晃着,左一下,右一下。
劉杏則踮着腳,滑動着稱□□,喊道:“白肉一百十八斤半。”
安靜的人群一下子轟動了起來。
有人說自己說對了,有人說自己不過才說差幾斤,有的則說看不出來啊,看着不大,肉挺重的嘛,各說各的,如一口粥,沸了。
地上己經扔了一地的糖紙。
孫眉這才閉了一下眼,這也太刺激了,是呀,她連糖都忘了吃。再睜眼,卻直直的看到對面,路上,石圍牆上坐着的傅博贍,那家夥,露着一口白牙,孫眉好象還看到那牙泛着白光,而傅博贍本人呢,正拿眼盯着她,一臉的不懷好意。
孫眉回瞪一眼,把心思放回到院子裏。
寶財見大家吵的不可開交,扯起嗓子大喊:“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有話說。”
可是沒人聽,或者說大家都在為自己的理不想理會別人的意見,所以,更是扯着嗓子,非要争出個結果來。
“啪啪啪。”寶財把桌子敲的直響:“吵死了。”一吼沖天。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只眼睛都看向寶財。
寶財哈哈一笑:“吵好了?吵好了,那我們就說正事了。”
一片安靜。
“報錯的自罰去,對的。。。對的也沒有獎勵。”
“嗨,白說。”
“耍我們?”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份量稱過了,那接下來我們轉入正題。劉杏,過來。”寶財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
“來啦。”
“我說一遍啊,大家想清楚了,過了這村沒那店的,要買趕緊,誰先來?”寶財扯着嗓門,手裏的刀背有節奏的敲着桌子:“賣肉啦,賣肉啦。”
一個婦女:“給我來五斤。”
“好來咧,五斤一個。”手起刀落,寶財一劃,随着肋骨一塊厚實的肉連帶着肥肉從整身上被切了下來。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第五個。。。第N個。。。
孫眉皺了皺眉,覺得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豬殺完了,現在是賣肉了,沒什麽好看的,市場上賣肉的多了。她打算轉移目标。
可是,她發現周圍的人們買肉比看殺豬更感興趣,都興致勃勃的瞅着,躍躍一試,那在買肉的人們,好象那肉都是白得的,擠着擁着,喊着:我要,我要,我要。。。
孫眉終是不耐煩了,拉了拉袁蓓蓓的手:“不好看,走吧?”
“走?”袁蓓蓓點了點遠處,“那豬頭還在地上呢?”
“管它,走吧?”
“去哪?”本來嘛,這裏都是她們的樂園,現在這麽多人占着地,哪有她們的地方。
“對,去哪?”孫眉有點茫然。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想要走出院子去好象有點困難。
但這哪能難的到她,她拉着袁蓓蓓的手從人縫中扒着走,擠擠擠。
終天穿出了人群,孫眉回頭看,好險,可不是把她紮辯子的橡皮筋都擠掉一根了。孫眉不管不顧,扯下另一根,合着把頭發紮一齊,和袁蓓蓓跑出了院子,石牆上哪還有人,有的早己跑院子裏去了。
孫偉他們,早跑的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