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9)

答,又接着道,“剛才在電話裏,你不是說想去吃嗎?”

夏渺渺哼了聲,不答反問,“你不是說今天沒時間,要和朋友見面?”

費恩揮了揮手,道,“不去了。我有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夏渺渺想,完了,該不會是要和我分手吧!

心裏雖然不安,臉上卻不顯山水,故作沉吟地問,“你要和我說什麽?現在就說,立即就說!”

費恩卻不着急,“還是一會兒到了餐館再說吧!”

他越是沉穩,夏渺渺越是好奇,心頭上就像是有100只手同時在撓癢癢似的,把她急了個半死。他不肯說,她也沒辦法,只能等,等着他向自己攤牌。

這一路上,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嘴裏雖然抱怨費恩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她的心、不夠照顧她、不夠呵護她,可到底也沒激烈到非要分手的地步啊。這個男孩子不完美,好歹是一個可以陪她聊天解悶的伴兒。要真是分了手,又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傷心難過時,連發個嗲撒個嬌的對象沒有,多可憐啊。想到這裏,心裏頓時有說不出的失落。

而另一邊的費恩似乎也不想說話,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認真地開着車,氣氛寂靜得令人發瘋。

夏渺渺想道歉,想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去不成聚會。可是這一句話,哽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她寧願在心裏胡思亂想,如果今天兩人分手了,該怎麽辦?到哪裏再去找一個男朋友?還是就這麽孤單地過下去?

一瞬間,心頭的思緒千回百轉,一股濃濃的迷茫和無奈充斥在心頭。要找一個對的人,為什麽就這麽難?

不多久,到了飯店,找好停車位後,兩人下了車。

老板娘非常熱切地迎了過來,給他們找了一個最佳情侶包座,氣氛終于緩和了一些。

老板娘問,“喝什麽?”

費恩自嘲地道,“來一瓶啤酒吧!”

于是老板娘又看向夏渺渺,夏渺渺接嘴,“來一杯冰紅茶。”

他們都需要冷靜冷靜,消消氣。

等老板娘走後,費恩開門見山的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夏渺渺心一跳,暗道,暴風雨要來了。

她做好了最差的準備,大不了倆人就是分手,可是費恩卻在那裏說,“對不起,下午是我不好。”

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夏渺渺怔了一怔,下意識地問,“你哪裏不好?”

費恩一臉無辜地聳聳肩,“坦白說,我也不知道。”

夏渺渺有些淩亂,“那你道什麽歉?”

“因為我谷歌了一下,男人和女人吵架,錯的總是男人,只要先道了歉,這事兒多半就結束了。”他停頓了一下,又問,“你能原諒我,別和我分手嗎?”

夏渺渺又愣怔了,還以為他一本正經是來甩自己的,搞了半天,原來不是啊!

見她不說話,費恩有些沉不住氣,道,“我知道,我年齡小不完美,很多地方做得也不夠好。但是,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聽到這裏,她突然委屈起來,“你知道嗎?我等了你一下午的電話。”

費恩傻乎乎地看着她,“我真不知道,我以為你要工作了,所以我就憋着,硬不讓自己給你打電話。”

聽到他的這句話,夏渺渺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語重心長地道,“女人說不想,就是想;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女人說,不生氣,就是生氣了;女人說,不要再打電話來,就是一定要打電話來。”

費恩撓着頭皮,一臉似懂非懂,“好吧。看在我取消了和朋友見面的份上,你就別生氣了。”

夏渺渺輕輕地嗯了一聲。

費恩如釋重負,想了想,問,“可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生氣。能和我說說嗎?”

“老頑童突然去世,我心裏很難受。兩天前還見到的人,一下子就這麽沒了,我覺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我對自己的将來也很迷茫,因為我一個人在德國,我只有你一個男朋友,我沒有家人在這裏。所以,在迷茫的時候,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和我說說話,可是……”

費恩一下子被她說得愧疚了,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正好朋友問我去不去喝酒,于是我就答應了。但我現在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所以我會陪着你的。”

夏渺渺被他的真誠感動了,反手握住他,繼續道,“我們見面時間少,兩個星期才見一次,忙起來,連電話也顧不上說。你好不容易回一次法蘭克福,我當然希望你多一點時間陪在我身邊。有些話說起來太肉麻,所以我不大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在德國一無所有;可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并非一無所有,至少我還有一個很帥很可愛的男朋友。他會一直陪着我,支持,是我的精神支柱。但是,在你讓我一個人回家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的精神支柱倒了。不是因為我要一個人坐車回家,而是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拒絕了我。如果什麽都可以我一個人來,什麽都得我一個人來,那我還需要男朋友做什麽?”

費恩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很認真地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在你說之前我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方面,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對此我感到很難過。”

夏渺渺嘆氣,“也許因為你的ex女朋友都是德國人,她們有朋友、有父母、有親屬在這,不會像我這樣覺得孤單。”

聞言,費恩伸過手,摸了下她的頭發,“我可憐的小女孩,你還有我。”

說出這番話後,夏渺渺的心突然平靜了,不僅是一場危機似乎化解于無形,還有傾訴了一直占據在她心中的疑慮。現在放松了心情,胃口也跟着好了起來。

“哦,對了,以後我要是甩你的電話,你不能生氣,還得不停的打、不停的打……”

“一直打到你接為止?”

夏渺渺點點頭,“對的,一直打到我接。因為你要是不打電話,那我的氣就永遠不會消,如果你打了電話,我的氣很快就會消啦!”

費恩委屈的癟癟嘴,“哪怕錯不在我嗎?”

夏渺渺回答得飛快,“和女人吵架,錯的一方永遠是男人,你看,萬能的谷歌都這麽告訴你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費恩的脾氣很好,這樣的不公平條約,他都能接受,果然是真愛。夏渺渺也就欺負他人老實,脾氣好,有一顆愛她的心。

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麽人們總是說,找一個你愛的人,不如找個愛你的人。你一切小心思,一切小手段,不是他看不透,而是他願意用一顆愛你的心去理解和包容,也許這就是愛情中最大的收獲和幸福。

夏渺渺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這樣一顆愛她的心。一個男人,不求他有錢有勢,只求人品好、脾氣好。

兩人冰釋前嫌,又和好如初了。在朋友和女友之間,費恩選擇了女友,顯然在他心中,夏渺渺的地位高于他的朋友。

費恩道,“我也有一個要求,以後碰到這樣的事,你可以甩我電話,可以生我的氣,但一定要給我一個知道你真實想法的機會。如果是我做的不夠,我可以去彌補;如果是誤會,可以在第一時間解除,但是千萬不要埋在心中。”

夏渺渺點點頭道,“以後我也會盡量克制我的脾氣。”

聞言,費恩笑眯眯的道,“我的脾氣很好,我可以補缺你的暴脾氣。”

兩人說了幾句後,夏渺渺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老頑童下葬,我想去看一看。”

費恩贊同,“好啊,我明天還在法蘭克福,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提到這個已經去世的老人,夏渺渺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來,“我想把養老院的那份工作辭了。那裏都是老人,經常會有人去世,這太影響心情了。”

費恩,“這樣你就只剩下一份工了,錢夠嗎?”

夏渺渺想開玩笑說,怎麽,不夠的話你補貼我?可想想他畢竟是個德國人,說到錢的事,難免會有些敏感,所以硬生生的把這句話給吞了下去。

“錢不夠,所以我還得找第二份工作。”

費恩,“那就等找到了再辭吧。”

夏渺渺想到去給旅游公司做地陪那事,便把這想法和費恩大概地說了一下。費恩倒不反對,只要能賺錢,沒有危險,到處去跑跑,增加點見識,也沒什麽不好。

費恩道,“我也在福爾達找了一份超市的工作,一個小時有8塊5,整理貨架而已,工作量也不大。”

夏渺渺羨慕他的學生身份,但費恩卻道,“我打算學完這個學期,就退學。”

夏渺渺驚訝地問,“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打算去考警校。”

哦,對,他以前就說過要去當警察,只不過夏渺渺沒當回事,現在他舊事重提,看來是認真的了。

“警校好考嗎?”

“不好考,我考過黑森州的,但是失敗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所以,我想試試看萊茵.普法爾茨州的。每個州的考試都不一樣,也許這次我的運氣會好一點,沒準能通過考試。”

聽他這麽說,夏渺渺也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都考些什麽?難嗎?”

“考筆試,考體育,考反應力。難。”

“我記得你父親也是警察,能讓他給你走個後門嗎?”

誰知,好脾氣的費恩聽了後居然生氣了,“才不要走後門,我要靠實力。而且,德國也不能走後門。”

在國內,什麽都要拼老爹,老爹開後門,讓兒子上個警校實在不算什麽。沒想到卻傷了費恩的自尊心,見他不高興,夏渺渺忙道,“你一定能行。”

費恩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主要是反應力這項,考試內容很複雜,而且不能提前訓練,恐怕沒這麽好過。”

夏渺渺不知道該給他一些什麽建議,于是就哦了一聲,也跟着沉默了。

兩人低頭自顧自地吃了一會飯,夏渺渺沒話找話地問,“當警察要抓壞人,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費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這麽機靈,遇到任何危險都會化險為夷的。”

聞言,夏渺渺撲哧一笑,半真半假的道,“那以後你查黑工的時候,記得事先通知我哦。”

誰知,這家夥一本正經地道,“查黑工可不是警察的活兒。”

“那是誰?”

“是海關啊,笨蛋。”

“……”

☆、51| 3.20|

第二天,夏渺渺和費恩約好了,一起去墓地看老頑童。天,陰沉沉的,應景的下起了蒙蒙細雨,仿佛在為已故的老人哭泣。

夏渺渺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街邊,等着費恩來接。她手裏捧着一束白百合,是在街邊小花店裏買的,花瓣上還滾着露珠。

不一會兒,費恩開着車子來了。看見他,夏渺渺眼前一亮,腦中自動跳出四個大字:人模狗樣。

一身黑色的西裝,打着領結,穿着一雙擦亮的黑皮鞋,看上去一表人才。到底是小鮮肉,穿啥都亮眼。

等她坐上車後,費恩道,“我們先去流浪貓狗收容所。”

夏渺渺不解,“去那做什麽?”

“你還記得高斯嗎?”

“老頑童的狗,怎麽了?”

“有人在路口撿到了這只狗,然後報了警,警察把它送去貓狗收容所。前幾天報失,我聯系過收容所,所以他們一接收到這只狗,立馬就通知我了。我想我們既然去看老頑童,就把他的狗高斯一起帶上吧!”

夏渺渺想了想,點點頭,“對,這樣也好。”

于是,車輪子一滾,兩人去了貓狗收容所。

高斯一看到他們就激動的搖着尾巴,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離世,當然,它只是一條狗。

費恩和收容所的負責人說了幾句,然後辦了個手續,就能把狗帶走了。

夏渺渺将這只胖乎乎的小東西抱在懷裏,小狗不停地舔着她的手,她心裏真有些不是滋味,暗忖,我們要是早點找到這只狗就好了。不過如果早點找到這只狗,老頑童就不會去世了嗎?恐怕這誰也不能保證。

出席葬禮的只有養老院裏的一些工作人員,看見夏渺渺來,便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老頑童孤身一人,沒有下一輩,将來也不會有人來掃墓,所以沒有買墓地。他的骨灰盒放在室內大堂裏,這比買一塊墓地要便宜得多,據說也就放個十來年,如果将來沒人支付管理費,就會被清理掉。然後,塵歸塵土歸土,打哪來回哪去。沒有後輩子孫,這就是孤老的悲哀。

不過,費恩倒是沒這麽多的想法,“人死了,這輩子就算了結了,至于是葬在哪裏、有沒有人來拜訪都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會知道。天堂,沒有;地獄,也沒有。一切都是人們的臆想而已。”

說的是沒錯,可這說法未免還是有點太冷酷無情了。身為中國人的夏渺渺,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覺得人死了,不一定就沒有了靈魂,也許正在某一處看着。

所以她抱起高斯,對老頑童的遺像鞠了一躬,道,“看,我們替你找到了高斯,你可以安息了。”

高斯睜着一雙不懂人事的狗眼,沖着老頑童的骨灰叫了幾聲,夏渺渺笑笑,心道,這就當是狗仔子對老人的告別吧!

天漸漸放晴,陽光照進來,又是一個美麗的午後。

這裏的墓園像花園,很大很安靜,于是兩人又手牽着手,四周走了一圈。到處都是墳地,但墓碑做得精致,所以也不覺得可怕。

“這只狗怎麽辦?”

費恩道,“一會兒再送回收容所。我只是帶它出來遛遛。”

夏渺渺帶着期盼地看向他,問,“我們不能收養它麽?”

會這麽問,因為她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感性大于理性。可是,費恩卻很現實。

他說,“你能照顧它嗎?你能對它負責嗎?”

夏渺渺硬着頭皮道,“我能。”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你去做工的時候,它該怎麽辦?你要把它扔在家裏獨自待上十幾個小時嗎?你要是去當導游地陪了怎麽辦?誰幫你看狗。你能保證一天遛兩次狗嗎?即使在隆冬你也能堅持出去嗎?”

夏渺渺竟然無言以對。

她只是頭腦發熱,随口一句,沒想到費恩卻在眨眼間,理智地考慮了那麽多。

她頹喪地道,“好吧,你說的這些,我基本都做不到。”

費恩再給他致命的一擊,道,“難道你要始亂終棄嗎?這可是一條生命。它對你十幾年,你對它卻是一輩子。”

夏渺渺被他說的無比之慚愧,剛生出來的念頭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算了,我還是專注賺錢吧!”

費恩道,“我會替它找一個好人家,你不用擔心。”

夏渺渺失望的嘆了口氣,“養只狗是心理寄托,我就不會覺得這麽孤單。不過好吧,我沒想過還要對狗負責,一天遛兩次狗我确實做不到,主要是沒時間。”

費恩笑了笑,摟住她的肩膀道,“你不孤單,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我是你的心理寄托。”

這句話說的好甜蜜,聽得夏渺渺一怔,心都酥了。随即投進他的懷抱,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嬌道,“是的。我還有你,所以我是幸運的。”

只是她不确定,這份幸運能維持多久。都說男女朋友的關系靠感情維持,誰也不欠誰,說分就分。除非愛情轉變成親情,相互在一塊成了習慣,誰也離不開誰。否則,最後的最後,還不是只剩下自己?

她仰起臉,看着費恩的側臉,暗忖,不知道這個男孩,能陪我走多遠呢?

***

幾天後,夏渺渺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遲疑地接起來,問,“是哪位?”

“我,呂亦。還記得嗎?就是那個做旅游的。”

沒料到他會打電話過來,夏渺渺忙道,“記得的,記得的。就是那位地陪呂大哥。”

呂亦被那一聲呂大哥叫得不好意思起來,幹咳了幾下,道,“妹子,你現在還想不想做地陪?”

夏渺渺一聽有戲,頓時來精神了,“當然想啊!”

“我一哥們兒接了一個商務小團,就七八個客人。有沒有興趣?”

“有。”夏渺渺表明态度後,又問,“什麽時候開團?去幾天?都去些什麽地方?”

“3天德國境內游,就柏林、慕尼黑和法蘭克福這三個城市。不累的,比較容易上手。我覺得這個團适合你,就向他推薦了。下星期一開團。怎麽樣?有時間嗎?你能不能接?”

夏渺渺問,“能再說得仔細一點嗎?是周末三天,還是周一的那三天?”

“星期天去法蘭克福機場接團,完了後,周一周二去柏林和慕尼黑,周三再送回法蘭克福機場。”

“那福利呢?”

“你剛開始幹這個,可能福利不怎麽好。”

夏渺渺問,“是白幹嗎?”

呂亦道,“倒也不是。幹我們這一行,都沒有底薪,我也沒有。一天一個客人給的小費是2歐元,然後再加上提成,收入還是挺可觀。不過你剛入行,沒有經驗,要自己去找免稅店挂鈎,所以提成恐怕不怎麽好。”

“免稅店需要自己去找?”

“當然。不過,要是有人給你介紹,會容易一些,自己去找,嗯,總歸困難些。”不等她開口,呂亦又道,“唉,可惜我不走這一條路線,所以我也不太認識這幾個城市的免稅店。”

夏渺渺嘴裏不說,心裏卻一片明淨。法蘭克福,慕尼黑,柏林這些城市哪個不是旅游勝地,他怎麽可能沒有門路呢?只是不想告訴自己罷了。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兩人還不太熟,他沒必要傾囊相授。指明了一條道路,接下來就該自己去闖蕩了。

于是,夏渺渺一咬牙道,“我接。”

呂亦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把你的電話告訴蔣老板,他過一會兒會自己聯系你的。你還有什麽疑問的話,就直接在電話裏問他吧!”

“謝謝大哥。等我賺了錢,我會把你的介紹費,給你轉賬過去的。”

呂亦失笑,“你還記得呢。我那時就是随口一說,你都賺不了多少錢,我怎麽還能拿你的錢呢!”

夏渺渺道,“錢随時可以再賺嘛,但既然我答應你了,就不能賴賬。”

聞言,呂亦哈哈大笑,“好吧。那你就先欠着,等以後賺到了錢,再謝我也來得及。”

可能是因為夏渺渺說了這句話,呂亦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所以臨挂電話前,又加了一句,“去哪幾個景點,景點周邊有哪些免稅店,在開工之前,你都要做足功課啊!我說的功課,你懂的吧!”

見她不答,他索性直說了,“打電話給免稅店的老板,和他們事先談一下,如果答應給提成,你再把顧客帶過去。別怕拒絕,多打幾個電話,總有幾個免稅店是肯的。”

夏渺渺知道這是他的肺腑之言,所以很感激地道了一聲謝。

挂掉電話後不久,那位姓蔣的老板就打電話過來了,蔣老板人很客氣,說話慢悠悠的,但是要求卻很多。

他坦白,“這是我自己的品牌,所以我一定要做到最好。你第一次做這個工作,但是呂亦拍胸脯推薦的,所以我抱着嘗試一下的想法,讓你帶一個小團。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夏渺渺忙拍胸脯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于是,這第一個團就這樣接下來了。

蔣老板将商務團的具體到達時間告訴她,還有下榻哪個賓館,以及客人的資料。四天三夜,這些從國內來的人,就得跟着她行動了。

夏渺渺能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壓力,她突然想起了費恩的話,暗自捏了下拳頭,對自己說,既然接了這個活,就得對這些人負責。

挂斷電話後,她開始查資料。法蘭克福還算熟悉,但柏林和慕尼黑也就旅游的時候,走馬觀花地去過一次。這人生地不熟的,很多景點也都不認識,不事先做功課真不行。

夏渺渺花了兩天時間,把路線記下來,再把歷史典故背出來,甚至還自己動腦編寫了一些動人的愛情故事。

抽空還去了一趟中餐館,拿來幾份中文報紙,圈出幾家在景點附近的免稅店,然後厚着臉皮,一家挨着一家地打電話去詢問。

免稅店倒是來者不拒,只不過他們給出的回扣點非常低,只有6個點,相比呂亦,要少了一半。

夏渺渺不甘心,一鼓作氣地打了10個電話,終于有一家離得較遠的店鋪提供了8個點。雖然離理想的還差一點,但她懷疑自己找不到更好的了。

粗略地估算一下,一共七八個人,如果他們的消費水準在2000歐元左右,那她好歹也有160,再加上小費,就算其餘兩天沒有收入,那平均下來,50歐元一天,算可以的了。至少比在中餐館好,也比打掃衛生的好。

既然要做這份工,就不能去養老院了,但是夏渺渺也不想立即把工辭掉。于是就想了個借口,說自己生病了,讓保潔公司的老板娘找人代替她去。

就這樣,夏渺渺做好了一切準備,就差星期天去機場接客。

☆、52| 3.220發|表

因為只有7個人,所以不用包大巴,只需要租一輛9人座的休旅車就可以了。司機叫小宋,是個學生,最近剛考出駕照,就被老板揪來了。他是典型的那種,趁着暑期來臨,拼命打工,然後賺一票就走的學生工。

夏渺渺去候機廳接人,小宋就在停車場裏等着,等她接到了,然後再電話聯系。

航班誤了點,夏渺渺怕他們随時會到,不敢離開。第一次接觸這一行,心裏多少有些緊張,也有些怯場,不知道接到的客人會是什麽樣的,一會兒的開場白又該怎麽說?

時間差不多了,乘客們終于開始出關,推着行李車,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只要有人朝這邊望過來,夏渺渺就會舉高手裏的牌子,嘴裏叫一聲萊茵國際。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了客人,這是一群白領,大約也就30歲左右。七個人中,只有兩個男人,其餘都是女人。一身名牌包裹,個個亭亭玉立,看上去氣質不凡。

夏渺渺暗搓搓地想,都是女的也好,這樣購買力強。男人,應該不會怎麽買東西的吧!

在接團之前,她研究過客人的資料,是國內某家外企的高級職員,據說一個月的收入都是5位數做底。就算不是與生俱來的高富帥白富美,也都是經過後期努力的新生代的小資。這次來德國旅游,全都是公司買單,他們從吃到玩,一分錢都不用自掏腰包。因為有驕傲的本錢,所以,連走起路都是昂首挺胸的。

夏渺渺出于禮貌,走上前去伸出手,向他們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夏渺渺,是你們的地陪。接下來的四天三夜,你們就跟着我行動啦。”

然而,她的熱情并沒有得到回應。大家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沒人和她握手。這些白領麗人僅僅只是敷衍地微笑了下,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

于是,夏渺渺只好尴尬地縮回手,道,“請你們把護照給我,在這四天三夜的時間裏,我會替你們代為保管。在你們回國前,我會還給你們。”

顯然,這幾個都是很有思想的人,他們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馬上把護照交出來。

夏渺渺只好把自己的要求又重提了一遍。

于是有人提出異議,“護照是一個人在國外的id,如果你弄丢了,那我們怎麽回國?”

夏渺渺保證,“我很小心的,你們放心,絕對不會弄丢的。”

可還是沒有人理她,大家都不願意把護照交給她這個菜鳥。

夏渺渺有些怔,萬萬沒想到,剛出師就這麽不利。其實,她也不想代管,這些護照拿在手裏,就像燙手山芋,全是她的責任。可偏偏臨走前,老板再三叮囑了她,一定要收護照,以防偷渡事件發生。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到時候,旅游公司首當其沖,賺的錢還不夠賠給移民局的。

因為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夏渺渺也不敢怠慢,只好硬着頭皮繼續道,“我想在你們來之前,旅游公司都和你們說過的吧?護照是交由我暫時保管的。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能強迫你們,但是有些項目可能就不能按原計劃進行了。”

夏渺渺的這句話只是忽悠外行人,不過,卻起效了。

聽她這麽一說,幾個人期期艾艾地把護照拿了出來。

夏渺渺将七本護照收好,這時,一個叫王豔的姑娘走了過來,她雖然給了護照,但心裏不太爽,“你小心保管好了,可千萬不要掉了,要不然我們回不去,怕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雖然才見面,話也說不了幾句,但夏渺渺還是敏感地意識到,這幾個白領麗人并不待見自己。至于為什麽,她也想不明白。

她們開開心心的來旅游,而自己只是個打工妹,做本分的工作,各獲所需。為什麽要擠兌她?

不過,心裏雖然奇怪,卻沒表現在臉上,夏渺渺仍然笑嘻嘻地回答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十分小心的保管。”

夏渺渺打了個電話給小宋,讓小宋把車子開上來,七兜八轉的,終于把這一群姑奶奶們接上了車。

幹完這件事兒,夏渺渺給蔣老板發了個短信,上面就四個字,一切安好。

畢竟是第一次來歐洲,幾個麗人一上車,就抛開了矜持,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在場唯一的兩個男性,其中一叫馮逸晨的,見夏渺渺長得不錯,就變着花樣來搭話,問,“你來德國是幹嘛的?”

只是主顧關系而已,用不着交心,夏渺渺不想多說,可又不能不說,便長話短說,“我是學生。”

馮逸晨又問,“學什麽專業的?”

“金融。”

“德國不是技術強嗎?怎麽學金融這個專業呢?”

夏渺渺笑笑,“我不喜歡理科。”

“德國讀書難嗎?”

夏渺渺打着哈哈,“不簡單就是了。”

馮逸晨問,“你現在出來打工,不影響上課嗎?”

“已經放暑假了。”

“放多久呢?”

“3個月。”

“不回國嗎?”

夏渺渺随意的嗯了一聲。他還想搭話,這時夏渺渺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費恩打來的。

男朋友打電話來,她也就顧不上馮逸晨了,急忙接起了電話。

費恩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過來,就像一陣春風,當即吹化了她的心。他語氣輕松地問,“怎麽樣,第一天當地陪,一切順利嗎?”

接到他的電話,夏渺渺覺得窩心極了,好像他真的會遵守他的承諾,成為她的心理支柱一樣。

“飛機晚點了,其他還好。一共七個人,五個女的,兩個男的,看上去不太好弄。接下來的幾天,都要和他們待在一起。”

“不太好弄?”他壞壞地笑了起來,開了一個不怎麽高端的玩笑,“難道你接的是日本人?”

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傻傻地問,“什麽日本人?”

“你不是說不太好弄嗎?我以為在你們中國人的眼裏,只有日本人才會不太好弄。”

夏渺渺這才搞明白他這蹩腳的黑色幽默,道,“沒有啦,不是日本人。她們甚至是和我來自一個城市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們好像不怎麽喜歡我。”

費恩半真半假的道,“也許是妒忌你漂亮,也許是妒忌你年輕,也許是妒忌你能出國,誰知道呢?”

夏渺渺笑道,“妒忌我?我有什麽好妒忌的,我還羨慕她們會賺錢呢!”

“人們妒忌一切自己得不到的。”

“沒想到你說起話來還挺哲學。”

費恩頓時就得意了,“那當然,我是德國人,德國出了好幾個著名的哲學家,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小子,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

兩人歡快地磨着嘴皮子。這輛車上只有小宋能聽懂德語,不過現在,他正專心致志地開着車。仗着其他人聽不懂,渺渺有恃無恐地抱怨了幾句。

不過,夏渺渺也不是嘴碎的人,說了幾句後,便把話題扯開了。

費恩道,“我今天回法蘭克福。”

夏渺渺有些驚訝,“不是說這個星期不回來了嗎?”

“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但是我突然發現警校的入學考就在明天。”

夏渺渺有點暈,覺得他比自己更不靠譜,“那你都準備好了嗎?”

費恩很篤定的回答,“嗯,不準備了。既來之則安之。”

“好吧。祝你好運!”事實上,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好。

和費恩胡天海地的聊了一會,挂電話前,她照例對着電話說了一句麽麽達。

等她按斷通話,一轉頭,發現馮逸晨正在打量自己,她尴尬地笑了一笑。

馮逸晨好奇地問,“是你男朋友嗎?你男朋友是德國人?”

被他一嚷,四周立即投來了八卦的目光,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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