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王他妹04

謝天謝地的是這頓早餐吃的挺平靜，翠絲特沒在意識不清楚的情況下說什麽奇怪的話，她匆匆的吃完了早餐以後就又窩回房間去睡覺了——從小看她到大，哈爾唯獨對這件事情毫無辦法，不過想想在自己家睡覺總比在不安全的大都會睡覺好一點，這麽想着哈爾也就釋然了。

然後他丢了垃圾轉回頭來發現沙發上坐着的姑娘依然安靜的坐在那，視線随着他來回走動而動，而在發現哈爾看向她的時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爾也有點不好意思，他給姑娘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到對方對面才說“很抱歉，昨晚擅自把你帶回家……”

“不不不，非常感謝你這麽做，免得我露宿街頭。”對方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我還沒正式介紹我自己我叫艾琳普林斯。”

“哈羅德喬丹叫我哈爾就行。”他這麽說着伸出手但對方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收回手。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把視線轉向沙發旁邊，那姑娘的行李箱昨晚被他拖回來還立在那裏紋絲未動，于是哈爾找到了一個話題“來旅行？”

“什麽？”艾琳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哈爾在說什麽，趕緊點了點頭“對，算是吧。”

“海濱城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有計劃嗎？”

“沒有……”艾琳對于這個話題有點猶豫，她搖了搖頭“随便走走吧……”

艾琳在這一刻腦子裏過的卻是——亞瑟現在就在這座城市，這說明她的假身份有一定的破綻，她不應該在這個風頭浪尖上再動用這個身份來離開這座城市，那麽同理也不能用這個身份登記酒店……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在海濱城某個地方，等到亞瑟确認自己不在這裏的時候，就徹底安全了。

她這麽想了一下以後，吐了口氣，微微皺起了眉頭，有點猶豫的說“其實……我家裏并不同意我這次旅行，所以我是直接跑出來的……如果我登陸了哪家酒店的名單上，家人第二天就會找到我。”博取人同情的最好辦法就是說實話，艾琳明白這點。

果不其然，在聽到這句的時候，對方微微愣了，艾琳緊接着嘆了口氣，趕緊問道“我可以在這裏借住幾天嗎？最多三五天。”大概最多三五天，亞瑟就會轉移陣地去其他地方了，就算他放棄，正義聯盟連續不斷的事情也會讓他分神。

“……”對方在愣了一下以後短暫的沉默了那麽一小會，有那麽一會，艾琳覺得對方不會同意了，然而對方最後還是擡起頭來笑了笑“好吧。”

哈爾對離家出走這種事情寬容性很大，是因為當年他也是在成年那天離家出走參加空軍的，雖然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後悔了那麽一個決定，可是如今他對于當年的選擇并不遺憾，所以他自認為很能理解對方的情況。而對方也是一個有自主判斷力的成年人了，對于一個姑娘這樣的請求，哈爾不覺得拒絕是正确的決定。

哈爾這麽說着站了起來——剛剛在他外出的時候，卡羅爾給他打了電話，讓他今天麻溜滾去上班，所以現在他差不多該麻溜滾出家門了——一邊說道“等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在海濱城走一走，我會是個好向導。”

“……”艾琳眨了眨眼睛擡頭看着哈爾棕色的眼睛，不知為何，對方的話語裏有一種莫名的讓人願意相信的魔力，所以她點了點頭“好啊。”

于是，艾琳便真的住在了哈爾家。然而過了一周以後，哈爾發現，就一個離家出走的姑娘來說，艾琳實在是太安靜了一些。

哈爾不是沒見過宅女，他妹妹翠絲特就是個挺宅的姑娘，可是在自己家宅和專門離家出走宅不是一個情況。所以這一天晚上下班之後，哈爾回家打開門看到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視的姑娘的時候，走了過去。

艾琳似乎在發呆，所以在哈爾坐到她旁邊的時候她猛然驚醒向旁邊跳開。然後在看到舉起雙手做安撫姿勢的哈爾的時候，她才鎮定下來“你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哈爾點了點頭，有一秒鐘感覺這對話怎麽這麽像老夫老妻，然而下一秒他就将思緒抛開，進入了他想要問的話題“你今天去哪玩了？”

“我……”果然不出意料，艾琳在這個問題上止住了話頭，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沒去哪。”

艾琳嘗試過出去看看，可是她怕遇到亞瑟，何況她也确實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她站在街上的時候都不知道應該向哪邊走才合适。在亞特蘭蒂斯的時候，她是公主，在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可是去任何地方也有行為上的限制。

而讓艾琳感覺到不解的是，對面的哈爾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伸手随手拽過了放在桌子上的拆開來的薯片，一邊嚼一邊問“你恐高嗎？”

“沒有……我覺得沒有。”艾琳對這個突然轉變的問題弄的有點奇怪，但還是想了想認真回答，她從出生以來就住在水裏，最近上岸也沒有幾次登高的經歷，她想了想那天乘坐飛機來海濱城的情況補充了一句“從飛機上看天空的感覺是很新奇的體驗。”

“那就好。”哈爾聽着對方的回答是新奇而不是讨厭，寬慰的點了點頭繼續說“我後天有一場試飛，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

所以這一天的試飛，卡羅爾看着地面上混在後勤人員之中的那個金色長發畫風完全不同的姑娘的背影——那姑娘就像所有人一樣仰着頭看着天空，卡羅爾回過頭來看着面前的監控儀上迅速飙升的指數，俯下身在對講裏說道“哈爾，我們需要的是收集數據，而不是你的個人秀，而且我說過不要把你泡妹的事情帶到工作中來。”

“我沒在追艾琳。帶她來也不是為了追她。”無線電裏，哈爾的聲音伴随着一陣幹擾傳來。

“在我看來沒什麽區別，反正都是你睡過的姑娘。”卡羅爾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監控臺上，只分了一點精力來應付這對話。即使如此，由于多年的相識她還是在哈爾短暫的沉默中發現了問題“你還沒睡過她？”

“對……”

“你居然沒睡過她？”

“她是離家出走，我暫時收留了她……可是看起來，離家出走也沒能讓她找到她想要的。”相比較卡羅爾的驚奇，哈爾的回答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麽沒心沒肺的花腸子嗎？”

“這是你自己說的。”卡羅爾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然而卻沒再對哈爾擅自帶人來試飛場提出更多的異議。

*******

艾琳站在地上看着那架飛機以極高的速度直沖雲霄之上，在肉眼可見的極限距離坐着高難度的動作，她只能看到飛機的噴氣在空中留下白色的飛行軌跡。艾琳不懂飛行，但她也知道那是極高的難度，一定伴随着相當的危險。

艾琳驚嘆于這高超的技術，同時也對這樣狂暴的可以征服天空的力量感覺到莫名的敬畏。

所以，當哈爾來找她，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一起飛一圈的時候，艾琳猶豫了。

“這符合規定嗎？我是說，你的老板她允許嗎？”艾琳聽到哈爾的提議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扭頭去看高處的控制臺，但是玻璃的反光阻擋了視線，她什麽都看不到。

“因為我這次表現不錯，所以老板在接下來幾分鐘會默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只要一會她的飛機還能安全的停在那裏就行了。”剛剛完成了極限試飛的飛機自然證明了它是安全的，而在不做什麽出格的舉動的時候，哈爾是最專業的飛行員，他受過最嚴格的空軍訓練。所以即使他想要帶着一個毫無飛行經驗的姑娘上天上轉一圈，卡羅爾也不覺得會出什麽問題。

艾琳對此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而哈爾站在她對面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并不急着催促她。直到艾琳對飛行的好奇戰勝了對天空的畏懼，向前走了一步。于是哈爾拉起她的手，帶她到飛機的副駕駛，将飛行頭盔遞給她。

坐在這樣一架飛機上的感覺和客機上很不相同，在客機上，艾琳可以看到雲朵慢悠悠的從窗戶邊溜走，可以看到陽光照耀的泛紅的天邊。而在哈爾的副駕駛上，她能感覺到的只有耳邊的風，和刺眼的陽光——就好像他們在沖向太陽——急飙的速度下超重狀态讓艾琳的心懸起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頭頂是大地，這一刻她感覺時間好像靜止了。下一秒，她意識到是她坐的飛機在空中颠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攜着極快的速度俯沖向大地。她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樣驚恐的尖叫了起來，而當飛機在哈爾手上再次穩穩的拉起來的時候，她聽到哈爾的笑聲。

艾琳沒有再尖叫，哈爾之後的飛行也平穩下來，她擡起頭看了看耀眼的太陽，又看了看地面上渺小入螞蟻的人們，心裏突然回到了一種極其平靜的狀态。然後在哈爾降低了速度盤旋在空中準備降落風聲減小之後，她聽到前面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來機場，他交給我了重要的一課就是，不要畏懼天空。而在我成為……很久以後，我才學會的是，要達到這種境界，要花很多時間去學習。不過你看起來首先需要明白這個道理：你應該相信，無論什麽情況下，你自己的決定才是最靠譜的，世界是由你自己創造的，所以，你能做什麽，首先取決于你想做什麽。”

“這是你的自由。”

艾琳其實早就過了被說教的小孩子階段，作為一個可以獨立處理一個國家的事物的成年人來說，任何的道理她都明白，然而不知為何，當話從哈爾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艾琳覺得自己腦子裏有一個念頭被點亮了。

所以一天以後，艾琳收拾了東西向哈爾告別，說難得出來一趟，該去世界各處看一看。

哈爾覺得這故事的最後走向大概就是姑娘在外面逛夠了然後發現家裏也有家裏的好，然後回家和家人消除誤解團圓的HE結局。當然自己作為重要npc出場也就到這了。

然而，在一個月後，某一晚下班回家，看到家門口的臺階上坐着的有點眼熟的金發姑娘的時候，哈爾明白了，盡管自己是個以腦洞著稱的綠燈俠，但也不是事事都能腦的對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