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一天
上了馬車，阿醜立刻迅速的縮到角落裏，眼觀鼻鼻觀心，雙眼直直的盯着窗外。顧不得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從諸葛府的側門出來；也沒心思去糾結諸葛家的大公子，為何會獨自躲在所謂的“禁地”裏。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去想。摸摸溫度已經正常的臉，阿醜看着窗外暗自嘆氣，沒出息啊！莫名其妙的被人親了，好吧，雖然那是個意外。可是，至少也應該解釋一下吧！
比如，說一句“不好意思姑娘，方才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嘴巴。”
呸！要是每個采花大盜都這麽說，那官差都不用抓人了。
再說，白景也不是采花大盜啊！
憑他那張臉出去招搖一圈，估計很多女孩子都願意給他采吧！
唉！
而坐在一旁的白景，自然也沒有他表面上的那般淡定。至少，他拿在手裏的書，一直都停留在同一頁，至今沒翻過。
建州城一座普通的四合院裏。
“丸丸，看看是誰來了？”
床上的丸丸被柳如煙抱在懷裏，小身子縮在娘親的懷裏，抓着她的衣襟，怯生生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姐姐。
“嫂子，丸丸的病”
“已經沒事了。多虧了那位靈芸姑娘。昨個兒來看過了，說丸丸是風寒侵體，加上受了驚吓，慢慢調理就好了。說來那位姑娘真是好人，走的時候硬是不收一分錢，還免費送了我們藥。”
眼前的丸丸雖然臉色蒼白，看着沒什麽精神。不過身上的燒确實是退了。
“阿醜姑娘，那位靈芸姑娘你認識嗎？”
本來想說認識，但轉念一想，人家似乎不怎麽待見她！只好改口說：“只是見過幾次”
“嫂子還想着等丸丸好了，請人家出來好好答謝答謝。”
“嫂子，這事兒你就別瞎操心了，交給我吧！”
想起出來的時候，那位靈芸姑娘冷淡嘲諷的眼神，阿醜甩了甩腦子裏的雜念，蹲下身，試探性的握着丸丸的小手。
“丸丸，我是阿醜姐姐，你還記得嗎？”
看着他往日靈動調皮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見到她也沒什麽發應，阿醜有些心酸的低下頭。随即想到什麽，将懷裏的東西掏出來，放在丸丸的手裏，憐愛的摸着他的小腦袋。
“吶！這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糖丸，姐姐特制的哦！獨一無二。記不得姐姐沒關系，以後的時間還多着呢，咱們還可以重新認識嘛！”
一直沒什麽發應的丸丸突然擡起手，動作緩慢的将糖紙裏的糖丸拿起一顆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甜甜的！
“糖糖姐姐阿醜姐姐”
“丸丸，你記起姐姐了？”
“嗚嗚嗚阿醜姐姐丸丸好害怕有壞人壞人”
一把撲到阿醜的懷裏，丸丸緊緊的摟着阿醜的脖子，委屈的放聲大哭。
“不怕，不怕。壞人都被打跑了，再也沒有壞人。以後姐姐保護你，好不好？”
輕拍着丸丸單薄的身子，阿醜輕聲安撫着。
精神不濟的丸丸一會兒就哭累了，小手卻依舊緊摟着阿醜的脖子不放。小腦袋枕着她的肩，低低的說道：“阿醜姐姐，你帶丸丸回家好不好？丸丸想爹爹了，丸丸想回家。”
“帶丸丸回家好不好丸丸會乖乖的”
“好。”
将懷裏已經睡着的丸丸輕柔的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跟着柳如煙出了屋，阿醜才出聲問道：“嫂子，能不能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将泡好的茶放在阿醜面前，柳如煙盯着手裏的茶杯。半響，才輕聲說道：
“那日的頭一天，我和你李大哥回了趟娘親。家裏的老祖好久沒見到丸丸，硬要留我們歇一晚再回去。拗不過她老人家，我們只好讓鄰村的帶個口信，說今晚不回去了。
第二天大一早，吃了飯，我便跟你李大哥趕着車回村。剛到村口，就遠遠見到一片火光。眼看火勢就要蔓延到了村口，兩人都急紅了眼。你李大哥讓我去鄰村叫人，自己先進去看看。
當時，我就該想到的。那麽大的火，進去了還能活着出來嗎？
我跑到鄰村去找人，回來的時候，村子裏到處都是火光，沒有一個地方沒被燒着。等火撲滅了，我抱着丸丸沖回家的時候，他們他們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早已泣不成聲的柳如煙，用帕子捂着嘴無聲的哭着。擔心吵醒剛睡着的兒子，卻又抑制不住的內心的悲痛。
“全村的人，沒有一個人生還。”
聽着這一句，阿醜只覺得心像被重錘敲打着。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嫂子，那你和丸丸，又是怎麽到了建州？”
“我本想直接回娘家，但想着就算是夜裏失火，也不可能一個人都跑不出來。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死去，所以就去了縣裏報官。誰知道路上遇到了賊人，把我和丸丸擄到了這裏，後來就被賣到了飄香閣。”
“若不是你來救我們，只怕我和丸丸”
“嫂子，你別這麽說。”
若不是她多管閑事，若不是因為她，村子裏的人現在依舊會安穩的生活着。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執意将身上的銀票都留給了柳氏，阿醜出了四合院，卻沒有看到白景。想着他也許是有事先走了，便獨自一個人朝着街上走去。摸着空空的錢袋，阿醜尋思着得想個什麽法子掙錢。就算她不花，李大嫂和丸丸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我聽說昨個兒晚上，城西的飄香閣突然失火了。”
“聽說大火燒了一個晚上，老遠都能看到火光。差爺們趕到的時候，整個樓都燒光了。”
“可不是，我還聽說那樓裏挖出一堆一堆的死人，都燒焦了，邪乎得很。”
難道，是他做的？
暗自心驚的阿醜，決定親自去找白景問問。剛邁出步子，瞥到前方的兩個人，又立刻收回腳朝着旁邊的巷子裏躲去。
“表哥，別找了，我們回去吧！”
“婉婉，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再四處找找。”
一整夜沒休息的諸葛文軒，一大早就跑出來找人。雙眼布滿了紅血絲，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表哥，你都找了一整天了。依我看，那人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興許，興許他昨晚去尋花問柳了，所以才沒回來。”
要不是舅媽吩咐她這兩天看好表哥，她才沒閑工夫陪他出來找什麽人。再說，那種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婉婉，他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會去那兒？肯定是遇到壞人了，現在正等着本少爺去救他。”
額！要真等你來救，她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大姑娘，就算碰見壞人，人家能把他怎麽樣？那種人，死了倒好。”
“不許胡說，他是我的朋友。”
本就因為找不到人而心情煩躁的諸葛文軒，聽到這話，火氣一下就沖上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表哥，你吼我！你為了一個外人吼我？”
“我再也不理你。”
憤憤的甩了甩衣袖，陸婉婉氣得轉身就走。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平民，表哥居然為了那種人吼她。哼！最好別被她逮着。不然，非削他一層皮。
“婉婉，婉婉”
“少爺，少爺不好了，秦叔讓您趕緊回去，說是家裏出大事兒。”
“家裏能有什麽事兒？”
“這個，是關于”
聽不清那個小厮最後說了什麽，只聽見諸葛文軒吩咐其他人繼續找。躲在巷口的阿醜，就見他翻身上了馬，朝着諸葛家飛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