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諸葛文清

阿醜醒來的時候,臉上的傷已經上了藥。雖然當時戴着人皮面具,但傷到的卻是她自己的臉。

套上鞋子下了床,看着銅鏡裏豈止用“慘淡”二字就能形容的臉,就這樣出去,是不是太吓人了?而且,這身衣服,好像不是她先前穿的那套。當時光顧着注意白景,之後的事她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難道,是他給她換的?

想到昨日那一聲聲萦繞在耳的娘子,阿醜驚訝的看着銅鏡中通紅的臉,趕緊背過身用手捂着。她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才會才會

咦?這不是她的包袱嗎?準确的說是在楓林鎮的時候白景給她的。不過之後被諸葛文軒拿走了。只是,怎麽會在這裏?

将圓桌上的包袱解開,阿醜将先前一直藏在衣服裏的面具摸出來,把玩着面具邊緣上刻着的流雲紋。總覺得,這個圖案很眼熟,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對了,李大嫂和丸丸去哪兒了?

想到丸丸現在的身體狀況,阿醜收起手中的面具,剛推開門,就差點與站在門口的綠衣女子撞個滿懷。

身姿輕巧的避開從房間出來的阿醜,來人穩了穩手中的托盤,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冒冒失失的女子。她就不明白,這種嬌生慣養只會闖禍的世家小姐,到底有什麽好的。

“你是靈芸?”

阿醜看着綠衣女子驚喜的叫道。眼前的清秀女子,不就是那日在楓林鎮有過一面之緣的靈芸。當時,她記得白景是這麽叫的。那她和白景,又是什麽關系

“冷阿醜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嘿嘿!那個,我想找白景問點事兒。”

“阿醜姑娘和我家公子很熟嗎?”

公子?那她是他的丫鬟?

“這個”

困惑的抓着頭發,他們,算熟嗎?

“阿醜姑娘,靈芸說話直,你別不愛聽。我家公子身份尊貴,就算看在公子多次出手相救的份兒上,阿醜姑娘也不該直呼我家公子的名諱,至少稱呼一句‘白公子’吧!”

“還有,奉勸姑娘一句,沒事兒最好安靜的待着,我家公子很忙,不能總把時間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說完,冷淡的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阿醜,靈芸端着托盤身姿飄逸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兀自站在原地的阿醜,擡起頭望了望天,真是個好天氣呢!這樣的天氣,怎麽可以待在屋子裏等着發黴呢?

再說,她跟白景不熟,也不打算熟。拍了拍胡思亂想的腦袋,當務之急,她要先找到李大嫂和丸丸。

不說就不說,幹嘛這麽兇嘛!朝着靈芸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阿醜一把扣上手中的面具,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這裏是

青翠碧綠,郁郁蔥蔥的竹子綿延一片。嫩綠的竹葉上還沾染着透明的露珠,散發着清香的竹子一叢叢一根根的挺拔向上。

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一直蔓延到竹林深處,周圍寂靜的沒有人聲。阿醜只得踩着小徑上松軟的竹葉,朝着深處走去。

遠遠的,就見見兩個相對而坐的男子。背對着阿醜的那人,身材高挑,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而正對着她的那人,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脊背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着巨大堅韌的力量。阿醜從未見過比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

諸葛文清見方才還抿着唇,冷着一張臉的人,突然似有所感的擡起頭,不知瞧見了什麽,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裏綻放出一絲明媚的光,淺淺的笑意在他的唇邊暈染開來。

将眼底的驚訝收起,瞧着與平日完全反常的某人,諸葛文清禁不住轉過頭,就見小徑的那端,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緩步而來。

青絲散散的披在雙肩,即腰的長發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幾縷發絲調皮的飛在前面,略顯斑斓。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走進了,才看清那張清麗脫俗,未施粉黛的臉上,從眉心到左臉頰的位置,扣着半個銀色面具。仿若來自森林中的精靈,纖塵不染的氣質讓人越發想要揭開她臉上的面具,一窺到底是怎樣的傾城之姿。

那人,也喜好白衣。

眼前的身影,與腦海中的那抹白色重疊。諸葛文清不由的揪着胸前的衣服,手心用力的握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玉蝴蝶。

“要出來也不多穿點。”

走到阿醜跟前,白景修長的身形不着痕跡的擋住諸葛文清的視線。

“我不冷。”

見白景不由分說的将外袍披在她身上,阿醜不自然的退後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咳,那個,白白公子,我來只是想問你,李大嫂和丸丸在哪兒。還有,昨天的事謝謝!我這人一向知恩圖報,以後有什麽用得着的地方,白公子盡管吩咐。”

白公子?吩咐?

她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你确定什麽都可以吩咐?”

刻意咬重“吩咐”二字,看着阿醜防備的表情和上下飄忽的眼神,白景眼中的喜色漸漸褪去。

“自然是不違背江湖道義。白公子也知道,小女子不過是一介游醫,沒什麽實際的東西可以報答白公子的救命之恩。”

“你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介游醫?本公子不是說過嗎?以身相許也可以。”

白景傾過身,捏着阿醜尖尖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看着自己的眼睛。眼裏噙着危險的笑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如果是你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就知道這人沒個正經。

“咳咳,兩位是不是忘了在下的存在?”

一直被忽視的諸葛文清,不甘寂寞的探出頭,沖着阿醜促狹的笑了笑。

“不出聲,沒人把你當啞巴。”

松開阿醜的下巴,白景不耐煩的轉過身坐回石凳上。

“在下諸葛文清,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

諸葛文清?他就是諸葛文清!

可是,她明明記得諸葛文清跟哥哥一般歲數,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眼前的男子雖然衣着光鮮,但卻骨瘦如柴,面容枯槁,神色灰敗,滿是笑意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死氣。那是常年卧病在床,經歷了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抗争的人才有的。

“她是我”

知道那人一開口準沒有好話,來不及細想,阿醜直接跳上去一把捂住白景的嘴巴,擋在他身前沖着諸葛文清急切的解釋道:“我是他的丫鬟,對,丫鬟。我叫阿醜。”

丫鬟?可他記得白景的屋裏從不收丫鬟。再說,他身邊唯一的一個女子,那位靈芸姑娘,也不是丫鬟啊!

注視着這位阿醜姑娘大膽的舉止,諸葛文清沒有錯過白景眼中從未有過的無奈和縱容。心裏算是明白了,敢情兒是人家小兩口正在鬧別扭。這不是專門來羨煞他們這些單身漢嗎?

而暗自得意的阿醜,哪裏曉得自己此刻的舉動完全是欲蓋彌彰,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難道在我養病的這段日子,外面的世道已經大變樣了?看來,在下也該考慮考慮去找個丫鬟。”

“公子,外面風大,您還是進屋吧!”

留下一句飽含深意的話,諸葛文清遞給白景一個同情的眼神,就被隐在一旁的靈鳳推着進屋去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解的扭過頭,就見白景一臉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阿醜趕緊放開手朝後退,卻被坐在石凳上的白景一把扣住腰,整個人粹不及防的摔在了他的懷裏。

“公子,這是您先前吩咐的”

被白景禁锢在懷裏的阿醜,只感覺唇上一熱,周圍的一切她都聽不見也看不見。整個人忘了反應,或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麽發應。只能呆呆的注視着眼前那張放大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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