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機

夜已經深了,屋裏卻沒點燈。

自從白璟和阿醜走後,諸葛文清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到現在。

“公子,外面有位姑娘求見?”

“不見。”

一天沒吃東西的諸葛文清,張着幹澀的嗓子吐出這兩個字。

半晌,門外又恢複了寧靜。就在他以為人都走光了的時候,緊閉的房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

“吱呀!”

“出去!”

惱怒的将手邊的東西擲出去。

伴随着“啪”的一聲,光彩奪目的琉璃盞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你連我都不見嗎?你到底,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來人戴着黑色的帽兜,整個人被寬大的披風遮住。

聲音如泉水般悅耳動聽,卻又帶着獨屬于她的冷意。讓頹然的攤在椅子上的諸葛文清瞬間站起身,朝着那人伸出手,輕聲呼喚道:“···小雪?”

“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

纖纖素手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上官凝雪那張清麗絕豔的臉。

“你別過來。”

制止了想要上前的諸葛文清,上官凝雪借着窗外的月亮,癡迷的描摹着那人的五官輪廓。

“我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文清,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點也好?你有沒有,對我動心過?”

只要你說,你愛我。

那麽萬水千山,刀山火海,世俗倫理,我都可以不在乎,我都願意陪在你身邊。

“我···”

少爺,你喜歡過煙兒嗎?哪怕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嗎?

那個被他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溫婉女子,那張清秀的小臉。午夜夢回,他依然記得那一年,她慘死的模樣。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當初追求你,不過是一時興起。旁人都道你是高嶺之花,高不可攀。我那時年少輕狂,偏要摘下你這朵花讓世人瞧瞧。”

“只是沒想到,你這般無趣。才短短半年,我就對你沒了興趣。現在,你知道了吧!”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即使有,那也不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短暫的興趣罷了。就算你嫁入諸葛家,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你這輩子,只會是我弟弟的女人。”

所以,小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要為了我這種人,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在上官凝雪看不到的地方,諸葛文清背在身後的右手,那枚一直被他珍視的玉蝴蝶,已經支離破碎了。

“我明白了。”

轉過身,門外吹進來的大風,揚起了上官凝雪身上寬大的披風。那個遠去的身影就如同一只斷翅的蝴蝶,在風雨飄搖中跌跌撞撞的前進。

深夜。

偌大的竹林裏,夜裏的風刮得竹葉“嘩嘩”作響。

暗沉的月亮隐在雲朵裏,斑駁的竹影在青石板上映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影子。

如同潛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野獸。

低沉暗啞的竹笛聲穿過緊閉的門窗,傳入睡夢裏那人的耳中。

折騰到半夜才終于睡着的阿醜,突然掀開被子翻身坐起。平日裏靈氣生動的眼睛,變得呆滞無神。

赤着腳推開門,在笛聲的指引中一步步的朝着竹林深處走去。

走在青石板上,地上的鵝卵石硌得雙腳生疼,阿醜卻像被關閉了痛感般,恍若未覺的繼續朝前走去。

腦子裏仿佛又一個聲音在召喚着她,向前走,再向前走。

終于,在清湖邊停了下來。

早已等候在那裏的蒙面女子,看着已經被她控制的阿醜,滿意的将唇邊的竹笛收起。

“你、是、誰?”

想要睜大眼睛将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卻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抽離。腦子裏仿佛有一個東西在指揮着她的一舉一動。

“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

“很好。我要你在明天的婚禮上,用這把匕首,刺進白璟的心髒。”

蒙面女子将淬了劇毒的匕首交給阿醜。

“是。”

明明不想接,手卻已經不受控制的伸過去,将匕首小心的接過,收在懷裏。

“今晚上,你一直都在屋裏睡覺。從來沒有出來過。”

在那雙黑色瞳孔的注視下,阿醜漸漸閉上眼睛,整個人仿佛随着了一般。

再睜開時,雙眼中最後一點神智已經消失,低沉暗啞的竹笛聲中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間。

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殺死,對你來說,會不會是最殘忍的事?

白雲飛!

第二日一大早,阿醜的房門就被陸婉婉踢開。

“阿醜姑娘,趕緊起床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讓我再睡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跑茅廁太多次,她現在渾身無力,一點都不想起。

“不行。”

今天的婚禮你若不在,那還有什麽重頭戲可看?

吩咐丫鬟将床上的阿醜拉起來,陸婉婉親自給她換上衣服。随便抹了一把臉,就被拉到了前廳。

“昨晚上沒睡好?”

昨天因為臨時有事而消失了一天的白璟,看着阿醜臉上大大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心疼的伸出手理了理她雜亂的長發。

“嗯,有點。”

“你昨天後來去哪兒?”

“去查一點事情,順便看望一個故友。”

故友?

認識這麽多天,除了諸葛文清,她還沒見過誰能被白璟稱為故友。看來,這為故友的來頭,必定也不簡單。

眼看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因為上官凝雪早在幾日前就住到了諸葛府,所以幹脆讓轎夫擡着花轎在城裏繞一圈,然後回到諸葛府拜堂。

因為起得晚,阿醜來的時候,馬上就要開始拜堂了。

看着一身大紅綢緞,臉上的笑容燦爛得過頭的諸葛文軒,阿醜忍不住別過臉。

“一拜天地!”

聽着耳邊鬧哄哄的嘈雜人聲,阿醜突然臉色慘白的蹲下身,雙手用力的捂着耳朵。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這是什麽聲音?

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腦子裏?

最先發現阿醜不對勁的白璟立刻伸出手将人撈在懷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不···不要靠近我。走開···走開啊!”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白璟,阿醜用力的咬着嘴唇轉過身,被牙齒咬破的嘴唇,在地上滴出一滴滴鮮血。

看着地上的血跡,平日裏一向面不改色的白璟不顧阿醜的反抗将人拉過來。

“殺了他···殺了他···”

不,她不要。

努力反抗着腦子裏的那個聲音,阿醜只覺得頭痛欲裂,七竅開始流血。

不要···

白璟,快走!

嘴巴張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手不受控制的伸進懷裏,握着那把匕首。

“悠悠,不要。”

“快住手。”

撐着重傷的身子出現在大門口的男子,拼進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吼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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