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待
“嘶！”
衣料被劃破的聲音。
伴随着諸葛文軒的一聲悲鳴，陸婉婉的身體如水中漂動的浮萍，毫無重量的應聲墜落，身後的人及時伸手接住。
阿醜的手還握着那把匕首上，整個人卻被眼前迸發而出的鮮血染紅。血淋了一身，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婉婉，不要不要”
将胸前的紅綢帶一把扯掉，諸葛文軒推開衆人沖過來，就見那個從小就姑姑捧在手心裏，怕摔着絆着，一點小傷口都會哭半天，極其怕疼的表妹，此刻面如死灰的躺在白景的懷裏。
“為什麽？”
為什麽要突然沖過來，替他擋那一刀。
“我也不知道。”
當時，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死。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要讓那個醜女人在白大哥面前發瘋而已。這樣，白大哥就會厭惡她，繼而遠離她。她從未想過要傷害白大哥。
“雲飛哥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
“你知道嗎？”
伸出染血的五指，輕輕的握住白景的手。陸婉婉胸口上還插着匕首，可她卻感覺不好一絲疼痛。只覺得現在的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她躺在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懷裏。
“十三歲那年，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去找你然後嫁給你。我知道你不喜歡刁蠻任性的女生我從小就被寵壞了但我願意去改，去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你願意等我？給我時間嗎？”
胸前的黑血已經流盡，陸婉婉早已氣若游絲。可抓着白景的手卻依舊不願意松開。
眼前的人，是她這輩子都在追逐的信仰和光明，這一刻，她盼了好久，怎麽會願意放手？
“我答應你，給你時間。”
“呵呵！雲飛哥哥，我好高興我真的好高興可是”
“我等不了。”
“對不起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希望你的眼裏能有我”
“終于可以不再對你心心念念着真好”
伴随着眼角那滴透明的液體滑落，陸婉婉抓着白景的手無力的垂下，恬靜安詳的笑容還挂在嘴邊，漂亮的大眼睛卻已經閉上，再也不會睜開，調皮的叫他一聲“表哥”了。
“大夫？大夫在哪裏？趕緊去找大夫啊！一個個都聾了嗎？”
将人從白景的懷裏奪過來，諸葛文軒紅着眼啞着嗓子吼道。見衆人一個個都呆立着不動，諸葛文軒病急亂投醫的朝着阿醜叫道：
“阿醜姑娘，你不是大夫沒？快救救婉婉啊！”
救救婉婉？
茫然的看着自己染血的雙手，又擡頭看了看諸葛文軒懷裏明顯已經斷了氣的陸婉婉。
看着那把深深插入胸口的匕首，阿醜突然抱着腦袋痛苦的大吼一聲，張開嘴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便如斷線的風筝般倒下。
“悠悠，悠悠”
冷清霄從未想過，時隔五年再見到心愛的妹妹，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抱着懷裏昏迷不醒的妹妹，冷清霄撇下身後的衆人，朝着大門走去。
“攔住他。”
“冷公子，阿醜姑娘殺了婉婉，我不能讓你帶走她。”
吩咐家丁護衛将兩人團團圍住，諸葛夫人看着阿醜的眼裏，遍布殺意。
“這件事，夫人打算如何處理？”
“自然是一命抵一命。”
“是嗎？”
看着懷裏的妹妹，在人前一向被稱為“溫柔公子”的冷清霄，第一次拉下了臉，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寒氣如極地的玄冰，冰冷徹骨。只是這樣遠遠的瞧着，整個人就忍不住退縮。
“我冷清霄想要保的人，還從來不需要別人說個不字。更何況，她是我冷家的大小姐，找她麻煩，就是找整個冷家莊的麻煩。”
沒有理會衆人眼中的驚詫，冷清霄一手攬着人，一手已經撫上了腰間的清風劍。
“諸葛夫人，人我今天是一定會帶走。不過這事，事出蹊跷，一切查明之後，我會給陸莊主一個交待。”
隔着重重家丁護衛，依舊能聞到冷清霄身上的血腥味。這個男人雖然身受重傷，卻依舊不敢小觑。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更何況，她不相信堂堂冷家莊的莊主，會孤身一人前來擄人。
只是，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他把人帶走，那她諸葛家的臉，以後在江湖中往哪兒擱？豈不是會被江湖小輩嘲笑，說她諸葛家怕了冷家莊不成。
“娘，讓她走。”
就在諸葛夫人舉棋不定的時候，聞訊趕來的諸葛文清開口說道。
“清兒？你怎麽”
這個時候讓衆人回避已經來不及了。諸葛夫人看着擅自出現的諸葛文清，眼神極其複雜。諸葛文清明明答應了她，今天這樣的場合是不會出來的。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娘，我相信阿冷姑娘，她不是那樣的人，今天發生的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
冷姑娘那天說得對。
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管再怎麽辯解，他已經做不到将人命視如草芥了。他不能再讓煙兒繼續錯下去。
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
更何況，今天因她而死的，是與他一脈相承的妹妹。如果再不阻止，那下次死的，會不會就是文軒？就是娘？
要報仇，沖着他來好了。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如果當年
“不行。清兒，別的娘都能答應你，但唯獨這件事。婉婉是因她而死的，若是放走了她，以後諸葛家還怎麽在江湖上立足。”
“那就以我白雲飛的項上人頭為證，一定會給諸葛家、陸家一個交待。”
“這樣的份量，夠不夠？”
衆人只見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回過神時，白雲飛已經站到了冷清霄身邊，一雙利眼緩緩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應聲而來的阿大、阿二、靈芸也随侍在身後。紛紛拔出身上的兵器，
嚴守以待。
“好，三日後，我等你們的答複。”
搶在諸葛夫人前面，諸葛文清第一次代表整個諸葛家開口承諾。
建州城裏的一處別院。
撐着虛弱的身體，冷清霄将一路上護在懷裏的妹妹動作輕柔的放在床上，立刻讓人去請鬼醫谷葦子過來。
若不是在去請鬼醫的路上遇到伏擊，他早就到建州了。若是他能早點到，也許今天的事也不會發生。
“你出去過？不是說了你破身板必須在床上躺着靜養嗎？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了不是？痛死活該！老子才不給你看。”
一進門，鬼醫谷葦子就對床前面色慘白的冷請霄一頓臭罵，然後準備甩手走人。
“前輩請留步。請您來不是給我看病，而是給我妹妹。”
“妹妹？你還有個妹妹？叫啥名字？”
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谷葦子摸了一把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煞有介事的問道。他才不關心什麽姐姐妹妹的，要不是這小子手裏的寶貝藥材多，他現在早就溜去喝酒了。
“冷清悠。”
“哦！冷清悠啊！”
這名字，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師傅，您要是再不出手，等小師妹自個兒醒了，您就等着喝她的十全大補湯吧！”
門外走進來的俊逸公子，閑閑的倚靠着身後的門扉。搖着手中的折扇，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你是說，床上那人，是悠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