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兩面夾擊
兜裏揣着一顆夜明珠，手裏拿着一顆夜明珠，冷清悠毫無做賊心虛感的跟在白雲飛身後，最後轉過頭留戀的看了一眼待了幾天的山洞。
別說她貪心，扒着手指頭算了一圈，在那群人裏面就屬她最窮了。哥哥雖說會養她一輩子，可畢竟已經成親有了家室，要養家糊口。師父嗜酒，除了一堆酒壇子，哪兒還有半兩銀子。大師兄就更別說了，借錢可以，但有條件。而那些條件往往是她最痛恨的。
至于白雲飛，她還倒欠着人家一萬兩銀子沒還，怎麽好意思繼續開口借錢？以後她還要養丸丸，不攢點本錢怎麽行？思來想去，冷清悠也只覺得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反正那些夜明珠放在洞穴裏，也只能等着發黴。他們不缺錢，可她缺啊！她都想好了，等回到了揚州，她就去開個藥鋪子。每天給人看看病，抓抓藥，閑時就帶着丸丸去集市上走一圈，看見什麽買什麽。
擡頭瞥見走在前方那個長身而立的白色身影，小臉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悅的冷清悠，不知想到了什麽，悄然收起臉上的笑容。
如果，兩人行的世界裏，再多一個人，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她的未來裏，可以有他嗎？
“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
“那走吧！”
第二次踏入洞穴，白雲飛沒有接過冷清悠手中的夜明珠，而是将一直別在腰間的出雲劍拔出，握在手裏，一路上腳步不快不慢，謹慎的朝着前方走去。
他現在的武學修為，在夜間視物完全不是問題。只是相對于一個人獨自走在前面，他更喜歡身側的人時不時的輕扯一下他的衣袖，暗示是他別走太快，以免看不清前方的路。
再次路過那個冰棺，兩人都沒有了之前的閑适心情。
見白雲飛腳步未停，毫不留戀的走過去，冷清悠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不會後悔。
有時候，她真的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
直覺告訴她，白雲飛眼中的恨意，必定與那顆龍吟珠有關。只是他不說，她便也不問了。時間長着呢，她可以慢慢等。
穿過那個極寒之地的時候，白雲飛的手一直緊握着冷清悠冰冷的五指。感覺到十指相扣的地方，傳來的陣陣暖意。冷清悠不自覺地回握住白雲飛修長瘦削的手，掌心相貼，緊密的不留一絲縫隙。
走過了那段洞穴，洞裏的溫度也随之恢複了正常，兩人卻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依然緊握的雙手。被白雲飛護在身側的冷清悠，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翹起。淺淺的笑意在如花般嬌嫩的容顏上，悄然綻放。
眼看已經走了大半時辰，卻依然看不到盡頭，冷清悠的心裏不免有些焦急。若這山洞的另一端不是開在諸葛府，那這個深不見底的洞穴又會通向何處？
“別怕，有我在。”
指尖的顫動，讓白雲飛敏銳的感覺到冷清悠心境的變化。安撫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方才還閑庭漫步的白雲飛忽然面色一變，神情戒備的将冷清悠推到身後，自己則轉過身，将手中的出雲劍橫在胸前。
“怎麽了？”
“有東西過來了。”
那東西相距甚遠，雖然武功還沒有全部恢複，但五百米內的任何動靜，他都能感應到。何況來的似乎不止一個，而是一群。
不知道對方的深淺，也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但坐以待斃不是白雲飛的風格。只是還沒有給他想出對策的時間，洞穴突然開始劇烈的搖晃，方才走過的那個地方，傳來一陣清晰的轟塌聲。
不自覺地抓緊白雲飛的手，冷清悠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出個所以然，就被白雲飛攔腰抱起，運足輕功朝着洞穴深處奔去。
被白雲飛護在懷裏的冷清悠，只覺得周圍的事物快得一閃而過。而抱着她的白雲飛，雖然一言不發，冷清悠卻從繃緊的手臂和胸膛，看出了他的緊張。看來他所說的那個東西，必定非比尋常。
只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白雲飛的體力有限，加上又有傷在身，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時間，他們進洞至少也有一個時辰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白雲飛的身體鐵定會吃不消。
洞裏晃動得越來越厲害，突然從上方掉落下一塊巨石，白雲飛出手快如閃電。銀白色的劍光閃過，兩人已經平安無事的穿過去。而那塊高空掉落的巨石，已經從中間破開，在兩人身後碎成了石塊。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後面的洞頂已經開始崩塌，前方無數的巨石紛紛從上面掉下來，密集如雨點，朝着兩人的頭頂砸來。
白雲飛左手摟着冷清悠，右手中的出雲劍挽出一朵銀白色的劍花。飄逸靈動的身影在一塊塊巨石中毫發無傷的穿過。
親眼見識到白雲飛的身手，雖然不懂武功，但冷清悠也看出了白雲飛的游刃有餘。不由得在心裏感嘆，不愧是江湖四大公子之首。一手出雲劍，果然是出神入化名不虛傳。每一個招式都優美如舞姿。
方才還奔跑不歇的白雲飛突然停住腳步，冷清悠也不自覺地聆起耳朵細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耳朵，冷清悠只覺得後頸發涼，似乎想到了之前遇到的某種在地上裏爬行的東西。
“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麽，抱緊我不要松手。”
“好。”
開玩笑，這個時候傻子才會松手。她可是最怕那種東西了。
不過她也不能一直讓白雲飛孤軍奮戰。
将特意調制了以備不時之需的藥水，不要錢的灑在她和白雲飛的外衣上。藥水氣味刺鼻，難聞。這可是她專門用來對付蛇蟲的，效果比雄黃還要好。
果然，藥水一灑出，方才還浩浩蕩蕩的“窸窸窣窣”聲兒像是被什麽卡住，動靜漸漸變小了。只是冷清悠嘴角得意的笑還沒扯出，就見一直沒動靜的白雲飛突然揚手朝着半空中劈去，一截混合着鮮血的蛇身掉落在地上，而蛇頭已經不見了。
順着蛇身的方向，凝神望過去。冷清悠只差倒吸一口冷氣。娘親啊！她這是掉進蛇窩的節奏嗎？為毛先前一個蟲子都沒有的洞穴，突然跑出來這麽多的蛇。
“是龍吟珠。”
“冰棺裏的龍吟珠被拿走了。”
“你是說，之前是因為龍吟珠，所以這些蛇蟲不敢跑出來。現在龍吟珠被人拿走，它們自然無所顧忌。那眼前塌陷的洞頂又是怎麽回事？”
難怪那天的花斑蛇一直追着她到瀑布前，卻突然不見了。原來是礙于龍吟珠的威懾力。
“應該是拿走了龍吟珠的時候，觸發了機關。”
“那你說，會是什麽人？”
“暗夜。”
“暗夜。”
異口同聲的吐出這兩個字，兩人都不再開口。皆是因為都道出了對方的心聲。這處洞穴，怕是連諸葛清也不知道，更別提諸葛家的其他人了。
那麽，最有可能找到這裏的，就只剩下無孔不入的“暗夜”了。
沉寂了這麽久沒有動靜，原來一早就尋思好，就等着這一刻。果然，陰險得讓人喜歡不起來。只是，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也有人像她和白雲飛一樣，從山頂跌落下來，又大難不死，還能偶然發現這個洞穴？扯淡！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來不及理清頭腦中紛繁複雜的思緒，冷清悠終于看出那些匍匐在暗處窺視着他們的冷血動物，是如何躲避空氣中飄散的藥水味了。
只見一截截粗細不一的蛇身，就像扭麻花一樣，糾結成一個怪異的形狀，蛇頭卻紛紛朝着上方，努力的避開半空中刺鼻的氣味。
而方才朝着他們襲來的，便是一條盤在最上方的小蛇。丫丫滴！連條蛇都這麽有智慧，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那她的藥水還頂什麽用？
哭喪着臉的冷清悠盯着那一層層密集的蛇身，恨不得在上面燒出一個個窟窿。等等！她被白雲飛抱着飛奔的時候，就已經将懷裏的夜明珠收進袋子裏。而這處洞穴漆黑無比，她又是怎麽看清楚不遠處那一條條盤根錯節的蛇身的？
她就算視力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夜間視物吧！就算能看見，也只可能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啊！難道，又是因為鳳鳴珠？
心裏一個大膽的猜想開始成形。
既然這些蛇蟲懼怕着龍吟珠，那是不是也畏懼着鳳鳴珠呢？雖然她沒有辦法将它取出來，不過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試試。
只是不知道勝算如何。
“再不受傷的前提下穿過去，你有幾成把握？”
“三成。”
若是身上沒有傷，是十成。現在受了傷，還要護好懷裏的清悠，他只有三成的把握不受傷。無論如何，他都會護她周全。
白雲飛勁瘦有力的手臂，一刻都未放松的摟着冷清悠的細腰。而方才因為害怕，冷清悠的雙手正親密的緊摟着他的脖頸。此刻也顧不得害羞和矜持，在白雲飛詫異的目光中，冷清悠松開緊抱着他的手，示意他将她放下來。
“你不相信我？”
“我寧願選擇不相信你，也不願意讓你受傷。”
我寧願選擇不相信你，不願意讓你受傷…………不願意讓你受傷。
稀松平常的一句話，卻讓白雲飛內心動蕩得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出雲劍。
清悠，我該拿你怎麽辦？
“我想到一個法子，有七成的勝算。你信我嗎？”
方才的話被清悠反過來用在他身上，白雲飛卻不生氣。因為，他從眼前人的眼中，看到了她想要保護他的心情。
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安心放手？如何做到不去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