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十號的飯局,徐然特意在十九號電話過來确認,“小魚,我反思了幾天,确實是我行為不端了,為對你造成的困擾說聲抱歉。明天,你會來吧?”

“當然。”難得有機會認識陸佳,傻子才因為這點兒破事跟你置氣。

李知魚對于穿什麽去赴宴而感到苦惱,恰巧鄰居來敲門。她的芳鄰,自上次請她吃飯後,沒再主動邀約過第二次,但每隔幾天就會來送一盤水果、一碗湯,亦或是這次——牛皮紙包裹的小花。

水果通常已經洗過,“餐廳特供,看着不錯。拿回來,分你一些。”

湯必定是剛出鍋的熱湯,“一個人吃飯,煮多了。”

收到的花,叫不出名,據說是在山上采的,“冒昧了,要花麽?”這次他有些僵硬、不好意思,“裝飾房間用。”

“多少錢一支?”

“啊?”

“我問你的花兒,賣多少錢一支?”李知魚越來越喜歡逗他。

駱川面不改色,“一塊。”

李知魚癟癟嘴,“先生,一塊太貴了。”

“女士,不貴了,山很遠。”駱川數了數,“一共十朵,要是全要,算你五塊。”

“五塊錢可是個大數目,我要問問小叔叔,看他肯不肯買給我。”李知魚側過身,“請先進來吧。”

“好的女士。”駱川第一次到李知魚家裏,清新簡約自然的裝修風格,和漂亮的小鳥很搭。

小叔叔不等他們叫,聽到聲響,便走了出來,“汪!”

“小叔叔,這些——”李知魚指着駱川手中的花,對小叔叔伸出一個巴掌,“五塊錢,你買給我好不好?”

小叔叔踱步過去,審視着鮮花,湊上前嗅嗅,‘嗚’了兩聲,舔了舔鼻尖,小跑着去叼自己外出散步的背包。

李知魚數出五個鋼镚,交給駱川,“喏。”

“謝謝你,女士。”駱川站起身,将鋼镚揣進牛仔褲側兜中,誠懇地說:“你可真是個好人。”

“哈哈……”李知魚笑場了,“我輸了,專業的竟然沒演過業餘的。”

駱川低下頭,抿起的嘴角微微上翹。

“明天要去見一位很重要的人,不知道穿什麽好。川哥如果有空,幫我參考參考。”

“有空。”駱川頓了頓,他想問‘見男人,還是女人’,後又覺得別扭,沒說出口,“不過我的衣着品味,不是很好。”

“沒關系。”李知魚拿了自己代言的飲料給他,突然記仇的記起了上次去超市時,駱川堅持拿沈南青代言的咖啡,還仔細看上面的代言圖,“這兒沒有你愛喝的咖啡,将就一下。”

“我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飲料。”說到咖啡,駱川随口一問:“知魚,你是和沈南青一個經紀公司的?”

“是。”李知魚咬着後槽牙笑了,“需要我幫你要個簽名麽?駱先生。”

“不需要。”因為梁超堅持用沈南青做農場産品的代言人,駱川特意查了查她,結果越查越不滿意,“我只是好奇,她衆多緋聞哪些是真的。”在代言期間,代言人如果出了問題,勢必會影響企業形象。

“……”李知魚和沈南青水火不容,聽起她的名字就窩火。眼前這個家夥身上的光,暫時熄滅了——,“抱歉,差點忘了,我約了寵物醫生,六點要為小叔叔體檢。”

駱川擡腕,看了眼表,五點五十,“那你需要快點,時間來不及了。”道了聲再見,識趣的起身離開。

站在門外,駱川感覺到小鳥又生氣了,畢竟沒有哪個寵物醫院的醫生會接受晚上六點的體檢預約。

兩次莫名其妙的生氣,駱川試圖從中找到聯系。要麽咖啡,要麽沈南青,顯然是後者。哦,李知魚不喜歡沈南青……

雖然猜到了原因,可也沒有為了這個,返回去解釋的道理。再說了,解釋什麽?我不知道你讨厭沈南青,要是知道,我也會讨厭她?

幼稚。

‘阿醜一點也不醜’六點發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喜歡所有好看的姑娘。】

某大豬蹄子,在睡前點贊了一條友軍評論,【女人都是剁椒鳳爪,又酸又愛生氣。】

第二天醒來,豬蹄子回去翻看,發現這條評論被女孩兒們群嘲了。冷哼一聲,伸出食指,将點過的‘贊’……取消。

不關我事,朋友你獨自挺住。

簡單的吃過早飯,駱川端着一杯黑咖啡走到露天陽臺,用餘光觀察對面的情況。風平浪靜、河清海晏,放松了警惕,自然的靠近鄰居家那一側,試圖向裏張望。

“汪!汪!汪!”小叔叔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威風凜凜的站起身,趴在欄杆上,兇巴巴的陰沉着臉。

突然出現的碩大狗頭,吓得他灑了咖啡。

“小叔叔,怎麽了?”李知魚的聲音由遠及近。

駱川下意識平板支撐趴在地上,向大理石的半圍欄處躲了躲。

“小叔叔,你往人家那兒看什麽?”李知魚跟着眺望了下,“什麽都沒有嘛!走啦走啦。”

一陣嘈雜,同關推拉門的聲音歸于平靜。

駱川手部用力,起了身。拂去小臂上的灰塵,去拿欄杆上的咖啡杯,“……”

李知魚、小叔叔,一同趴在欄杆上,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

“咳……”駱川以拳捂嘴,輕咳了一聲,“早上好,我方才在做平板支撐……嗯……”

******

下午一點五十,李知魚一身條長款魚尾改良旗袍,進入德北路的Oxygen西餐廳。這件旗袍是個小衆的牌子,不奢華,卻很出衆。

高跟鞋搖曳生姿,雪白筆直的長腿,在高開叉的裙側若隐若現。然後她今天第二次……看到了駱川……

駱川穿着黑色廚師服,露出結實健壯的小臂,幹練精神。于不遠處,正用她早上和小叔叔看他的眼神,看着她,與她身後剛剛進來的徐然。

穿的這麽美,說要見重要的人,重要的人就是身後的人?!那那天為什麽還要給人家一個過肩摔?欲擒故縱?呵……,女明星的魚塘麽?!

駱川泰然自若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他是不是誤會我了?’李知魚輕輕斜了徐然一眼,‘靠!怎麽有種被捉奸的感覺……’

徐然為她拉開椅子,“小魚,你的鄰居是個廚師啊,怪不得天天送水果。”

“駱川送水果,是因為我喜歡吃水果。”李知魚沒有坐下,“失陪,我去下洗手間。”

這個時間客人很少,她溜達到半透明的後廚前。隔着玻璃,看到駱川和一個美女廚師挨得非常近。那美女還有說有笑,眼神滿懷愛意!不禁再次陷入了‘若有所思’……

呵……廚師長的金屋藏嬌麽?!

半透明的操作間,本就是給客人參觀用的。有人站在窗前也很正常,駱川早就習慣了,并沒有刻意去看是誰。

他最近幾年逐漸從後廚,退居到幕後管理,就算開發新菜單,也是在家裏那個像實驗室的廚房。今天是爸爸的老朋友要來,駱川這才難得親自掌廚。

主動給他打下手的,是馬上滿實習期的實習生。第一次跟大老板面對面,緊張之餘,很想好好表現自己。但她想表現的方向發生了偏差,不是廚藝,而是個人魅力。先是撩頭發,不笑不說話,然後總是若有若無的和駱川來個身體接觸。

“站不住麽?”駱川受不了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向旁側挪了半步,冷眼看向實習生。

“能……能站住。”實習生被他的低氣壓凍住了,手忙腳亂,不小心将碟子打碎。蹲下身,抹起眼淚。

駱川心煩氣躁別過頭,按下領口處的迷你對講機,“Alva來一下。”

李知魚心滿意足的看了一部,聽不到聲音的啞劇。拿着手包,昂起天鵝頸,向洗手間走去。天一熱,化了妝就麻煩,總要時不時的補一補。好在她是清秀的長相,畫的都是淡妝,倒不用擔心會花到哪去。

正對着鏡子抹唇釉,洗手間門口傳來低聲的啜泣和埋怨。李知魚翹起手腕,捏着唇釉,蹑手蹑腳地挪到拐角處,動了動耳朵。

“主管,我做錯什麽了,就停我的職。”

“老板沒說要停你的職,他本意是好的,看你身體不舒服,給你時間去看病。一個星期後,要是還站不穩,後廚這種體力工作肯定不适合你了。”

老板?李知魚挑了挑眉,‘啧啧啧,駱川竟然還告小狀。不過他們老板倒是挺有趣,給時間看病……哈哈……’

擰上唇釉,踏步而出。一走一過,對那位美女廚師笑了笑,親和道:“這是受了多大委屈,在裏面就聽到哭聲了。”

“李……李知魚!”美女廚師睜大眼睛,張着嘴,搖了搖身邊的人,輕聲尖叫:“李知魚!”

李知魚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邊走邊腹诽道‘一驚一乍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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