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知魚同徐然并排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得知他投了大筆的資金,正着手組建一個傳媒帝國。
“徐家本就有傳媒公司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徐然勾起嘴角,“你是聰明人,怎麽會想不明白。”
無非就是争家産呗!娛樂産業是塊兒大餅,徐浩幹的中規中矩,始終沒讓公司得到什麽大的發展。徐森對此不止一次表達了不滿,徐然若能在上面做出成績,就能徹底将私生弟弟踩在腳下。
“還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好。”李知魚摸着新做的指甲,感嘆道:“沒那麽多想法。”
“小門小戶孩子多了,不見得能單純到哪去。為了一套一百來萬的破房子,兄弟反目的不也很多,人家那還是親兄弟。”徐然深吸一口氣,嘆道:“放心,我會給那個廢物留口飯吃的。”停頓片刻,忽而笑罵:“你說這算怎麽回事兒,老子風流債,兒子跟着添堵。”
李知魚沒接話,他們家的破事不想評論,太複雜了。
“小魚,你和新工傳媒的合約是不是快到了?”
“還有十個月。”
“十個月後,簽給我吧。”徐然笑眯眯道:“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不會虧待你的。像是沈南青的事兒,在我這兒絕對不會發生。資源你随便挑,誰也欺負不了你。”
“再議。”李知魚盯着後廚的方向,心想‘你是不知道沈南青背後誰在撐腰,還是當我不知道沈南青背後誰在撐腰。’
她在做演員這條路上,一開始競争沒那麽激烈,過了幾年舒心日子。長大了,便不那麽好過了。你不去碰瓷別人,不乏別人也會故意貼過來惡心你,而且惡心人的手法日益豐富多彩。好在丁嫣給力,她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且行且警惕,直到如今遇到沈南青……
主動權還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李知魚最近一年起了單立門戶的心思。這點不曾和別人提起過,事兒太大了,在她有确定主意前,不想外傳。
徐然:“丁嫣現在在我那兒工作,要不要我把她派給你幫忙?”
“丁嫣在你那?”什麽時候的事兒?李知魚感到詫異。
“那天從你家出來,我提了一嘴。她當時沒給準信,後來又主動聯系我的。”徐然指尖摩擦着杯沿,漫不經心道:“她和徐浩分了?”
李知魚有些懵,不曉得丁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搖了搖頭,“他們這麽多年分分合合的,誰知道呢!”
這時,駱川從後廚出來,目不斜視的路過二人,徑直出門。
李知魚微微皺起眉毛,目光跟了上去,意外的看到了遲到的陸佳陸大導演。陸佳同駱川握手時,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說有笑的走進來。
徐然泛起了嘀咕,“他們認識?”
“小川,我今天約的人在那兒。”陸佳向起身相迎的二人揚了揚下巴,“忙不忙?不忙一起坐。”
駱川想通了,李知魚要見的重要人物是陸佳,“陸伯伯,我還要等一會兒,馬上就來。”說完,自己都沒注意到,對李知魚輕輕笑了笑。
徐然:“陸導你好。”
“臨時有個會耽誤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陸佳說着,看向李知魚。
李知魚嘴角微微上翹,乖巧道:“陸導你好,我叫李知魚,是一名演員。久仰您的大名,徐先生說約了陸導吃飯,我懇求了許久,他才肯帶我來。”
“李小姐客氣了,快坐。”陸佳随手繞了一圈,“這家店還不錯吧,我朋友的兒子開的。”
徐然:“是很不錯。”
李知魚作為旁聽,只是笑着側耳傾聽,期間沒怎麽說話。徐然和陸佳在談新電影的投資,陸佳七月初準備開機一部動作電影,講述民國初期愛國人士組建的殺手聯盟,制作班底和演員都是TOP級別的。
駱川端着一盤點綴了玫瑰花瓣的冰激淩走過來,放在李知魚面前,“本店贈送,女士專有。”
“所有女士都有麽?”李知魚問完,和駱川兩個人都愣住了,偷偷瞄了陸佳一眼,感到了自己失态,‘這話跟公然調情有什麽區別?!’
“星期四是會有贈品的,但具體贈品是什麽我不清楚,本人今天只做了這一份。”駱川拉開陸佳身旁的椅子,“陸伯伯,李小姐是我的朋友。”轉而客氣的問徐然,“我和這位先生不熟,冒然坐下,沒關系吧?”
“當然。”徐然吮吸着嘴角,笑得勉強,大有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的架勢,“既然不熟悉,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徐然。”掏出名片,單手按在桌上,向前一推。
駱川沒去拿名片,不鹹不淡的一點頭,“駱川。”
招手示意服務生,服務生:“老板,有什麽需要?”
“一杯冰水,謝謝。”
駱川還穿着黑色廚師服,李知魚小口吃着冰激淩,用餘光悄悄欣賞。廚師服也算制服麽?配上駱川的臉,真是莫名的禁欲。啊——,這該死的性感!
“徐然你不要介意,我這位大侄兒是個非常有個性的人。”陸佳調侃道:“重點大學學建築的,臨畢業,轉去學商務料理了。他爸到現在都接受不了,哈哈……”
“是很有個性。”徐然附和着笑,“駱先生必定家世顯赫,令尊才會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是因為帶了偏見的眼光。”駱川喝了口冰水,淡然道:“我熱愛我的專業,至今從未後悔,以後也不會。”
徐然還在執着于,“駱先生的父親是做什麽的?”
“他父親可是當代書法大家,一幅字……”陸佳講到一半,被駱川攔住,“嗯?”
“我和徐先生這個年紀,就沒必要将上一輩的榮譽架出來撐場面了。”駱川擡眼瞧了瞧徐然,又垂下了眼簾,專心看杯中的冰塊。等陸佳和徐然又聊起來時,便面色冷峻、眼底帶着笑的觀賞起李知魚吃冰激淩。
駱川還不了解她,像在看到了色彩、構圖都很對胃口的畫,不知深意,單是膚淺的喜歡。
陸佳講到新電影《密謀》,原定的女三號,因為覺得太辛苦臨時辭演,現在被開了天窗,還要重新選角。李知魚放下勺子,從手機中翻出一份個人簡歷,恭敬的遞給陸佳,“陸導,我沒有看過《密謀》的劇本,但是非常喜歡您的電影,希望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怕苦。”
陸佳不關注流量小花,甚至對流量小花帶有偏見,接住手機沒有看,而是提醒道:“這可是女三。”
“我知道。”給影後配戲,那不叫配戲,叫學習,李知魚一點也不委屈。
陸佳将她的手機鎖屏,送了回去。笑道:“素錦這個角色,要求素顏出鏡,打戲很多,臉基本都是髒的。戲份不多,還是個悲情人物,真的不适合你。”
徐然也說:“算了,小魚,太辛苦了。”
李知魚抿起嘴笑了笑,“先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間。”
待人走後,陸佳皺起眉頭,問向兩人,“這就生氣了?”
“沒有,伯父你想多了,知魚不是耍小脾氣的女孩兒。”駱川臉不紅、心不慌的撒了謊,輕巧的轉移話題道:“時間過得真快,上次見面還是……”
三分鐘不到,李知魚回來了,她卸了妝,将首飾全部摘掉,微卷的長發也被貼着脖子紮成一個低馬尾。
“陸導,我可以素顏。”李知魚當着三人的面,沾了牛排汁,在臉上抹了兩道,“我也不怕髒。”再次翻出個人電子簡歷,“最近幾年一直在拍偶像劇,沒有什麽大的突破,所以非常希望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
陸佳審視了李知魚片刻,翻看她的簡歷,“大學學的是經濟學……”
“對,我不是科班生。”
“這也沒什麽。”陸佳向下看,“學過民族舞?”
“學過五年。”李知魚想了想,又說:“上面沒有寫,我其實還學過些武術,拍打戲會比別人容易。”
徐然偏過頭,用目光尋問‘你什麽時候學過武術?’
李知魚趁陸佳認真閱讀簡歷的空擋,瞪了徐然一眼,把他的疑問給怼了回去。
駱川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小鹿一樣的女孩兒,原來也有野心、有利爪。
“陸導。”徐然雖然是投資方之一,但在國際大導演面前也沒什麽話語權。身子向前傾斜,想要為李知魚講幾句好話。
駱川先他一步,側過頭對陸佳耳語了幾句,陸佳驚喜道:“真的?”
“真的。”駱川點頭。
陸佳将手機鎖屏,還給李知魚,痛快地說:“下星期四來試鏡。”
李知魚興奮道:“謝謝陸導。”收了些笑容,又向駱川說:“謝謝川哥。”
徐然拉長臉,徹底不是心思了,“川哥?你們現在這麽熟了?”
“對呀,小川,你這麽幫李小姐,你們什麽關系啊?”陸佳比李知魚拿到試鏡資格更興奮,八卦之火在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熊熊燃燒。駱川真要是和女演員有點什麽,非得把他那性情古板的老爹氣瘋不可。
李知魚用紙巾擦拭臉上的牛排汁,笑道:“陸導,我是和川哥鄰裏鄰居的住着的,這時候就體現出遠親不如近鄰了。”
‘是,遠親不如近鄰,但近鄰不如家屬。’駱川腦袋裏忽然蹦彈幕似的跳出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