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亂節奏

“還行......”

轟鳴的直升機起飛的聲音下,虞砂的語氣顯得不那麽有底氣,謝玄蘇撓了撓眼睑,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騰空抛起,用手蓋住,“猜正面反面。”

“正面,1。”

謝玄蘇打開,果然是正面。

“再來一次。”

“正面......”

“再來。”

“......正面。”

又是正面!

謝玄蘇撓了撓頭,覺得自己見鬼了,連抛三次,三次都是正面,這概率不對吧?不信邪的他又試了七八次,除了最後一次,虞砂猜的反面,其他都是正面。

事實證明,除了最後一次外,其他也都是正面。

謝玄蘇徹底服氣,他拍着虞砂的肩膀,一副将生死全部置于虞砂手的鄭重,“一會兒抽簽你上,一定要拿到上上簽。”

虞砂也鄭重點點頭,“放心,哥。”

陽光下,謝玄蘇的眉梢鍍上一層暖暖的光,桃花眼天真彎着,無公害的笑容如有實質,輕輕震動虞砂的心,她受不住謝玄蘇坦然的視線,垂下頭注視腳尖。

真是個蠢貨......居然把入鏡頭的機會讓給自己,居然相信她會為他們抽到一支好簽。

條件優越的活動區域會影響她的發揮,她來這裏是刷臉,不是享受。困難求生的區域會獲得更多關注,也更能表現出同心協力,後期剪輯也會延長該區域嘉賓的時長,虞砂已經打聽清楚,節目組抽簽使用是竹簽,不同長度的簽子制作也不同,為了避免橫劈産生的旁刺,制作人會特意打磨簽子,打磨越光滑,簽尾就越短,代表的區域也越差,只要她第一個去抽,一定能摸出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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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謝玄蘇,只憑運氣決定命運,她要的是充分的把握,早在五天前,她就在反複嘗試抽簽。

謝玄蘇全然不知道身邊人是怎樣的心思,他略顯興奮朝着攝像師炫耀虞砂的“特殊才華”,攝像師也被她的“好運氣”震驚,對着他們比個贊。剛才抛硬幣的過程被完完整整拍下,等她抽出中下簽,一定會被剪輯成對比,沒有什麽比春風得意被潑冷水更引人發笑。虞砂捏緊拳,指甲觸碰掌中軟肉,再看向謝玄蘇,她重新挂上羞澀的微笑。

只有她一個人明白,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奇跡”。

抛硬幣她玩過很多次,失眠的夜晚,獨自一人的虞砂呆在偌大的房間,一次一次抛擲手中的硬幣,無目的機械性的游戲讓她覺得自在,硬幣每一次抛起,她都可以分辨硬幣正反面晃動的不同光澤。

其實,硬幣在下落時已經确定了正反。

就好像她,一直都是人.渣。

“怎麽又不高興了?”

暖風刮過虞砂的耳畔,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謝玄蘇已經用手指擡起虞砂的下巴,讓她看自己的眼睛,虞砂想避開視線,謝玄蘇卻笑了,鮮豔嘴唇潔白牙齒,“你別有心理負擔,不管結果怎麽樣,咱都一起扛。”

虞砂輕吸口氣,瞥過攝像機,不動聲色甩開謝玄蘇親昵束縛,“哥,你就別立flag,沒有小屋,砍樹可都是你。”

“你哥我可是很強壯的!”

虞砂狐疑看向他的胳膊,他連忙豎起手臂做健美先生招牌動作,虞砂彎下腰笑,謝玄蘇收了動作揉揉虞砂的腦袋,“沒關系的。”

虞砂一怔,在頭發遮掩下,她嘴角勾起深沉的微笑。

哦,那她不必內疚了。

時間過得很快,季茹只來得及将整理好的背包交給虞砂,就被節目組催促着離開了。虞砂目送他們,她注意到謝玄蘇的助理在給謝玄蘇塞積木,還為了塞下這個積木,把食物拿出來?再看謝玄蘇,虞砂的眼神有些同情,看來華美公司真的苛待他,居然只給他這種素質的助理,甚至不如自己?

“好了,大家把自己的行禮拿出來吧,我們要求過的,最多一個包,要拿出違.禁物品。現在,工作人員去檢查。”

節目已經開始錄制,六人也乖寶寶般站在小屋外,等待着工作人員檢查。

虞砂滿不在乎将拉鏈拉開,她相信季姨。至于節目組說的違.禁品,想必只是通訊工具之類的,節目組聲明過,不許帶通訊工具,可當她看到工作人員把壓縮餅幹、肉幹條、淨水片等必要物品收走時,她臉上的表情挂不住,她的眉緊蹙,如果不是在攝像機下,可能會冷臉。

這和臺本寫的并不一樣,她讨厭一切不守規矩的。

“為什麽要收這些?”

她的包基本上空了,季姨耐心細致的準備,幾乎全是節目組的雷點,他們甚至連紅糖姜茶都拿走了。

工作人員笑而不語,虞砂轉頭看其他人,除了謝玄蘇留了不少東西,其他人幾乎和她一樣的情況。

虞砂看向攝像機,臉上挂滿不解。攝像機前,她要貼合人設。

“導演叔叔,飲用水也是違.禁品?可是甜夫山泉,我們節目的贊助商啊,你不怕金主爸爸生氣,撤去投資?”

鄂語風先開口,她說完洋洋得意瞥了虞砂一眼,似乎在向她宣戰。虞砂想壓她風頭,她何嘗不想壓住虞砂風頭,搭檔謝玄蘇的虞砂,讓她不安。

虞砂覺得有些好笑,她沒有必要搶這個風頭,因為除了必要的講解規則,這些都會被剪掉。不過,看鄂語風洋洋得意的樣子,虞砂垂下眼睫,不動聲色掩飾眼中的深幽。

“必要生存工具節目組會提供,我們可是野外求生節目,可不能讓你們衣食不愁,凡是節目組能提供的,都不允許留下。”

“導演叔叔,這樣不太好吧?”

“......”

兩人一唱一和,就“不好嘛?”“只能這樣”尬聊十幾分鐘,虞砂将臉側過,頻繁捏手指。

“怎麽了?”

謝玄蘇果然低下頭與她咬耳朵,“無聊?”

他一點也沒有不自在,挺高興告訴虞砂,“我的東西留下不少,我們晚點可以玩積木,我還給你買了一個小風車,咱們可以把它挂在小屋上。”還沒有抽簽,謝玄蘇已經将小屋看成自己的預留物,在他看來,有虞砂在,拿上上簽,輕而易舉。

虞砂小小牽了下謝玄蘇的衣角,讓他彎下身。謝玄蘇的流量在這裏,如論什麽時候鏡頭都不會少,她和他一組,已經領跑其他人。

謝玄蘇配合她,果然湊過來,虞砂小心看了眼鄂語風,見其他人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先高興起來,将手裏的東西攤給謝玄蘇看,“你選一個顏色。”

她手裏是一紅一黑兩根皮筋,她一直套在手腕上,現在全撸下來,攤在手掌上任由謝玄蘇選擇。

謝玄蘇雖然不知道虞砂想幹些什麽,但還是配合選個黑色。

“你看,我給你表演魔術。”

虞砂見謝玄蘇陪她玩,臉上的笑容壓抑不住,她将皮筋套在食指和中指上,合攏手指,做握拳姿勢。

“看!”

她一張開手,皮筋就跑到無名指和小指上。

“我厲害嗎?”

謝玄蘇沒有眨眼,現在搞不明白,頗有興趣又讓她表演一遍,虞砂一邊表演,一邊洋洋得意教他,“你看,我事先将除大拇指外其它手指都塞到皮筋裏......就這樣。”

“你哪裏學來的?”

“我的粉絲教我的,他們才是真的厲害,上一次還變了一個帽子抓鴿子的魔術,我看了好幾遍。”

虞砂的粉絲中不少二次元宅男,網上學到不少小魔術,可能是虞砂感興趣的緣故,他們參加演唱會的都有拿手好戲,上次公演為了逗她開心,粉絲沿路給她表演不少小花招。

“那他們還真厲害!”

謝玄蘇羨慕看着她,虞砂連忙商業互吹,“哥,你的粉絲也多才多藝,上次還見他們以你的名義舉辦才藝比賽,如果不是我的水平太差,我也想參加。”

餘光掃過,在場的人已經停止講話,攝像機也不知道對着他們拍了多久,喋喋不休拉着導演努力蹭鏡頭的鄂語風鼻子差點氣歪,虞砂以退為進,吸引所有人的視線,還順便幫粉絲造了個“魔術愛好者”的人設。

導演也感興趣,朝着謝玄蘇笑道,“上熱搜那次,我夫人也看到了,她還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多才多藝,我記得有個小姑娘,吹得笛子不輸她。”

導演的夫人國家一級笛子演奏家,他這麽說略顯誇張,可也算對謝玄蘇粉絲的肯定。

鄂語風怕他們繼續深聊下去,連忙岔開話題,“導演,快宣布規則吧,天要黑了,我還想早點休息呢。”

導演明顯還有話沒有說完,被鄂語風一催促,臉色有些難看,硬邦邦道,“時間确實不早了,大家收拾一下背包準備抽簽。這一次我們的簽子有三支,上上簽分配A區和一千兌換積分、中上簽分配B區和五百兌換積分、至于中下簽就是剩下的C區,積分只有三百。區域劃分圖在這裏,選定後節目組會給你們任務紙條,咱們五天交一次任務,做不到的就會被懲罰。”

“好了,現在各組代表上前,抽簽吧。”

各組都是派女士出場,虞砂見工作人員拿着竹筒過來,伸長脖子,時不時興奮回頭看謝玄蘇,表演就像個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小姑娘。

“咱們愛幼,年紀小的先來......”

導演還沒有喊出虞砂的名字,鄂語風已經上前一步,毫不顧忌抽出一支,見其他人在看她,她虛情假意捂住嘴,“抱歉,我剛才沒有聽到,要不然我放下去?”

虞砂瞳孔微縮,被人突然擾亂節奏讓她煩躁,看着笑顏如花一點也沒有歉意的鄂語風,她別過頭,不說話。

這也太蠢了吧......她不知道節目組最喜歡拍內部不合的場景嗎?

謝玄蘇以為她生氣,眉擰着,就在大家哈哈一笑,打算打圓場時,謝玄蘇突然發作,“放回去,按規矩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謝玄蘇會出頭,看他挑高的眉,怒極反笑的神情,鄂語風心裏打起鼓,送回去?不可能,這多沒面子,她不。

“我說放回去,你沒有聽到?”

眼見兩人僵持着,虞砂深吸一口氣,伸手抓出一支簽,是不是中下簽她也管不了,放任謝玄蘇怼鄂語風只會顯得謝玄蘇很沒風度。

“哥,我抽完了。”大哥,別吵了,你沒看到攝像機對着你嗎?

謝玄蘇走過來,他背着光,烈日懸空模糊他身形輪廓,他一步步向虞砂走來,堅定攥住虞砂的手腕,孩子氣別過臉,虞砂能看到他的鼻子尖輕輕嗅下,長長的睫毛在晃動,虞砂知道他在生氣,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謝玄蘇,只能頗為頭疼嘆口氣,笑着繞到他左側,舉着簽子哄,“咱們要自己造房子了,哥,你的風鈴只能挂在樹枝上了。”

雖然出了意外,但她還是抽到她想要的簽子,不得不說是意外之喜。

謝玄蘇低下頭看滿臉笑容的虞砂,“你惹我生氣,你完了。你要和我一起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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