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re15:進展太過順利的計劃

伊芙琳不喜歡殺戮。

無人之際，她也曾緊張而惶恐地回憶那些在劍下流逝的生命，思考是否傷害了無辜的性命，只有确保了沒有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才能安然地睡去。

自從尋找到了祖父以後，威爾海姆仿佛能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一樣，總會在伊芙琳安睡以前給她送去溫牛奶與小甜餅，由此徹底改變了伊芙琳從第一次見血以後總是難以入眠的問題。

她禁不住在想，認回祖父或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從三四歲開始命途多舛、自此以後因為門的封閉而體弱多病，似乎總是很不幸運的少女終于得到了幸運的眷顧。

——所以，她想要豁出命來守護的人又多了一位。

“喂，伊芙琳！”

“嗯？”伊芙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略帶歉意地回複，“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她态度誠懇，天空藍的眼瞳清澈無塵，反而是萊月昴不好意思起來：“你的身體是不是還沒有恢複好？要不要……”

“我沒有事情。”予以堅定地否決，旋即露出獨屬于戰場的、威風凜凜如女武神的自信笑容，“區區魔女教徒而已。”

回想到少女劍姬獨面白鯨時的勇氣與力量，萊月昴明智的吞下了質疑，說起來第一次見到她時對方還是個病弱少女，誰知道厲害起來居然這麽……可怕。

源自對少女實力的強烈信任，就連面對怠惰大罪司教培提奇烏斯都底氣十足——雖然根本沒有伊芙琳表現的機會。

按照原定計劃，尤利烏斯解決被引誘過來的漏網之魚，昴作為誘餌直面培提奇烏斯，蜜蜜等人負責想辦法震塌山石活埋洞穴裏的教衆，威爾海姆伺機暗殺，少女劍姬只需要在混亂的戰局裏保護好萊月昴就行了。

于是就像旁觀者一樣，伊芙琳親眼見證着劍鬼威爾海姆揮出一劍，斬殺狂人。

血肉飛濺的前一刻，萊月昴以手遮擋住了少女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這個。”就算明白她不是普通的小女孩的事實，就算親眼見過伊芙琳一劍砍殺兩頭白鯨的壯舉，也依然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昴可真是溫柔啊。”手心能感覺到小刷子一樣的睫羽在掃來掃去，但是更進一步的，則是被蒙住眼睛的伊芙琳身上驟然綻放的殺意，“但我不需要被保護。”

在“被”字上加重音量的同時，近乎随意的揮斬砍去了狂人最後的回擊——盡管失去身體仍陰魂不散偷襲萊月昴的手臂，被伊芙琳的劍徹底斷絕生機。

——萊月昴心中，只有大寫的“服氣”二字。

他讪讪地收回手：“解決了吧？”

“如果這樣還沒結束的話，小菲利都要相信他們被魔女寵愛這種傳言了。”菲利斯走到屍體邊，毫不在意地開始驗屍，“雖然這麽說很多餘，但以專業的眼光來看，絕對是死透了。”

被大家合力砍殺到宛若肉糜的屍體令萊月昴一陣生理惡心，然後他感覺到伊芙琳的手蓋住了他的眼睛：“不要害怕，我答應過蕾姆會好好保護你的。”

某種令人身體舒爽的魔力從她的指間流瀉出來，驅散了喉中的嘔吐感，讓人感覺渾身清爽，萊月昴舒了口氣。

“嗚哇，菲利也要！”以羨慕嫉妒恨的口吻訴說着自己的期待，菲利斯收回才驗過屍體的手，馬上就要去抓萊月昴。

“菲利斯哪裏不舒服嗎？”

“被區別對待，心裏非常不舒服！”

好一會才理解過來這是菲利斯的玩笑話，少女羞憤地躲到祖父先生後邊，不再理睬兩位仿佛争風吃醋的無聊友人。

在他們興致勃勃玩鬧的時候，缇碧已經湊過去翻尋培提奇烏斯身上有價值的物品，他很是嫌棄地鄙視了一遍窮鬼魔女教，好不容易摸到了類似寶物的東西，似乎是書。

“喵喵喵！”但在下一秒他就扔開書，并且慌張地叫了起來，“哇嗚，這就是福音嗎？不小心碰到了！”

“這就是福音？”由于祖父先生打定主意不讓她接觸這麽危險又詭異的東西，少女只能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偷偷瞟上幾眼，“看起來好普通啊。”

萊月昴撿起被他随手丢棄的書本：“雖然持有者的确很惡心，但也不要這麽對待一本書啊——哪怕是一本可疑的書。”

伊芙琳的感覺有點怪，她不自覺撫摸着自己從不離手的厚書：“感覺氣息有點像……”

離她最近的蜜蜜就好像聽到了什麽驚天秘密：“姐姐的書也是福音嗎！”

“才不呢！”伊芙琳把手裏的書交給她看，“我的貝蒂包含世界上所有的文字，并且可以任意排列組合成世界上所有書籍，據說是睿智之書的複刻，和福音這種東西才不一樣！”

“那不就是電子書嗎。”萊月昴小聲地吐槽着。

“什麽電子書？”伊芙琳一臉迷惑，“我只知道很多人說它是鏡像之書或全知之書。”

關于伊芙琳書本的讨論并沒有進行太久，話題很快回到了福音上。

“昴你別做出翻看福音這樣的蠢書啊！萬一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怎麽辦！”菲利斯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有傳聞說，這本書會被送到有望加入魔女教的人手中，然後那個人就會馬上成為虔誠的魔女教徒。”

“哈？！”對超乎想象的奇異事件感到困擾，萊月昴不禁皺起眉頭，旋即舒開，一旦把魔女教徒的狂熱行為與洗腦劃上等號，一切都變得可以理解了。

“昴要不要把書扔掉，總覺得很危險呢。”伊芙琳盯着福音看了好久才皺着眉頭說道，“書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我不知道怎麽形容，總之就是非常危險。”

為少女信誓旦旦的話語感到一絲緊張，萊月昴想了一會還是收住那本書：“姑且收住吧，沒準能派上用場。”

“昴你真是的……太任性了。”年歲較小的少女插起腰來指責起比自己大的少年，卻被萊月昴随意的糊弄過去。

“我們可以走了吧。”蜜蜜不太想呆在這裏了，如果可以的話誰也不想和狂人惡心的屍體呆在一起。

“太順利了……我總覺得這家夥會忽然睜開眼睛撲上來。”萊月昴苦惱的說着。

“大哥哥好麻煩啊！”蜜蜜抱怨着，用魔法轟爆了培提奇烏斯的屍體，“這樣，徹底屍骨無存了吧！”

萊月昴看着生生被轟出大洞的地面，點了點頭——魔女教怠惰大罪司教·培提奇烏斯已經徹底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