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曲徑

步長悠在裏頭待了一會兒,覺得實在太涼,想先出去緩緩,剛走到距離洞口還有四、五步時,看見恒淵正躬身從洞口進來。

她忽然紮在了那裏,她覺得自己想象中的一切都要到來了。

恒淵向她走過去。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他每走一步,她都想往後退,事到臨頭,其實還是有點懼,但她得穩住,因為不能走後路。

她站着沒動,他走到她跟前,她仰頭去看他。

他背着光,她看不太清楚。他低了眼,也來看她,然後忽然抱住她,唇落在她頸中,她被推搡到了石壁上。後腦被嶙峋的石壁磕到,其實不太疼,但她裝作很疼,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他聽她疼得厲害,奇道:“我沒用力啊。”

她的眼淚卻快出來了,捂着後腦說:“頭暈。”

于是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色迷心竅,用大了力不自知,便松開她,伸手去摸她的後腦。她問是不是有一個包,他說好像真的有個包。她歪在他身上,說往中間走走。他便抱起來,往裏走了走,裏頭越走越開闊,上下左右的石縫裏透出光來,洞裏并不暗,裏頭有一副石凳石桌。

他把她放在石凳上,問她怎麽樣,她沒回答,而是主動去吻他。她喜歡主動,因為會有能掌控一切的錯覺。輕輕的,他被帶的溫柔起來。她正溫柔着呢,又忽然咬了他一下,他吃疼的叫了一聲,松開摟住她的手。

她讓他猜,她為何咬他?他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我還想問公主為什麽咬人呢?”眼波一轉,“莫非公主喜歡激烈一點的?可是激烈公主受不住啊,剛才就磕了一下,就頭暈腦脹了。”

她對這個答案不滿意,讓他繼續回答,他想了想,試探道:“公主大概想讓我記住公主?人只有疼了才會記住,不疼是記不住的。”

她恍然大悟,覺得有幾分道理,就從石凳上起身。

他也站了起來,她推着他往後,一直把他推到石壁上,然後低下頭開始解他腰帶,邊解邊道:“宮裏看着高貴優雅,私底下亂着呢,只偷情這一項我就撞見過許多次。宮女和侍衛,宮女和宮女,宮女和內侍,內侍和內侍。有時在水裏,有時在草叢裏,有時在樹底下。他們偷的時候很着急,好像要天崩地裂,他們要搶在那之前,我實在不懂這事有什麽可急的。我一直想找人探讨下,我覺得是門學問。”她的手順着散開的衣襟,探了進去。

他渾身一崩,下意識就想反客為主。她說別動,那只手順着他的腰腹往上,在細細的摩挲他的身體,但感覺不怎麽帶有私欲,而像純粹的好奇和探究,這讓恒淵生出了自己是玩物的錯覺,又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

她摸完上邊,得出結論,沒什麽稀奇的。他說稀奇的都在下面,說完這句話,他臉紅了。這可真是怪事,風月老手突然羞答答起來。她的手立刻往下去,他慌忙阻止:“不能只讓公主便宜,公主摸了我,我可以摸一摸公主吧?

她搖頭,說不行,必須全摸完才給他摸。恒淵在男女之事上從沒被動過,尤其頭一次。他說:“倘若公主有興致,以後可以慢慢摸,今天不适合慢慢來。”一把将她抵到石壁上,腰帶被扯開,衣襟散開,他的手順着探入裏頭。

到底是公主,摸起來是不一樣,他低笑:“公主前頭都像慣犯,只有這會像新手。”但他覺得有意思,他愛看美人發慌時的無措,她的身體在他的手掌裏繃的厲害,但她的神情沒怎麽變,不過他想,等會就得變了。她緊張,他就從容,男女之間,無論什麽事都是此消彼長,他低笑:“聖人都說食色性也。人生在世,不過食色兩件,公主嘗到滋味就知聖人所言不虛。”

他正循循善誘,誘她情動,誘她配合。有人喜歡巧取豪奪,但他對那個沒興致,太粗魯,還是喜歡兩情相悅的美。只是人兩情,天時不給,他才剛調動起來,忽聽到外頭有動靜,立刻崩住,屏息靜氣去聽。

步長悠卻不讓他聽,勾住他的頸,親上去。

他半推半就的享受了一會兒,說好像有人過來了。她這會兒變得十分黏纏,說他聽錯了,這地方偏僻,不會有人。說着上手胡亂的摸他,他聽她這麽說,放下心來,一邊親一邊解百褶裙的系帶,百褶裙的系帶才解了一半,聽到腳步聲已進了山洞,忽然頓住,因為餘光已看到了人,他一把步長悠推到身後,擋住。

沖進來的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內侍,內侍二話不說上來拿他們。

恒家領着雲中水軍,算是武将之家,恒淵再不思進取身上也有功夫,應付這兩個內侍還綽綽有餘。內侍被他三拳兩腳打飛,摔在石壁上。

兩個內侍被摔在地上後,後頭那個年紀大的一看拿不住,厲聲呵斥:“大膽,宮禁之內與人茍合已是犯禁,還敢反抗,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恒淵彎腰将落在地上的腰帶撿起,不慌不忙的合衣衫系腰帶。之後微側身,問公主好了嗎,步長悠說好了,兩人就一塊出去了。出去時,路過那內侍,恒淵輕蔑的罵了一句道:“下流東西,你也配。”

那內侍這會和緩下來,堆起滿臉假笑:“老奴自然不配審,請吧。”

恒淵躬身出了山洞。

山洞外頭的老松樹底下站着的正是偃月夫人和二公主。

偃月夫人的目光在恒淵身上滴溜了兩圈,再移到步長悠身上。兩人的衣衫雖已整理,可有淩亂的餘痕。她沉吟許久,做出納悶的樣子:“公主在黑黢黢的山洞裏做什麽,這又是誰?”

恒淵不認識偃月夫人,問是誰。步長悠低聲跟他說了,恒淵悟了。他雖沒見過偃月夫人,可知道。他姑姑在宮裏頭最大的勁敵,也是恒家日防夜防的人,真晦氣,怎麽叫她撞上了。

步長悠早有準備,這會也不懼她,只問:“這事夫人管得了麽,若是管不了,我就先走了。”

“放肆!”偃月夫人沒先被步長悠的冷淡激怒,倒是二公主先聽不下去了,厲聲喝止,吓了偃月夫人一大跳:“你好歹是個公主,身上又有婚約,跟人私通還理直氣壯,懂不懂廉恥?”

步長悠完全無視她,擡腳就走。

偃月夫人揚揚下巴,跟在兩人身後出來的內侍立刻上前攔住。

偃月夫人走到他們前方,上下又是一番打量,最後對着步長悠道:“大禍臨頭還嘴硬,真跟你母親一個樣兒。”頓了頓,“把他們送到王後那去,讓王後發落。”

內侍諾了一聲,這次沒動手,只讓了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恒淵看向偃月夫人: “夫人,您明知道王後現在在太後跟前,何必呢?為了今兒,王上提前兩個月就下诏了,宗親和外親都來了,您若因為一點芝麻綠豆似的小事壞了太後的興致——”笑,“下臣怕王上不惱我們小輩胡鬧,而是要惱夫人不懂事。”

二公主冷笑:“私通公主屬淫|亂後宮,輕則流放,重則打入死牢,你別太得意。”

“我?”恒淵把目光移到二公主身上,“這麽說公主知道下臣是誰?”

二公主冷笑,一副不屑知道的樣子。

恒淵做恍然大悟狀:“下臣從未見過公主,公主卻知道下臣,看來公主對下臣挺上心的。”

二公主冷笑:“上心,你也配?”

恒淵一笑,坑就挖好了,意味深長道:“下臣當然不配,裴炎配。”

二公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臉色即刻就變。

“好了。”偃月夫人打斷他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三公主身有婚約,卻不守婦德,做下此等醜事,若不嚴懲,成何體統。今兒是太後的壽誕,既不能擾她老人家興致,咱們就請王上聖斷吧。”說着帶着他們去了紫明殿。

楊步亭侯在主殿殿外,偃月夫人說有要事禀告,楊步亭便進去通報。

鄢王用過早膳後,一直在接見外地來的宗親和外親,這會兒好不容易得空,就去批章奏。裴炎在旁邊候着。楊步亭進來傳話,說偃月夫人、二公主、三公主和公子淵求見。

這是幾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兒怎麽聚在一塊了,他有些納悶,擡了頭問:“什麽事?”

楊步亭道:“偃月夫人說事關重大,要面禀王上。”

鄢王沒多想,說:“讓他們進來吧。”

楊步亭道了一聲諾,退了出去。與此同時,裴炎也行禮告退出去。

裴炎出來後,見到偃月夫人、二公主、三公主,就上前行禮。

偃月夫人冷笑:“裴炎,你大喜。”

裴炎以為偃月夫人是耿耿于懷自己拒婚的事,就生受了這句,并道了謝。

二公主則是痛快中又有一點憐憫的看着他。痛快的是他拒了自己,但愛的人竟這樣不堪。憐憫的是他即便後悔愛錯了人,她和他也沒機會了。

至于步長悠,這是鄢王賜婚後,她和裴炎頭次見面,她想起恒淵說他眼圈發青,嘴上長疔的事,便着重去看。其實沒恒淵說得那麽嚴重,還是精精神神的一個人,但嘴角的确長了一個疔。

而恒淵正在若有所思,出了這種事,裴炎作為三公主的未婚夫,是會覺得難堪,還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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